若不是因为爱丽卡亲口跟我说现在的身体是人偶，若不是脊椎骨插入尾巴后的触感如此鲜活，我根本不愿相信这具身体如此真实。
毫无疑问，即便是人偶也绝对是上等中的上等，和人类别无二致甚至更强。
“关于小溪的记忆我已经检查了一遍。”
在自己被她玩的差不多失去兴趣后，自己缩在墙角双手抱腿听她静静地解释。
“确实，虽然我很不愿相信，但小溪她被人绑架了。”她背对着我的背影异常消瘦，无力的模样让我看到了我过去的影子。
“这些天你的努力小溪的身体也都记得，所以我应该可以相信你。”
原来连我的行动身体都记得吗？
但是为什么呢？
正常来说USB会将灵魂的一切都提取到黑盒之中，原本的身体只会留下一具被清空的空壳。那就和电脑的格式化一样，什么也不会剩下。
似乎也是从我闪烁的目光中察觉到了那份疑惑，爱丽卡说道。
“小溪身体里有我们小组开发的试验性ROM技术。”
“ROM？”
“Read-only Memory，只读记忆。”爱丽卡目光远眺，望着桌面上的泛白的相框，“简单点说，即便是经过手术将一个人的灵魂从中提取出来，但身体依旧会剩下那个人所有的记忆与经验。起初这项技术是用来保护重要人物不被替代，但现在只是想希望那些丢失了黑盒，但记忆被保存下来的人依旧有朝一日可以重拾灵魂。”
“嗯……其实不是很清楚。”
我对高新技术方面缺根筋，更不清楚原来爱丽卡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人。
“而实际上将你塞进小溪身体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小溪自己。”
“诶！？”
这一句顿时让我愣在了原地，甚至连薄毯从身体滑落都没有发觉。
“但是，那时候的小溪不是——”
“——没错，那时候的小溪已经没有的灵魂。”
爱丽卡没有否认，但现实却更令人惊诧莫名。
“虽然很难以相信，但小溪的记忆里很清楚的记载着这一幕。或许是因为当时处于生死攸关的境地小溪的灵魂深处铭刻着逃出去的愿望，所以即便在手术后身体因为ROM还残留这一部分意志吧。虽说之后找到你的黑盒则完全只是意外，但恐怕她自己也很清楚为了能够回家只有将你塞进身体里。”
爱丽卡口口声声说着仿佛科学怪人般的事件，就连她都不禁一手扶着下颚开始思索。
“大概，ROM技术还没有想象中的完全。自己倒是完全没有考虑到保留下来的记忆与受试者的意志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既然没有完全你就敢在你亲妹妹的身上用啊！
“但起码你确实将她带回来了啊，起码在这一点上我从不后悔给她使用ROM。”她望着我的目光仿佛看穿了我所想，说话的时候如大山般沉稳。
“还有，有一件事我需要跟你说清楚。”
在我缓缓避开她目光，一手放在尾巴上时，她忽然语气沉重了许多。
“ROM的弊端似乎不止于此，它似乎也对你产生了很大影响。”
诶？
我身体一震，虽然有些吃惊，但却一点也不意外。
“你过去是男生对吧。”
“你都……知道啊。”
“毕竟记忆里都写的清清楚楚，况且我还从中看到了你的尸体。”
唯独这部分不愿让爱丽卡看到，更不愿让她知道我过去的身份。那样不但不会让我心里好过多少，反倒会被内心最深处的罪恶感淹没的无法呼吸。
毕竟，一个男生占据了小溪的身体，身为姐姐的爱丽卡肯定会很反感吧。
“对不起。”
但纵使心里千言万语，喉咙却抠不出以来哪怕一个负责人的话。
“你没必要这么紧张，若不是因为看了小溪的记忆我根本不会觉得你曾经是个男生。”爱丽卡面庞浮现一点古怪的笑容，“但就是因为这样，ROM的弊端才凸现出来。你自己也应该隐约察觉到了吧，自己有些时候表现的并不像自己。自己突然会了一些自己本不该会的事，某些从来不会做的行为也会自然而然的表现出来。例如……穿衣以及化妆。”
呜！
几乎本能地我缩了缩腿。
每天若不是坐到了餐厅我都不知道自己下意识地做了哪些可怕的事情，每天只能让自己不去过多的在意这些细节，希望总有一天可以习惯到完全忘记他们。
似乎是读到了我忽然阴晴不定的表情，爱丽卡解释道。
“只读之所以只读，即便是其他人的黑盒进入到小溪的身体里那份记忆依旧会存在。别人无法抹去它的记忆，无法忘记，所以才会不断地改变使用这具身体人的灵魂，让它向着这具身体的主人不断靠拢。”
她伸出手，五指放在我的脑袋上，似是在安慰我一样。
“我在变得像小溪吗？”
“其实……你或许比小溪更听话吧。不过也就是因为这点你才不是我的小溪，真正的她可是个刁蛮的孩子。”
刁蛮……
听到这里我更觉得自己之前的伪装是多么的令自己感到恶心。
“我现在……大概受到多少影响了？”
“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数字，但大概是’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你’的那种层次吧。”
虽然心里隐隐已经有些明了，有些察觉到自己的变化让我已经无回头路可走。可是知道的那瞬还是惆怅地令我缩紧了肩膀，将自己抱成一团。
爱丽卡看着我，叹息一声收回手掌，但却又在那时一道清脆的声音陡然从桌面上的手机响起。
她默然拿起手机，眼神霎时间凌冽起来。浑身上下的温度都徐徐上升，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猛然抬起了还噙着泪的眼角，却看见她愤怒地看向我。
但那被愤怒侵染的朱红，那撕裂肺腑般的表情，让她力压群芳动人的双瞳荡漾着我曾经的决绝。
那是在为了拯救心爱之人时，为之付出一切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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