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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此为终焉之时,亦为回归之际(七)

第五章 此为终焉之时,亦为回归之际(七)

能与一只怪物相斗的,只能是另一只怪物,如果不行,就换上更强的怪物。

袁天烈手持一把刀身又宽又厚的横刀在厄甲坚硬的外壳上斩下了一道又一道刀痕,而刀身则因不断磨损而无法继续使用。

“啊,又废了一把……”袁天烈将已经不知道砍烂的第几把刀扔掉,闪身躲过厄甲的进攻后,又取出一张器符变作横刀斩去。

天道九族每一族都有专精的技术,虽说袁天烈本人最擅长的是符术,但袁家的本业是锻器,身为家主的袁天烈最不缺的就是兵器。

(体型太大了,玄蛇啮的毒恐怕没多大效果,有足够威力的武器要么是不适合这次的战斗,要么就是有禁制,剩下的就是还没铸造完成的……麻烦,已经没有符箓的存货了,虽然……先试试其他兵器吧。)

丢开砍烂的刀,又取出一把巨大的铁锤往厄甲的头上砸去。

厄甲被砸得晕头转向,而铁锤直接被反作用力击个粉碎。

“拜托,这锤子可是用上好的玄铁做的啊,这种硬度……活了有三千多年了吧。”袁天烈甩开铁锤,“可悲,三千多年的岁月竟然无法改变你依旧身为「兽」的事实啊!”

数个类似子弹的块状物轰向厄甲,各种元素能量在它身上炸裂开来。

“既然纸片不够用,那就换成石头吧!”

袁天烈周身悬浮着许多刻着奇妙符文的小石块,符文并不属于东方符术体系,而是卢恩符文,属于西洋魔术体系,是叛道者袁天烈最擅长的魔术之一。

“说实话我也不太乐意用外道的「术」来战斗,所以麻烦你快点去死啊!”

炫目的符文石不断轰炸着厄甲的身躯,之前从未受到过大实质伤害的厄甲开始因痛苦发出嘶鸣。

这不是单纯的物理性攻击,被袁天烈控制着的元素能量通过之前留下的伤痕渗透到它的体内,侵蚀着原先一直被外壳保护着的柔弱肉体。

在厄甲受困于符文石的狂轰滥炸时,袁天烈的手上也没闲着,他将右手食指咬破,左手拿出一张空白的符纸,以血画符,“对付虫子的话就用火,然后加上重击,可以再用上土炁……完成。”

符文石消耗殆尽,脱离了符文石轰炸的厄甲颤抖着,嘶吼声中掺杂着痛苦与愤怒,虽然它的身体上只有轰炸后留下的焦黑痕迹,但其内部的肉体已经被侵蚀个千疮百孔。然而,强大的生命力还是支撑着这只怪物向它的敌人攻去。

“封龙钉。”

数根光锥将厄甲的行动完全封住。

“随便乱动的话我可是会困扰的啊。”

袁天烈将刚画完的符掷向空中,从空中展开的巨大符阵中,燃烧着赤炎的巨岩坠落到厄甲身上。

「混炁符·巨陨坠」

一声轰鸣之后,厄甲的所在地已经被炙热的岩堆覆盖。

沉默笼罩着战场,道兵们一脸木然地看完了整个战斗过程,集结众人之力都无法战胜的对手竟然仅凭袁天烈一人就打倒,这一众人现在看到的是,无可跨越的,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

“呼~真是相当累人的差事呢,不过还好是结束了,头还真痛呐,回去还要嗑药……咳啊!”

袁天烈的失误有两点:其一,袁天烈还是小看了这只厄甲的强大生命力;其二,头痛宿疾与精神上的疲劳严重影响了他的判断力与反应力。然后,因为这两个失误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从岩堆中钻出的厄甲,全身已经焦黑,但仍拥有恐怖的力量,它那剪刀般的上颚刺穿了袁天烈的身躯,大量血液从他的躯体中涌出,这个出血量就算让一般人立即死亡也不奇怪。

“喂!”突**况令郑军文等人慌了手脚,本以为袁天烈的身体会在下一刻被撕裂,但是情况并没有变成他们想象的那般恐怖。

袁天烈的双手钳制着穿过他身体的巨颚,竟让厄甲无法动弹。

“吼……嘎啊啊啊啊啊啊——!!!!!!”

袁天烈的口中发出完全不像是人类会发出的吼叫声,巨颚穿过身体的部分被直接掰断,在厄甲两旁的地面突然升起数根巨大岩柱将它的身体紧紧夹住,令它动弹不得。

脱离控制的袁天烈喘着粗气,令众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景象出现了:之前被厄甲洞穿的地方开始升起金黄色的光点,伤口开始逐渐复原,但这并不是治疗,因为被穿破的衣服也和伤口一样在被光点修复。

“这种的……不是让别人更加无法让人将你看作……「人类」了吗……”郑军文虽然不知道袁天烈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但他绝不认为这是值得庆幸的情况。

“呃啊……呵,还真是难得的体验啊……”虽然已经完全复原,但流失的血液无法回到身体里,袁天烈用一脸阴郁的表情看着沾满双手的自己的血液,“真的和莉莉丝说的一样呢……一股子工业废水的味道呐!”

袁天烈转身走向厄甲,“喂,你知道因为你刚刚没死透,而给我增加了多少麻烦吗!”

厄甲的头被袁天烈的左手死死按住,而右手开始用血在它头上画起符文。

“你下的蛋都被灭完了吧,受了那么多伤很难受吧,明明快点死掉的话就不会那么痛苦的,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啊!!!!!”

在刚才的战斗中因为符文石的攻击,袁天烈的炁侵入到了厄甲的体内,也就是说……

「混炁符·九极耀爆」

九种炁被强行压缩在一起,而其后释放出的巨大能量将厄甲的身躯变作爆散的碎片,只剩下被按住的头部留在原地。

“烦透了……回去后又要加药了……”

袁天烈走向一脸愕然的郑军文。

“喂。”

“啊……什么?”

“说实话,这次来帮你完全是看在当初你和我哥的关系还算不错的份上,再有下次,你就亲自去当炮灰吧!”

留下这句话后,袁天烈便用传送符离开了战场。

经此一役,在所有目击这次战斗的人眼中,袁天烈不再是作为一个人类,而是一只彻彻底底的怪物。

…………………………

在地底深处,一只厄甲幼虫在泥土中穿行,那个爆炸并没有彻底将厄甲的卵和幼虫消灭殆尽,因为提前躲进地底深处而逃过一劫的厄甲幼虫之一,正顺从着本能,寻找着灵气最为充沛的地区。

经过不断的挖掘,厄甲幼虫终于发现了,最适合它生存的地点,一个充满了灵气的地下湖。

然而,还没等这只幼虫开始它的新生活,从湖中钻出了一个巨大影子。

是一条通体漆黑的巨蛇,它是一种名为玄蛇的妖兽。

玄蛇将幼虫一口吞下,幼虫的外壳完全没起到任何保护作用,在玄蛇口中被挤压成碎块,在胃袋中与它的同伴们相会了。

“那么,这应该就是最后一只了吧。”袁天烈乘着小舟,欣赏着眼前的景象。

这块区域中灵气最充足的地方自然是灵脉的核心部位,而灵脉的核心部位,自然是在袁家的地底下。

玄蛇吞下厄甲后,像是想得到袁天烈的夸奖一样,慢慢将身体贴近袁天烈,把头靠向他。

“好好好,小黑真棒呢。”袁天烈轻轻抚摸着玄蛇的头,但他的脸上只有空洞的眼神与虚伪的微笑。

“好了小黑,回湖里吧。”

玄蛇虽然有点念念不舍,但还是潜进湖中。

袁天烈慢慢将船划向出口的同时,也在思考着一些问题。

(不好好考虑接下来的对策的话可不行啊……)

莉莉丝之前也说过,那个世界也有着名为国家的存在,也有着名为宗教的存在,而被人类称作妖族(异族)的「人」,就存在于国家之中,信仰着他们的宗教。

(看来,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呢……)

曾经,有一个「人类」,他曾感受过人之善,亦曾感受过人之恶,曾见过人之美,亦曾见过人之丑,不断获得,又不断失去,在如此反反复复之后,他开始厌恶起「人」这个存在,也开始厌恶着自己也身为「人」的这个事实。

于是,他开始用各种方式扭曲着自己的存在,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

然而,他发现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自己身为「人」的事实。

最后,他选择了逃避,对本应看见的事物视而不见,对本应处理的事务撒手不理,仅去关心自己所珍爱的一切,去保护所爱的人,无视除此之外的一切的人事物,活到了现在……

正因为知晓所谓人为何物,袁天烈才明白,「人」的丑恶,是没有下限的。

所以……

………………………………

“所以,为什么昊昊那么在意那个小家伙呢?最后解决掉厄甲的那个时候,变得很难看啊。”

在被月光照亮的林间小道上,樱雪就像一个缓慢旋转的陀螺,一边转着,一边缓缓前进,而昊就跟着她。

“这个啊,我当然是有感兴趣的理由嘛,不过樱雪你不适合要用脑子的事情,所以你就别管这件事吧,樱雪只要玩得开心就行了。”昊轻笑着回应着樱雪。

“唔~昊昊你好坏喔~不过说得很对呢,我还是丢掉脑子使劲玩吧。昊昊,你之前说的「万物统御」是什么呢?”

“被厄甲捅穿之后不是升起了岩块吗,那并不是通过使用灵力来操控的,而是直接对物质施加指令来使物质按照自己的意志产生变化,那就是万物统御的力量,可以说是一种天赋吧,不过,严格来说应该算是一种权力吧。”

“权力?”

“没错,万物统御是这个世界给予某些幸运儿的特殊权能,是为,统御物质的权能,不过那个孩子还没控制好这个力量吧,应该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无意间使用出来的吧。”

樱雪停止旋转,稳住脚步后伴在昊的身旁,“那你的工作呢,不管了?”

昊苦笑着摆了摆手“哈哈,没关系没关系,虽然现在应该进行由神职所赋予的工作,不过事实上,是否开始工作全由我自己的意愿决定,而且,因为还有别的打算,我决定再放任一阵子。”

“那就随昊昊你的便喽。”

昊与樱雪漫步在林中,互相间也没有说更多的话了。

(不过,她还真敢变成那副德性回来呢,一直钻牛角尖钻过头结果变成堕神了啊。)

堕神啊……不只是司、灭、创、护的四职界神,就算是兽神和隙神见了都会产生厌恶感,是诸神的公敌啊,不过另一方面……呵。

(那孩子是叫袁天烈吧,托她的福,找到了不错的原石呢……)

用恶伪装着自己,却无法仍控制对善的渴望;明知无法改变身为人的事实,却仍在不断扭曲自身的存在……有观察下去的价值。

就算由人撰写的故事再怎么精彩,真正看不腻的,永远只有「人」这一存在啊。

(三位古神早已在无法触及的遥远之地沉眠,将整个世界交与所有的次代神……)

次代神们随心所欲地在世界中创造、破坏……以自己的意志改变着世界。

十二柱神,以维护千界之世的秩序为目的,被诸界之理所选中的十二位界神。

虽然……身为秩序维护者的他们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相当恐怖的混乱与惨剧的制造者……

(毕竟是极端个人主义者的集团,奇葩和变态满地跑……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他们就是了,而且还从没凑齐过十二个,前任的不是辞职就是活腻了玩自杀……要找一个适格的相当难……)

这么一想,自己还是相当幸运不是吗。

(很不错的原石就在眼前,只要稍加打磨……呵呵,我也是兴奋过头了啊,要说点什么表达一下兴奋之情吗?……对了,就这句吧。)

“为此至古之至伟,奉上其名永恒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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