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rry,回忆。
跨过山,走过雪,我站在寂静的悬崖顶端,俯视苍生。
这里,是我宿命的终结之地,没有人,没有生灵,没有遗言,只有冷冰冰的枪口,对着我被捆绑的身体,等待‘吉时’的到来。
我是吹了一宿的寒风,走了一夜的路,才来到生命的尽头,我竟一点也没有悲伤,我甚至笑着感慨,为什么不在牢房把我直接解决掉,费那么大的劲儿跑来这个惊险而苍凉的海边悬崖,是要让我死得更悲壮一点么。
但毫无疑问,这里确实是一个适合毁尸灭迹的好地方,待我吃了子弹的鲜红躯体坠入悬崖,就是要见尸也是海底捞针了。跟我来的只有一个强壮的狙击手。两人来,一人回,人证和物证全都无效,总之死无对证,堪称完美犯罪。
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境,让我竟还有心情调侃自己的死法,是否每一个面对死亡的人都跟我一样,那么安详,那么寂寞,那么了无牵挂。
真的了无牵挂吗,也不是,因为我发现我期待的东西都是很鸡毛蒜皮的事情,我希望就待在实验室里,我希望小猫们能吃得饱,我希望多看一会儿夕阳,我希望像普通小女孩一样时尚追星,我希望有一个简单的爱人……
可是,原来我控制不了的事情那么多,却只能任其自由发展,一直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才感觉自己的渺小。那我能做什么,那我该怎么办?
听天由命,真的是真理吗。那我也不想有来生了……
因为我没有来生,也不配有来生。我是连今生都把握不好的人,上天怎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去重蹈覆辙。我不信来生,就像我不信神一样,如果真的有神,他就会听到我的祈祷,他就会知道我的冤屈,他就会来救我,可是神没有来,我也即将终结。所以这个世界没有神,我也被自己亲手害死了,无人诉说,却不屑张扬,因为我无怨无悔,这是我想要的‘美好’结局,虽然有点惨,有点无辜,但现在充斥在我脑海里的只有一个人,那个我爱的人,那个笑起来像阳光一般温暖的人。
姐姐,我好想再见一见你,最后一面也好,让我知道你好好的,好想再抱一抱你,回到那个最温暖的小时候,我窝在你怀里安心入睡的时候,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可是不可能了,我不能见你,因为我怕我舍不得走,也怕害了你……
其实我很高兴,今生能做你的妹妹,虽然我的人生很短,只有16年,但我却有你的陪伴,我感觉很荣幸呢。所以,请你活久一点,带着我那一份,一直活下去,好吗。
我抬头,看着初升的太阳,微微一笑,闭上眼睛,进入温暖的黑暗。
砰!一声枪响震起了山谷的乌鸦,也震醒了我的知觉。
我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场噩梦送我来到这个跟噩梦一样的早晨,我还没死啊……
讨厌,最后一觉都没睡好,我却该起床收拾上刑场了。
刚才那声枪响是牢房铁门被枪崩开的声音,牢门大开,因为长期处于黑暗的关系,清晨的微光瞬间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躲避着这一时的燥热,将手挡在眼前,缓和眼睛的不适之感。
这开门的方式也太粗暴了,想着,如果监狱的人对我动手动脚,我就跟他们拼了,我怎么说也是有手有脚,是能自己走到刑场的呀。
我一边摸索着身边有什么可以当武器的硬物,一边等着押送我的人。然而,半晌的时间却迟迟没有人进来。待我适应了阳光之后,起身走向门外,却发现,空无一人的昏暗,清冷的走廊有点诡异,黑乎乎的尽头,像是突然关掉背景音乐的鬼片……
不是吧……这么恐怖。这是打算吓死我吗,这种死法也太嚣张了吧,组织的死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戏剧性了……
可是,我是吓不死的呀,我可是科学家好吗,唯物主义的好吗。
“逃了!逃了!他已经逃走了!”只听我身后传来一片轰隆隆的跑步声,伴随着一个粗旷的男声严厉的苛斥,“都去支援,都调出去找人,那边那边!!快快快快!!”
我走向监狱的大门,看着外面乱成一锅粥的场景,乌泱泱的一片,训斥的、焦急的、害怕的、默不作声的……原来我们黑衣组织有这么多人啊,看见几个认识的高层,似乎总部从外国召回不少人手,能炸出这些元老级人物,究竟是一件什么样的大事?所以,这是我被释放的原因?以至于都没人在管理我这样的重犯。
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组织笼罩在这样乌云重重的状态。
听起来,好像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背叛了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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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美国。
他开了很久的车,在纽约市区里打转,他本来想去超市买点儿土豆炖肉的材料……可是已经两次路过超市,却都没停车。
因为他似乎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忘了他再也不能去见她了。
想到这里,赤井秀一踩了刹车,在路边停下,突然的落寞,涌上心头,胸闷得难受,难过从喉咙看不见的地方,一寸一寸的的往上涌,他无力的伏在方向盘上沉重的喘气……
秀一记得他曾经很开心,很开心他救了志保,因为自己逃脱组织而救了志保,即使整件事情跟原计划有很大的出入,即使被FBI总部严厉的指出各种失误,但秀一还是非常开心的,因为Sherry被组织无罪释放了,Sherry还会活着,和他呼吸在同一片天空下。
可想而知,秀一当时是多么的开心,关于Sherry的一切,他一句也没有跟上司汇报,甚至好几个月都不出门,以至于同事们都觉得秀一得了抑郁症,同事们不了解平静的秀一有多痛苦,就像他们并不了解秀一有多开心一样。
秀一以‘背叛’组织的行动救下了他心爱的小宝贝宫野志保,秀一一点也不后悔,甚至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也会照做不误,只为确定她安全了,她不会再关在牢房里了,她不会躲在角落偷偷哭泣了……
然而秀一的喜悦是很面无表情的那种状态,因为当他发现自己回家打开冰箱,看见每一层都堆满了土豆炖肉的料理,有些已经过期了还没打开,有些土豆已经发芽了还没清洗,有些菜叶都泛黄了……而他今天还想去超市再买一顿土豆炖肉的配料,只因他突然想起,他的小志保很爱吃这道菜,每次组织里饭堂出土豆炖肉,志保都会排长长的队去领餐……这么想着想着,秀一就又走到超市的生鲜区,挑好了上等的肉料和日期最新鲜的蔬菜,拿去柜台结账回家……
秀一想如果他学会这道菜,志保一定很开心,想着她吧唧不停的小嘴喝着香浓的肉汤,那场景真的很美呢……
可是,不可能了,秀一已经忘了他再也不能去见志保了,他忘得一干二净……
为了志保的安全,秀一不可能再去见她了,他已经完完全全失去她了啊。
这时的秀一,提着刚买回来的土豆,突然瘫坐在打开的冰箱前面,眼前的温热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买了无数次料理,可一次都没有动手煮过,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即便是煮好了,志保也不会知道了,更不可能尝到他的手艺,具体地说,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诸星大对于志保而言等于是‘死了’,不,应该说秀一不会再出现在志保的生命里,秀一很有可能会一直孤零零的一个人,那做这些厨房的活又有什么意思……
秀一发现自己再无法认真的去安排生活,不想买新衣服,志保也看不到,索性就一直穿着黑色衣服。有时做了很久的家务,却都没打扫干净,一次又一次压抑的心情,使他无法看清未来的日子,阴郁充斥了他整个心房。
是不是所有的离别总是毫无感觉……最痛苦的莫过于日常接触到有关她的一切,证明了她存在过,他欣喜过,同时也印证了她的消失,与他的无力回天。如今陪伴他的只是折磨,和他日益肆虐的思念。
为了她的安全,要把她当成死了一样啊,可是他要怎样才能再次去面对,这个依旧喜气洋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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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野志保,酒吧。
这是她第几次一个人来这里了?为什么来?为谁而来?她很坚定的告诉自己,她只是想喝喝酒罢了。
因为Sherry想不明白,这世界上,竟有人比她还愚蠢,简直可笑至极。
Sherry回想着安全部墙上的那份叛徒名单,这名单的重量跟科研部A药名单的性质是一样的,要一个一个的确认死亡,最终名单上的人都会一个个的被杀死,将“未知”改为“死亡”,Sherry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看见了诸星大的后半生,因为背叛的人,是没有容身之地的。
叛徒名单上的人会一个个的送往科研部进行验尸,然后被Sherry打上“死亡”的确认,其实Sherry觉得不用送去科研部也没关系,因为横着进来的人,都死得很彻底……诸星大,我和你的再次见面会不会就是这样的“验尸”关系呢。
呵呵,背叛组织,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你以为你是谁,能逃得掉组织的追杀……
可是,值得吗,为姐姐?还是为我?Sherry一直想不明白,Sherry希望都不是。
因为Sherry想起了她曾经和诸星大的一通电话……
Sherry记得,那时的诸星大在计划和姐姐分手。而Sherry自己也想和Gin撇清关系。那不是巧合,是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是,诸星大的理解似乎和Sherry大相径庭。
Sherry抠着墙纸的花纹,那里不知被谁写着几个字‘茶发女孩’,随即进入了一段电话回忆。
“怎么了?”诸星大那端一如既往的秒接。
Sherry问得也直接,“诸星大,你觉得Gin怎么样?”
“干嘛问这个?”诸星大过了半响才回了这句。
Sherry没想到诸星大会犹豫这么久,按道理他们经常同时出任务,对彼此的了解程度必须比Sherry高啊,“就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你心里不是有答案吗。喜欢谁,不喜欢谁,你一向很清楚的。”诸星大的语气突然不是很好。
Sherry有点被打击,“我没接触过多少男人,上学的时候是爱因斯坦,然后是你,最后是Gin。就这三个。我曾经很喜欢爱因斯坦,但他已经死很久了。然后是你,你是我姐姐的男朋友,我很相信你。最后就是Gin,但我还不了解他。”
“原来,Gin才是你最无奈的选择是吗。”诸星大说得顺理成章。
Sherry觉得诸星大懂她的意思,只不过反向表达,“也不是,除了姐姐,我最信任的就是你。我还没想跟姐姐聊这些,想先过你这关,再和姐姐说。”
“那如果我告诉你,你和Gin不合适,我不喜欢你们在一起,你会不会听呢。”诸星大表示自己给出的是很诚恳的意见。
Sherry拿着听筒歪着头,“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纯粹的不喜欢。”诸星大回得十分决绝。
Sherry觉得不妙,“嗯……你和Gin有仇吗,我知道Gin很讨厌你,他是不是惹你了,是不是误会,我可以向Gin说明,Gin可能比较难沟通,但只要合情合理他也会听的。”
“没有,我和Gin之间说不明白,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和他在一起,你会听我的吗?”诸星大再次向Sherry发问。
Sherry这边也估摸半天,Sherry觉得诸星大跟Gin之间有微妙的亲密关系,Sherry感觉自己好像按到了诸星大某个敏感开关,一触即发,“其实我和Gin不会在一起。”
诸星大叹了口气,“是吗,但你还是会在乎他,对吗。你有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强迫你,但你不该拿自己的感情去问另外一个人。”
Sherry知道自己在感情上弱势,可能自己问错人了,“嗯……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你帮了我那么多,我都没有回报,你塞在我冰箱里的食物我全都吃完了,很好吃,比食堂的料好,但我还是没有给你回应,我甚至总是避开你,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没人教过我,我只希望你和姐姐好好的,你给我塞的所有东西,我可以以现金的形式转给你,可是我知道这样很不礼貌……我好像欠你很多,但我没办法回应,我没办法还清了。”
诸星大却是一副败给她的语气,“你不用还,你救过我,在我都快要死的时候,在我已经放弃一切的时候,你的出现给了我后半生所有的希望,你没有亏欠我,因为你,我才能重生,我才是那个还不完的人。”
Sherry的感知也是很细微的,“可是……我觉得你很不开心。”
“呵呵,我是不开心,我一直都这样的,可是你还会解救我吗。你会不顾一切,放弃所有,来到我的身边吗。”诸星大稍微做了停顿,继续说道,“如果我对你说,我喜欢的人是你,你会选择我吗。”
突然的表白,晴天霹雳,Sherry没有招架得住,“啊……你和我……你在开玩笑吧。”
诸星大知道事情就是会这样,“所以,你看,就算你信任我,你也会有私心。你会先顾忌你姐姐的感受,你甚至会把Gin考虑进来,最后把我拒绝得一干二净。我阻止不了你的想法,但请你一定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承担一切后果。你问Gin是什么样的人,我告诉你,他为人很不好,人品很差,很多人都怕他,但Gin对你,可能跟我形容的很不一样。如果这是你要的未来,你真的答应和Gin交往,他可是老江湖,手段多着呢,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他圈套了,你最好长点心眼。”
“哦,知道了,感觉你和Gin有一点很像……”Sherry小心翼翼的说道,“都喜欢乱猜人家的想法,疑心很重。不过没关系,只要确定你对Gin不是相互喜欢的关系就行。”
这回换诸星大哭笑不得,“我和Gin?你开玩笑吧。”这个小姑娘脑子里真是皮的可以。
Sherry总算松了口气“是啊,我猜错了。Gin是很讨厌你,按他的脑回路,你是没有活路的,但他从来不动你,我才会曲解。但你也猜错了,我不会和他交往,我是打算和Gin去挑明关系的,我只是对他的了解还不深,想来请教你。如果你一直理解为这是我处处在乎Gin的表现,那就算是吧,至少对你,我一定会这么说。我和你之间,我说过了,这是最后一次强调,我可以喜欢任何一个人,但那个人一定不能是你。就算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也不能在一起,因为你是姐姐的男朋友,姐姐对我很重要,所以我很信任你的。刚才我们相互开玩笑的话,就都烟消云散了。”
“你真的……这么想。”诸星大真是没办法给她。
Sherry撇了撇嘴,“对不起,我还是处理不好感情问题,如果有哪句话让你难受了,我也会难过的。”
“你不用道歉,我想要的不是这些,我最想要的是你的选择,你真正想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诸星大是觉得事到如今,只有自己这么做了。之后不管她爱不爱谁,快乐吗,都随她吧。
Sherry点点头,“嗯,好。虽然我还是似懂非懂,但我会长大的,一路过来,我也学到不少,可能最后没有什么会真正属于我,却能遇到了你们,我很高兴呢。”
“是吗。”诸星大却摇摇头。
Sherry说得轻快,“对,谢谢你们照顾我和姐姐这么久。”
“不用客气,因为你很可爱。”是我喜欢的类型,但诸星大没这么说。
Sherry也这么觉得,“嗯。”姐姐也说我可爱呢,嗯嗯。
“志保……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忙。”过了一时无话的半会儿,诸星大才转了话题,他不想继续了……他需要安静一下。
Sherry乖乖的说道,“好,那你先挂吧,有空再找你聊,再见。”
“再见。”
而Sherry不知道的是,赤井秀一放下电话之后,在屋檐下站了很久……
什么东西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希望,他的未来,他的一切,他的唯一,刚刚好像在跟他‘告别’。
雨一直下,很大很大,掩藏了赤井秀一脸上的表情……
屋檐太窄,雨早已淋透了他的衣服,他才反应过来。秀一收起手机,往店招牌下靠了靠,可是风也很大,雨滴肆虐,他已经无处可躲,无法避免的遭到暴雨的袭击,就像这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一样,以前他总是会满心期待的接起志保打来的电话,可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他其实一点都不忙,他只是很不开心,仿佛以后再也开心不起来了。他仰起头,看着满天的乌云,迎着针刺的雨滴,在雷电交加的那一刻,一直咽在胸口的疼痛终于和风雨一起呐喊出来,那一声惊天震地,仿佛从来都没有这么撕心裂肺的吼过。
总之这段通话,在宫野志保和赤井秀一之间有不同的理解,但却是宫野志保最在意的地方,因为她现在好像知道,诸星大为什么会背叛组织了……Sherry似乎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
Sherry的视线回到墙上那个‘茶发女孩’的字迹上。你不是说过即使拼上性命也会保护我的吗?你以为背叛组织就是保护我,就是为我拼命吗?可是你人呢,说谎。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包括你来组织的目的,你的名字,你的黑暗,这些都像假的。你说你喜欢黑色,因为黑色能掩盖很多东西。你也说你讨厌黑色,因为黑是白的反面。呵呵,你真的不太像这个组织的人,难怪姐姐会喜欢你。
所以,Sherry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她的姐夫喜欢她。太不可原谅,不是不原谅诸星大,而是不原谅Sherry自己的原罪。自己就像一个多米诺骨牌一样,跟她有联系的人全都受到了牵连。
这样一想,Sherry自己确实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是她导致了诸星大悲惨的后半辈子,更是她让姐姐失去了一个很喜欢的男朋友,就连半个同事兼绯闻对象的Gin也遭殃不少。
提起Gin,Sherry更是难以接受,Gin已经向总部提出,只有Gin才能杀掉诸星大。虽然Sherry觉得合情合理,毕竟跟着自己一起做任务那么久的人,对方竟然选择以背叛来完结,换做是Sherry也不好受。可是这个人恰好是自己很信任的人。所以,Sherry不能怪人家的背叛,也不能怪Gin的残忍追杀。
一个熟悉的来电铃声勾回了Sherry的沉沦风暴。她本来不想接起,但Gin打的次数实在太多了,平均一小时一次。一旁的酒保已经提醒她好几次衣袋里闪光的电话了。
Sherry每次都微笑的回应酒保,没事,只是推销的。可是这次临近深夜,她却接了起来,她确实想请求Gin最后一件事,对,是请求。
Sherry没地方可去才来这里的,Gin给她加派了几个监护人,也规定了她每天能去的几个地点。每天走在这些铜墙铁壁的保安人员之间,这和监禁没区别,总之Sherry的人身自由,一直是这样被人控制的,只是换到Gin控制的时候,手法更令人发指一点,Sherry原先并不在意,但时间久了,Sherry发现Gin似乎要永远这样做,而且变本加厉的宣布Sherry的归属权,压得Sherry好不自在,她像棋子一样,任人摆布。
“你在外面吗?”电话那头Gin的语气很着急。
“嗯。”
“今天下雪了。你有没有多穿衣服?”Gin没想到Sherry居然会接他电话,一时不记得要聊什么。
“有。”
“你吃饭了吗,别饿着自己啊。”Gin不知道为何,很久不见他的小情人,现在问的却是边边角角的事情。
“哦。”
“你没事吧,你声音听起来不是很好。”Gin有点担心。
“没。”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Gin终于想起自己要干嘛了。
“白。”
白?白月光酒吧?拜托,“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用一个字来回答我的问题。”Gin皱着眉头。
“能。”
神经病啊!Gin甩手就把电话摔向墙角,‘乒铃咣啷——’摔得七零八落的手机,就像Gin此刻碎掉的心情一样。
这姑奶奶最近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就知道一个劲地往酒吧里跑,还是诸星大经常去的那家酒吧,Sherry不会真喜欢上赤井秀一那个混蛋了吧。不行不行,得好好跟她说清楚。想着,Gin又跑到墙角,捡起所有手机零件,该死,好像拼不起来了。还好还好,在办公室里有座机,Sherry的电话号码背得下来,调整好自己的语气,又拨了回去,接通时,那边依旧没声音。
“你在酒吧等着,我去接你。”Gin压抑着自己快要爆发的火气。
“好。”
Gin是很生气的挂掉的电话,很生气的咒骂几句,很生气的带上车门,很生气的咬着烟头。那眼神跟刚杀了人一样充满红血丝。
这几天Gin一直都是在‘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的机器回复声中度过,可这一突如其来的见面,或许是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坐在主驾的伏特加一脸蒙圈的状态,其实伏特加一直搞不懂Sherry到底拥有哪方面的妖媚之术,或者说他读不懂大哥的脑回路,既然平常这么讨厌Sherry,可是怎么每次说喜欢就喜欢了呢。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觉得你对我有意思。”副驾的Gin点起了香烟。
伏特加流着汗说道,“哦哦,对不起大哥。我只是不懂Sherry。”
“你也喜欢Sherry吗。”Gin语气平静。
蛤!我大哥是智障吗!伏特加当然不敢这么说,“我只是觉得Sherry对大哥这么差劲,觉得……她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哼,Gin竟然觉得伏特加说的对极了,“如果没有她姐姐,事情会好办很多。”
“……”伏特加不敢说话,他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
Gin愤愤不满的说道,“哼,打从认识Sherry开始,宫野明美就一直在我和Sherry之间设障,虽然一直都是Sherry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但她那姐姐要真是个善类才怪。”
“她姐姐真正的面目,Sherry不一定能接受得了啊。”伏特加也知道宫野明美的底细,但他觉得对Sherry来说,太残忍了。
Gin灭掉了手中的烟头,就像灭掉Sherry最后一丝希望一样,“不能接受才好,Sherry一定是追求真相的人。而且我不希望,她再一次一次的被欺骗下去了。”
—*—*—*—
Gin坐上高脚凳,向酒保点了一杯威士忌,对着旁边一语不发的Sherry说道,“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Sherry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你说。”
Gin夹了一个冰块,放进他琥珀色的威士忌中,“有一天,夏娃听信蛇的诱惑,不顾上帝的嘱咐,而偷食了智慧树上的苹果,还把苹果拿给亚当吃。因此,就像传言那样,偷食圣果的亚当和夏娃,被赶出了伊甸园。”
Sherry听完后轻轻一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跟我讲关于人类起源的故事。”
Gin放下喝了大半的酒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Sherry不可否认,“神话故事一直都是奇奇怪怪的。”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Gin不再拿着酒杯,而是转身面对着Sherry说道,“你想想,智慧树上的果实是禁果,才被上帝禁止人类服用,因为服用之后就会知羞耻且能分辨善恶,可是这是人类最基本的智慧能力啊,怎么可能不拥有呢。在这个故事里面,亚当夏娃因为偷食了禁果,而获得了智慧,而被上帝赶出伊甸园,可是真正要你吃禁果的是蛇,换句话说,是蛇让你懂得羞耻是非,这里的禁果才是真正的智慧之果。”
Sherry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嗯,所以,你想说什么。”Gin可不是这么文绉绉的范儿。
Gin说出了他的结论,“实际上,说了实话的蛇却被认为是魔鬼。而说了谎话的上帝却被认为是真理。”
Sherry一时被说服,“嗯,好角度。”
Gin暗暗地加了一句,“所以,魔鬼才会跟你说实话,魔鬼不会骗你,但上帝一定会说谎。”
Sherry点着头说道,“你一定是魔鬼派来的使者。”
Gin皱着眉头,看着一脸不屑的Sherry“别老是向我摆出你那副表情,说真的,你现在应该感谢我。”
Sherry笑道,“是啊,感谢你,感谢你限制了我的活动范围,让我不能和姐姐见面。感谢你也限制了姐姐的自由,让我得不到她任何一点消息。感谢你,这么照顾我们姐妹,我感谢你对我做的一切……”
Gin剑眉深锁,“Sherry,你姐姐的男朋友诸星大,现在是组织的重犯,他叛变的事,我们谁都预测不了,但只要他一出现,不管是谁,我们一个都活不太平。我不把你关起来,组织就会派更多的人看着你,你要知道,你落到总部手里,和落在我手里,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是啊,所以我感谢你,非常感谢。”Sherry依旧没有太多反驳,放下喝空的酒瓶子,双手撑在吧台上假寐。
“宫野志保!你不要太过分了!”Gin即使下了高脚凳,身高也比坐在高脚凳上的Sherry高一截。
“明明是你先关的我。”Sherry抬起眼睛。
Gin将Sherry整个转了过来,扶着她的肩膀说到,“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慎重考虑的。诸星大和你姐姐的关系还没洗清,你最好别跑出去惹是生非,否则总部要你的命,神都救不了你。”
Sherry也顺势袭上了Gin的胸前,“Gin告诉我一点姐姐的消息,一点也好。我受不了,我没办法认真实验,我快发疯了。”
Gin突然觉得这样喝醉的Sherry一点也不好,“你别总拿你姐姐来利用我,以前我忍,亲力亲为任劳任怨我忍。但你对我的态度呢,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Sherry趁着醉意将头靠在了Gin的胸膛,“Gin,你说过你看不到我的心,也许我就是没有心的,我很对不起,我自己都没有的东西,我给不了任何人。”
Gin也搂过Sherry,“Sherry,我只想一直都在你身边,我们可以写约定,我不逼你答应,不要求你嫁给我,甚至不要你爱我。我只要任何方式的寸步不离,请让我看见你,知道你好好的。我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你,但除了你姐姐。”
Sherry闭上了眼睛,“我只想去看我姐姐。”
可是等待Sherry的,却是一记重重的耳光,Sherry瞬间从高脚凳上跌落地面,这一次再没有人去接她,因为打她的人是Gin,只有一阵嗡嗡的作响在耳边回荡,彻底清醒了她的酒意。
Gin甩了一个巴掌给Sherry之后,气愤的看着地上的Sherry,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姐姐!你姐姐!你满脑子都是你姐姐!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早把你姐姐杀了。”
Sherry摸着通红的右脸,还未从炽热的疼痛中缓解过来,就被Gin的一席话吓得不知所措,“Gin!你要敢动我姐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真以为你姐姐是天使吗?”Gin走动着,换了位置,站在一个明亮的灯光下。
“……”Sherry依旧坐在地上,坐在Gin高大的黑影里,没有说话。
Gin俯视着Sherry“那个珠宝抢劫案,你姐姐并不是人质。”
“你说什么。”Sherry从Gin的阴影里站了起来。
Gin看着踉跄的Sherry,“所有人都觉得你很聪明,说你能看透一切事情的本质,可是没想到,你也那么天真,而且非常单纯。”
“我姐姐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Sherry捂着胸口缓和着刚才的不适。
Gin看她没事,又继续说道,“那Sherry,你给我听好了,你的姐姐,宫野明美,是我们黑色组织的一员,她绝对不是什么天使。宫野明美和我们一样,她就是从地狱来的恶魔。”
“我和姐姐情深意重生死共患,不是你一两句话就能挑唆的。”Sherry开始有点慌,她感觉现在的Gin才是恶魔。
Gin听后,咯咯笑了起来,“生死共患?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大的笑话。”
“Gin你这样口说无凭,我怎么相信你。”Sherry拭干了嘴角的一点血迹,没想到,Gin下手可真狠啊。
Gin笑得越来越扭曲,仿佛一个天旋地转就要来临,“那好,如果我跟你说,珠宝抢劫案是明美一手策划的,你信多少。”
“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关于我姐姐的事。”Sherry否认着,她不信,她一点也不相信。
在即将崩溃的Sherry面前,Gin却显得轻描淡写,从大衣里掏出一份资料,拍到Sherry脸上,“组织的每一个行动都有存档,只是这个案子没过亿元,金额不大,我没必要过问。否则,我也不知道。”
“珠宝抢劫的案子,姐姐是警察和劫匪交涉才赎回来了。”Sherry试图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
Gin邪魅一笑,“哦……你不说,还差点忘了,赎金才是你姐姐的目标啊。总部的要求是5000万,你姐姐就是死也得给整出来。”
“姐姐不可能是主谋,珠宝抢劫案作案未遂,她被歹徒掠走,她是受害人。”Sherry知道,这或许说明不了什么。
“呵呵,这个道理你也知道。”Gin给Sherry一一解答了疑惑,“我们叫做,排除作案嫌疑。越是受害人,越是不可能犯案。她和强盗都是我们组织的人。”
“为什么。”Sherry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她很害怕。
Gin没有在意Sherry的惊慌,继续毫无顾及的说道,“为什么?你以为组织有钱养你们这群科学家吗。你以为组织会为你们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实验买单吗。你以为组织里的钱都从哪里来?说到这,我们还真得‘感谢’你姐姐那些基层人员,基层虽不涉及组织,但工作最危险,都是人肉炸弹,人员流动最快,死伤惨重,你姐姐还真是厉害得很,那么多年了,都没事啊。”
“不是的,至少,珠宝抢劫那天她给我录了女儿节的视频,不管她对你们怎样,姐姐就算算尽天下人,她也不会算计我的。”Sherry在这一点非常确定。
Gin挑了挑眉,“哦?你在熬夜做实验的时候,你姐姐在哪,拿着你给她省下的钱悠哉逗猫吗?”
“你在被boss训斥的时候,你姐姐在哪,到处逛街买首饰吗?”
“你在坚持写报告而关禁闭的时候,你姐姐又在哪,劝你放弃所有跟她一起拿你给她的钱泡帅哥吗?”
“你当这是同舟共济,生死共患?你还真是可怜啊……”
一连串的语式攻击,像极了Gin嗜血的样子……
“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姐姐好就行……”Sherry顿时觉得手心发凉,她想抓住的东西,瞬间消失了,她的信念即将瓦解……
Gin可真是不想打击Sherry,但话到此时,就让Sherry把姐姐丢得更彻底一点吧,“哈哈哈。你还在为她垂死挣扎?她好在哪里?你是不知道,你姐姐拿着我给她的药直接递给帮凶,天真的说以为是饮料,不知道有毒。花大把的钱让侦探去找她的手下,找到后还另外花钱把杀手处理掉。浓妆淡抹随意变换,却总是一脸天真的站在你面前,让你觉得她多阳光,也总是妖艳香盈的去总部汇报抢劫计划。她就是这样一步一步,从底层的职员,做到可以操控整个抢劫案的幕后主使。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姐姐?她可真是好啊。”
Sherry张大着嘴巴看着Gin,颤抖的双手翻动着姐姐那份不为人知的资料,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她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时的恍惚和迷离,让我分不清Gin的轮廓,他笑得很可怕,仿佛并不想放弃对我的最后一击。
Gin不喜欢姐姐,我是知道的。但如果有一天,Gin因为各种原因而处死姐姐,我竟相信了,原来Gin这么看不惯姐姐,而我的存在又增加了Gin对姐姐的憎恨程度。
那一刻,我无比珍视的东西,被Gin摔成碎片,支离破碎的心在我飘渺的理智下无处躲藏,坚固而强大的精神支柱瞬间瓦解,我多么希望能有一个洞窟让我钻进去,我不想面对这些残酷得像刀锋一样的事实。我宁愿Gin在欺骗我,我宁愿姐姐在欺骗我,现在告诉我这些,你以为我就受得了吗。
姐姐对我很重要,她的善良不假,她的阳光不假,她的爱也不假,只是,除此之外,她做的所有事,都是恶。我不相信姐姐的恶会蔓延到我,她不会伤害我,一定不会,这是我最后的一点希望,可是这点希望也被Gin毁了。Gin真的是魔鬼,说真话的魔鬼。
我曾经相信这个世界有上帝,拯救了我的冤屈,但后来我发现拯救我的不是上帝,是诸星大。就算这里面包含了上帝的指示,可是我却在劫后余生里,没有后生福相,而是活得生不如死。
精神上的创伤,远比肉体的疼痛来得更强烈。肉体的伤害是痛苦的,心里的伤害却是深沉,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沉沉的嘶喊卡在喉头发不出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最后,我只依稀听见Gin说,“你走吧,你姐姐的事,我不会管了,她以后是生是死,都跟我没有关系,如果boss要我解决她,那我会毫不犹豫的开枪。你也不用求我,为她求情,真的很可笑。”
我和Gin是彻底毁了,出乎我的意料,是他先放弃的我,但却不在我的承受范围……他撤掉了所有监视我的人,我自由了,我也彻底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可是我又以何种理由再去见姐姐,我竟突然不想见她,或者说,见到姐姐,我也会选择性失忆,行尸走肉的,若无其事的聊天。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如果我能立刻走到那个枪决的梦境就好了,前面是浩瀚的大海,身后是纷繁的现实,我也许不用枪决都会跳下悬崖,和真相说永别……
可是,同样是活在这个组织里,我们都是罪人。姐姐的苦,我知道,只是没想到那么残酷……姐姐这样‘拼命’的活,我又有什么理由‘矫情’寻死。
虽然现在我的身体没死,但我的心,却已千疮百孔,满目疮痍,早我一步,跌落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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