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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离死不远

第十一章:离死不远

按照李成胜的吩咐,“狐狸”带着“神射手”跑遍了整个科克河与湄公河交汇的流域,他们在搜查了这一区域所有水量足够发电的河流,终于找到了寻找的目标——一所有着优良伪装的小型水电站。

顺着连接水电站的管线,他们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垃圾填埋场。

“这个填埋场在地图上有记录。”瑞穗看了看地图后对“狐狸”说道。

“一个填埋场用得着二十个小型水电站供电么?还特地给水电站做了伪装、拉长供电距离”,摆明了是有问题。这座填埋场属于谁的?”“狐狸”理查德.福克斯回道,他现在变成了一只健壮的云豹。

瑞穗翻看了下资料后,回答:“是塔塔利亚家族的。”

“谁负责?”

“巴颂.塔塔利亚,一个入赘塔塔利亚家族的泰国男人。”

“哼,塔塔利亚家族待这个上门女婿不错嘛,垃圾处理这种油水不少的产业都给他做了。”

哪怕是由一群黑帮、毒枭、军阀构成的城市,只要是城市那就需要相关的配套设施,如供电系统、供水设施等等,若是能够垄断设施的运营那就是源源不断的暴利,毕竟人在城市里生活总是离不开这些的。为此在菲城建立之初各家势力围绕着供电、供水、环卫等产业的投资归属问题展开了明争暗斗,最后由势力最大的几家垄断了城市的配套设施的运营,塔塔利亚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暴君’那边联络上了么?”

“没有,似乎是进入地下了。他不会有问题吧?”

“那可是‘暴君’,还轮不到你我这样的小角色来担心,我们还是多担心下自己吧。”叹了口气,躲藏在垃圾填埋场附近山丘上俯视着下面的理查德,不无忧虑的说道:“下面说不定就有真理会的高位魔术师,碰上了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多数魔术师无论自身魔术水平高低,都过着学究般的生活,一心研究魔术不问世事,而真理猎手会作为一个可怕的秘密魔术结社,其外派的魔术师无一不是久经战阵,长于厮杀的怪物,其危险性远不是寻常魔术师可以比得上的。

抑制住心中对不知在何处的真理会魔术师的恐惧,理查德对瑞穗吩咐道:“我下去看看,你去确保退路,如果我暴露了,我希望那时你的支援能够及格。”

时近夜晚,太阳已经落山,留下的余晖勉强照亮天边的一角,垃圾填埋场的工人们都已经开车回自己在市区的住宅,只留下守夜巡逻的保安,偶尔从市区开来的一、两辆垃圾托运车,将成吨的垃圾倾倒在这里后就离开了。

理查德变成最适合在垃圾场出现的老鼠后,就继续顺着供电的管线趴了下去,这也是他目前能够变成的脑容量最小的生物级别,对德鲁伊来说变成脑容量越小的动物就越难维持自我,稍有不慎就会忘记自己是个人类,变成真正的动物。

管线一直延伸到一个垃圾堆下方,能够通行的缝隙很小,但足以让一只老鼠通过了,之后阻挡理查德的是通风井盖,他只是中位魔术师没法像“暴君”那样切断分子链,所以他只能用没那么文雅的方式来解决障碍——用在垃圾堆里找到的铁和铝制成铝热剂,把井盖烧穿。

进入通风管道后,理查德不清楚该如何走,他只知道大体的方向,那就是向下,其余的只能交给运气。这处设施的安保相当严密,就连狭窄的通风管也做了不少安保措施,所幸理查德在这方面的经验也是丰富,他能应付这些麻烦,而且这些麻烦也有意外的好处,通过安保措施的严密程度,来区分哪个方向更可能通往藏有重要秘密的场所。

在经过了不知道多少的弯弯折折,理查德在一处通风口停了下来,他在通风口栅栏后面打量着下方,这是一个400平米的房间,里面竖立着不少三米高的透明培养槽,不过里边已经被清空,整个房间的照明设备也关闭了,看起来这个房间已经暂停使用。

由于理查德现在是老鼠的形态,凭着他那两只小前爪可没办法弄开固定通风口栅栏的螺丝,不过这种时候魔术总会提供额外的便利,他用金属变形魔术将螺丝变成了细条状,然后整根抽了出来。

从通风口一跃而下,为了缓冲,理查德下落时变成了一只鼯鼠,在滑翔了一段距离后落地。

理查德在房间内搜索了一圈,他发现被转移走的只有培养槽里的实验体,文件、胚胎样本等都还留在这里。

“我看看,‘穿刺公’计划?”理查德翻看着一份实验数据表,表上写明这是一份名叫“穿刺公计划”的实验数据单,里边记录了五十个实验体在一年里的成长变异情况,其中男女各二十五人,包含各个年龄段的,最小不过刚出生四个月,最大已经年过古稀,在最初一个月里就有近一半的实验体因无法承受病毒造成的变异而死去,剩下的皮肤开始大面积溃烂,肺部大量出血,泌尿系统异常,脑部神经出现局部坏死,尤其是海马体尤为严重,接下来的七个月里每天都会有实验体死去,最后只有十七个存活了下来,它们——性特征已经完全消失——坏死的细胞开始高速再生,骨骼异化变形,肌肉组织大量增加,脏器功能大幅改变,最终他们变成了三种不同的怪物,其中两种正是李成胜在废弃仓库下最先击杀的两只怪物的同类,大型的被取名为“巨螳”,小的则是“开膛手”。第三种的变异主要集中在消化系统,这种怪物的胃部能够分泌一种高腐蚀性液体,通过食管的加压后如高压水枪般射出,最远可达三百米,这种怪物被取名为“裂口怪”,这个名字可谓名副其实,它们的嘴部除了和其他变异体的牙齿一样变得尖锐外,下颚还左右分裂开来,体型与人类相仿的它们,靠着巨大的口腔竟能轻易将人的头部一口吞下去。

显然这三种怪物无一不是危险的,极具致命性的,强大的再生能力使得在没有重火力的情况下,很难消灭它们,然而这三种怪物都被盖上了醒目的“Failed”印章,它们都是失败品。

在实验表格封面上写着的《012批次实验品变异概况记录》,表明了这50人不是仅有的受害者。

“这些疯子想要制作的究竟是什么?”如此嘟囔着,理查德还想要再翻阅下其他的文件,但就在这时他感到背后气流流动异常,他立刻反射性的跳开了,随即他原本站立的桌子就被劈成了两截。袭击他的是个细痩的人形魔像,通体雪白,整体结构设计的相当紧凑,身段曲线优雅婀娜,就好像一位穿着一套紧身铠甲的舞娘一般,只露出眼睛的面甲上绘着一朵红玫瑰,依靠安装在双腿上的两根尖锥来站立行走,两把锋利的长刀代替双手装在了手腕上。

当即理查德觉得背脊发凉,他在暗庭提供的资料上见过这个魔偶。魔像名为“兰开斯特”,拥有者是真理猎手会的弗里茨.冯.路德维希,他有着“魔像之王”的称号,是位早在三百年前就以登峰造极的魔像制造技艺而闻名于世的大魔术师,其制作的魔像外表几乎与人类无异,因此被教廷认为亵渎了上帝而被诬为男巫,在击杀了前来猎取他性命的猎魔人后,他接受了魔术协会的庇护,在接下来的一百二十年,他安稳的进行着自己的魔术研究,并偶尔接受魔术协会的委托制作些魔像作为报答,直到他被魔术协会的守夜人发现涉足禁术为止。

路德维希最著名的作品是名为“塔”的系列魔像,这一系列共有十二个,都为他本人自用,“兰开斯特”就是其中的第四塔,见到这个魔像的理查德一时间举棋不定,他想要逃走,但对方若只有一个魔像的话,他或许还有赢面。

“你这小老鼠可真是有好奇心啊?”

“严格来说我现在是鼯鼠。”理查德看向开口说话的女人,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是那个与克里斯托弗有合作的名叫玛蕾的女人。

“我对鼠辈没什么兴趣,所以难免分不清楚。”

“那个魔像是你操控的?”

“这可是秘密,就和你刚才看的文件一样。”

“放心,我的嘴很严的。”

“抱歉,我只信任死人的嘴。”玛蕾说完“兰开斯特”就冲了上来。

见状理查德也不再敢维持鼯鼠的样子,若是以鼯鼠这般大小挨上一下,他当即就会一命呜呼。理查德的新样貌十分奇特,那是只有神话传说中的怪物才会有的样貌,他体型比普通男子要高出三个头,头部变成了湾鳄的模样,躯干变成了棕熊,双手则是东北虎的爪子,两条腿变得跟鸵鸟一样,屁股上还多了条鳄鱼尾巴。

“真是丑陋啊。”玛蕾如此评价道,她那副美丽的身貌使得这句话更显贴切。

理查德此刻可没心思回应玛蕾,他全神贯注的准备应付冲过来的魔像,这是他第一次与这种等级的魔像交手,但他相信无论魔像制作的再怎么精良,终究只是魔像,若是单打独斗,凭他的实力应该还是能够取胜的。

不过现实很快证明了理查德的见识有多么短浅。

魔像轻易躲开了理查德的攻击,脚上的尖锥让其旋转自如,当其跳跃腾挪时身姿轻盈宛如云中蛟龙,当其下落回转时姿态缥缈仿佛随风落叶,一跃一动,辗转腾挪,无不矫捷灵动,就像最杰出的芭蕾舞者一样,但这舞步却处处致命,魔偶每跃起一次,理查德的攻击就会失手;每旋转一圈,他的身上就会多出一道血痕;每一次劈腿,他的躯体就会留下一个窟窿,若不是变化成兽态而拥有的坚韧毛皮、厚实的皮下脂肪以及更好的反应速度,恐怕理查德早就与死神见面了。

知道自己不可能取胜的理查德,怒吼一声,奋力挥爪逼退“兰开斯特”魔像,然后在一阵微弱的绿色光芒后,变成了一头庞然大物——犀牛——朝着“兰开斯特”冲了过去,可依旧被魔像轻易躲了开去,并顺手在他身上又留下了一道巨大的伤口,不过理查德的目标并不仅仅是“兰开斯特”,也包括一直站在“兰开斯特”身后观战的玛蕾。

玛蕾见理查德气势汹汹的冲向自己,丝毫不惊慌,轻巧的翻过一旁的实验桌,动作一气呵成看来也是受过正儿八经的训练的。

见先后两个目标都躲过了自己的冲撞,理查德也没有回身再撞的打算,反而进一步加速冲刺起来,撞开了实验室墙壁,跑到了走廊上。

好不容易摆脱了魔像的纠缠,理查德自不会放弃这难能可贵的逃生机会,他变成一只猎豹沿着走廊逃了开去,可还没逃出几米一把长刀就飞速逼近他的面前,一时间全力冲刺的他无力躲开,只能变成一只海龟,再用魔术进一步强化了海龟的甲壳,这才幸免毙命。

遍体鳞伤的理查德被突然到来的斩击的力道打飞,摔倒了墙角处显出了原形,他狼狈的趴在地上看向刚刚击飞自己的魔像,这个魔像与“兰开斯特”形貌相同,仅有的区别在于全身漆黑,面甲上绘着的玫瑰换成了白色而已。黑色魔像的名字为“约克”,与“兰开斯特”同为“塔”系列的人偶,两者都是路德维希最常用的魔偶。

“怎么走得这么急,难得有客人来一次,我还想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呢。”玛蕾带着“兰开斯特”悠悠然的走了过来,对理查德说道,从她不慌不忙的样子看来是早就让“约克”在理查德逃跑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好了。

“哪的话,仓促之间突然上门,我连礼物都没准备,还是等我回去准备好了,再择日登门拜访。”嘴里说着俏皮话,理查德勉力站起,重新变成了之前怪物的模样,准备好了拼死一搏,虽然他对暗庭没什么忠诚可言,对投降也没啥抵触,但真理会对待俘虏的名声实在是太糟糕了。

“你真是客气,不过我不需要你准备什么礼物,你只要大大方方的住下就可以了。”亲切笑着的玛蕾就好像一位热情好客的女主人般说道:“当然,是永远。”

与此同时,在外面准备接应理查德的瑞穗也陷入了危机,她被四十多头“巨螳”、“开膛手”、“裂口怪”、“歌利亚”所组成的军队包围了,是的正是军队,不是简单的一拥而上的怪群,而是有组织,懂配合,分工明确的军队。这种数量的怪物若是仅靠本能来厮杀,瑞穗或许无法歼灭它们,但想要全身而退却是不难,可现在她只能四处逃窜,一次次狼狈的躲开怪物们的攻击,一次次尝试突围怪物们的包围,又一次次被怪物们打退。

又一次躲开了“裂口怪”嘴里吐出来的酸液,瑞穗回手就是一箭将那丑陋的脑袋洞穿,经过数轮的交锋她已经清楚这些怪物只有摧毁大脑才能彻底杀死它们。然而趁着少女回击的空隙三只“开膛手”以比吸血鬼更快的速度爬到了女孩近前,瑞穗在强化过的动态视力与反射神经的作用下,又射出了一箭,箭矢的准头很准,却没能命中,被瞄准的“开膛手”轻易的就躲了过去,但依旧逃脱不了被杀死的命运,箭矢在与“开膛手”擦肩而过的瞬间爆炸了,连带着另外两只一起被炸死。

这些灵活迅捷的小矮子远没有其他怪物来的结实,不需要太剧烈的爆炸就足以让它们一个个变成无法活动的肉块。

在爆炸掀起的烟尘中,一只“巨螳”冲了出来,这时巨螳与瑞穗只有一步之遥,那巨大的骨刀已经横扫而来,想要将她拦腰截断。少女一跃而起,让骨刀从身下划过,她凌空开弓,随着一声巨响,箭矢突破了音障把巨螳的上半身整个轰成了碎片,少女也因在空中无处受力,被箭矢突破音障所产生的气流吹飞了十数米,最终摔在了怪物群中。

“开膛手”们一拥而上,它们的利爪没法立刻割开瑞穗用魔术强化过的皮肤,但却可以拘束她的手脚,让她失去自由,然后让刽子手来了结她的性命。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那是马上要为瑞穗行刑的刽子手的脚步声,这个刽子手样貌与禁锢少女的同类一样丑陋,但与它的同类不同,它没有那些遍布全身的肉瘤,四肢也是左右对称,体型庞大比之巨螳更甚,肌肉隆起,身材比例与人类相同,而头部却已基本看不出人形,异形化的巨大颅骨完全暴露在外面没有丝毫遮盖,凸出的下颚遍布嶙峋的牙齿,两个眼眶中挤塞着的十个眼球几乎要夺眶而出,整个头盖骨变得无比厚实宽大,就像是骨冠龙一样,这怪物就是“歌利亚”。

在刚刚的战斗中瑞穗已经见识过了“歌利亚”的力量,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强化身体,当这怪物一拳砸下来的时候,结局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变成一摊没加作料的肉饼。她奋力挣扎着,想要让四肢重获自由,可终究只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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