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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血迹~(4)

第六章 ~血迹~(4)

【黑兽】中的每一个成员都似人非人,鬼气森森,唯独莉莉丝一人保持着光彩照人的圣洁形象,简直像是黑狼群之中混入了一只白绵羊,这本身就太不对劲了。

只是那这份异常,凯西是说不出口的,不止是他不想说,更多原因是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如果我已经面目全非了怎么办?如果我变成聋哑人了怎么办?如果我早就被剥皮抽筋了怎么办?如果我被改造成野黑兽了怎么办?如果我早就死了变成尸体了怎么办?”

莉莉丝一口气连续问了凯西数个怎么办,每个怎么办都像楔柱一样刺入他的内心深处。

“这些可能性都是最糟糕的,但也是最现实的!结果你都没有考虑,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问你,你现在终于考虑清楚了吗?”

“我……”凯西深吸一口气,“之前没考虑好,但是现在我已经决定,我要带你离开这里。你现在完好的站在这里,这就证明了那些‘如果’假设都是不需要再去考虑的了。”

“是吗?”

莉莉丝凑近凯西的脸。

“你要清楚一个事实,凯西:今天你并没有救出拉普拉斯,你救出的是莉莉丝。”

“这不重要,莉莉丝,重要的是我救出了你。”

“你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莉莉丝将视线移上了天空,没有月亮的夜幕中只有星星在云层中时隐时现。

“现在我们已经安全了,就此分手吧。使徒凯西,你的引导任务已经完成了,包括我在内的【黑兽】已经都逃出圣城了,你的这场‘出埃及记’也到此结束了。”

“这我可做不到”凯西丝毫没有放开莉莉丝的意思,相反,他还把她往身边拉了拉,“莉莉丝,我花费了十年的时间,磨练技艺收集情报,这些可不只是为了见你一面那么简单,我要你永远在我身边。”

“回到过去吗?这已经不可能了。”

“但是我依然爱你,莉莉丝。”

不需要太多解释,只需感情的引导,凯西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句话。他松开了双手,将莉莉丝的身体拥入怀中。莉莉丝也没有任何抗拒,静静的贴着凯西的胸膛,俊俏的脸靠在他的肩上。

温暖,柔软,芬芳,宁静,纯洁,所有美好都聚在这一刻了。怀中的朣体还有些颤抖,像是抱着一只乳鸽,那种惴惴不安又满是幸福的感觉,仿佛快要溢出来一样。

“莉莉丝,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凯西缓缓的抚摸着莉莉丝的后背,“这么多年中,你还在想着我吗?现在见到我,你高兴吗?得救之后,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有什么东西打湿了凯西的肩膀。

“想你,比你想我还要想;高兴,比你见到我还要高兴;想要和你在一起,如果你没来找我,我就会去找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怪物也好残废也好,就算死了我也会去见你。”

莉莉丝的语气始终是那么的沉稳,但她的身体却颤抖的更厉害。

“你说只问一个问题,却问了三个问题。而我却想问你更多更多。”

“啊哈哈,我……其实真的只想一个问题。”

凯西窘迫中带着些许害羞,原本就已经泛红的脸颊现在更是热度直升,似乎蒸汽都要冒出来了。

“你还爱我吗?”

“比你爱我还要爱你。”

这一刻,两人不再需要任何质疑与问答,静静的抱在一起,让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趋于一致,将身上的触感与温度分享给对方,消除两人之间的所有空隙。

风越来越凉,夜越来越黑,立于矮丘上的两人却久久未曾分开。嗅着莉莉丝身上的淡淡香气,正陶醉于满足感中的凯西无意间发现一点亮光,正在山丘下不远处持续移动着。

“看那边。”他拍了拍莉莉丝的后背,“能看到那边的光吗。”

“那是……”莉莉丝转过身朝着凯西所指的方向看去,“那应该是辆车,不过这就代表公路离我们这边并不远,或许我们能在天亮前搭上顺风车。”

“终于能离开这里了!”

凯西握紧了双手,他不想让任何一点希望从指缝中溜走一样,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从较为空旷的河谷附近到佛罗伦萨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

可惜莉莉丝和凯西直到进城后才发现这件事。

他们沿着公路一直向北步行,途中遇到过几辆车,但司机一看到两人衣衫佝偻的样子,统统一踩油门加速溜走了。最后在莉莉丝的主动出面下,终于拦下了一辆载货的货车。

到了第二天,忍饥挨饿的两人碾转于佛罗伦萨周边的各个城镇,确认没有被追踪后,这才决定进城。莉莉丝建议凯西假扮成蜜月中被偷走行李的新婚夫妇,以此混过警察的盘问,结果收效甚好,路人纷纷对这一对苦命鸳鸯抱以泛滥的同情心,甚至还有一位豪爽的大叔要亲自开车送他们去佛罗伦萨。

当然,这一切都是看在莉莉丝的面子上,和凯西没多大关系。

直到第三天黄昏,两人才到达了目的地——那个伟大文艺复兴的摇篮、充满复古浪漫的三色堇之城。不管是论历史的悠久程度,还是论古迹的保存数量,又或者论曾在城中留下印记的名人大家,佛罗伦萨都是可以和圣城梵蒂冈相提并论的著名城市。

然而讽刺的是,在凯西和莉莉丝两人的眼里,这两个相似的城市根本属于水火不容的两个阵营:一个腐朽,一个繁荣;一个禁锢,一个自由;一个黑暗,一个光明。

简直是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很快在凯西的带领下,两人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家住宿酒店。虽然酒店的房间早在半月前就被凯西订下了以防不测,但是当衣服破破烂烂活像个乞丐的凯西拿出护照时,酒店工作人员毫不客气的把他赶了出去。

结果,最后还是莉莉丝出面解决了一切。

两天下来,凯西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他知道莉莉丝那女神般的姣好相貌非常受欢迎,只要吹口气就有人自动跪舔,但是他还是觉得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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