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到现在才会承认自己翻下的错误吗？
在这抬头只能看到灰色天花板，躺在混沌的血泊中时吗？
据我将那位敌人击杀，又放到了来增援的两位敌人后，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
一个人背靠着墙，吞云吐雾，想必小溪若是知道我又杀人了的话，一定会非常生气。
但是没办法，我若是不杀了她的话，我也无法原谅自己。
那与伊丝特一般高却被玩弄于怪物手掌的小女孩，失去了自我被改造的面目全非的孩子。
轻轻侧头，她躺在我身旁的眼中还充斥着救赎。
人类，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啊。
“额……”
腹部传来剧痛让我不禁冷哼。虽然我已经紧急治疗了一下，但周围的冷空气却在在不断夺取我的生机。耳畔的飓风呼啸，只是希望伊丝特能够顺利离开。
失去了标记并且聪慧无比的她一定能够怀揣着无数同类的幸福，独自生存下去。
而我还不如在这里被时代淘汰。
大自然母亲并不需要我们这些怪物。
小溪……你去找伊斯特吧，她一定可以将你安葬。
而我也能……
“雷！”
一道响亮之声从灰暗的视野尽头响起，那是我无法忘记的声音。
面对她的不听话，我却一点气也生不起来。
“你还记得我一开始跟你说的话吗？我会让你爱上我，然后离开我。”她靠近的时候，我轻轻说道。
“别说话了！我这就帮你包扎。”
她狠狠从长裙上撕下一角，将试图缠绕我的身体帮我止血。
可是，为了制服旁边的那位我身中不止一枪，坚持到现在全靠身体的强壮。
想要救我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那份痛苦，将会千百倍不止。”我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朦胧的视线中，我可以看见她焦急的表情，看见过去我的影子。
“明明应该是我，明明我都答应过你了！”小小苍白的脸上泛着青色，梦幻的眼睛浮现出懊悔，脆弱的肩膀瑟瑟颤抖，声音切开喉咙沙哑且暴走。
“让你去死吗？”我甚至没有了摇头的力气，“我没有那勇气。”
她死死地压住我的伤口，鲜血顺着纤维甚至染上了她的侧裙。无助地用力，紧扣的双手交织，妄图将我的灵魂压回体内，将我留在此世。
“不要！不要离开我！”
她梨花带雨，眼泪在模糊的视线内犹如闪耀的银河，吸引着我灵魂的万千细丝。
但……是时候放手了。
银河的尽头双眼湿润，她的泪如流星划过我的眼睛，流过我的灵魂，滋润那一直陪伴我的小溪。
谢谢你伊丝特。
谢谢。
原来……
流泪是如此幸福。
怪物离开了。
但在他离开时的时候，身体上开遍了雪白的花朵。
无数的灵魂聚集在他的身边，躺在那如泉涌的泪水之中，将根扎入泥土与血肉，将纤细的情感送入三天之枝。
那其中有一朵蓝色的花缠绕在他的身上，花瓣贴着白色的花心，雄蕊与雌蕊紧靠一起，在暴风雪中洒下的光辉里升腾。
……
……
怪物离开了。
但人还活着。
能够流泪，能够说话，能够爱人的人。
“晚安……雷，小溪。”
芳草依依的墓园中，错落有致的石碑前，短发的背影为墓碑上的两人献上花束，她的背后升起无数道光晕。
下一刻，她举枪对准包围而来的灰衣人。
善良道。
“早安……无法流泪的怪物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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