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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谁是愚者

终章.谁是愚者

蓝希斯克猛地睁开双眼,伴随着急促的呼吸,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从窗台射入的和熙阳光以及从外面传来的小鸟嬉戏声都告诉蓝希斯克这里并非是山之城那个让人绝望的战场。

蓝希斯克看着自己身上白色的衣服还有被完美包扎的右手,吐出一口气。

真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沮丧,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蓝希斯克活了下来,在那场惨烈的战斗中活了下来,最后的记忆只是隐约地记得雅尔菲绫使出了全力一击,而阿涅斯也毫不退让地将魔力打了出去。

在剧烈的能量漩涡里,蓝希斯克失去了意识。

那么说来,想知道目前情况只有问在脑子里的那家伙了。

——阿纳琉斯,之后怎样了?

——嗯?之后是什么意思?

——别装傻!我之所以毫发无伤,是你控制了我的身体吧?!

——汝死了吾会很困扰,难得汝有那么好的天赋,这副身躯好歹也是吾寄宿的地方,不过安心吧,吾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是谁?

——一个高阶的圣骑士将那小狗收拾掉了,在汝昏迷期间,古龙觉醒,不过在升空的途中就被某个人击落了,那种力量真是不容小视,虽说那龙刚刚醒来十分虚弱,但吾也没想到那小子能够折断它的一只角。

蓝希斯克如梦初醒,内心震撼。

——那龙心呢?!

——和巨大的魔力漩涡一起化为乌有,汝是无法打倒古龙的,明明有着强大的力量却不去使用,汝还是愚蠢哪。

——闭嘴,现在所在位置是?

——这一点不用说汝也会去确认吧。

蓝希斯克咂咂嘴,没有继续和这个魔鬼废话的意思,径直下床,在旁边的椅子上放着外出的黑色道服,看起来这应该是某个教会了。将衣服穿上后,蓝希斯克觉得身体十分劳累,骨头和肌肉似乎在闹别扭一样让他十分痛苦。

走出房间,在蓝希斯克面前的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外就是一整片草原,这让蓝希斯克有点吃惊,走到建筑之外,蓝希斯克抬头看着天空,发现这里离云彩是那么的近。

这个教会不像圣马丁教会,也不像不列颠的教会,这里多了一份淡泊,少了几分世俗。

在蓝希斯克的不远处有一颗大树,整片草原一望无际,那颗大树十分显眼。

“哦呀,年轻的精灵,醒了吗?”

蓝希斯克警觉地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中年男人正缓缓朝他走来,这个男人不像修道者,也不像主教,也没有战士的气魄,这让善于捕捉气息的蓝希斯克一下吃不准该用什么方式对待眼前的男人。

爱德华露出和善的笑容看着这个不断揣摩自己身份的精灵,在他说话之前就化解了他的尴尬。

“我叫爱德华,隶属于圣骑士团,现在在教会的枢机院就职,不用那么拘谨,既然是雅尔的朋友,在这里就无须顾忌什么。”

蓝希斯克吃了一惊,从爱德华身上完全感觉不出圣骑士那种力量环绕在身边的感觉,就像是刻意被隐藏了一样。

“我叫蓝希斯克,雅尔她们在哪?”

“在礼拜堂,你的精灵朋友也在。”爱德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建筑,然后先他一步走了出去,“跟我来吧,我都听说了,对付那种怪物只受了点轻伤,真是幸运啊。”

“不,我没能帮上什么忙。”蓝希斯克眼神闪烁着,不打算和眼前这个不知深浅的圣骑士再交谈什么。

爱德华眯起眼,要察觉蓝希斯克心中的想法不难,问题就在于怎么应对。他和卡柯西不一样,卡柯西是靠着战斗得来的直觉去判断对手的力量,而爱德华则是在看人,不止是力量,还有许多方面,这也是在枢机院工作的一个重要技能。

能和雅尔菲绫组队执行任务的怎么想都不会是泛泛之辈,虽说是精灵,但蓝希斯克的样子比较像人类,精灵的特征并不明显。

混血儿吗,这还真是少见。

爱德华嘴角微微翘起,心情愉快,自从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之后,精灵进入人类领地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就算是这样,双方对通婚还是抱着保守的态度,且不论人类,精灵那边绝对是不容许人类的鲜血融入精灵的血脉的。

蓝希斯克随着爱德华走近了礼堂,但并没有察觉到艾琳娜的气息,蓝希斯克眯起眼,警惕着注视着爱德华的后背。

至少不会对自己不利吧。

蓝希斯克如此想着,当走进礼堂时这个明显的圈套暴露后爱德华也没有多说什么,更加没有拿出武器对蓝希斯克做什么。

爱德华对着中央的一个背影微微鞠躬。

“圣骑主大人,我已经把他带来了。”

站在那里的是披着银白铠甲,一头华丽银发倾泻的女性,仅仅只是背影都让人感觉无法呼吸,礼堂内充满了凛然的圣光气息,这种像是要溢出的圣光压迫着蓝希斯克的心脏和身体,雅尔菲绫的圣光尚且有枯竭的时候,但眼前这个圣骑主体内似乎有着无穷的圣光,似乎信仰之力在她手中就是玩物。

“辛苦了,下去吧。”圣骑主轻声吩咐,声音不大,但如清脆的钟声在整个礼堂回响。

“是,圣骑主。”爱德华转身离去,和蓝希斯克擦肩而过的时候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

蓝希斯克就这样被留在了礼堂内,身子被强大的气息压得无法动弹,从天窗落入的阳光让他感到一阵眩目,短短了几秒钟而已,蓝希斯克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

蓝希斯克这还是第一次完全被气息压制成这样,就连说话似乎也必须得到对方的允许一般,绝对的领域控制。

圣骑主缓缓转过身,蓝希斯克督见的一瞬间仿佛时间就这样停止了,她和雅尔菲绫十分相像,如果雅尔菲绫的容貌称为倾城倾国,那么眼前的圣骑主的容貌堪比天使。

“你是精灵?”圣骑主微笑着,那双清澄的双眼注视着蓝希斯克,语气并没有带着压迫感,但就让人感到无法违抗。

圣骑主一步一步朝着蓝希斯克走来,脸容始终保持着那个样子,只是那双眼中倒映的似乎并不是蓝希斯克,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混血精灵,想必你以前过得很辛苦吧。”圣骑主轻声诉说着,眼神闪烁着,“而且,你体内还藏有一个魔鬼,对你来说,十分痛苦吧。”

蓝希斯克冷汗直流,在那双蓝色的瞳孔里他看到了倒映的阿纳琉斯,那是一团黑色迷雾。

圣骑主伸出手,抓着蓝希斯克的头,然后笑了笑,“不用担心,很快就会结束的。”

这算不上安慰的安慰话音刚落,蓝希斯克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冲进了他的脑子里,意识很快就被这股凶猛的海洋吞没,身子就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只能沉下去。

一片黑暗,既冰冷又炙热。

还有痛苦的呐喊和悔恨的咆哮。

蓝希斯克的背张开了一双骨翅,但那只是由蓝希斯克体内的黑气渲染而成的,并不存在,随之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圣骑主弹开。

礼堂瞬间以圣骑士头顶的光为界限形成了黑暗和光明两个阵营。

一边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暗气息,一边则是圣洁的光明气息。

应该失去意识的蓝希斯克睁开了双眼,原本苍蓝色的瞳孔变成了金黄色,就像当时在山之城一样透露着神秘的气息。

“小姑娘,将吾强行召唤出来,有何要事?”

“没想到真能见到哪,恶魔啊什么的已经杀了不少,魔鬼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还是原本就应该死亡的魔鬼。”圣骑主微笑着,完全感觉不到她身上有任何肃杀的气息,“古老的魔鬼阿纳琉斯,过去曾经爬上生命之树的大逆不道之徒,后来被处以极刑,你的身体已经已经完全湮灭在地狱之门的缝隙才对。”

“正如汝所说,然吾还有未完成的目的,身体当然已经完全找不回来了,留在时间的缝隙的只有这个而已。”阿纳琉斯手一挥,一只巨大的红色瞳孔就浮现在他头顶。

阿纳琉斯之瞳。

“他被诅咒了吗?”圣骑主神情认真地问。

“嗯,不过不是吾,而是这个命运。”阿纳琉斯笑着,眯起那双金黄瞳孔。

“能够在这里释放如此强大的黑暗气息,难以想象你当年是怎样的魔物哪。”圣骑主往前踏出一步,伸出左手,然后一把和她身高一样的大剑通过一个魔法阵缓缓出现,伴随着无数的铁链的束缚,当圣骑主握着那把剑的时候,所有铁链瞬间裂开,大剑散发着强烈的斗气。

“这不是‘愚者的悲叹’嘛,当年西征军的一个骑士的武器。”阿纳琉斯对眼前这把圣者遗物似乎并不放在眼里。

圣骑主握剑一挥,强烈的风就吹散了阿纳琉斯身边的黑暗气息,但很快又恢复到了原状。

“小姑娘,汝想杀我?”阿纳琉斯眯起眼,挑衅地看着年轻的圣骑主。

“嗯,像你这样的魔物,还是回到时间的缝隙去比较好。”圣骑主手握‘愚者的悲叹’,双眼发出了嗜血的光芒。

“稍微陪汝玩一下吧。”阿纳琉斯手上的黑暗气息化作一把看不见具体形态的长枪。

圣骑主反手将‘愚者的悲叹’插入她脚下的大地,巨剑立起,宛如石碑。

——这是愚者的坟墓。

不知不觉,阿纳琉斯进入了圣骑主的领域。

在这里,圣骑主未尝一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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