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希斯克要驯服一只狮鹫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直接抢了原本是艾莉娜的狮鹫和雅尔菲绫一起飞向一个地方。在月之城巨大的城墙外,有一个巨大的瀑布。
“在这里能够休息一下。”蓝希斯克熟练地从狮鹫背上跳下,走向悬崖边。
雅尔菲绫也一样,那只狮鹫已经低眉顺眼地如同宠物一样。
从蓝希斯克加入雅尔菲绫一队以来,她就从来没有主动问过蓝希斯克什么,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所有的一切,她从未过问。
她并不知道,在对抗那只飞虫女王时,就算蓝希斯克怯弱地逃跑也会有人用长枪刺穿女王的头颅,所以在她看来,蓝希斯克拼命救她和奥兰多尔逃离的举动就让她无法再不去相信这个男人。
一个舍命去救自己的家伙,不会坏到哪里去。
蓝希斯克看着宏伟的瀑布,心里想着雅尔菲绫会问什么,自己又应该如何作答。
但雅尔菲绫只是站在她旁边,任凭微风吹散了她的长发也没有说任何话。
蓝希斯克耐心地等待,在他眼中,就连瀑布的水都显得那么缓慢。
“你…….”
“嗯?”
“你对我有想法吗?”
“……..”
蓝希斯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是什么意思,应该说,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依旧是清澈到不能再清澈的眼神,依旧是那副让人生不出亵渎之心的容颜,但蓝希斯克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想法?什么想法?什么类型的想法?
这得说清楚啊。
“爱德华叔叔让我问你的。”
啊,那个混蛋圣骑士,恶趣味中年人。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例如,我是谁?”
“你想说吗?”雅尔菲绫坐在浓密的草上,莞尔一笑。
蓝希斯克立马转过头。
“你如果问了,我会说。”
“问了有什么意义吗,我知道你是谁,不是吗?”
蓝希斯克哑然失笑,找不到话去反驳。
“那我问一个吧。”雅尔菲绫真诚地看着蓝希斯克,“你有多强?”
你有多强?只有我知道。
这句话,在脑海里出现得如此突兀。
“我有多强,我也不知道,也就战胜了石窟里那把圣剑吧,虽然是碎片。”
“爱德华叔叔说了,要我也去挑战那把圣剑。”雅尔菲绫抱着膝盖,看着脚下的草地,轻声说,“我不想让他失望,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战胜敌人,每次都是半吊子,你也发现了吧,奥兰多尔也好,休斯特也好,他们的实力在我之上,我只是有着一把圣者遗物罢了,没了圣物的我根本当不成圣骑士。”
“没了剑的我也当不成剑士。”蓝希斯克笑了笑,想让雅尔菲绫放松一下,“被圣物选中,本来就是你的强大,人的强大不只是他的力量,还有他的内心,你的心灵坚如磐石,透明而美丽,所以圣物才选了你当主人。”
雅尔菲绫似乎并没有被蓝希斯克的话语安慰多少,反倒是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就连思绪也开始变得飘渺,只是喃喃地低语:“自打我记事起就一直待在教会里的圣骑士团,周围的人都说我是圣骑主阁下挑出来的继承者,时间长了,圣骑士们对圣骑主的崇拜就逐渐转移了一部分到我身上,所以每一次任务我都竭尽全力去完成,为了不让大家失望,为了庇护自己的圣光,但走到今天,我仍然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圣骑士,我有点害怕会到圣骑士团的总部,蓝希斯克,你能够体会我的感受吗?”
面对雅尔菲绫有点无助和空洞的眼神,蓝希斯克心中感慨。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蓝希斯克就认为眼前这个女孩子有超乎一般人的坚强和力量,她宁愿死也不愿违背自己的信仰半分,如果失去了圣物,那么她就和凡人一样,没有休斯特缜密的心思,也没有奥兰多尔强大的魔力,在她对自己发出挑战后,蓝希斯克甚至出现了错觉。
这个女孩子和那天降临到自己面前的那个圣骑士是同一个人吗?
强大,但又十分弱小。
很矛盾吗?
蓝希斯克摇摇头。
“在以前,可能有许多人都觉得我很强,但他们绝对想象不到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不想回到圣骑士团,害怕面对别人的失望,我也一样,我啊,其实不是人类,却也不是一个精灵,你或多或少地察觉到了吧,艾琳娜对我有一种偏执的感情。说到底,太多人把我们禁锢在他们的想法里了,你是圣骑士团未来的领袖,我又何尝不是一个年轻的剑圣呢?”
雅尔菲绫看着自嘲的蓝希斯克,没有说话。
“归根结底,你不足以统领圣骑士团,我也不是一个那么强大的剑圣。”蓝希斯克对着雅尔菲绫眨眨眼,露出微笑,“管别人怎么看,他们把期望强加于我身上,我才懒得理他们呢。”
雅尔菲绫莞尔一笑。
但事实是,往往想得简单,但做的难。
这次爱德华向精灵王寻求进入试炼的许可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原来还以为你会是一个更有责任心的人呢。”雅尔菲绫俏皮地对蓝希斯克眨眨眼。
“我也以为你是一个更加正直的人。”蓝希斯克则是耸耸肩。
“看起来我们都有必要再一次认识对方了啊。”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很默契地转过了头。
格蕾雅和麦卡夫走后,艾莉娜明显轻松许多,投身军队多年的她已经被战场磨练得越发地坚毅,但面对自己的师傅和自己的亲人还是会露出柔软的一面,特别是对自己的妹妹,当初派她去人类世界去寻找伊卡洛斯,她其实是最反对的一个。
“看起来你出去的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啊,眼神也变得成熟起来了。”艾莉娜抚摸着妹妹的长发,发现一向柔顺的长发已经出现了磨损,心疼不已。
“是经历了一些事情,不过还好,我都挺过来了,发现不妙我还可以马上跑掉,毕竟我是个刺客嘛。”艾琳娜有意避开自己和蓝希斯克在过去的几场生死之战的危险,试图混过去。
“跟着那样的男人,想不危险都没办法。怎么样?人类世界如何?”艾莉娜揽着妹妹的手臂,一起向武馆下面走去。
“马马虎虎吧,人类吃的东西比我们这里多,也比较…..好吃。”艾琳娜小脸一红地说出实话。
“看他现在这样,想必还是没有放下过去的事情,不然你的灵魂契约也不会….这样空着,说实话,虽然上面都希望你和伊卡洛斯能早日订下契约,从我的角度来说,现在反而才是最好的。上面那些大贵族只是把你当成一把剑去使用,我不希望你真的投身于灵魂熔炉。再说了,比你资质好的还有,何必让你——”
“姐姐,就算我去了灵魂熔炉,我还是我呀,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艾琳娜看着艾莉娜,异常坚定地说。
看到妹妹这样的眼神,艾莉娜不由得心头一紧,她转过头,用苦涩的声音说:“你和她不同的,她是没有办法才成为伊卡洛斯的剑,你还有选择……”
“我倒觉得正因为是伊卡洛斯,她才选择成为了他的剑。”艾琳娜认真地说。
那样的神情,艾莉娜很清楚。
那是向往着什么美好东西的神情,对于那样的东西的憧憬和期望。
能够成为伊卡洛斯的剑,对艾琳娜这样具有灵魂资质的人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幸福。但并不是每个人的选择最后都有一个好的结局。
艾琳娜应该明白,她比谁都清楚。
对于艾琳娜所追求的东西,艾莉娜也明白自己不该多说什么。
“那么我也给你一个提醒吧,这可是机密事件了。”艾莉娜拉着艾琳娜走到大街上,出了武馆后,街上的行人就变得稀少起来,那些武夫也没有精力去探查两个女精灵谈论什么,但逐日者的声音还是压低了一些,“你听说过‘精灵的挽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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