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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话 绝望的空间

第二十一话 绝望的空间

不行,来不及了。

费内沙一旦开启“狩猎场”,整个范围内能够活动的物体都会被锁定目标且被追踪,直到被猎杀为止,都不可能跑出他所笼扩的密封空间。唯一可能的逃脱办法,就是利用空间和地形反击。

如果那么做,就必须把女孩引开,也就是先行掩护她逃跑,然后再设法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即使自己要冒很大风险——

他之前听守护精灵说过,“角色”到三次元中的“死亡”只是仿真,和在二次元空间一样,也就是说,只要人气足够,即使受再重的伤也只是假死,昏厥一天后就能恢复正常,而像他这种经常假死的,时间可能还会更短一些。

然而,他一旦被费内沙“击毙”,所有局面都会失去控制,女孩会不会被带走,自己会不会在昏迷期间被吸干人气,都难以预料。

可眼前的“结缘魔女”竟完全没有动身逃脱的打算,这让杨羽颇为头痛。

他想不透女孩为什么放弃,也许是因为什么特殊的性格设定,再或者是被吓懵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情急之下,杨羽只好把双手按在女孩肩上,低声劝道:“喂,决定救你是我自愿的,我不觉得那是连累,但你现在要是选择等死,才会真的拖后腿啊!”

他故意把语气搞得很严峻,听上去如同戏里的台词。虽然知道这么讲很伤人,可眼下能唬住她的,大概也就是这样的说辞了。

“果不其然,结缘魔女”听了他的话,眼神晃了一下。几秒种后,她终于迈开步子,开始往上面跑。可还没跑出几步,就听见“叮”的一声,费内沙射出的枪弹刚好打中楼梯的栏杆。女孩惊叫后迈开大步,迅速窜上了二层。

“啊咧,还真是可惜呢,不过只要干掉你的话,她肯定逃不出我手心。”

说着这句,费内沙已经走到了楼梯口下方,他骤然转身,把枪口对准了还在往上一级台阶迈进的杨羽。

就在费内沙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杨羽立刻向斜前方做了个飞扑,刚好跃到两段楼梯中间的转角。他顺势一滚卧倒躲避,接连错过了好几发飞弹,然而更多的子弹却像是暴雨般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它们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雪亮的痕迹,扬起漫天遍地的尘烟气浪。紧接着,爆炸的声音自耳旁响起。杨羽只觉得有无数铁锤从头顶和后背砸来,震得他天旋地转。

“简直玩命!当初在子世界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强过!”杨羽在心里惊慌地叹了句。他刚打算起身,费内沙就快步向上挪了一段,把枪口换个角度对过来。

杨羽即刻挣扎着跃起,扒住楼梯的扶手向下按去,随后旋身起跳,手臂再勾住更上面一层的扶手,如同猿猴攀岩那般逐段向上。期间费内沙的也毫不消停,尽管这个角度难以瞄准,却仍不时有枪弹打上来。很快,杨羽就感到肩膀和小腿一阵疼麻,才发现自己左肩和右腿各中了一弹。

“嗬........!”当他翻身从栏杆落回地面的时候,疼痛陡然加剧,几乎要让他瘫倒在楼梯上。

“怎么回事!比之前做过的所有替身都要难受百倍,这才是三次元中的疼痛感吗?!”

杨羽摸了一下肩上的伤口,温热的鲜血流淌到手心。这种触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真实,不由得让他的心里发毛。而就在他茫然无措的时候,费内沙“蹭蹭蹭”地开始往楼上跑。于是他一秒都不敢再耽搁,忍痛直往楼顶奔去。

由于之前追着“结缘魔女”跑过好长一段路,杨羽好歹对五层的地形稍微熟悉了点。他蹲坐在楼梯口稍事休息,脑袋里不断回忆起之前的路线:

“走过这段往右转,中间有一条特别岔的小道,那里有个门,穿过狭窄的储物间后就是另外的教室了...........”

好不容易盘算出结果,费内沙也追逐而至。

“你逃不掉。”

费内沙不由分说,再度向杨羽发动攻势。杨羽只好急忙挽起袖子,做了个前滚翻的动作,扑向对面教室的门,随后紧贴门边半蹲着,勉强让自己不被身后的弹雨擦到。

“哗——哗——哗!”

几声枪响过后,廊道上整整一排窗户都被震碎,无数细碎的玻璃片随之四散飞扬。它们仿若倒入油锅中的水,无序地到处开溅,每个碎片都带着无法预料的杀伤力。急遽交错中,杨羽反手用卡子撬开教室的门,进入里面暂避。

但教室并不是久留之地。为防止被费内沙包围,他很快又撬了前门出去,再窜到下一间教室的后门,如此像是躲猫猫般地绕了几圈,终于接近了第一个右转的路口。

费内沙则是一边缓慢前进,一边有条不紊地扫射。他并不着急往前冲,也不追着杨羽那种弯弯绕的路线跑,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徒劳的。现在的他只要持续集中火力,不断碾压对方的逃生空间就好。

这才是“狩猎场”最可怕的一点,杨羽对此也心知肚明。

“如果不早点找到反击的空隙,迟早会被逼近死胡同的,得先过这道防线才行。”

这么想着,他赶紧抱住脑袋,把自己蜷成一个球,贴近地面朝着右边的转角斜滚过去。这个路线刚好迎向开枪的方向,他不知道自己在这段中了多少弹,只是不顾一切地向前闯去。

“这家伙,什么鬼!”费内沙也终于意识到了敌人的打算,但为时已晚。当他快步追去时,杨羽早就一溜烟逃没影了。

几番挣扎后,杨羽终于通过储物间,窝进教室里一个堆满了废纸壳的角落。他背靠墙角,缓缓叹了口气。

没有什么比现在的状况更糟了——

伤势逼近极限,刺骨的疼痛令他几近意识模糊,而被血染红了大半边的衬衫更是让他感到有些触目惊心。要按平时的戏码,以他的身份这时候基本可以领便当挂掉了,根本不可能再找什么机会去反击,能触底反弹的,只有主角而已。

可这里没有戏,只有属于自己的经历。但他恨不得现在就彻底失去意识,听天由命。

忽然间,手机亮了起来。

屏幕上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贱贱小熊,它不停地扭屁股,带来“还好吗?”的问候。

看到这个有些不合时宜的表情,杨羽哭笑不得。他无力地拿起手机,应了这么句:

【怎样?能自己逃出去么?我】

他刚想悲观地打上一句“可能没法保护你了”,女孩却发来一大长段消息,就好像是事先写好复制黏的一样:

【为刚才的事道个歉,我不该讲那么丧气的话,毕竟你是真心为我好。我没事,不用担心,小纯留给我的笔记本里,每张纸都附有魔力。

我在放有次元转换机的那个屋里,先用结界封住了入口,正等和你一起离开。等你来了以后,我就告诉你怎么用次元转换机做临时的武器。只要破掉外围的壁障,我们肯定能逃出去!ヾ(=・ω・=)o)】

“她手上有那么厉害的杀手锏吗?!居然不早拿出来!”

虽说看到的第一反应是满满的吐槽,可女孩的消息还是陷入绝望之中的杨羽带来些许安慰。他回想起以前在二次元的生活,同样也是各种不如意,得不到人气的纠结和郁闷,其难受的程度,也丝毫不比现在身体的疼痛好哪去。

尽管如此,每次的困难和艰险都也那么跌跌撞撞地度过去了——

“反正龙套也好替身也好炮灰也好,怎么着也有成百上千次的经历了,这回即使不按套路出牌,也不至于一定会输掉吧!”

这么想着,杨羽缓缓起身,从身后的废纸堆胡乱抓过几个纸壳,一边朝着预定的线路向前爬去,一面往身后丢纸壳子。他觉得这样能掩盖血迹,同时也能多造几个路障。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思路对不对,不过费内沙确实再没有跟过来。最终杨羽连滚带爬,总算来到了那间小屋。

“抱歉.......我来晚了........”杨羽站在门外轻轻扣墙,“结缘魔女”听出他的声音,解开了结界。

女孩仍像以前那样只会发出几个字音,但是脸上却显露出难过而关切的神色。她迎上前来把杨羽搀住,把他扶到次元转换机周围坐下。

趁杨羽歇息的时候,她火速在手机上打下这么一行字:

【你没事吧?先把人气计交给我,我能够给你做个临时设定的具象化武器,大概消耗一个人气值左右。不多,但是会很管用,你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ヾ(❀^ω^)ノ゙】

“嗯,知道了,谢谢........”杨羽有气无力地说着,摘下手腕上的人气计递过去。随后他在屋里环视一圈,很快有了对策。

“这个,能做的了吗?”杨羽对“结缘魔女”比划了个大致的形状,问道。

女孩点点头,熟练地在次元转换机按下好几个按钮,把人气计贴到机箱顶上,又随手从笔记本上撕了张纸,草草画了个图案,也塞进了机器。

小屋顿时被一团耀眼的光芒包围起来。

另一端,费内沙从雷达屏幕上察觉,原本消失的女孩突然重现,和杨羽的光点聚到了一处。可随后,两个光点又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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