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Prelude
夜街由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构成，在黑色的反衬下更加炫丽。骄情纵色的行人高声阔谈，脸上是伪劣的笑容，眼神飘浮不定，四处张望。女人穿着显露身姿的服装，虚伪的笑脸不过是为了招揽客人，偶尔发出刺痛耳膜的笑声，用妩媚的声音向男人打招呼。而那些在女人面前的栅栏阻断了她们的自由，同时宣示这些女人是作为商品，供男人任意玩耍。
在这里，自由对女人来说是一种奢侈。
刚出夜店的男人提了一瓶白酒在路上摇摇晃晃的走路，涨红了脸，口中吐出乱七八糟的话，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路。
肥胖的身体撞到了前面的青年，重心不稳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怒火顿时升起，指着他泼口大骂。
“没眼吗！小兔崽子！竟敢把大爷我撞倒！”
没想到对方一只手抓住脸颊，两团肥肉挤在一起，下巴满是胡渣扎到了手，油腻的脸让他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喂喂，是大叔你先撞我的。”
他挂着微笑把脸凑过来，男人微微缩小瞳孔，诧异的表情在脸上看上去更滑稽，青年微笑中散发出的怒气让他难以咽下口水。
“啧，一看就知道是个失败男人，放纵**，挥霍金钱，满肚子肥肠赘肉，呆头猪脑，每天家庭暴力，每日拍上司马屁，性格恶劣，暴躁易怒。”
青年一口气说出火上浇油的话惹得男人挥出拳头，像香肠一样的手指握成一团，动作看似笨拙，但挨上这一拳八成承受不了。
“呵呵～”
青年发出恶心的笑声，食指指着拳头，当快碰到对方的手指时，一道蓝光闪出，动作停止。男人是一脸的惊讶，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君子动口不动手。”
随即另一手放在男人额头上，耀眼的蓝光刺痛了男子的眼球，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推动笨重的身体，撞到墙上，整个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站在一旁的少年垂下脑袋，一只手撑住脸，无奈地叹气。
“吾非君子也。”
青年摇晃着食指，说得是理所当然一样。
“小人也。”
“错！我即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
“伪君子吧！”
“见机行事的聪明人。”
此话一出，引得少年嘴角一阵抽搐，脸上写着“这人是白痴”。
“我们来这里干嘛的……”
随即扶着脸颊，几根黑线出现在脸上。
“当然是为了通知这里的主人，打着反理社的旗号开这种街，魔王可没有答应。”
他假装无奈的样子摊开双手，带有玩弄意味的眼神直投给少年，怎么看就是个欠扁的样子。
“你又有什么坏水要吐出来？”
不祥的预感啊……
“由映天镜制造出的影像，看来这里的妓女和饿狼都不知道，如果把它打破会是怎样？最可怜的就是那些女人们，眼前的牢笼竟是假象，锁住她们却是自己已死的心。有意思，她们知道了真相会是什么反应？”
“你还是不要想好，目的是为了肃清那个魔法使，不是惹事。”
“你什么时候像个老妈子一样罗嗦。”
少年感受得到，青年投来的眼神中蔑视，甚至无视他的存在做了鬼脸。这算什么啊！绝对是个乳臭未干的幼稚鬼！
“还不是你老扔烂摊子给我！”
少年在心里想，跟这种人组搭档就是自找麻烦，已经被副社长的助理警告多次。话说这个助理比身为社长的魔王更凶悍是怎么回事，看着就不爽。
“你不觉得有趣吗？”
“你是无聊到连蚁穴的蚂蚁也要数个清楚。”
青年只是莞尔一笑，朝着擦身而过的行人伸出手一挥，周围的人没有发现异常，只有那两个人看到，手穿过了行人的腹部，如同影像扭曲般没有了人形，化成点点星光就像无数萤火虫，飘散至空中，消失不见。
“看来映天镜不止是制造假象这么简单。”
看到这种异常的景象，青年两根手指夹住下巴若有所思，少年难得见到他认真起来。
“恐怕是‘相’被吐噬了，连‘存在’也消失了。”
话虽说是猜测，但少年口气十分肯定，青年听了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的大部分人被渐渐吐噬，已经成了悖理存在。”
“那么说就算毁了映天镜，那些被吐噬了部分‘相’的人走出幻境，也会被狩猎魔法师盯上。”
“这多人我们也收容不了。”
少年环顾四周，不少行人匆匆地从眼前走过，他们要么一脸醉醺醺，要么毫不顾忌的大笑，沉溺于美色与愉悦之中，没有察觉到身上某种东西正一点点被剥夺，那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相，就是让他们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特殊能量。
“‘相’回归魔法素子，这么大能量到底想干什么？”
热闹的大街，每个人发出的声音有如洪水般涌向少年，盖住了他向青年提出的问题，同时也扰乱了听觉，不知危险正一点点逼近。
他也不会知道，敌人隐藏在脚下的另一自己，黑色的影子像是黏稠的物质，仿佛有了生命般地在蠕动。突然，漆黑的物质拔地而起，少年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青年一把抓住手腕将他甩到一边，狠狠地撞在地上。
“就不能轻点吗！”
青年没有回应他的抱怨，专心盯着地上黑色物质，蠢蠢欲动。
“影仆？”
地上正在化成人影的黑色物质回答了少年的问题。
“退下，我来。”
来往的人没有看到黑色人影持有双刃对着青年，就像透明的空气，摸不着也看不到，连存在也没感应到。那意味着，这里早已启动结界，将人类的五感屏蔽，与魔法相关的存在无法被人察觉到，他可以毫无顾忌地与影仆开打。
他的右臂燃起蓝色的火焰，有节奏地跳动，产生的气流轻抚头发。举起向空中用力一挥，似乎想在空气中撕开一个口子，又像是在试图抓住某物，表情也在此刻变得凝重。蓝焰像是缺氧似的即将熄灭，留在手中的却是一把巨大的镰刀，粗大的长柄惟有手握的地方缠有白色绷带，黑色的刀面映照不出任何物体，沉重得快喘不过气，拥有漂亮弧线的刀刃，寒光在刀尖闪烁。
“作为敌手的物品，不要怪我将你破坏。”
影仆似乎是感应到对方的威胁，掌心化出黑色利刃，没有犹豫，紧握双刃冲向青年。影仆本身没有思考能力，他所做出的反击不过是遵从对危险的感知，就算被遭到破坏也不会感觉惋惜的一枚棋子。
这枚棋子的攻击不过是遵从了主人的意愿，听从命令，对闯入夜街的不明之人消灭。
“很好。”
青年双手握住长柄向前一削，划破空气在眼前留下一道黑色的弧线，利刃部分袭向影仆。影仆见势一跃而起，脚尖用力一蹬镰刀腾空，翻个身落在青年的背后，毫不客气地挥下双刃。镰刀是来不及收回，便用尾柄挡住双刃的攻击，见到跨下留有空档，青年压低身子一扫腿，顺势再次挥出巨镰，袭向影仆。
“哐——！”
青年的腿用力打在影仆小腿上，让他重心不稳快倒在地上，单手撑住身体翻了身，同时另一只手握住利刃挡住镰刀的攻击，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又干脆，连少年也是意料之外。
“作为影仆来说，反应能力很不错，不过还是不够。”
青年望向退到几米远的黑色人影，赞赏地点了点头，这时少年把他拉到一边凑到耳边悄悄地说。
“快点解决，有正事要办。”
“不行，难得遇到有些能耐的影仆，不玩玩有负此行。”
听到这话，少年差点一口老血喷到他脸上，然后往头上来一颗爆栗以解心中闷了很久的怒火，只可惜青年手中的巨镰让他不能轻举妄动，姑且事后再来教训一下。
“如果没有意见我就开始了。”
我有很大的意见，问题是你会听我的吗？少年的内心如此抱怨。
那么视线回到影仆身上，不知是不是感知到对方的危险，他的双刃产生了变化，原来细长的刀身成了形状怪异的大刀，俯下身子单只手撑在地面，如同即将向猎物飞扑而来的猎豹。
“你自己要保护好自己，我可顾不那么多。”
“你自己不也是，我可不是医生，被斩了也没法帮你处理。”
少年随即抽出十几张符纸将它们浮在半空中，十几画有怪画的纸片仿佛构成一堵墙，与青年分出了界限。这就是东方魔法的特别之处，多采用符纸和手势来操控大量魔法素子，而这个术主要以防御为主。
“小心点，尽量速战速决。”
“是是是。”
青年敷衍回答，转动手中巨镰到顺手的位置，黑色的刀身仿佛快融入深邃的黑夜中，连斑斓的灯火也被拒之于外，只有锋利的刃闪着冰冷的寒光，让人感到不祥的武器。这时，黑色的身影迅速冲向青年，连让人反应的机会也不给，双刀已经挥向两侧。
“呲——”
金属与金属激烈摩擦发出刺耳如尖叫的声音，同时橙色的火光向四周溢出，瞬间又在眼前消逝。青年算是大意，勉强用月牙型刀身挡住攻击，手臂用力试图甩开双刃与敌人拉开距离。
影仆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往后退了几步又再次冲过去，与刚才不同，这次速度更快，连肉眼也无法准确捕捉到他的身影。青年用手柄接双刃，没有喘息的时间，双刃又从别的方向袭来，与他近距离开战。双方完全是在比拼速度，唯有耳朵能清楚听到一次次攻击所发出的干脆利落的声音，一旦反应慢了几秒就可能沦为败者。
青年蓄满力量到右手，站稳脚步重心往下压，紧握住长柄，迅速调整好呼吸，手腕手臂同时转动，比刚才的速度更快挥出巨镰。
影仆跳跃到半空中算是勉强躲开了，右臂升起了黑雾，在空气中散开，构成身体的魔法素子正一点点脱离。在青年准备收回镰刀有几秒钟的停顿，影仆无声无息地落在刀身上，同时将两把大刀向下削，青年反应及时，刀刃仅仅划破胸前的衣服，一道细长的伤口渗出一抹鲜红，隐隐刺痛。
“Checkmate.”
青年突然露出胜利的微笑，眼角藏不住笑意，像是经过了漫长的战争终于可以为胜利吐息。这种反应更让影仆警惕起来。
深邃的黑暗中仿佛有某种生物在蠢蠢欲动，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窜出来，蛇一样缠住影仆，铁链的束缚让它动弹不得，刀刃化成黑色的荆棘冲向青年。
“早知就这样。”
镰刀无情地挥下去，连同荆棘也被斩断。影仆没有挣扎，化成黑雾飘散在空中。
“出来吧，你在那里吧，这条街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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