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夕阳的最后一抹赤色落下地平线后,沙漠迎来了它一天中最残酷和漫长的时刻。
寒冷,黑暗,缺乏生命存活因有的底线。但即便沙漠对待人类如此无情,仍会有人来到这里,用外力点燃足够温暖自己的火光。
金属摩擦和电动机发出的鸣叫在漆黑的夜幕下格外刺耳,连北风的呼啸声都无法将之掩盖。十数辆重型矿用卡车和突击车围成圆环状的防线,车顶的伐木枪与厚实的车体组成了可以直接观察到的防线,而在柔软沙土的掩盖下,震动探测器和地雷则隐晦地暗示着闯入者的下场。
克洛爱站在临时组装的脚手架顶端,双手抱胸,略带疲惫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骑士机甲空荡的双瞳。周围叮叮当当的杂音似乎亦无法让她挪动视线。
在她还是那个只能躲在狭小房间内,用大小不一的屏幕来了解世界的普通人时,对巨型人形机械的痴迷便己彻底融入那平凡的灵魂。虽然稍有理智的人都知道,所谓的“人形巨大机器人”无非是处于大工业时代的人类对力量崇拜的表现形式之一,本质上是毫无实际价值的,但它们就是有那种无法让人抗拒的影响力。
而今世,虽不能亲自驾驭如此庞大而令人敬畏的钢铁之灵,而是负责侍候它们,用一生保证它们可以健康地行走于大地上,也同样可以满足那颗掩藏在少女外表下小小的虚荣心。
抚摸着精金外壳上斑斑点点的划痕,对其驾驶者怨念增加的同时,克洛爱发出一声叹息。
“我也想…上你啊…”
少女自言自语着,从手掌上传来的、属于机械的脉动让她为之痴迷。
她们就好像恋人一样,她懂得它,知道它的心脏什么时候会痛,哪里的零件磨损的最大,也同样知道什么时候去缓解它的痛苦,帮助它去战斗。
然而似乎是来自某种不可预知的诅咒,自己注定是无缘坐上它体内的座位上了。而这个命运在出生的那刻便已经决定,作为拥有卡迪拉克-克洛爱名字的女孩将会被套上“圣物管理员”实为政治棋子的项圈,永远作为骑士机甲和驾驶员的附属物存在。
一切都是那些古板老头子的错误!还有那些腐臭味道浓郁的刻板条例!
真的是这样么?她很想那么说,但事实远比那更残酷:骑士拒绝了她,他们讨厌自己。
而自己不能抗拒他们…作为生于体制内的人,终究是没办法离开体系活下去的,所能做的只有顺从,臣服。也只有这样,她现在才能够抚摸他们冰冷的身躯,而不是在幽深的矿井中度过一生。
“真是让人羡慕啊,骑士侍从先生…”
她忍不住朝地面上那顶唯一的帐篷看去,自其他世界进口的优质布料上显眼的家族徽章标志着使用者身份的高贵,而在这里有如此身份的人,无非就是自己那位便宜老哥。
“你又在嘀咕什么呢?”轻佻的男声从脚手架下传来。
“您的错觉,大人。”女孩答道。
来者毫无疑问是她的便宜老哥,那个让人羡慕嫉妒的……混蛋。
年轻的骑士现在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他嫌恶地朝一旁带路的奴工挥挥手,要它离自己远点。那张被塑料壳和金属部件覆盖的脸让他很不好受,况且其沙哑的电子音也听不出崇敬和恭维。
“我可不觉得,圣物保管人,”卡尔说道,“铠甲什么时候可以准备好?”
“很快。”
“我猜要是你没有把维护它的仆人换成那些铁包肉,这个过程可能会更短暂一点?”
男人挑起眉毛,眼睛紧盯着脚手架顶端的矮小身影。
“但那样的话,您将没办法在三个星期内从北极抵达赤道附近的区域,而巨兽的产卵期就在这几天最暖和的时候。”
“说的真好。”
卡尔以缓慢的节奏拍了几下手,这个举动配上僵硬的面孔,简直就是一个酒馆中挑衅的混混。
“让我们继续,怎样?”
不过这次克罗爱并没有要接碴的意思,她只是继续把自己埋在机械巨人的胸口,权当做没有听见年轻骑士的话。
“……哼。”
男人别过头去,走回了帐篷内,不再过问。
卡塔拉克的冬天即将到来,对于沙漠中的矿工来说,它意味着脚下的沙地更加安全;对于北方苔原上的农夫来说意味着新一年的工作开始,而对试炼中的新晋骑士而言,他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尤其是对于女孩和她的哥哥来说,时间因为距离的缘故要比其他竞争者更加匮乏,他们走的太远了。因此,他们必须把握所有可以使用的时间。
“接下来去哪?”卡尔问道。
帝国骑士在拥挤的车队中小心翼翼地前进,它被包围在队伍中央,这是他和女孩彼此妥协的结果:原本他因该走在末尾,因为步行机甲的速度很难一路跑在疾驰的车辆前头,但是作为骑士的尊严和骄傲让卡尔拒绝了这个提议,不过圣物保管人兼职维护长的克罗爱认为让机体持续奔跑会让步行结构更容易出现问题,而他显然不希望蛮横号因自己的缘故出现什么故障。
最终的结果就是,不可一世的巨型机械只能被压制在名为保护实为限速的车队中央,一方面顾及了年轻骑士的脸面,又不会让机体负担超出行动计划太多。
【一个c级采矿者聚居地】
简洁的二进制语言沿着线路输入到骑士的脑海中。
“听起来不错。”卡尔吹了个口哨,他甚至能够幻想出即将遇见的场面,街道两侧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那一双双混杂着畏惧、敬仰和崇敬的眼睛,凡人们蜷缩在机械巨人的脚下,高呼他的名子。
而在进入沙漠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被众人环绕的感觉了。
【因为那里有足够丰满的姑娘等待有人吹嘘他的英雄事迹,对吧】屏幕上突然刷出的字符打断了骑士的幻想。
“是吗,或者你只是羡慕她们罢了。”说着卡尔切断了和女孩的通讯链。
女孩语气中的不屑令他有些恼火,就像父亲对他的斥责一样,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斥责和嘲讽总比其他家族成员的口蜜腹剑要强的多。
这就是为何他会少有地没有反抗父亲更改队伍成员,因为他知道那些人中有谁能够真正的帮助自己,虽然其中的过程注定不会和骑士小说中的一样。
车队在沉默中缓慢地向北方挪动。
——分割线——
仇恨。
一种来源很广泛的情绪,只需要一点点微小的——甚至是意外的伤害,就可以让一个人对他旁边的另一个人施以谋杀的扭曲恶意。这是一种很难平息的情绪,深入骨髓当伤口比什么都更容易让人回忆起当初的痛楚,提醒着他们:还不打算报复吗?
已知的是,理解并活用这股力量的生物在这个宇宙中显然不止人类一个。类似的例子很多,就比如名为废牙的大技霸,一个活了超过一个世纪的兽人长者。
对于终身活在战争中的兽人而言,他已经算是极为年长的了,没有死在自己造物失控或者战斗——内部和外部的,只因为他比附近的小子和老大们更狡猾也更聪明。
虽然,这是有代价的。
口腔里蔓延的痛楚弄醒了喝醉的废牙,“艹搞毛的……”满身金属补丁的大块头兽人嘟哝着,伸手手摸向工作台边缘的蘑菇酒瓶,将里面的液体灌进嘴里,很快,让兽发狂的牙痛就变成了细菌的尖叫。
随手把空无一物的瓶子扔向某只路过的屁精,在那个倒霉的小生物坠落到下层夹板渐行渐远的惨叫声中,废牙发问了。
“那些废物们还没有回复俺的Waaagh吗?”
他揣测着可能得到的答案,以不像一个传统兽人的思维衡量着那些军阀的想法。这让他在过去数十年间受益匪浅,不过同样它也让废牙时刻都能回想起那段痛苦。
他必须做个了断,这是搞毛二哥告诉自己的唯一办法。
“老大,”一只屁精恭恭敬敬地低下头,“他们……”它犹豫了会,毕竟已知的答案并不会让废牙感到喜悦。
“要俺付出更多牙齿?更多大枪?随便!”
废牙当然能够理解那些同类——尤其是死颅氏族的贪婪,不过那没关系,它们中的大部分在接下来的Waaahg行为中注定没法看到结尾,况且废牙有着自己想法。
兽人抬起头,他的目光落到甲板中央数个庞然大物上。
古巨基佬——以搞毛的名义,那绝对是一个仅仅存在本身就意味着引领Waaahg!浪潮的巨人,它们的内心是热情的、澎湃的——就像搞毛本人一样——的一个或者几个小太阳;它们的肢体是塑钢、精金或者各种叫不出名子的复合材料和金属,那是比任何一只兽人都要强壮的肌肉,就像搞毛身上的那样;它们同样有一个狡猾的脑袋,里面装满了粗鲁,除了搞毛你几乎想不到还有哪个兽人能做到。
然而,废牙并不满意,即使这样的巨像在数量上已经超过了一整打也是一样。
他必须做个了断。
他看着那些可怖的,能够吓死一只屁精或者让一个毛糙小子**的大枪大炮。它们和它们的机师令鳗鱼头和金属脑壳虾米中的同僚们印象深刻,虽然他们往往都没法把警告带回去。
但它们还不够,和即将面对的敌人比它们太懦弱,不够粗鲁;和记忆中那台虾米——不,那决不只是虾米,起码对废牙来说,那是一个值得用敬畏语气称赞的敌人——来说,它们就像一只刚爬出来的史古戈。
于是,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中唯一一台没有彻底完成建造的巨人身上。
“把俺的专用扳手拿来,屁精。”
他知道,自己很难有下一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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