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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记忆与记忆

第十四章 记忆与记忆

爱丽丝闪身躲开里恩的拳击,同时在空中展开了术式。

“一型·冰锥!”

大量的冰锥从术式阵中飞出,每一根都向着里恩的后背刺去。而里恩也不躲闪,挥拳把飞来的冰锥尽数击碎。

然而爱丽丝的攻击并没有停止。爱丽丝紧接着张开了多个术式,大量的魔法在一瞬间爆开,而里恩仅凭自身的能力就躲掉了所有的魔法。

“哇咧,这也太难缠了吧……”

爱丽丝的脸上写满了“郁闷”二字。

“真是的……人家不想跟你耗下去了啦!”

爱丽丝抓起魔杖,冲向里恩。

“喂,你怎么开始自暴自弃了啊?!”

凯看着一个拿着魔杖,身体娇弱的法师想要和一个身经百战,而且体术高超的壮汉大近战,除非是那个法师脑子有问题,要不就是那个法师放弃治疗了。

而这个突然闯进来的法师他也是第一次见,但看起来好像和圣的关系很好。他宁愿相信她是自暴自弃也不愿相信她是个神经病。

里恩也是满脸欣喜的表情。

“嘿嘿嘿……终于自投罗网了吗?”

他全身的骨骼啪啪作响,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弹射了出去,笔直地冲向爱丽丝。

“………………………………”

爱丽丝的脸上闪过一抹笑容。

“……?”

凯捕捉到了这一细节,但他完全不知道这个法师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眼看着里恩就要撞到她的身上了,而这个法师却完全没有逃避的意思。

里恩也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但他此时已经很难停下自己的身体了。

就在他刚刚进入离爱丽丝两米远的范围内时,地上突然钻出大量的枝干。

“妨害系二型·土木牢。”

粗大的枝干在一瞬间就把里恩的身体给缠了起来,里恩完全动弹不得,只得在那里无力地扭着身子。

爱丽丝悠然地停下脚步,走到里恩的身前。

“怎么样?你输了哦?”

她的脸上挂着胜者的微笑。

“哈哈哈……我就知道只要本小姐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情的啦<( ̄︶ ̄)>~”

“你就不能稍微谦虚一点吗?!”

凯看着站在被五花大绑的里恩面前,双手叉腰哈哈大笑的法师,无力地吐槽到。

“没事的啦,做人就是要有这种自信才可以啦~”

“………………………………真是服了你了。”

凯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头,他觉得以后的路途肯定要被这个法师给坑掉。

“…………谁说我输了?”

突然,从爱丽丝的身后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声音。

“!”

爱丽丝慌忙退到圣的身旁。

只见刚刚的那些枝干被里恩用身体撑开了,里恩一脸愤怒地走了出来。

“哇咧,居然能把那个‘土木牢’给打破啊……好可怕啊。”

“你刚刚的那个自信跑哪儿去了啊?!”

凯觉得自己绝对要被这个人给气到减寿几十年。

但现在他也没那个功夫去管这些小事了。

“你叫什么名字?”

“爱丽丝·诺尔顿。”

“我是凯·盖休斯。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起旅行的伙伴了。请多指教……”

“诶诶诶诶诶诶诶?!为什么啊?!”

爱丽丝突然一脸不满地瞪着凯。

“你为啥要来破坏我和圣的甜甜蜜蜜的二人旅行啊?!”

“让我跟着你们走的就是你所说的另一个人啊!”

凯指了指跪倒在地的圣。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到底……这家伙掉线多久了?”

两人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连忙扭头看着圣低垂下去的脸。

“……他睡着了吗?!”

圣闭着双眼,跪在地上。在这种情况下都能睡着,这还真是可怕啊。

“爱丽丝,你怎么看?”

爱丽丝笑了笑,说道

“没事……他没有睡哦。他这是在……找回原本的自己吧。”

她向前方迈出了一步,把魔杖举到自己的身前。

“那么,在他回来之前,就由我们来挡住这边的这位蛮牛吧~”

“这哪是蛮牛级的啊……明显比蛮牛还要高出好几级吧……”

凯叹了口气,随即把短剑从腰间拔了出来。

“没办法了……那我也稍微出点力好了。”

他把短剑反手握在手中,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阿图斯家主,他笑着说了一句

“你可别在这里倒下啊,自负法师。”

“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电灯泡。”

两人的话语微微缓解了紧张的气氛。随后,大量的魔法与两抹黑色的身影便交织在一起。

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感到害怕。

我的记忆居然是有漏洞的?如果是以前的我,想必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呢?但现在的我,已经亲自感受到了,我的记忆里所不存在的“记忆”。

那些记忆里的我,又是如何的呢?

说老实话,我觉得那个我反而会更可靠一些。勇武果断,成熟稳重……明明才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但给人的感觉就和成年人一样可靠。

但同时,他却又让人感到害怕。

暴虐冷漠,杀伐专断,草菅人命。

我已经断断续续地不止一次看到那种场面了,那宛如人间地狱的场面,在我第一次看见时,我害怕地跌坐到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那一次还是老爸把我给搬回了房间,然后还安抚着我,让我渐渐冷静了下来。从那一次开始,我就经常会在梦里看见许多我并没有见过的场面,每一个场景里,总是会伴随着刀剑与血腥,这使得我毅然决然的辞去了城邦骑士团的工作,回到家里做一个家里蹲。

从那之后,我再也不曾出过家门。

而我的青梅竹马,爱丽丝·诺尔顿,则是每天都来陪着我。

偶尔她还会逼着我和她一起出门转转,但都被我回绝了。但她也不死心,而是天天缠着我,非要我陪她去逛街,不去的话她就要拆我屋子。迫不得已之下,我和她约定每周两次,周二和周六,陪她去集市上转转。

估计是因为爱丽丝吧,我后来也很少在梦中看到那个场面了,而且多亏了爱丽丝,我才没有患上自闭症。

所以,我决定,以后我一定会一直陪伴在爱丽丝的身旁的,为了她,哪怕让我重新拿起刀剑,我也在所不辞。

结果我就非常可笑地又看见了那个场面,而且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更真实,更具体。

而且这个记忆还把我成功地困在了这一片虚无之中,不得不感叹那个我真是可怕啊。

我站在一片漆黑之中,看着映在我身旁的一副画面。

那是个少年,他蹲在角落里,失声痛哭着。

原因也一目了然,他的父亲死了,被我杀掉了。

他本来是在家欣喜地等待着自己的父亲得胜归来的吧,但谁又能想到,最后送回来的,只是一具棺材呢。

所有人都穿着白色的丧服,沉默的站在灵车四周,双手合十,在为死去的人默哀。

而我只是站在一旁,一脸无聊地说道

“真是无趣啊——连我的一击都撑不住呢。”

我的脸上,还挂着嘲讽的笑容。

这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不可原谅的行为吧,但没有任何一人敢走上前来指责我,因为他们都明白那样做的下场——就和这个棺材里的人一样。

要不是修米特恳求我必须参加这次丧礼,那么我肯定早就去狩猎下一个敌人了吧,这就是现实。

“看来你已经很了解你自己了嘛。”

那个我站在我的身旁,和我一起看着那个画面。

“那么,你做好决定了吗?”

他以看着蝼蚁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你也该从这个身体里滚出去了,冒牌的我。”

他仍旧是一脸鄙夷的样子。

“要不是我在那次任务中伤到了神经,你这个存在根本就不会出现……”

他把剑拔了出来,剑尖抵在我的脖子上,狠狠地说道

“所以,你快点给我出去,你这个冒牌货。”

我听着他所说的话,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

“我是冒牌货?”

我看着他,但我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他的样子。

“你说我是冒牌货?”

我根本就不畏惧,现在正站在这里,和我面对面的他。

“你这个玩笑开的真好。”

我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脸惊恐地向后退了几步,看着我,说道

“为什么……你这个冒牌货,为什么会不畏惧我?!”

我看着他,就感觉到一种感觉。

那是发自内心的——————舒爽。

因为他身上,没有一点和那个我相似的气质。

倒不如说,他只是个披着那个我的外衣的冒牌货罢了。

或者说,他就是我心中的梦魇。

徒有一个外表可是什么都做不到的啊,连这点都不知道,这是个三流的冒牌货吧,太差劲了。

我一步步逼近他,渐渐握紧了我的右手。

“像你这种差劲的冒牌货……”

我一拳击打在他的脸上,把他击飞出好几米远。

“……就不要在来这里丢人现眼了!”

那个我才不是这么弱的家伙呢。这点我是心知肚明的。

而且,那个我也很重视爱丽丝这件事,我同样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果是他的话,肯定能轻而易举地就把我给赶走了吧。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看到了我和爱丽丝的事了。

本来我就是从他的记忆的漏洞里诞生出来的,而正因为我的出现,我和爱丽丝才更亲近了。

哪怕是冷血的他,也会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放弃一切的吧。

所以他早就离开了,只留下我的梦魇和这些残破不堪的记忆碎片。我想这也是为了让我,有一天能直面过往的自己,让我能坦然的接受我自己吧,这还真是辛苦他了啊。

但我实际上已经不需要这些碎片了。

我确实是存在着的,因为我和爱丽丝度过了我一生中绝大部分的时光,她的存在,以及和她在一起的记忆,正是我存在着的证明。

我已经搞不清小时候的记忆,究竟是我的,还是他的了。但我知道,在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爱丽丝总是在我的身旁,她陪伴着我度过了这段艰难而又痛苦的时光,而且她还把我从那片黑暗中拉了出来。

光是这点就足够了。

“那么……我也必需快点回去才行啊……”

我笑了笑。

“因为那个人……里恩·阿图斯,也还在等着我吧。”

“哇咧……好险啊。”

爱丽丝好不容易才躲过里恩的一记回旋踢,而凯则是挥刀接下了里恩的勾拳。

明明是二打一,但两个人居然被一个人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还真是麻烦啊……”

凯跳到爱丽丝的身旁,帮她挡下了紧跟而来的冲击。

但两人的体格差实在是太大了,凯轻而易举地就被冲飞到一旁。

“喂,你没事吧?”

爱丽丝正打算展开防御结界,里恩的肘击就打了过来。

“危险啊!”

凯大叫到。但就算他叫也是无事于补,爱丽丝根本无法躲开那记超近距离的肘击。

“呜……”

爱丽丝双手抱头。本以为她会受到重伤的,但里恩的肘击却被接了下来。

“我说过多少遍了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爱丽丝的前方传来。

“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啊,笨蛋。”

紧接着,圣立马回了一拳,把里恩打飞到空中。

“还有你也是,里恩·阿图斯。”

圣摆好架势,他的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了。

“你这种笨蛋,要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家主啊!”

他看着里恩从地上缓慢地爬了起来,微微一笑

“这是最后一次了,臭小子……这就当作是,对你在丧礼上嚎啕大哭的赔礼好了。”

说着,他便冲了出去。

“和我决斗吧,臭小子!”

“呵呵呵……求之不得啊,你这个混蛋!”

里恩也笑了笑,同时向圣的方向冲去。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的拳头,再一次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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