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知道π／2的正切值吗?”
“π／2……正切……”
在我还呆呆站着沉思这个对我而言的世纪难题时，千雪站了起来，掸了掸灰尘，然后用手指指着我的鼻梁，一边无奈的解释道“别想了，不存在的，就像你刚刚定的目标，都是不存在的，以你的毅力，不超过一周，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因为身高问题，千雪高高举起的手使她高调的发言略显尴尬，不过在我默契的配合下看起来还是挺合适的。
“真的！这次我可是下足了决心！”
“虽然我还是不相信，但我还是觉得应该给予你一点信心。”
“等着吧，我发光发热的那一天！”
“怕是还没发光就断路了。”
“……杞人忧天，我这么……嗯……这么……诶你这就走啦?”
“我觉得你应该自己再沉醉一会，我不该打扰你的，而且，已经七点半了。”
“完了几点到学校?”
“八点以前。”
“不急不急，慢慢来吧。”我看了看她拖在地上的椅子，又看看她，总感觉自己可以做些什么……“要我帮你拿椅子吗?”
“不行，我不放心。”
“明明你这样拖在地上损坏的更快吧。”
“我不管它太重要了，我不能和它分开，给你我不放心。”
不不不，就算像我这样脑子只有番茄这么大的人，也看得出，她和这椅子只不过是普通的使用者和被使用者的关系罢了。
但寒心的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在她与椅子之间不值一提，吃椅子的醋这种事想想都能上吉尼斯了，史前第一人啊，这么想来自己倒蛮厉害的……
才怪啊。“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我重要还是椅子重要?”
“椅子。”
……
你……倒是思考一会啊！或者假装思考一会啊！太丢人了……我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
“……”
突然安静下来，空气也配合着凝固，在这种环境里我的尴尬更加凸显出来。
对视……
我看了看椅子……
她也看了看椅子……
继续对视……
她又观察起了椅子……
不错的天气……
“那个……咱们还不走吗。”
“……椅子……你想不想拿。”
……
——水镇街道——
最后还不是我拿椅子啊！
好重啊，这木椅怎么比石头还重，她力气到底有多大。
不知是运算得出的结果还是手臂的诉苦让大脑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我突然理解了她为什么不把椅子提着走。
“还有多远啊。”
“很远。”
“大概是多远。”
“很远。”
还真是个符合她性格的回答，当然，作为一个陪了她九年的青梅竹马，就我们这默契，光从语气，我就已经清晰感知的到了答案。
呃……大概两三公里吧。
“那来不及了，有捷径嘛?”
“或许。”
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本手掌大小的本子，上面每一页都记录着一些线条，和附着在上边的粗点。
“这是什么。”
“水镇。”
“什么?”
“这些点都是我曾到过的地方。”
这个表情……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看过千雪这种表情了，能这样像个小女孩一样露出开朗的笑容，而不再是一直板着面孔死盯着书本的千雪，真的很温柔。
也许这里的每一个点，都有一段故事，哪怕千雪只是在这里看上了一会书，这个地方对她而言，肯定也有独特的意义吧。
虽然这些线条真的画的很抽象……
“到那里看书吗。”
“嗯，你要不要参考一下，有几个地方的氛围真的超适合学习。”
“不了，我不喜欢这么引人注目地学习。”
我相信正常人都不会喜欢坐在人堆里学习。
“无知，眼睛用来学习，耳朵用来聆听风的声音和过路人的脚步，鼻子还能嗅到大自然的芳香，在这样完美的环境里学习，难道不是很有意境的嘛。”
“虽然真的，真的很吸引人，但我还是觉得……不适合我。请原谅我实在是无法理解……”
“并不指望你理解。”
……
“所以……我们本来在说什么。”
“有没有捷径。”
“哦——对了！所以呢……查到没。”
“有。”
“你知道怎么走吗?”
“嗯。”
“走哪。”
“这边。”
千雪放下了手里的小本子，像周期风扇一样慢慢转动着脑袋，我的目光追随着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左手侧的阴森小巷前。
用阴森描述的确不过，路面凹凸不平，有些积水，散布着些青苔，进入不远处有个转弯口，所以并不能看到更深处的光景。
真不想进去。
“你为什么连这种地方都会进去。”
“水镇的所有地方都有存在的价值。”
“是是是。”
“其实你不喜欢……我们……我们可以走大路的……”
为什么突然用这种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我。
“没……没没事啦，时间不多了，还是走这里吧。”
“可以。”
明明我才委屈。
“那么……”
“什么。”
“你倒是带路啊！”
“啊，你自己不会走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这条路要怎么走到学校。”
“你难道感知不到学校异于其他地方的气场嘛？顺着走不就好了。”
“对学生那种无形的压迫吗?”
“不，你是白痴吗?是学海的气息啊，有心之人所乘之帆，自然意在学海，那书的芳香，那板书的视觉盛宴，那如歌声一般教师的辛勤教诲，你难道感觉不到吗?难道这么神圣的地方还不能使你的心灵所向往吗?你难道是个假人嘛？”
我大概真的是个假人吧。
啊……天好蓝啊。
“……”
“你真的有在听？”
“有的……吧……”
“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学得好。”
“我放弃了。”
“半个小时前你怎么说的。”
“我怕我好好学习会淹死在学海里，像一个无助的漂泊者，在你说的世界我可能一天都活不下去。”
“我早就说，你……”
“是——是——”
我还是自己试着闻闻学海的气息吧，嗯……
好一阵恶臭……不不不，我没玷污我们尊贵的校园，只是只要你走进这条小巷，就可以和塞在小巷边上的两三只垃圾桶来个近距离接触。
转了那个弯才发现——这条路看来根本没岔路啊……而且路的尽头都能看到学校了远个头啊！明明才不到两百米啊！
那么我纠结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咳咳。”
嗯，我没说话，千雪也没说话，而且是个非常浑厚的声音。
诶?难道在这种阴暗小道还会有其他人，也是被学海的气息所吸引?
算了吧这个是不存在的。
顺着那声刻意的咳嗽声，在声音的源头，一个不起眼的屋檐下，一位穿着类似校服打扮的小哥与背景融合在了一起，很难被分辨出来，当然还是被我用5.2&5.1的视力，以出神入化的手法从背景中扣了出来。
比起说是校服打扮，倒不如说是把校服穿出了邋遢的流浪汉的装扮的感觉，其实这样子也是蛮不容易做到的。
他抿了抿嘴，看来终于要开口了。
“两位——不知你们是否听说过，劫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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