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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阴魂不散的倦意,雁吾跌跌撞撞地跑回旅馆。
“啊我回来了。”
推开门,眼前正是坐在桌上的安杰莉卡,她踢着双腿,望向门这边。
染发的效果很好,那头绯红色的秀发鲜艳欲滴。
她手中拽着编成一髻髻的纸条,逐条整齐地放在桌上——大概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yan,”她的嘴巴动了一下,发出了短促的音。
“诶?”
“wu。”少女幅度甚微地笑了。
“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等等等等,你该不会是把我给你的画纸全给撕了吧!”雁吾心脏一沉,赶忙跑过去,“我现在身家可不阔啊……倒不如说我根本没阔过!”
然而,等到雁吾啪地把手掌按在桌上时,安杰莉卡却安静地从桌子下拿出了一卷画纸。
“……哦哦,你写在这上面了吗?”雁吾仔细看了看,纸被裁掉了一半的长度,大概是少女觉得寥寥内容根本用不到那么大张的纸——或者她根本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嗯,让我来看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打开纸卷的一瞬,惊异性的画面让雁吾的精神瞬间受到了巨大冲击。
里面确实是一张画,一张风景画。画面里有山顶,瀑布,云彩,飞鸟以及夕阳的光晕。
重点不是这个。
雁吾旅行过大陆的很多地方,也见识过从不同文化中诞生的各式各样的艺术——但只有这个怎么看都不像是画出来的。
比起再现画面的“魂”这种正统美学精神,从安杰莉卡手中出现的作品,简直就是直截了当地展现了“某个画面的本身全部”。夕阳将隐于山头,野草在黄昏的风中摇摆,一切仿佛正欲撕裂静止的纸面本身,无所依托地活过来。
这就像把美学之神的脸拉过来摁在纸上一样粗暴。
惊异缓缓变为冷汗,从毛发根间生出。
“这是,你画的吗?超厉害啊!”雁吾转过头来,一脸懵逼,“……靠这个赚钱都没问题了吧?不,去美术院教学应该都没问题。”
“不过就目前来说一点帮助都没有啊,你就不能画点地标建筑之类的吗?”
接着他又光速泄了气,像条死狗似的往椅子上一躺,脑袋望向天花板。
安杰莉卡一声不响地把画拿过去,嘶啦,撕下一小条,又开始折起麻花髻来。
“啊,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出国吧,去我师傅那儿碰碰运气,也许她已经回来了也说不定。”雁吾维持着看天花的姿势随口说着,他伸手抓了根纸条,“我在想什么啊……依赖症有这么严重了吗。”
大概是为了消解无聊,他把编好的纸条拆开。
“yanwu。”
听到这么一声,雁吾赶忙支起身子。
眼前的少女正看着他,淡蓝色的眸子里没太大的涟漪,但就是锁死目标不放。准确说,是盯着他的手不放。
雁吾忽地反应过来自己涉嫌破坏了他人“劳动成果”的事实,对方大概是在表示不满。
“对了,给你看个东西。”
雁吾把拆开的纸条在桌上捋顺,快手一折,将其折成一只体型细小的纸鹤。
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安杰莉卡陷入到完全沉默当中。
“怎么……样?”雁吾感到有些不妙。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延迟了一会儿之后,少女一本正经地合掌拍起来,掌声经久不息,并且这次视线锁死到纸鹤上面去了。
“这个只是入门级的玩意儿啦,是我看书学的……等等我再去拿点纸,给你展现下绝活!”得到了肯定,气焰高涨的魔术师撸起袖子开始在口袋里翻腾起家底来。
然后得意忘形,自顾自地表演起来了。
“这个是鸭子!”
……
“鸳鸯!”
……
“看,大雁!”
……
“鲅鱼也有哦!”
……
“史莱姆!”
……
“龙虾!”
……
“……纸好像已经不够用了,到此为止吧”
雁吾吁了口气,看了一眼满桌堆积的纸折物,伸手擦擦额头汗。
这个时候,咚咚咚的敲门声很应景地传来。
“先生您好喵,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雁吾打开门,外面站得正是橙发猫耳的女佣小姐。她手里拿着一件冒险者常穿的带帽风衣,做工粗看大概就是学裁缝三年的水平。
“多谢你啦。”雁吾接过来检查了下——大约还是能穿的,因为很便宜所以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他点头道谢。
“那么打扰了,楼下有午饭供应,欢迎二位前往。”类人种小姐双手交握放在髋间,恭恭敬敬地鞠躬。她的手腕上有些淤青的痕迹。
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张画。
“啊对了对了,我想请问,你知不知道这上面是什么地方?”雁吾问。
“这是……?”女佣的嘴巴张大,塞得下整个鸡蛋。
她迟疑着接下这张匪夷所思的画。
“算是……一种前卫的艺术形式吧,你知道吗?”雁吾说得很模糊。
然而女佣小姐站在那儿就像一尊雕塑,注意力全在纸面上,连猫耳也静止不动了。
“不知道也没关系,别在意别在意,总之麻烦你啦。”雁吾伸手想要把画抽回。
“知道喵……”
然而这时候,对方却抬起头来,
“这里是纵深山脉。”
她抬头起来,用明亮的眸子望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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