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迎面吹来微热的风,时间仿佛静止,指针跳动似乎一点一点的慢了下来。
是心里起的作用吗?大概吧。
翻开绘美奈交给我小小的日记本,上一次看到哪一页我记得不是太清楚,毕竟没有刻意去记忆这种东西,就算征得绘美奈的同意看她的日记也太随意了,日记这种东西属于每个人最隐私的部分,大多数人记录下来的事都不太想让别人看见。
索性直接看最后一页,最后一页应该是昨天的事,因为今天绘美奈没来得及记录。
翻开日记有记录的最后一页时,我发现自己错了,我的想法彻底错了,最后一页记下的时间正是今天,字迹潦草下笔无力应该是绘美奈赶时间记下来的。
四月十一日,第一天见到哥哥说的人,我第一眼就认出是他,叫上杉晋一的大英雄,他好帅。
四月十二日,大哥哥先和我说话,帮我搭积木,好像一直待在大哥哥身边,可是大哥哥好像不喜欢我。
四月十三日,今天大哥哥带我离开住了好久的城堡,真的好开心,大哥哥最好了。
……
一页接着一页,自从我出现在绘美奈的生活里,日记记录的就不再是绘美奈一尘不变、平淡又无趣的日常了,绘美奈日记里的每个篇幅都有我的出现,她把所有对我的喜欢全部记录在她的日记里。
绘美奈只有相当于八岁孩子的智商真的知道爱是什么吗,已经不重要了。
思维停留在八岁的绘美奈敢于向我吐露她内心真实的想法,而思维更加成熟的我却不敢开口。
什么是爱这种唯心的问题估计最伟大的哲学家一样给不出答案。
我看着绘美奈虚弱的面庞,她努力睁大眼睛,真的很听话没有多说一句话,其实说几句话耗费不了多少体力。我很想和绘美奈聊些什么,忽然发现我找不到话题,短暂相处的几天里我从来没有试图了解过她,就像我自以为很了解美月一样,只有当我想说出她的爱好时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自以为是。
我确实太自负了。
曾经的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强的存在,直到身边想要保护的人将要受到伤害时,我真正的明白一个人永远不会无敌,因为你始终是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战友的人最终会尝到失败的滋味。
纵然我的大脑里储存有不下一百种不同的能力,其中不乏那些破坏力巨大的能力,但是能力再强每天也有使用限度,换言之我的能力是受限制的,我可以用这些能力杀死多少具有敌意的敌人,一万个或是十万个?等到我耗尽力量的时候,同样会变成待宰的羔羊,敌人的利剑可以轻松的刺穿我的胸膛。
所以我选择改变,我要接触更多的人,借助更多的力量来迎击下一个即将到来的敌人。
菊一泽先生领导的组织光照、高桥龙之介掌控的高桥财阀都会成为我强大的助力。
那些胆敢破坏我原本平静生活的人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绘美奈还能坚持下去吗?”
绘美奈做得很好,她硬撑着失血超过两个小时,虽然我有利用狂风为她增加压强差,但是这止不住血,失血一千二百毫升极有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失去生气的苍白面色似乎在向我述说绘美奈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遗憾的是我只能无力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因为我不知道目的地的具体位置,我空有快去移动的能力却帮不绘美奈,这股无力感始终萦绕在我身边。铁轨的分叉口太多,每一条轨道通向的地点全不相同,我不敢冒险,唯有等待。
根本不期望能抓到一个识路的人,早在两年前这片大陆所有的列车全部改为自动行驶,这辆货运列车除了我和绘美奈以外的活人已经全部死去。即便留有活口我也很难相信他们口中说出的话,谁知道经过洗脑的士兵对国家有多忠诚呢。
绘美奈的心愿……
我灵光乍现,原来我所掌握的能力中有一个可以完成绘美奈的心愿,小伎俩的“骗术”已经很久没用过,名为【梦境】的能力。
心意一转,景色替换的速度很快,群山眨眼间变成漫天的火红玫瑰花海,一座哥特风格的塔尖式教堂近在眼前,在我营造的梦境中,绘美奈穿着华美的洁白婚纱,盛妆出席这场我专门为绘美奈举办的婚礼。
绘美奈拨开身前成片的玫瑰花站起来,她受的伤依旧在流血,只是梦境中她感受不到痛苦,仅此而已,所以我才说这是小伎俩的骗术,但是能让绘美奈心满意足就够了,哪怕是再低劣的伎俩。
绘美奈提起及地的婚纱裙摆,绘美奈会感受到婚纱真是且柔软舒适的触感。
“大哥哥!”绘美奈激动的说道。
我的食指轻轻触碰绘美奈的樱唇。
“不要叫我大哥哥,叫我晋一,今天我是绘美奈的新郎。”
梦境中我身着的不再是艾尔维亚国军装而是考究的黑色礼服,我伸出右手等待绘美奈将她的小手放在我的掌心上,我会和绘美奈一同走上通往教堂的红地毯,穿过这片玫瑰花形成的花海。
一阵风吹来,玫瑰花纷纷风中摇曳,看着玫瑰花此起彼伏的景象绘美奈脸上的红晕遮掩不住。
一脸娇羞的绘美奈小心翼翼的把她的手搭在我的掌心上。
“晋一……”
绘美奈微小的声音小到我几乎听不见。
“开心吗?”我含笑询问。
“嗯,我以为晋一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以为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和晋一结婚,今天就像做梦一样,好期待接下来的仪式,快点,快点嘛,我想快点走进教堂宣誓,我不要傻傻的站在这里。”
“好、好,都听你的。”
绘美奈真是心急,我当然看得出绘美奈早已迫不及待。
牵着新娘的手一步一步迈向婚姻的殿堂,说实话,我心里也是忐忑的,虽说是我自己制造的梦境,但是牵着绘美奈的手是真实的。
“见到晋一的第一天我就想着这一天什么时候会来,这种感觉好奇怪。”
“没有什么奇怪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步入教堂,长椅上坐着无数来宾,虽然是梦境,该做的戏还要做足。
来宾们注目我们这对走进教堂的新人,绘美奈脸上的红晕逐渐扩散、扩大,她下意识握紧我的手,连走路姿势也变得怪怪的,没走两步绘美奈直接拉着我小跑到教堂的尽头,一位年迈的神父手持圣经,神色严肃的笔直站立。
“上杉晋一先生,你是否愿意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神父苍老的声音回荡在教堂中显得无比庄严、肃穆,我连也差点忘了这是自己创造的梦境。
“我愿意。”我说。
婚礼上哪有不愿意说自己爱着对方的新郎,这段话根本是废话嘛。
听到我说“我愿意”三个字,绘美奈笑了,像冬日里的阳光般温暖的笑容,足以融化坚冰。
“高桥绘美奈女士,你是否愿意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神父再次重复之前的话语。
“我愿……”
绘美奈没来得及说出最后的“意”字径直朝地上扑倒。
我半蹲着接住倒下来的绘美奈,闭上双眼的她已经失去意识。
原来绘美奈迫不及待的拉着我往前走是希望说出最后的“我愿意”三个字,我竟然以为是绘美奈开心到迫不及待,我早该想到这是绘美奈的极限,我应该加快梦境中婚礼的进程让绘美奈如愿说出那三个字,完成她的心愿。
上杉晋一,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笨的笨蛋!
对,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如果我早几秒钟想到【梦境】这个能力,绘美奈一定可以说出我愿意三个字吧。
已经不需要制造梦境了,梦境逐渐褪去。
列车驶出群山,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大江,江水东流如同时间一去不复返,穿行在桥上的列车呼呼作响。
我抱起绘美奈,满是歉意的看着绘美奈苍白的面庞,我知道现在懊悔根本没用,说道歉的话绘美奈也听不见,说到底全是我的错,是我的大意导致绘美奈受伤。
“你连我愿意都没说,不可以这样死去,今天我是只属于你的新郎,我说话算话。”我抚平绘美奈额头上被风吹乱的发梢,“你的日记我看了,你想传达给我的心意全部都传达到了,所以绘美奈要坚持下去知道吗,为了我、为了你的哥哥、为了那些所有关心你的人和你所关心的人。”
“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这是我最后一句话,我眺望江水衔接天空的尽头,阳光映照江水,江水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我心想,绘美奈一定会像这耀眼的光芒一直持续下去。
带着这样的念头,我抱着绘美奈,纵身一跃和绘美奈一同坠入湍急的江水之中。
今日这最后一曲,我为你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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