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饭时:
围坐在长方形的桌子四角边缘,家族成员彼此之间只相隔一点距离;在双手合十击掌说出惯例话语后,一家子的进食外带闲聊开始了。
至今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少女首先开口:“看你这么迷糊,我就再说一遍。这回不要打瞌睡,仔细听好:奈珈!这是我的名字。”
“奈珈、奈珈......好,我记住了。不过姓氏呢?”
偏过头去了,装作一脸听不懂的样子,怎么回事?在自己什么坏事都没做过的情况下,就这么被她讨厌了吗?望向龙雄和遥子,两人同样无可奈何的神情:“第一次自我介绍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说名字呢,似乎是没有。”
没有姓氏的少女,总觉得怪可怜的。从刚才担心被排斥的心境里走出,士道发挥自带的“老好人”被动技,投以关心视线过去,嘴上发问:“虽然来得时间很短,但我们已经把你当做这个家里的一员了。有需要叮嘱出来、特别注意留意的生活细节吗?比如食物方面。”
喝下小碗里的汤汁,道:“只要不是你做的,怎么样都行。”
“......”只能理解成她是对自己的手艺不放心,这也正常,会做饭的人有没有一个固定长相,又身为男生,对方不敢尝试是理所当然。挤出明朗的笑容,保证说:
“别误会,我虽然是男孩子,可厨艺很好的,这点爸爸妈妈可以作证。”
不露痕迹的眼神求助父母,龙雄在收到支援指令后,当即自然的表示:“是啊,阿士很能干的。自从出师以来,不仅每天的做饭是他负责,就连洗衣、擦地、以及我房间每日的三次打扫、都是他全权负责。”不偏袒不夸大,龙雄说的无疑全是事实,虽然后半段开始就变得有些奇怪。
“听起来像是叫做‘儿子’的佣人,我大概你平常是怎么在活着了。”目光变得多上几分同情。对被怜悯的士道本人而言,还不如换成刚刚的冷淡视线。
“总之已经证明我料理技术很棒的事实。看!现在正在吃的晚餐就有一多半出自我的手笔,给你块我拿手的鱼肉尝尝。”
“我吃饱了!”原先食欲正好、脸上虽不露痕迹,可进食过程无疑津津有味的奈珈;在知道上面的真相后迅速放下碗筷,坚定的跟餐桌拉开段距离。同时,少年夹筷子的右手彻底僵住了。
“怎么感觉,我像是被嫌弃的人?”
“没有的事,纯粹幻觉。”少女此刻面色变得难看的主要原因是,据士道判断似乎是胃部里正消化着从生理方面厌恶家伙所作出的料理。礼节上讲了句多谢款待后,奈珈便取来本书,指甲随意翻看阅览着;在除去士道之外的家人全部吃完前,她会一直呆下去。
“她不要我要,欧尼酱。琴里最喜欢鱼肉了【心形】!”从自己的座位上下来,小腿哒哒哒的跑到士道跟前,半蹲身子一口把筷子上的肉片咬住,直立起来的时候,刚好被吞进腹中。
“厨艺比之前更好了。”
不明白向来讨厌鱼类的她今天是肿么情况。但不久前收到伤害的心灵,多少被可爱的白琴里所治愈。对着圆鼓鼓的脑袋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以简单方式表达感谢之情。殊不知,看见二人的亲密举动后,平常认为仅是兄妹之间的情感流露,对此丝毫不以为意的遥子和龙雄,表情同步扭曲起来。
脑袋里全是对两人未来关系转变的担忧:万一二人联系越来越紧密怎么办?万一小琴里对哥哥的看法已经超越普通的兄妹感情怎么办、或者趁着家里没有打扰妨碍的人在,偷偷在房间里赶出越过红线的事情......
妄想小剧场:
门扉紧缩,面红耳赤的两人互相依偎,相互传递体温以及属于自己的一番心意。打开灯令视线变得清晰,素日见来平淡无奇的柔和光线,如今照在来回节奏型摆动的红色马尾上,让其颜色看起来更为鲜艳;从白皙转为绯红的脸,在照射下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单是看眼就使人生出无限怜爱。
手臂绕到后面、温柔勾搂妹妹的脖颈;剩余的右手分出两根手指,充满邪魅气质的捏住下巴。面朝女孩的那张脸,不知为何被加工成欧式风格的棱角分明的俊秀五官,如同画像中才会出现的英俊人物。
“欧尼酱,不能做到这一步,我们是兄妹啊!”
“没问题。现在家里就我们两个,只要琴里你不多嘴,这件事情谁都不知道。”
在耳垂吐出口炙热吐息,女孩的脸立刻涨红到极致。。原因不明的,还有浪漫的七彩玫瑰花瓣在周围飘荡盘旋,造出阵令人心绪迷乱的香风。在美妙的氛围环绕下,少年就势按倒妹妹,褪去她轻而易举就能脱掉的衣衫,嘴唇亲吻其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行!”脑洞突破天际的遥子,咚咚咚咚咚!额头持续撞击在桌面上,用肉体方面的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几乎把塑料材质的桌面造出个向下凹陷的坑洞后,终于抬起头的她,额前隐约浮现血痕,对龙雄说:“孩子他爸,从刚才开始就突然觉得胸口有点疼!”
毫无悬念,必然是巨大压力因素导致的结果。不管明面亦或内心里,遥子都极其排斥士道和琴里成为另种意义上的家人。理由倒不是因为讨厌士道;相反,其实对这位懂事能干的儿子,她是打从骨髓里喜欢的。可真正入赘到五河家,便是另外一回事:困扰思绪一直没能想通的问题,自然是由于他义子的身份,即便明白二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也清楚士道是世界上除去自己和老公,对哦琴里最好最关心的人;但传统观念的那道坎怎么都迈不过去。
“胸口疼啊,真可怜。我来帮忙揉揉胸(づ ̄3 ̄)づ......”
噗咚!伸出咸猪手,顺便把猪脑袋探过来的龙雄,迎接他的是妻子用尽全力的手刀,当场这家伙便头顶冒烟的倒在桌面上,为了给他“降温”,遥子“贴心”的把整个头部都按进巨大的汤碗里,里面盛饭满满的汤水。最初还有明显的挣扎动静,鼓出气泡从那里传出,期间遥子当然得毫无手软,动真格的把目标牢牢锁定在无法呼吸的范围,没过多久,除去最后一波气泡炸开的响咚,即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比较耐人寻味的是:无论对此场景司空见惯的士道、琴里,或者第一次见到类似光景的奈珈,都没有对濒临死亡的龙雄伸出援手,甚至她们所有人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如同是位从来不存在的透明人告别远去。
“能告诉我你的喜好吗?安排的房间有用得着特别说出来的细节吗?”一边吃着饭,一边不死心的继续发动热情攻势,心里燃烧着的熊熊烈火告诉他,直到有所改变为止,这份努力都不会中断。
“这么说会很对不起你。但依旧打算讲出来:只要远离你的房间位置,断绝丝毫夜晚被你溜进房里夜袭的可能,哪里都无所谓。”
“明天愿意抽出时间,陪我到街上逛逛?”
“可以。但是记得把时间错开。无需太久,错开23小时59分就足够。”
“如何做你才愿意和我多说几句话?”
“晚上做梦时在被窝里妄想就行了。”
“我的存在究竟哪里碍眼,请告诉我,一定拼命改正。”
“没那么夸张,单纯对你这个人丝毫无感而已;不用改变也没有改变余地!”
“如何攻略啊?现在该怎么不让她讨厌我都是个大难题!神秘女性,你真会推给别人难题!”这句是心里话。
“那个----------”琴里试探着开口,中途不断观察琢磨少年面色:“最近有喜欢吃的菜,最近愿意买来食材给我做吗?”
乏力的趴着,一副被抽干血液的虚弱样子:“啊,最近不行,哥哥我要思考一个关于未来抉择的重大问题,过段时间吧。”
“明天学校放假,我很有空闲。欧尼酱介意陪我上街吗?”
“还有陪好朋友们去的这个选项。”
“今晚能够陪我,久违的一起睡觉吗?”
“......妈妈咬着手帕,一脸快哭出来的可怜样子【虽然不懂得理由】,为她的心脏着想,最好当成从没提过这个要求。”
“呜......”无疑是把一生的拒绝次数都积累到今天爆发出来,要知道迄今为止的数年来,士道拒绝琴里的次数都不超过两次。可先而知心里有多不开心。琴里怨念满溢的目光紧紧盯着奈珈,宛若看待多年不共戴天的宿敌。
同时刻,遥子的妄想小剧场又开始了:
时光荏苒,青春不再,鬓前多出缕白发、形体略显佝偻的夫妇两人,岁月雕刻的痕迹在脸上攀爬布满【当然哪怕弯腰驼背,想象中自己的容貌看起来仍然比较年轻】,一如诉说过往漫长的丰富经历。
站在保持不变的五河家门前,静静等候而来,同时离开家里去京都工作的一双儿女,今天是二人难得回家的日子;从清晨首缕阳光照耀大地的时候开始计算,持续拖延到夕阳西下、月亮升挂天宇,望眼欲穿等来的士道和琴里才缓缓走到眼前、被一对显得有几分浑浊的瞳孔所映射见到。
亲切呼唤父母的声音传来,但无论怎么勉强,都不可能说服自我笑出来。因为彼此站位紧紧贴合、如胶似漆的儿女手中,正分别抱着个缩在襁褓里的婴儿,看模样已经有个两岁以上了。微微显露的蓝发和红发,怎么看都是士道和琴里遗传发色的翻版。
“那个,女婿和儿媳呢?也回来了吗?方便的话让我和爸爸见面好不好?”听见嗓子眼里发出的声调在颤抖,仿佛把整颗心脏都投入南极的湖水里,凉意蔓延浑身。
“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儿媳、女婿------------不正站在你们的眼前吗?真会开玩笑。我们可是已经在京都登记,正式结婚成为夫妻了。”从亲昵的举动里,不幸的想法得到证实,头脑变得晕乎乎,遥子和龙雄身躯摇摇欲坠。
“还有更大的惊喜,现在抱着的事我们最小的两个孩子,其它的外孙也一并回来了。来,不要继续躲着,快来和外公外婆见面!”随即超过一个班数量的小鬼们从角落里簇拥上来,男孩女孩都很多,年纪各异的她们,此起彼伏的呼喊对遥子和龙雄道以长辈称谓,声浪接连不断,似乎没有穷尽。
“从大到小,名字依次是士凡、白里、黑里、英正、尤莉佳......最小的这个,哎?欧尼酱,叫什么来着?”
如何回话、话里说的是什么已然听不见了,只明白加重的强烈眩晕感支配大脑,令超出最大负荷水平的主板损坏;全身冒出黑烟,遥子如机器人般仰面扑倒,从此再没醒来。现实中的情形同样类似,从妄想到一半开始,某位便从椅子上摔下来,到目前都持续处于不省人事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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