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错误、弥补,注意到命运齿轮时非是因为它已然开始转动,而是在不经意间、被它推往悬崖边缘的刹那。往前半步便是无法回头的毁灭深渊,然而从最开始便没有放弃选项,少女、少女们也从未想过回头,只是任凭心意,在趋势酿成的劲风中坠落跌下,没入同化于深邃。那通往“炼狱”之地的沉重心意,名为喜欢、爱?或者从来都是-----无限“执念”!
地下实验室,称不上与世隔绝,但也绝不会有邀请名单之外的讨厌客人闯入搅扰。整洁而杂乱,形容前者是因为此地每隔段时间便会展开一次全方位的彻底扫除,从而断绝任何细菌、微生物侵入繁殖可能;说成后者,则是除去双脚站立之地外的地面,全部被眼花缭乱的机械器材包围占据的缘故,令人举步维艰。
在这里,作为世界顶尖科学家的令音,耗费十几年心血、夜以继日钻研进行的研究,时至今日终于来到收获成果的阶段。
窄小拥挤的房间角落,长方形的培养容器内部、被倾注倒入的大量营养液体装填充斥。二十来种的药剂融合成难以言状的古怪液体,透过外围镜面倒映反射出来,映衬瞳孔成为浑浊粘稠的褐色黏糊,让外人光是瞧上眼便胃部翻江倒海、狂涌恶心滋味。眼见的人仔细观察会发现,在水液里面,有位婴孩形体的幼小生命,嘴巴处插着呼吸管,持续交替着通到外界的新鲜气体,攥成拳头的迷你肉掌时时颤动,证明其此时依旧存活的事实。
注目紧盯的眼角周遭,乃伴随岁月推移沉淀累计的深色眼圈。毫无血色的薄唇不时呢喃计算着复杂公式,偶尔稍微停下,便形同木偶地呆呆往喉管送入尚未划开的整块方糖。咂舌发出声响,以往并不会做出的举动,这回例外是为了跟某人打招呼。
呜呜,厚重门扉被轻而易举拨开,影子在地下通道灯光照射中、提前其主先步进入,因光线原因伸拉到极长,快速蠕动变换间,显示出来者相当急切的心境。
“真会挑时候,正好在十分钟前,最终研究结果出来了。”无需回头都知道,身影因为平淡话语猛然抖了下,倘若令音没在以前禁止发出过大声响的话,澪此时肯定会大吵大叫。现在嘛,则是在通过大门处后,鞋尖小心弄开散落在地板上的层层器械,慎重耐心地开出条仅供单人行走的通路,旋即迅速踱步到至身旁。
“成功了吗?”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令音回头瞥了眼,漠然说:
“假如失败,你难道要用王剑把我砍成肉沫?”
“别开玩笑,动脑筋方面的事我不擅长,所以这十几年只能聪明你的头脑来思虑救回士道的方法----这也是你仅有的价值,对吗?”
“嗯,有道理,你这类旧友对我同样限制于灵力供给者的定位。”
气氛夹带些许剑拔弩张是理所当然,毕竟在过去她们是互相厮杀的仇敌。但是世事难料,29年前,出于挽救士道的共同目的,二人同时找到对方,并心照不宣地维持漫长期限同盟。
最初“复活”只是天方夜谭的幻想,纵然两人集合完整始源灵力回收灵魂残片,早已湮灭埋葬于黄土地底的躯体却无法修补、甚至都不可能找出。直到令音提出以些许细胞作为培育基础,用“克隆”形式再行塑造,这份奢望才有希望实现。
关键记忆人格部分、辅以灵力充当记录基础蓝图做出补全。数样艰难成果结合一起,他方能彻底重生。其它任务工作在十年前左右便基本完成,唯独肉体重塑的课题迁延多年迟迟无法解决。起初是因为没有设备齐全的研究场所,可这个难题自从令音投靠拉塔托斯克、以自身头脑作为交换得到伍德曼的技术支持后,理应会马上迎刃而解,但现实是-----拖到今日十分钟前才从理论转成实际。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处于白纸阶段的婴儿时期,记忆最有可能篡改捏造成功,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假设需要,那么我在蓝图里做出些许修改,把真有关你的回忆全部变成对尔有利的部分。”
望向脱离性命危险,自胚胎转型成真正生命的小士道,令音如此忠告澪。
“烦请安心,夜刀神十香并非自我践踏的卑劣女人,既然在士道活着的时候被他所信任,那么就绝不可能辜负其期待。届时使他再喜欢上我一次不就可以?往后就被试探我了。要是刚才点头,往后就连睡觉,都被你这位不用休息的夜猫子给盯死吧----作为对企图歪曲士道人格精灵的惩罚!”
“挺幽默......”嘴上虽然否认,但少女真切察觉,在得到自己保证的瞬间,对方隐藏的杀气变得淡化。
“谈到不用休息,最近的确没有哪里难受吧?”反问说。
“排除这层黑眼圈,其它全部OK。”摇摇晃晃的姿态老实讲很没说服力,以防万一,啰嗦几句提醒道:
人类之躯想完全吸收同化始源灵力,令之为其所用实在太难。你十数年没有睡上一觉的原因也是由于体质被其改变,不可忽视日后伴随而来的更多负面影响。”
“随便,反正变成非人存在的自己,死不了就行。”
“会死的!”斩钉截铁地阐述现状,表情写满严肃认真。
“肉身终究为非逆转性质的消耗品,即便部分脱离人类范畴,村雨令音,作为你人格归宿的身体,仍旧无比脆弱,如果过度驱使灵力产生自内损害,到时连同自身灵魂,都会一并烟消云散。”
苦口婆心唠叨大堆,对方仍然神色冷漠,犹如少女实在说着外人生死。嘴唇轻轻吞进口茶水,随即毅然道:“在真获得幸福前,我没有死的资格。那天到来前无论怎样痛苦都会撑住,至于把要做的事做完后嘛......倘若对真而言这位姐姐是不需要的存在,那么死去也无妨,权当做小偷窃取肉体和美好回忆的报应。”
“......果然物以类聚!”转过头去避免和她视线交汇的澪,何尝不是保持同样念头。二人,都没立场指责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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