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得稍早一点了吧!”折纸吐出的气息还没来得及散去,本体的十香就冲锋上来,速度和威势自是那些冒牌货远远难以企及的。少女心想,之前的一系列反击要是稍晚了些的话,现在自己无疑就得躺着了。
脚跟点地向后飞退,这时在经过漫长时间的补充后,新一批飞翼终于是浮现在折纸的头顶上空,重新开始投入战场作战。
“等的时间真是够长!”不必做出指示,小型翅膀们非常清楚主人的内心所想。它们纷纷尖端朝下,对着下空处齐步发出射击。
轰隆!打击的目标不是来势凶猛的敌方,而是自己的四周。射出的光线接触虚空发生爆炸并产生出浓烈的烟雾,遮蔽了处于进攻态势的对手的视野,令其不得不暂缓攻势。
趁着争取到的短暂喘息之机,少女绕到距对方相当距离的斜角上方,看似是完全顶住这轮可以让人死十次的狂暴进攻。
“自寻绝路了,鸢一折纸。”话音未落,一把迅疾回旋的暗紫色宝剑便自尚未完全消散的烟雾中闪电向上冲出,所指目标自不必赘述。看来在自己躲闪到远处的短暂数秒里,她同样没有浪费时间啊。
不错,烟雾是遮住敌人的视线,让她无法捕捉到闪避路线,可反之亦然,浓烟里敌手的动作,鸢一也是无从察觉。
精彩的反将一军并非出于对方事先的周密部署计算,而是凭借着高超的战斗直觉和本能所作出的随机应变。
绝对不能把其当成是横冲直撞的鲁莽家伙对待!这是鸢一学到的宝贵教训!而现在她要做的唯一事情,即是极力避免让这堂课的学费变成自己的性命。
“聪明的人死在自我的聪明之下!”身形微侧,对准仍在半途上的暴虐公,隔空轰出拳印,拳头产生的气浪猛撞在大剑的剑柄上,将它飞掷的速度陡然提升到极致- -这回是肯定可以命中,十香敢如此保证,而事实也真的就如她所想的一样,绝不可能回避得开,至少银发少女扪心自问做不到。
但或许根本不用她做到,因为不一定非要躲开才行!
停留在原地,口中默念着什么,凑近些听的话会发现是几个连续的数字:
“四、三、二......”数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暴虐公已经逼近至跟前,不禁在心中感慨道:“看来运气是稍微差了点啊。”
不过无所谓了!差上的部分就以自身的手段去弥补就行了- -不如说这样才更有自我风格。
第二次用到它了。至今插在右手上的复刻宝剑,真亏它能支撑到现在还不湮灭。手掌竖对于脸部、使剑的前端在面前横置,成为最后一道抵挡的屏障。
下一刹,正仿两品的暴虐公便发生了正面接触,不用多说,冒牌的自然会输,而且还是很快。说不定只能撑上两秒的时间,不过只需这点成果便足够。
咔擦!剑面从中间部分断裂为两半,而后大剑余势不减,在擦过折纸的手背后扎向了她的鼻梁,利刃还未碰触到皮层,便以自身携带的急速气流在上面削下表层皮质,几滴血液浸染上周遭的面部。这时其倒计时亦进入到最后阶段:
“二、一、零!”最后数字脱口而出的霎时,剑刃终是贴上她的皮肤。冰冷的金属夹杂着物体切开的声音穿透了鸢一的大脑,闪烁着嗜血光辉的暴虐公完成斩杀任务。
可是,并没有新的血液出现,哪怕是一滴!不仅如此,斩开头颅时发出的声音有些奇怪,不像是血肉被刺穿的声响,倒更像液体破开的声音。
似乎是为了回答对方的疑惑,被扎穿的“鸢一折纸”,她的全身在下刻整个爆开,宛同从高空坠落的水球,无数的黑色液体溅落到四面八方,然后彻底融合入整个天空的黑暗
“差点啊,十香同学,真的是好危险!”这是第几回重复这番景象了?点滴的黑色从黑暗中分出,向着共同的地点极速汇聚,最后化成为一个伤势全部痊愈的人形,再来跟自己说些有的没的。
“这回你的表现真的是令我刮目相看。竟然看穿“不死之身”的弱点!”长发的她惊叹说,瞳孔里满是惊奇和赞赏。
“不难看出的。世上没有无懈可击敌人或者能力,必须承认,在用出那个与黑暗同化身体的能力时,吾无法对汝造成任何伤害!但是那么好用的技能一定有着什么缺陷。比如,使用间隔的限制!”
“刚才战斗时大致数了下,这个能力的间隔空隙大约是270秒,也就是大约四分半钟的时间,在这时间内,汝的身体对吾而言就是不堪一击的纸片!”分毫不差的挑明真相。
“敏锐的战斗直觉。不过双方的秘密都不止这点。所以有个提议- -我们互相交换解释下彼此的困惑吧!为表诚意,由我先说吧。”不等对方张嘴同意便抢先开口,对此对手只得干瞪眼。
“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几乎没有实战经验的我刚刚的攻击会那么老练狠辣?”闻言十香静静点头。
“当然。因为并不是我做的啊,那是短发鸢一的功劳。刚才的必死局面确实是现在的我怎么拼死努力都无法打破的。于是就和那个‘自己’抱着一试的心态去做了一件至今还没有哪个精灵去尝试过的事。我们,短期的交换了灵魂!!”
“......有可能吗?那种天方夜谭的事情?”
“不可能的事情就是要拼尽手段去把它实现为可能!结果证明,是能做到的。至少我们两个是没问题的!猜想,这是由于我们之间契合度很高和刚才交换时间较短的缘故吧!”
不可否认这个说法,相比其它甚至不知道自身体内另一个灵魂存在的精灵们,鸢一的两个人格确实彼此熟悉默契。而且她们灵魂的情况属于特殊例子,加之交换的时间确实很短。前后相加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上述因素叠加在一起,缔造出了这个特例中的特例!
“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那些分身是怎么回事?莫非估计错误,她们并不是灵力固定的结果?”迫切想弄明白是理所当然,毕竟差点因为这招造成的突袭效果葬送掉性命。
“......汝的猜想大体上是正确的,唯有一处地方有问题- -不是固定在那块地域,而是固定在以吾为中心的一段范围的区域内,汝是错估了这点。至于在迎击射线时那些分身不动的原因,自是为了形成假象来进行迷惑工作!”十香也十分老实的道出秘技。至此,两人之间的和平交流彻底结束。
“很厉害的招式呢!之前你没有用过是因为它是最近才学会的吧?” 飞翼呼唤到自己身边,作为能力间隔期间自身的护盾,一边展开新一轮的射击。
“在那孩子占据这幅身躯的主导地位时,终日是很悠闲的,没事可做的话唯有钻研剑技来打发时间了。”剑插于虚空之上,椭圆形的灵力护罩将十香的身躯完全包裹起来,暂时性的防住袭来的射线。
“如此打下去不会分出什么有意义的结果。和以前两次出来的时候不同,这次吾是处在全盛状态!所以可以用那招,跟汝更痛快的死斗一场!”
趁着没有攻击来打扰的当下,黑色的逆灵力在周身聚拢靠近,踩踏在其上的凛然身姿犹如凌驾暗夜的冷傲女王,莲唇轻启,宛若卷杂着冰雪般的寒冷吟唱,开始在这片战场上响彻:
“吾现身在混沌,渴求于荒野 。 厌恶无益之杀戮,但同时亦最擅于杀戮。多么矛盾,多么可笑。然或许此为吾唯一擅长及可行之事。无法得到,便去争取 ;无法改变,便去破坏。 吞食吞食吞食,以剑吞掉所有,将世间一切悲哀和不合理之事消除殆尽!Hell archduke[地狱公]!!”
炼狱的恐怖深色光辉笼罩在少女的身上,如同是在她的身上套上一层黑夜似的- -或者该说,使她本身成为黑夜的存在!昭示不详的复数黑色翅膀在其背后延伸成,那是折纸从来没见过的羽翅型态。不是金属制成、没有鸟类羽毛,更非灵力合成!这是蝙蝠般的翅膀,不禁让人联想起只出现在神话故事里的生物,它是,能够和神分庭抗礼的灾厄- -统帅恶魔的魔王!
不再只是个代号或者称呼,实实在在的恶魔之主,出现在银发少女的面前。就像是亲自面对极致的恐惧,任何对手都无法在她面前生出丝毫的战意。
持于魔主手上的是把全新的玄紫色大剑,它的造型古老而厚重、气势威严而冷酷。刻印成的飞龙雕刻在剑面周身盘旋飞舞、张牙舞爪。几乎凝成液态的紫色剑气,一刻不停的缠绕在不断向外界喷吐出无尽死亡气息的剑刃之上。
颤栗,由内而外漫出的无尽颤栗,清楚的表现在了鸢一的脸上
“怎么了?刚才的斗志都到哪去了?鸢一折纸。有趣的事情现在才要开始呢,吾的热血才刚准备燃烧呢!事到如今,可不允许汝这家伙胆怯退后啊!”
即使她这么说,自己依然无法拿出与之交战的勇气,果然真正到了这种顶尖级的场合后,自己就是无比无力的啊,真羡慕那个“我”呢,无论迎上怎样的敌人都不会有任何的胆怯......
手臂突然不受控制的自己挥动起来,手掌紧握成拳头,朝着脸上,拳头重击落下,下一秒,明显的赤痕和自口腔里流出的一些红色液体便出现在脸上。
因为这幕实在过于突兀,导致刚才连对手不禁楞了一下,于是她就没有趁机发起攻势。也可能是认为根本对自己构不成有效威胁,所以就怀着看戏的心情看了下去。
“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不就是‘我’吗!?还承认是自己的话就赶紧拿出些像样的表现来。”声音在长发折纸的心里如此回荡着。
“......”沉思几秒后,少女骤然大笑:
“抱歉,一时怯弱了。保证不会有下次的,向两个‘我’保证!”从容的神态重新浮现在脸颊上,轻撩耳后发丝后,斗志满溢的她昂首面向对手。
“当前的眼神才像点样嘛。就是要这样才对,在‘Devil king incarnate’[‘魔王化身’]面前不战自溃,可是最无趣的事啊!”从来没听过的词汇令折纸十分在意:
“‘Devil king incarnate’是什么?”
“嗯,不知道吗?汝现在穿在身上的那个不就是‘化身’的一部分吗?莫非......”眼睛眯成一条缝,十香道:
“汝是在不自知的状况下吟唱召唤出‘堕装’的?”
越说越听不懂:“不理解!口中的‘吟唱’的作用是什么?你所说的‘堕装’又是什么东西?”
“......噗嗤!”破坏形象的嗤笑出来,而且笑得非常大声。
“原来还有吾所明白而汝不清楚的事情啊。这比在战斗上打败汝还要来的让人高兴许多呢!”
鸢一也不恼火,而是静静等待着。
讥笑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结束了 ,心情大好的对手详细的解释起来:“魔王化身不是个单一的概念,它指的大致是三个方面的集合:1灵装之上的防护,这便是‘堕装’;
2区别于天使的强力武器- -‘魔王’。其中的第二个汝绝不陌生;
3召唤者自身的‘魔化’,也就是在反转基础上更进一步的改变,除了灵魂外,外表也会发生些变化,比如吾的翅膀们。化身即是同时进行着上述三种改变的特殊能力!”
“再解释吟唱,这是类似凭证类的东西,只有掌握它才能进行魔王化身。成功的吟唱必然得完整诵出其内容。担心不知道内容毫无必要,就宛如天使和灵装一样,使用它是跟呼吸一般自然的,连教都不用。”
“可你身上并没有所谓的‘堕装’。”
“暴食是个例外,只有它是没有任何防护的。不过完全不需要!”
留在十香身上的灵装破碎为一块块漆黑的金属残片,被“地狱公”上缠绕着的紫色旋涡所吸引融合,附着在剑身上的碎片紧密贴合着大剑,让它的形体不断变得膨胀庞大起来。
为了避免被波及,银发少女闪退到远处,而就在她拉开距离的同时,“魔王”也成为了完全形态- -身长达到十数米的玄紫色魔剑。感觉模式跟召唤“终焉之剑”时的步骤神似。
“此剑在手,无需任何防护,因为无人可以在它的暴威下生存下来!”握着最终形态的“地狱公”的十香在这点上格外有说服力。
“这便是灵结晶的真正威力!不是让人们成为精灵,而是恶魔啊。可以看出给我们灵结晶的幻影是多么居心叵测了。她所盘算的,一定是对那个孩子十分有害的事情。迟早,要亲手拧下它的脑袋不可!”
一提到跟原本的十香相关的事情她就会变得激动起来。身为反转体的她,其实只是个笨拙到不善于表达对在乎的人的关心、感情方面的天然呆吧。折纸不仅这么想到。
“......扯远了......遗憾呢,汝!”眼神中再次焕发出强烈敌意。
“虽然在无意之中呼唤出‘堕装’,但是在‘魔化’和‘魔王’方面却是毫无进展。这下还有什么手段可以与吾一战?让吾见识下吧。”
“只有普通的天使呢。”平静的回答道。
“那么便是直接出局了呢。”
“也未必!”大量细小的翅膀聚集在少女的四周,又是这一套,她都不嫌厌烦吗?本来只是在无意中瞥了眼的十香突然瞳孔猛烈收缩- -飞翼在外观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颜色!
白色的!怎么可能?反转状态下竟然呼唤出逆反转时才能用出的天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更令她惊奇的还在后面。
黑色的小型羽翼也汇集在周身,现在的折纸,同时召唤出了正逆两种状态下的天使,别说亲眼去见了,这种事情真是闻所未闻。
“怎么这幅表情?你亲口说期待我的其它手段的。难道那些都是戏言吗?”说话的语调改变了,这个声音,不会错的,是她!
“你让它们出现的吧!短发的鸢一折纸。”
“绝灭天使是我的杰作没错,不过黑翼......则是‘我’的成~果~了!”语调又变化了,自后面半句开始,就切换成长发的语气。转换灵魂的速度未免快的有些不正常。
“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们更换人格的速度这么迅速呢,答案很简单的,因为......根本不是换得快,而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两个灵魂在同时跟你说话!!”
同时寄宿!?十香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个词汇。
虽然不是什么太新鲜的手段,但见到实体尚属首次。这个方法本身的难度并不算高,但是伴随而来的风险程度却无法让人忽视。稍有不慎,她们之中的一个意识人格便会被挤出肉体、而后与虚无中彻底灰飞烟灭。是搏命的死斗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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