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发工资了!】
刚刚下班的【他】这样想。
【今天是帝君的生日,我要用这笔钱,把一个月前早就看好的生日礼物买下来。这样一来,她就愿意跟我复合了。】
【他】紧张地把工资袋揣在怀里,兴奋得颤着双腿一步一步向一家珠宝店走去。
【买完礼物之后,我就身无分文了。但是,房租方面,就跟房东死嗑到下个月再交,吃饭方面,跟路边的乞丐抢来吃,喝水只喝自来水。唯有这样死嗑,才能把她追回来我的身边。】
【他】再次抱紧怀里的工资袋。就在这时,【什么东西】撞上了【他】——
“噗!”地响起一个闷响。
【他】被撞倒了,然而,【他】的双臂丝毫没有放松地抱着怀里的那个东西。他仰起头望去,看清了撞到自己的那个【什么东西】的真面目——
是个裹得紧紧的男人。
“混蛋,走路不长眼睛啊!”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不是气话,而是心里的庆幸。幸好怀里的工资袋还在……【他】会心地微笑起来,朝怀里的工资袋望去,以确保它的平安无事。然而,【他】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吃惊、接着震惊、接着恐惧再接着是恐怖……
怀里抱着的是一个熊公仔。一双圆圆黑黑的大眼睛,可爱地仰望着【他】。
【他】的情绪经过三秒钟的酝酿才爆发出来。【他】脑袋一片空白,灵魂化身为嗓音,从【他】喉咙间炸出来……
“诶??!!!!!!!”
人行道以至于整条大街连同马路的上空,响起【他】绝望的惨叫声。
暮阳高中某教室中,学生在安静地夜自习。拿笔、放笔、使用橡皮擦时产生的短暂碰擦声化作交响乐奏鸣在空气中。刚刚进入教室,现在正立在后黑板附近巡视的年轻女老师,帝君,忽然感受到口袋里传来的手机来电震动感。
“唔?”
她望一眼手机。
走廊笼罩在夜的黑暗中,昏淡的天花顶入嵌式夜灯,是走廊上照亮人生前路的星辰。
帝君老师掏出手机,划开屏幕,左手掩着嘴巴,压低声音说,“怎么啦?我现在不方便说太多话。”
夜风吹拂着她的简洁短发。
电话的另一头,是无助地立在大街上的【他】。一分钟前被抢劫犯抢走了所有财产的【他】,现在沉浸在绝望的泥潭中,再三考虑的【他】,该说开窍了呢,还是看破了红尘呢,总之,现在的【他】跟一分钟前的【他】变得不一样了。
现在的【他】,就算开口跟刚刚分手的前女友借钱,也愿意放下所谓的自尊和执著了。
“能不能,借我2000块??你不也是……今天发工资吗??”
【他】颤动着双唇说。
帝君有点急了,对着电话用悄悄话的音量吼道,“什么?2000?我去哪里找给你???”她冷静下来,继续说,“咳咳,”不好意思刚刚有点急,事情是这样的。
“……其实今天没有发工资。”
“咦??”
不借就算了,也不用这样骗人吧?
“你可能不会相信吧。但是,事情真的鲜血淋漓地发生在每个人的面前。你这今天有看新闻吗?暮阳高中某间教室突然爆炸事件。不,事实上从发生到现在的8个小时里,它已经不再是区区的事件,而已经成为了……”
【他】一头雾水地听着,下面一个词引起【他】的注意。
“……悬案。”
教室突然爆炸和悬案?
是在说最近哪部刚上映的电影吗???
“我不是在说电影!!!”她用耳语一样大小的音量吼道,“是真的发生的事。你这个人啊就是因为不关心社会的大事小事,才会那么让人讨厌啊!你知道你为什么到今天还一副穷酸样吗?就是因为你没远见啊……”
电话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诶???”她盯着手机轻叫出来,屏幕上的【对方已挂断】的字样,使她对那个刚分手的没用前任更加无话可说。
平息了怒气之后,她扭过头,望向那个事故现场。
在夜的背景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姿势奇特的断壁残垣,好像随时可能掉下来一样。
该事故现场所在大楼的一楼门口,已经被整齐的黄色封条封出一块不规则的面积。面积外面是正常的校园道路和空地,面积里面是混杂着水泥、破木板、焦黑的纸类物质、头发、烧毁的服装、布类制品的一片废墟。
“实在是……太恐怖了。”
她想。
再这样听下去的话,就变成跟分手之前一样的吵架了。既没完没了,也没有意义。——这样想着的他才挂了电话。
但是,【悬案】又是怎么回事?
他左右张望,在面前两米远的人行道上,刚好有一家报刊亭。出于好奇心,他走过去,视线扫向报纸区。一边假装要购报用视线偷瞄几份特快型报纸。一边心不在焉地打算今后的人生。
工资没了,跟前任复合也没希望了。这样子真的一无所有了。该怎么办呢?我还有可以借钱的人吗?
【他】瞄到某份特快型报纸上一行48号黑体加粗的横排文字。
——特快型报纸,专为加班人士准备的报纸。以报道当天的新闻为特色,是具有出类拔萃的及时性的报纸类型之一。特快型报纸于每天22点(加班人士的下班时间)发行。报道内容分别为昨晚7点至今晚7点之间发生的事。是伊博市独一无二的特色之一。
【暮阳高中大爆炸,40人死亡,0人受伤。】另一份报纸的醒眼位置也有,
【史上最残酷!高中师生集体葬身爆炸事件!】另一份报纸也写着,
【天灾还是人祸?迷题重重的校园恐袭惨案!】
掏出钱包的他,犹豫一下,又把钱包塞回裤袋里。
“老板,今天那件大爆炸什么事件是怎么回事啊?”
老板是个老年、戴着砧线帽的瘦弱男人,他不屑地瞟一眼满脸穷酸相的【他】,抛出一句葬送【他】全部阴谋的话。
“想知道,给我钱啊。”
噫!?直接跟老板打听、以绕过买报纸这种需要花钱的途径、的阴谋,被一招制服了!!
【他】吃惊,老板果然深藏不露。
“谁想知道啊??”【他】转身,摆着不屑的表情想离开,但是,好奇心把【他】刚刚抬起的脚步又放了下来。【他】低头犹豫一下,接着抬起头来。
明天早餐的钱,刚好够买一份报纸的吧??
这样想的【他】,右手毅然摸进口袋里,转身,走向老板面前来。
两枚硬币落在摆买的杂志上。“嗒嗒”。
“满意了吧?”【他】挑衅地说。
老板毫无反应地把两枚硬币收入手心。
【他】随手抓起刚刚偷瞄的第一份报纸,转身飘然离去。表面上装得潇洒,暗地里不但穷,而且不务正业的好奇心大得惊人。前几秒钟前还看上去很洒脱,一离开书刊亭老板的视线,【他】就等不及借着路灯的光线,倚靠在人行道与马路相间隔的护栏上,看起报纸来。
随着【他】慢慢往下读,眼睛睁得越来越大,迷茫充满【他】的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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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警政局,在当晚的12点,位于警政局最高楼层第80楼的特别事件对策室,有着不同于79楼及以下楼层的地方,那就是它还亮着日光灯,而且有秩序但迷茫的嗓音此时彼落,频频传出同样灯火明亮的走廊。
椭圆会议桌上,围坐着满座的二十个负责事件的高层警员。其中一名,身份既是主持人,又同时是市立警政局的局长。他叫义杰恩,是个戴着宽阔的近视镜、留着两撇八字胡的、面容成熟的男人,然而,此时他眉头紧锁,视线严峻迷茫地盯着椭圆形会议桌上正在说话的人。
“总之!局长,我建议让我先把事件的疑点总结一下。”
“请说。”义杰恩急促中带着礼仪地回答。
“第一,没有发现爆炸源。”总结的话语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
也就是说,这间教室并非被安装了炸弹而导致爆炸,从结论来说,
它是凭空爆炸。
纵火、爆炸、家庭事故的现场,一般会留下起火源、爆炸源。打个比方,如果是卧室纵火事件,会在事件后的现场,发现卧室墙壁、地面比起客厅、洗手间、次卧室、阳台有更多焦黑。如果是工厂爆炸事件,会在爆炸源的车间,发现更严重的机器烧毁、受害者尸体受损。如果是饭店的煤气爆炸事故,则会在现场留下厨房的烧毁、人员伤亡,比起餐馆的食客席位更加严重的现象。然而,在该高中的教室爆炸事件中,整个教室的爆炸烧毁程度,是均匀分布的。这个现象说明一个结论,那就是,这间教室属于凭空爆炸。也可以称为【自爆】。
“第二,名为菜菜子的女生的尸体,消失了。”
爆炸的教室所在的该班,是高二级一班,一共有学生40人,当时上课的是班主任,总共41人。然而,在现场及一楼废墟区域找到的40个尸体的头部器官里面,并不存在名为菜菜子的女生的尸体的头部器官。是因为勘察队查漏了吗?不可能。勘察队一共有41人,每人寻找一个尸体的头部,只需要1分钟就能完成40人的搜寻工作。然而,最终勘察队用了3个小时去寻找第41个尸体的头部,却没有找到。同时,菜菜子这名女生确实有在上课。根据隔壁班级的女生透露,在上课前一分钟她跟菜菜子在走廊上打过招呼,她是亲眼看着菜菜子走进教室的。勘察队相信,在这一分钟里,菜菜子没有理由在进入教室之后再出来。因为废墟中的点名表上,显示着40名学生无人缺席。班主任是个教学狂,一有学生旷课她一定会记录。从而勘察队下了一个惊人的结论,那就是:名为菜菜子的女生,像幽灵一样消失了。
说完,全会议的出席者头皮发麻,迷团笼罩在所有人头上。
“第三,在北部郊区,怀疑有恐怖分子出现。”
“恐怖分子???”大家仿佛看到一丝光明抬起头来。
“……不……只是怀疑。因为据偷偷观察着这些人的报警者称,他们的对话太奇怪了。”
奇怪??
“他们的对话中,出现了未来人这样的字眼。他们的立场,就好像他们自身是未来人一样!”
……??????
所有人沉默了。该笑堂堂刑警高层竟然相信这种莫名奇妙的报警呢,还是该生气这种小孩子的无稽之谈怎么可能端到这种严肃的台面上来说呢……总之,包括局长在内,所有人不知道该怎么做表情和说话。
局长轻轻地推动话题,化解会议室里的尴尬。
“还有别的疑点吗?”
意思是如果没有的话,现在开始从第二疑点入手。那就是,找到名为菜菜子的女生的【尸体】。哦不……在找到她之前,不用贸然断定她已经死亡……
“没……没有了……”
这……将是我刑案生涯中最离奇的案件。是我老了吗?还是太久没遇到奇案,神经有点衰弱了?嘿嘿,总觉得这背后……
……有个【恐怖】的东西正在接近啊。
“马上跟菜菜子的相关人士联系,找出她的行踪!”
局长站起来,说。
【行踪】吗?假如她真的消失了的话,【行踪】这个词不是明显用错了吗?
“是!”
会议全员斗志踌蹰地回应。然而,响亮的应肯声马上淹没在迷团的漩涡中。
局长义杰恩一个人望着毫无一物的空气,陷入沉思。当人影一个跟着一个从大门流向走廊之后,义杰恩打开浑厚的嗓子,叫道,
“留治刑警,我有个问题需要跟你再讨论一下。”
名为留治的西装男人,即刚刚做着事件三个疑点的总结的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年龄在24岁左右,发型是盖住耳朵直到颈部的中长发。浏海属于洗过澡之后会盖到鼻子、梳过之后三七分到两边耳前的类型。是个大学生气质极浓的年轻刑警。然而,却属于市立警政局的二十名高层之一。
他屏住呼吸盯着局长,听见局长轻轻吐出一个意料之外的请求。
“关于未来人的第三个疑点,我想听你再说详细一点。”
局长严肃的脸,搭配着这句不合气氛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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