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铁的碰撞,利器如金属骑兵般扯开尖锐喉咙。
只在缓缓一瞬间相交便沿着轨道飞向一开始被指为既定目标的敌方,西洋长剑剑端刺破空气以穿空裂壁之势,似乎连空间都要劈开狠狠针对女孩冲去,而同时于西洋剑擦身而过的中长太刀则以相反方向以男人眉心为点高速砸落。
女孩向右跨出一步躲过,头侧鬓发被掀起劲风吹飞,男人亦如此。
一剑一刀瞄准失败后眨眼间绕过二人身后回到主人手中,女孩本就凶恶的吊梢眼一睁曲膝脚掌半抬,旋即蹬地宛如黑夜中一头发狂猛兽边发出阵阵低吼边俯冲过去,曳地太刀割裂地板,森冷刃面明暗闪烁不时映亮由马尾束起、随风激荡的高高长发。
连耳畔呼啸冷风业已隐去,怒目圆睁的充血双目于黑夜中骤然显现,男人反射性抬起收入军服的手臂反手握柄逆执长剑横臂护在女人瞄准的脖颈下方准确挡下一击,女孩刀中蕴含力量释放与男人的盾相碰撞,成为双倍的反作用力,将两人都各自弹退半步。
他们不约而同暂时被困在手臂短暂麻痹的境地,在这仅有几秒停战期间互相抬头默视,女孩只是宛如要剜骨舐血,鼻子以下尽数躲藏在黑暗幕布下,暴露在月光中的唯有那双眼,男人既不逃避也不正视,黑曜石色双目只是单纯接受女孩的视线,解剖掉任何感情。
无言既是否认,也是庇护。
物理法则的束缚一经解放女孩纤细手腕所握太刀向下一划借此向前一步将男人迫退,男人顺势后退,脚跟轻弹浮到对面的候车站台。
“我早该说过了,你所怀感情太过弱小,以至于你的剑无法再一步锋利。”
男人的沉稳低声宛若城市上空四处游荡的风。
然而隔着一条铁轨的彼方站台上回应他的只有阒然。
“然——你是如此希望,迫切。那么我也是时候将你视作一位合格的超变异者。”
“……少废话。”
男人尾音落下良久,从那方终于传来声音。挤着牙缝似乎将每一字都用牙尖碾碎,和着激烈燃烧胸腔、翻滚出喉滚烫的怒血,一起从嘴角流下的是最原始的杀意。但这种乃至掩盖声音生理本质的人类感情,甚至不能撼动夜风分毫。
知晓一切的风似乎静静等待着某个时刻,悄然掀起一阵吹开幕布一角的微风,随后叠加、叠加、再叠加。
直至某个时刻,一定会达到饱和的吧。
女孩站台后覆盖长长一道墙面的黑影忽然出现微乎其微的迸裂迹象,虽然只是几个肉眼不可见的裂缝,但那确实已经开始,虽不完全,暗流涌动中古旧的东西黯然松动,新生嫩芽正奋力破土而出,黑暗手掌中孕育的婴儿,以白昼为缠身布,正试图苏醒。
她听见被强制安插的那一对特殊序列运作令人不快的异样感,她听见沸腾的血液声,她尝到喉管破裂的铁锈味,她感到手脚五感被抽去、又被注入新的力量,意识也被重塑,如果是耐性稍差的变异者,大概已站不住了。她却还死死支撑脚下支点,那支点就是她的一切,她为了杀而生的意义。
她感受到的皮肉剥落分离之痛,成为保护新生的皮囊,她所受意识重塑之恐怖,即为养育新生之思想,她所遭手足濒临粉碎、肉体煎熬,即为滋长新生苏醒之土壤,她所渡过这五感试炼,即为新生之路的铸造。
从异界成形、游离降临,以女孩身后“剑”之形显形,接受她的心之渴望,在身后保护她,成为任她驱使毁坏、报复的忠实使者。
独立于物理法则之外浮游空中的黑色巨大剑身周身缠绕火焰长蛇,蛇身绕上剑柄与另一只相对,嘶嘶吐舌中尽是炙热吐息,女孩挑起手中所握太刀另手扯下胸前项链抛向空中,挥剑斩断。
“上吧,厄里尼厄斯(Erinnyes)。”
以黑暗为幕布的人被火焰点亮,徐徐撕裂堵塞她双眼,耳蜗,嘴巴的污泥,将她从舞台后解放。只是,即使被污染全身,那双眼依旧明亮。
借着火光映射,女孩视线再无怒意,静静凝视男人身后逐渐成形的黑色巨剑。其上水汽弥漫,龙头于剑柄处交叉,装饰方法与她的如出一辙。
“我已——没有什么好留恋。”
一语出口,话锋即是刺破沉寂的极锐凶器,刹那间她将裂成两半的项链踩在脚下,手中刀刃所指彼方是那男人咽喉,火焰暴涨水龙高啸,撞碎车站穹顶破空,顷刻乱石硝烟,人造之物一秒间灰飞烟灭,这里已为非人战场。
她的笑容,他的眼神。她的尊敬,他的溺爱。她的悔恨,他的泪水。她的诘问,他的无言以对。她右脚下嵌入项链的照片上,男人风貌依旧,连军服都不曾更换。她左脚下嵌入项链的照片上,女孩脸庞红润,虽有不情愿,眉眼间可见流露出的温柔。
然——
左脚与右脚中间,被火焰烧过的地方,被水龙碾过的地方,已成不亚于小型地堑的深渊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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