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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鬼答鬼

第六章 鬼答鬼

“水是生命之源,它孕育了各种生命,种类也远比陆地上繁多。”

“不同的区域或深度之类的因素也会影响生物的种类。这是我们的宏观认识,我们只看到事物的表面,无法更看到更加深层的东西,也就是说,水的底层到底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就算有些专门的潜水员下潜到水底进行作业,他们大都有着目的性的,更何况还有着孤独感和恐惧之类的因素干扰,完成目的后也是匆匆离去,并没有了解周围情况的想法,应该说有些东西,他们根本体会不到。”

“我是在找寻我身体的时候发现的,那是一段极其无聊的回忆,本不想说起,但看你怀疑的眼神,还是从头说比较有说服力。”

“水库很大,我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很有限,于是我开始思考,可我没这方面的经验,只得参考电视剧上的桥段,来进行寻找。人的密度和水的密度相当,一般溺亡的人在水面就能看到,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但几率最大的还是在水面。”

“没有找到,什么也没有找到,再加上我并不怎么会游泳,和够不到水底的不安,也没怎么深入,所以,半天下来根本毫无收获,会不会早已被人发现给捞走了?我这样想到,这地方人流量不多,围着这水库一圈的不是路就是田,再加上这么大的水库肯定有专门的监察员,被发现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于是我就改变了方法,由在水中无目的地寻找变为整天坐在路边听那些路人的的流言。”

“就在这个过程中,我和你一样,在撒尿后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我慌张了起来,身体变得透明,没有实质感,说明我正在快速的消失,然而我却连身体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在我消失之前能不能找到我不知道,没有时间了,我不能就这样干等着,于是在没人的时候我就下水寻找,有人的时候我就待在岸上,然后,我就发现了,从水中回来后,我的状态又恢复如初。”

“哦?”

“这引起了我的兴趣,我的目标也由找到身体变为要弄清这件事。之后经过多次实验,我发现,并不是在水中就能恢复,这是有条件的,必须要在有生物活动的水底才能恢复。”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事情的规则就是如此,我们也只能根据一些现象推测这其中的原因。大概是那种存在着生气一样的东西,就连我们也看不到。为了证明是否对所有人都可行,之后就找了,那几个像丧尸的家伙进行了实验。”

“你这家伙还真是物尽其用,搞不好哪天我也会享受这种待遇。”

“我倒是不认为你会这么老实的钻进我的圈套,还是说你认为你的智商是和丧尸一个水平的呢?”

“切!”

“再说我也没有害他们,以事实来说甚至是帮到了他们,不过他们记不记得我,我就不知道了,他们行动木讷,很容易听信别人的语言,行动的方式则完全依靠本能,所以我没有留他们在水中,虽然很可惜这些稀有的同伴,但留他们在水里在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伤及人命那就太糟糕了,这实在不是我所希望的。”

“为了不让那个世界的人察觉到我们,为了这个世界的秩序不会混乱,为了不让那边的人感到恐慌,我只得隐藏行踪,排除不确定因素,减少对那边世界的干扰,而我也随之获得了一段安静祥和的生活。”

“到最后你的身体找到了吗?”

“找到了,似乎是一大早就被路过的农民发现了,接着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之后我也没怎么在意,再见到的时候就成骨灰了。”

“你对身体的执着就只有这点程度吗?”

“你说得倒是轻巧,那边的世界又干涉不了,我又能怎么办?老实说,我感觉没被做成标本就已经相当满足了。”

“唉,这倒也是,我现在大概正在被解剖吧,就算知道也毫无办法,也改变不了这些。”

“那么,你那个能加血的水库到底在什么地方?”

“很远,离你家倒是很近。”

“这样说来,你这家伙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很难吗?一个小县城,就这么一个出名的医院,当我探听到你们去医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在哪里了。”

“我姑且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了,可现在该怎么回去加血呢?”

“这个不用慌,之前我就说过吧,只要是水底有生气的水库都可以,不一定非有王八。像我们这种小县城工业化不是很严重,绝对有着一些略微干净的水库,只要有着足够的水量,深度,水底有生物,就能补充。”

“我心里没底,还是先找一下吧,我记得城东就有一个水库,不知道现在干了没有。”

“不用担心,我说是这么说,这三个条件看似很困难,其实非常常见,只要是个水库就都能满足这些条件。话说回来,这件事先不用着急,你不是还有更要紧的事要你处理吗?”

对了,案件!之前我最担心的是在消失之前无法解决案件,于是拼命运转着大脑,做着自己不习惯的思考,好不容易才进展到这个地步,这一切都是因为有着身体消失的压力,和勤奋之类的东西没关系,而现在,当我知道让我所困扰的事情得到解决时,感觉事情也不像之前那样急迫了。

“你不是目击了全过程吗?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这样也不麻烦。”

“不,我不会这样做的,自己的事还是自己知道清楚比较好。”

这个家伙又在讲一些没用的大道理来故弄玄虚。

“那这样如何,你都推理到那种地步了,我直接把事情告诉你是很不礼貌的。你先说一下你的推理,说完后我再给你做一些适当的补充。”

“也好,就先这样吧。”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再推辞。

我稍微整理了一些思绪,让这些思绪混乱的事可以清楚地表达。

“本案有两个视角,一个是旁人的视角,一个是我的视角,从旁人的视角来看这不过是一件意外或者自杀,他们都了解我的情况,他们认为我一定是对世界感到绝望才离开的这个世界,不会掺杂着其他东西,在他们看来说掺杂着各种东西是匪夷所思,毫无根据的,他们的想法让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祥和。”

“但在另一个视角看来,这件事远不是那么简单,甚至超越了伦理的范畴,意外,却有人牵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想绝不是为了自欺欺人这种无聊且毫无意义的事,与其花这么多时间来布置这些,还不如打个120图个安心干脆,所以他们一定和我的死有着某种我所不知道的联系。”

“这个开场白不错。”

“别打岔,我忘词了,老实的听我说。”

“遵命。”

“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他们,做出这种像是侦探剧中的事情绝非偶然,侦探剧中那些杀儿子杀父亲只会让人感觉很平凡,这不是从案件中感受到的,本案毫无疑问是个劲爆的案件,想来之所以会让人有这种感觉的,皆是侦探对于案件的态度。很稀松平常,甚至不怎么惊讶,仿佛这一切发生都十分正常,硬要说的话,这才是案件最怪异的地方。”

“但本案和那些不同,不存在惊讶的地方,让人一目了然,也没有其他的挂念,关键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毕竟这是现实,考虑到逻辑和伦理的限制,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就让人相信的,他们一定有着不得以的苦衷,最终我做出了这种有着妥协意味的结论,才得以让我不再对此事纠结并让案件顺利的进行。”

“虽然我一直怀疑这种想法到底正不正常,不过,令人讽刺的是也正因为有了这种想法,才能让案件有如此进展,这等于是从侧面验证了我想法的正确性。”

“在这之后我本应了无牵挂,可是仍有一点让我疑惑,既然证明他们和我的死有牵扯,那么,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即使我已经凉了,也很难想象他们竟然会放下救助我的想法,而选择隐藏我的死亡这种看似最不可能的行动。这绝非偶然,一定有着更为深层的理由,人的行为看似不合逻辑那也只是因为带入点不对,只要知晓他们那时的想法,就能知道他们为此行动的理由,也就是说,想要了解他们的想法,必须破解密室!”

“他们隐藏了我的死亡,让别人认为这是自杀。”

“这对于我来说或许是种优势,我不想别人过多的了解这件事,不想父母因为我的事而被送进监狱,我亏欠他们的实在太多了,我不知道当年他们抱着什么样的目的生下我的,但无疑是对我抱着某种期待,当这种期待在我的人生路上越走越远时,不知他们到底是什么表情。是失望,还是对此接受了呢?这些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也算是对他们的报答,就让我最后为他们做件我能做到的事吧,也好让我心安理得的离去。”

“于是,我就用这方便的形态勘察了现场所有的事态,期间也不住骂你来鼓舞我的士气。”

“喂,虽然之前我听到你的伤心经历感到很同情,最后你是不是说出了不得了的事情?在你的脑袋里到底把我和什么动物划为一列了快点给我说清楚。”

“我什么也没说,不过我也不反对这种想法,把你划为动物确实也很不错,但绝对不是鹰熊之类受人尊敬畏惧的生物,严格来说在我的印象里,是把你和狗配对了。”

“你才是狗日的!你这家伙在探索父母心情的同时到底有没有顺便了解一下我的心情,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守的拨开见云日,在事情变得明朗以前所有的事情都不好说,我说不出理由,或许是当时不能理解吧,就像土共当年宣传抗日战争是因为他们才胜利的一样,这对于时代来说是绝对有必要的。”

“有必要什么?别给我说那些大道理,我不管你当时有什么追求又是否实现,在你达到目的之前,你就已经把自己的节操给掉了。”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的目的都大抵达到了,我很高兴。”

“你高兴的理由恐怕是因为骂我而得到满足吧。”

“总之,后来得到的线索经过整理,我也能得出大概了。”

“至于动机什么的就先放到一边,现在要专心剥解密室的手法。”

“算了,那件事以后再说,现在就不打断你了。”

“首先就不说那些房间的陈设和周围的情况了,没有必要,我全都知道,而你不必要知道。”

“这话怎么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那是你的问题,你没必要多想,我这么说是因为你从头就看清了事件的本质。这是赞扬,你要对自己自信一点。”

“首先,我的焦点关注在门上,密室制造的重点不在于手法,而在于脱逃,这是制造者首先的想法,只要解决了这个牵挂,那些手法才能够成立。”

“然后我就看到了,在这个看似没有通路的房间唯一能让人到达外面的通路,那就是门。再结合那些我所找到的线索,接着就得出这样的答案。”

“他们在发现我死后经过短暂的慌乱,好歹看清了形式,同时也作出了决定,得出的结论认为现在我们所看到的这些就是最完美的,至于到底他们保持着什么样的想法,我想绝对不是恨不得我立马消失,或者嫌我消失的慢在后面再加一把火之类的,毕竟眼泪是不会骗人的,生活中不可能处处都是影帝,只要顺着案件走到尽头,他们这种想法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会瞬间明白。

不,应该说现在就已经明白了,只不过在真相大白的时候说出来,自然比现在更加有说服力。”

“真是会故弄玄虚的家伙,你对你的推论似乎相当的有自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个小时前,你才刚把这些杂乱的线索,连成一线,这种顶多只能算是灵光一闪的程度,如果,你是想说不出来还有我在旁边为你作补充的话,我是不会这么做的,保驾护航那是父母的工作,我不是你爹。”

“前面说的一本正经,后面占便宜却毫不留情。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可笑的原则,但我可以明确地跟你说,我没有想借你力量的打算,我所说的事情只是推论,而你却从头到尾目睹了整个事件,很明显,你的说辞才具有权威性,我的描述难免的会出现一些漏洞,漏洞就要填补,如果你抱持着这样的想法,我说的话会经常被你打断,连贯不起来,来来回回几次甚至连我都会怀疑自己的正确性,所以在事情开始之前,先制定好规则是必须的,现在你正大光明的提出来了也不用拐弯抹角了,我就直说了,在我讲解我的推论的时候,不管有没有错误都不要打断我,所有的疑惑都要等到结束后,那时再提出来。”

“好,就按你说的办,你说话的时候我不会插嘴。”

“太棒了,我现在真的很感动,你不愧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

本想挪喻几句,结果他真的老实的一句话都没说,真是无趣,或许他也想看看我的推论吧。

“那闲话少说,我们接着,房间原本的模样除了钥匙之外也没有其他更为明显的变化,它们要不都是全部被隐藏,要不然就是他们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说得好像很麻烦,其实是相当简单的事,本来这屋里所有的一切就全是计划的一部分,因为方法只能根据周围的环境制定才能够合理。在这种有两扇门的房间里,不好好利用门这个优点就实在太可惜了。”

“按照顺序,首先要在钥匙上动些手脚,前门钥匙集合,后门钥匙分散,分散之后,一把插在门上,至于另一把带钥匙环的钥匙则是出现在衣橱里的,这里我先假设钥匙一开始并不是放在衣橱而是先收在身上的,这点先不做解释,一会儿自有用处。”

“这样逃脱方面的事就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就开始为隐藏逃脱的痕迹所做准备。这是密室所必需的,人没有那么大的神经在案发后清理现场,但密室是不同的,一般密室的制造包括了案件的发生,逃脱的方法和隐藏的手段,他们不存在先后顺序,都是在一个平面上的事物,和普通案件最大的不同,普通案件一直按照既定的顺序发生,而密室却可以随意的打乱顺序,不管是先杀人制造密室,还是制造完密室再杀人都不会改变结果,没有任何影响。”

“这种改变看似微乎其微,但这也仅限于自己,打乱顺序对延迟办案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成功。就像以前盛行的用手机短信刷取腾讯业务的方法一样,只是颠倒一下开通,回复,取消,绑定的顺序,系统就会反应不过来,从而错误的下发业务。密室不也是这样吗?颠倒顺序刷取业务的目的,是因为这样可以避开扣费的步骤,把案件颠倒的目的则就是搞乱警察的侦查,让自己可以从案件中全身而退!”

“所以,密室被制造的目的一直都是那些制造者希望脱离案件的目的而制造的,但我的实在很蹊跷,他们希望脱离什么呢?我的死不管他们的事这点我自己都承认,再说了,他们可是绝对的当事人,不论怎样都脱不了干系。”

“绝对是有着别的原因,虽然一直以来密室都是为了隐藏并脱离罪行而存在,但就像世界上所有的分子都是由三个夸克构成,丁肇中却发现了第四个夸克一样,肯定存在着规则之外的事物,看不清晰是因为有着惯性思维的使然,只要真相大白没什么疑惑的时候这些都会逐渐明朗的。”

“好长的前缀,可以开始了吧。在磨蹭就该睡觉了。”

“真是啰嗦,语文老师没告诉你做阅读理解的时候要先看问题在读文章吗?”

“没有,我们老师只告诉我用生命诠释文章的家伙只有鲁迅。”

“我想你语文老师的专业是算命先生吧,用生命诠释文章的家伙文字狱时代到处都是。”

“这又如何,那个年代可比文字狱时代乱多了,文人都很有骨气,为了国家,罢课,评击政府都很平常,虽然搞乱了社会秩序,但也一定程度上传播了思想,应时代需求,一大批文人应景而生。可是,就算文人再多,敢写敢骂,最后能活下来的,好像也只有鲁迅,鲁迅先生不仅活下来了,还儿孙满堂,把家族发扬光大,在那个年代这简直就是奇迹一样的东西。通俗来说倒也不负伟大这个词。”

“伟大的用法原来也可以这样,我算长见识了。”

“好了,接下来就别打断我了。”

“处理完钥匙,接着就该进行脱逃的布置了,打开房门,打开窗户,这些能通往外面的通道都有用处,我是这样计划的,不,应该说我是这样认为的,没想到我竟让被一个盲点给迷惑了这么久,翻越那道迷惑再回头看事情竟然如此简单。”

“我一直在纠结人到底是怎么出去把门锁上的,人出去很容易,但不留一点痕迹很难,就算有意识消减痕迹,在消去自己痕迹的同时,也会消减原本存在的痕迹,我的房间很脏,他们帮我扫了地,我想那并不是为了干净,而是为了隐藏痕迹,痕迹如果正常便不用隐藏,隐藏的原因肯定不正常,一般打扫地面会隐藏什么呢?”

“答案是脚印,我一般从前门走留下脚印很正常,他们留下脚印也很正常,可他们还是消去了痕迹,没有直接证据,但也从侧面证明了,他们是从后门离开的,其实这没什么作用,完全是心理上的原因,打扫了就能隐藏痕迹和打扫了就能减少痕迹的想法是一样的,既然想要隐藏的肯定就是不正常的。”

“至于他们用的什么方法离开的,很简单,就是平常的开门的方法,用钥匙打开,或者锁上。”

“可是你自己明白的,门的两侧就算都能**钥匙,可是只要一边到底的话,另一边就不能完全进去,进不去当然也开不了门,而在现场屋里一侧的钥匙可是完全插到底的,换句话说就是在外侧锁不上门,那他们又是怎么在无法控制外锁得的情况下,在外面把门锁上的呢?”

“为什么这么问?你不是全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我问的目的不是我想知道,而是想要确定你到底知不知道。”

“废话,如果我不知道,一开始我也不会接下这种表演,不过,你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个地方的盲点的确不怎么引人注意,毕竟也没人天天没事琢磨这玩意。”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

“我之前不是已经说了吗?”

“的确,连我也忽略了,明明就在手中却老是忘记。”

“钥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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