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秋风,仍是带着些许夏日的余热,吹拂过小路两旁的树林引起一阵沙沙的轻响。我偏过头向一旁望去,却只是看见那好似无边无际的幽邃林群。而在我看不见的林子的深处,传出了各色轻快悦耳的鸟鸣以及那窸窸窣窣的虫响。
我是有一阵时日没来到这种远离人迹的茂密丛林了,我也是乐意待在这广阔无垠的林中,听着这种林中各色生灵发出的奇妙声音在午日时睡上一觉,是最缓解我这一身疲劳的事。但若此时不是有要事在身而是仅凭兴趣而来到这林中那便是更好的事了。
我又回过头来看向马车上旅伴,白发的少女躺在车椅上默然睡着,不知做着什么样的美梦,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那笑容配合和她的容颜,着实犹如这世间最为杰出的动人之作。她散发出的是有如天使般纯洁气息抚平人心中的污垢,令人无法行动或是做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想安心看着这眼前的美景。
圣术士莉安娜,少女在当初见我时是这么介绍自己的。
但一股子恶寒从少女的身旁传来,我知晓那是为何而来的恶意,便又闭上眼去聆听这林中的声音,而那恶寒便是随之消散。我猜想那少女运气是不错的,干这种混乱的行当时还有一个骑士为她保驾护航,怎么说呢,这倒也是令我感到有趣的事。
我又睁开眼向前看去,但这回我没有看向少女,而是看向她身旁的“骑士”。红发的“骑士”抱着他那柄直剑坐着,脸上是少年应有的稚气以及几处小痘。不过我能感觉的到,这少年身上还有着一些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气息,一些黑暗幽邃的气息。我不知晓在这少年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会什么好事。不过这更令我起了兴趣,毕竟在冒险者这一行当中,我面前这种少年与少女的组合也是极为少见的。而这位少年始终不愿报上自己的名号,又使我更加感兴趣。
怎么说呢,这可以说是我的一种小小的怪癖。我是蛮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才促成了这种奇异的组合。
但在这两天的旅途中,我是可以发觉,我面前的少年对我,是怀有一种警惕的。一种发自内心的警惕和不信任。我看出来了,他是对我的身份有着入骨的偏见,这称不上是什么奇怪的事,或者说如果他不这么做到不正常了。
因为我现在是幻术师,可以说是在冒险者中最不受欢迎却又在很多情况下必不可缺的人。
传说之中,人类利用诡计让龙族教授了人类五种巨龙所拥有的“法”。
由赤之龙王德里安达克所传授的,光之圣术
由青之龙王约克伊恩莫所传授的,影之魔术
由白之龙王丹欧捷安纳所传授的,灵之魂术
由黑之龙王霍斯里卡多所传授的,心之暗术
由绿之龙王伦珀利索思所传授的,梦之幻术
学习这五种“法”便是法师,而学习幻术的,便是幻术师。
而很遗憾的是,正统的幻术师一般很少在外游荡,他们一般会在自己选择一个地区作为驻地展开行动。所以能成为冒险者的幻术师,大多数是学了些三角猫功夫的吉德赛人,他们的品信和他们那些当盗贼的族人是相差无几的。所以在冒险者中幻术师的名声一向不太好。但很多情况下,幻术师是必不可少的,比如被一群怪物围追堵截时,幻术师的幻术是比其他的法术实用的多。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尴尬的情景,毕竟冒险者可不想那些传统童话中一样美好,干这行当的大多是亡命之徒,最开始的时候为了几个金币的报酬就可以把刚才组队的队友捅个对穿挂在墙上。要不是大陆上的几个大国和组织联合成立了冒险者协会制订了规定,怕还不知道要乱到何种地步。但也是因此,冒险者中有不少有趣的家伙。
而我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恶人,也从未当过什么二五仔,只是凭一己之兴趣而从事这个行当的怪人。是的,怪人,至少在那些正统的幻术师中,我是怪人。不过我也并非什么正统的幻术师,所以也不在乎那些规矩。不过对于这与我同行的少年而言是好事,不过他现在大概是还未意识到这一点。
马车在这土路上颠簸着,但大约再往前走十二里后,便是连这供马车前行的土路都没有了,我们要再在这无路的林中穿梭前行,直到这通卡斯森林的腹部。
在哪里有一个哥布林的据点,那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我接下的委托是铲除那些哥布林,但为了安全要求是必须三人以上同行。由此我便不得不去找当时接下委托的冒险者。
所以我现在与这两位年轻的冒险者一并在车上坐着。
这个委托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个通卡斯森林在冒险者中的名声不是太好。简单点说,那里据说是众多幻想种居住的地方。
其他的幻想种倒是没什么问题,只要不做出什么敌意的行为就能全身而退,只是如果要碰见巨龙的话,便是有些麻烦了。
怎么说呢,大多数龙包括哪些亚种的伪龙,是对人类有着极强的恶意的。尤其是白龙,据说只要人类胆敢出现在他的领地中,便会用那魂术把人类的灵魂直接从身体中抽出,再弄的魂飞魄散。
不过也没人知道事情的真伪,但无论是真是假,只要有龙出现的话,即使是我也不会觉着是什么好事。
不过相比较而言,现在这种沉默无言的旅途才是更为无聊了,令人感觉恶心的事。
所以我开口了。
“怎么,用的着那样看着我吗?小鬼。”
但他没有回话。
“随便聊点什么吧,大叔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但他还是没有回话,只是用那双蔚蓝色的眸子盯着我
“嘛,如果你讨厌幻术师的话我现在暂时成为游吟诗人也是没问题,说吧,是想听北风狼王的故事还是龙的传说?”
可惜回应我的只是一声冷哼。然后少年便偏过头闭上了双眼。
啊嘞啊嘞,这可真是的,大概又一次被人当成怪人了吧。
不过既然拿出了我的小木琴,那就随便弹点什么吧。
“你可曾听过,那白龙的传说。”
“那没有龙鳞的白龙们,那没有龙翼的白龙们”
“他们是巨龙中的异类,他们是最奇异的巨龙”
“他们掌控着灵魂的奥义,他们接触着生命的根源”
“他们是这世间最美的生物,纵使是孔雀与昙花也要在他们面前低头。”
“他们的美丽又不曾被世人所知晓,只流传在那些巨龙的记忆之中。”
“他们是白龙,最神秘莫测的生灵,最奇异非凡的巨龙。”
“而那魂术师们,则高歌着他们的王的名号”
“丹欧捷安纳哟,丹欧捷安纳哟,被自己所侵蚀的神灵丹欧捷安纳,便是那白龙们最初也是最后的,永恒的王。”
“这便是,白龙的传说。”
“围坐在火炉旁的人们,敬畏这奇异的白龙吧。”
“否则,忘却这传说的人,终将会被自己所吞噬。”
我已经很久没唱过这白龙的故事了,怕是已经唱的不行了,词怕也是有些不完全准确。但毕竟我也不是专业的吟游诗人,去用这小木琴讨来饭钱所以要记下那些的唱词。
但这也不错了,起码比这沉闷的旅途好的多。
我收起了小木琴,决定还是闭上眼歇一会好,毕竟后面还要走不少路。
但我又嗅到了那一股熟悉的气息,那个我绝不会认错的气息,只是这气息我已然很久不曾再碰见了,使我回想起了些久远的事情。
我又看了眼那股气息的主人,她仍只是在那安稳地睡着,完全不在意自己已然身处这片大地上最危险的地方之中。
看到此景后,我只能自嘲的轻笑了两声,而后便闭上了双眼。
哥布林,作为个体而言,是相当弱小的生物,他们平均只有一米五左右的身高,体质同七八岁的小孩没什么区别,也没有什么天赋异能,对正常的冒险者而言是毫无危险的生物。
但实际上哥布林可以说是对冒险者来说最为致命的生物之一,尤其是落单的情况下,哥布林是没人想看见的。
因为哥布林拥有极为可怕的组织力,他们全然听信于首领,犹如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他们从不落单而行,一只哥布林后往往是整个群落百余人的大军。而他们亦会在活动范围内设置各色的陷阱与警报,炼制装备各种木质武器装备。而哥布林的繁殖能力在哺乳动物里完全称得上是变态,若不是不会冶炼金属且各个部落之间相互敌对,而且极度的好战攻击各种生物导致各部落人口总是维持在三百余人左右。他们怕早冲出森林抢在人类之前一同大陆了。
虽然这回委托的目标是一个敢于攻击人类城镇导致主力全灭的哥布林部落。但起码这部落里也是有七八十人,不是正面打可以打的过的。原本我是打算找到部落位置后在附近的水源里搞点小手段让他们老老实实的睡上一觉,然后在梦中安然地死去。
但现在这个部落已经完了,以一种极其凄惨的方式。
现在这个曾经是哥布林部落的地方,已然是尸横遍野,所以哥布林都躺在了血泊之中。大多数哥布林应当连敌人见还没见到便已经死去——白色箭羽的箭密密麻麻的插在绝大多数哥布林的身上,将他们钉在了地上。尸体因为腐烂而散发的恶臭在四周弥漫着,鸦群正在这里享用着他们的美食,不时发出欢快却刺耳的鸣叫。
显然已经有人来过了,而且是一群全副武装的人。
我仔细地检查了整个部落,但什么也没有留下,这里有的仅仅是这些死去已久的哥布林的尸体,以及他们原本为什么庆典准备的现在已经腐朽了的食物。
这些哥布林大概是在为那些远征的“勇士”们准备的庆功宴,但不光是那些被全数歼灭的哥布林,连在此地留守巢穴的他们也被人全然屠戮。
委托是当天的委托,而且不应该会有其他人接下,但这些哥布林显然已经死了又些时日。我是不太明白为何会这样,但显然对我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我瞬间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直觉告诉是有人故意引诱我们过来,而我又被卷进了什么事里,而这回的主人公应该是我的那两位旅伴。
可他们现在没在我的身边,本来我们今天便只是为了探查情况所以分头行动,没有什么战斗的打算。
但现在,我那两个旅伴毫无疑问正身处于危险之中。
虽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肯定是同那位少女的身份有关。
没错,那股气息……我已然是有了点眉目,可还不清楚是谁敢在这做下了伏击的准备。但我现在应当尽快做的是,同我那两位旅伴汇合。
不过在我如此想的时候,背后却是传来了脚步声,而且是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林中的声响被这些脚步声所掩盖,一如吞噬一切的滚滚洪流。
我缓缓地转过身去,看见的是那熟悉的面庞——红发的少年正被人捆了个结结实实,扔到了我的面前。看来我是不用再找他们了,可这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因为这样意味着,我的推测又一次中了,而那位少女已然被人捉住。
我向前看去,在数米外站着的穿着黑色皮甲的中年人,一道刀疤横穿过他的整张脸,令人感到一股子的恶寒。而他身后又是数十名同样穿着黑色皮甲的人,他们正绷紧了弓弦对准着我们。
显然这可不会是什么朋友,只会是准备杀了我的敌人。
我又低头看了眼少年,他的双眼紧闭着,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但是一股幽暗清香环绕在他的衣服之间。我猜测那是白龙草的香味,这种据说是生长于白龙巢穴的植物有着如同茉莉花一般的香味,却又有着能使人陷入昏迷的功效。不过以白龙草那高昂的价格本是没可能用在我们这些冒险者身上的,这已然说明了我这两位旅伴应当不是什么普通人。
唉,看来我又卷入了什么麻烦事中。不过就这样看来,那位少女暂时是安全的了。目前只要专心考虑如何处理眼前的问题就行了。
怎么说呢,虽然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了,但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每回我都能碰到这种麻烦事。
我向中年人望去,他只是冷冷地盯了我一眼,随后便转身向着林中走去。看来他对我完全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当我是个不幸撞上这事的倒霉蛋。
“你打算干什么?”我向中年人问道,虽然我知道这必定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他也并没有回答我,只是缓缓走着。
“喂,起码报上你的名号吧,你不会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吧。”
这大概也是废话,但也许能套点什么出来。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淡然地说了句话
“你没资格知道。”
还真是标准的恶人嘴脸呢,但我和他是不一样的。
“没事,你会有机会知道我的名号的。”我向他回道“不过不是现在。”
他没有再回话,只是走着,从我的视线之中消失,消失在了这丛林之中。
啧啧,还真是自信呢。
然后便是弓弦松开瞬间产生的炸裂声在林中回响着,我在此时大概明白了那些哥布林究竟在死去之前看见的是何等的景象。
那是满天犹如流星般的箭雨划过天空,填满了你的视野,让你感受到那股无能为力的恐惧,感受那自空中挥下镰刀的死神所袭来的绝望。
之后,火光自林中燃起,黑色的烟雾伴着噼里啪啦的巨响升腾进入空中,鸦群惊恐地飞起,发出嘶哑的哀鸣。这个哥布林部落的一切过往都将同这些烟一并,最终消散于这林中。月,此时正挂在了远方的群山之上,乌鸦的哀嚎声从那远方传来。
近处的林中,蝉在鸣着,它们把握着这最后的机会用尽浑身的力气高歌着,随着秋日的来临,它们的生命也将走向终点。
而火在我面前安静地烧着,驱散了四周的黑暗与寒冷,映照着我满脸的无奈。
我又随手把一根树枝扔进了火中,发出噼啪的轻响,升腾起了一撮火浪。
本来按计划今晚就该好好歇息一下,明早处理下那些哥布林就准备回去了。但就早上的情况来看,怕是我还要在这里待上几天。
毕竟现在可不光是哥布林的事了。
辛亏我一直是对这种突**况做有防备,要不就怕是要陪那些哥布林一起当材火烧咯。只是可惜了我那花大价钱托人做的传送戒指,这回是彻底寿到正寝了,化为了一堆粉尘被清风吹走,没给我留下一点东西。
少年正在我面前坐着,默然看着火光一言不发,显然早上的事对他的打击不小。我是晓得这种难受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不愿同如何人说话交流的。
但我还有事要问他。
“说吧,你的那位大小姐到底是从哪来的?”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拾起树枝扔进了火中。
现在的年轻人,唉,真是的。所以非是要我来开口吗?
“是杜兰尔家族的人吧?不过我到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个家族的人要落魄到出来当冒险者的。”
少年楞了下,然后抬起头看向了我。我明显能感受到他的惊异。
看来,猜对了呢。那么少女那股气息,看来也确实是,龙的气息。
艾尔·杜兰尔,白龙最初传授于魂术的人。而他的家族,也是这世上最早学习魂术的家族,也是魂术的正统。
而这并不是杜兰尔家族最为奇异的地方。
传说之中,魂术难以传授,它是五大“法”中最难以参明的“法”,即使是龙族内部,除了白龙没有哪一种龙会魂术。所以几乎没有龙认为人类可以学习魂术。
但,丹欧捷安纳,白龙之王,却不这么想。
他认为,既然答应了人类,那么无论如何都必须向人类传授真正的魂术。
所以他做出了一个以前从没有人敢做的事。
他,丹欧捷安纳,将自己的一小部分灵魂剥离出来,给予了一个正在怀孕的孕妇。
纵使灵魂在不受到重创的情况下缓慢恢复,但把灵魂剥离本体仍是极为危险的事情,若不慎重行事,整个灵魂都会湮灭。
但丹欧捷安纳还是用自己的无比精妙的魂术完成了这从未有人敢做的事,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便是传授于人类魂术。
任何生物的灵魂完全成型的时候,便是他们出生之时,之后便不会再发生本质上的改变。而在此之前,便是灵魂借由母体的滋润成型的过程。
所以那个婴孩——艾尔·杜兰尔的灵魂,便是在龙魂的滋润下成型的。所以一切魂术的奥义便是在那时刻印在了他的灵魂之中。所以自艾尔·杜兰尔之后的家族成员的灵魂都是异于常人的——龙的灵魂已然刻在了他们的血脉之中。
而艾尔更是在出生后被丹欧捷安纳带到龙穴学习直到成年,他方才在大贤者安德的带领下回到了人类的领地。
所以艾尔·杜兰尔,被人称为“人之龙”,而杜兰尔家族亦是远离人群,超越凡人的存在。
我是不明白这样家族里的人为何会选择成为一名冒险者,而且看起来大概还是名未成年人。
唉,现在的年轻人我真是一点也搞不明白了,这大概说明我已经老了吧。
“好了,现在好好和我谈谈吧,否则我也没办法帮你,我总该知道我的对手到底是谁吧。”
“抱歉,我也不知道。”少年有那低沉的嗓音回答我。
看来我真是中“头彩”了。
“那么,好歹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这可是礼貌问题啊!”
“安德·鲁道斯”少年回答道“魔剑士,也是是杜兰尔家的侍从。”
“和那位大贤者同名吗?”我又打量了下少年,这可真有意思。“好吧,安德先生,你家的那位大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老实待在家里,反而跑出来当什么冒险者。还学的什么圣术,真的是有点意思。”
“小姐她,还小的时候在一次外出游玩的时,被龙袭击过。”安德悄声说着。
“龙?”我有些疑惑“会有龙去找杜兰尔家族的麻烦吗?”
“是骸龙。”
我已然明白了安德的意思,确实,有巫师们利用黑巫术将死去的龙的身体“复活”,作为使魔来驱使。这些骸龙和提线的木偶没什么区别。
“小姐在这次袭击中同人走散,最后是同行安洁莉卡女士将小姐找了回来。但小姐却应为惊慌过度失去了整个事情经过的记忆,不过安洁莉卡女士却也因此成为了小姐的偶像。所以小姐因此一直在学习圣术,而做一名冒险者追逐安洁莉卡女士的足迹也成了理所应当的事了。”
“等下,不会是那个冒险者,“圣之光辉”安洁莉卡吧?我楞了下,随后紧跟着问道。
“是的。”安德如实回道。
“这样啊……那到还行吧。”我举起水杯喝了口水“不过也该考虑下该怎么救下你家的大小姐了。目下他们应该是认为我们已经死了,这是个好消息,他们应当会放松警惕。但另一方面,我们也不知道你家大小姐被绑过去究竟是干什么的,所以也不能确定你家大小姐能有多少时间是安全的。”
“那么找一个人问问如何?”安德抬起头看向我。“这应该不难。”
我确信安德没在乱说,他应该有能力去搞些事。但我还是不太放心。
“那么先小睡一下吧,之后我估计没时间歇息了。”我看了眼天上的月亮,“黎明前的两个小时起来,那是他们最大意的时候。”
我安心的躺下身,反正已经在四周布置过术阵了,无论是人还是野兽都不会发现我们,要不然我可不敢大大咧咧地在这种地方睡觉。
而在我转过身的一瞬间,我隐约听见了声“谢谢”,因此我又回过头看了眼安德,却只是看见了躺下了的他的背影。由此我会心的笑了下,然后转回头来安心的睡下。
怎么说呢,看来现在的年轻人也不是多难懂的嘛。
我相信安德的能力,而他也没令我失望,他确实抓住了一个落单的家伙。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使了什么手段,但只要有了俘虏这一切就变得简单的多了。
在一个幻术师手里,这样被打晕昏过去的人就犹如提线木偶一般,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他们会说出一切我想知道的事情。
所以冒险者对幻术师有警惕心是相当正确的事,那些品质底下的幻术师同伴要比什么龙之类的家伙可怕的多。
因此,我从这个倒霉蛋的口中,得知了大概的情况,虽然有些事情似乎是他不能说的,但起码我是知道那些发了疯,胆敢去动杜兰尔家族的人是谁了。
准确的说,他们确实是一群疯子
“暗月之灵”,纯粹的邪教,用各色祭品供奉着他们口中的“黑月之神”——达米安,等待着“神”的降临。也是一群沉迷于谎言之中的暗术师。
人类在向龙族学习暗术之后,方才发觉,能真正学习暗术并掌控这股力量的人是在少之又少,这使得那些最初的暗术师们很快便销声匿迹了。而随着最初的暗术师们的衰落,人们不但遗忘了那位向龙族学习暗术的先贤的名字,更是忘却了暗术的本质,乃至后来学习到失落暗术一角的人,在达到一定境界后,便停滞不前。他们因这了力量而感到迷惑,也因为这力量而疯狂。
最终,他们扭曲了。
因为失去了目标,那么,便再创造出目标便好,如此,暗术便会被再度赋予意义。
扭曲的暗术师们,为自己编造着谎言,他们自诩为“神”的信徒,而暗术是“神”给予他们的神迹。他们的“神”,失去了肉体陷入了永恒的沉睡,因此他们便要向“神”进贡祭品,让“神”再度重塑肉体重返人间。而那时,他们会同“神”一并统一整个世界。
这谎言,在暗术的催化下,变为现实。由各式各样的谎言造出的各式各样的神通过祭品不断变强,直到一日可以让现实被这谎言攻破,由此降临于世。
因此暗术在世界上的声誉极差,即使是冒险者也不愿意让暗术师加入自己的队伍。因为他们大多疯癫且危险,为了献祭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而那些邪神一旦召唤成功便绝非凡人之力可以抗衡的。不过邪神一旦失去祭品便会很快衰败,消失。而一个邪神现世所需的祭品又是极为庞大的,大到很多时候邪教自己覆灭了还没召唤成功。因此邪教在各国的打击下已经近乎消失了。
所以我不得不再次佩服我的运气,连堪比幻想种稀有度的邪教组织都能让我碰的见,还是应该是倾巢而出的邪教,这可真是够了。
不过好消息是,这回的邪教已经完全忽视了我们的存在,正安安心心地做着他们的准备。不过他们似乎不是打算立刻开始,而是在等着一个合适的日子。在这之前大概是不会对那位莉安娜大小姐下手。
这倒给我们一些准备的时间,但事不宜迟,我还是敲定今晚就潜入对面大本营,搞个措手不及,救完人就跑路,然后叫些专门对付这些邪教徒的组织来一次大清洗。
在问完话后,这个俘虏便已然是没了用,不过出于善心,我还是用幻术为这位不幸落入邪教的小伙子做了些微小的事,然后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把他扔了下去,我相信靠着我留给他的物品他一定可以改过自新走出丛林,但为了伪装潜入,他的衣服我便收下了。实际上少上几件衣服也是能在这丛林中活下来的嘛。
衣服是留给安德穿的,我的任务是把绝大部分人从他们的据点——一处山洞中引出,然后让安德在混乱之后救出人,直接撤离。这种事理论上来说并不难,毕竟没有什么幻术更适合更安全的引起人的注意力
“小心点,可别被人抓了,要不然我可就麻烦了。”我看着已经换好衣服的安德,别说,这衣服配上安德这面瘫脸还真像个邪教徒。
安德准备出发了,但我还是放心不下,稍微犹豫了下后,我向他喊道:“等下,把这个戒指拿去。”
我把戒指扔了过去,他回过身来接住了我给他的这个小礼物,他低头看了下东西,没说什么,向我点头适意后便又转身离去,那身影很快便隐于这丛林之中。而我又检查了下包里的那些我平常表演用的小道具,这些东西应该能让方圆十几里的野兽都陷入幻觉,给那些邪教徒一些小小的惊喜。
但这些还不够,我比谁都清楚。我还需要些能让人安下心的,比如酒之类的东西。
毕竟,我要对付的,可不仅仅是那些野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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