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黑暗潮闷,牢笼里关着变异后的野兽,三人困于其中一座,小依还不清楚状况,阿恒和霓之雪却知道他们要被关一阵子了。
阿恒明白自己三番两次的挑衅已经到达某人忍耐极限,他不指望班主任能放了自己,只希望有人发现他们被关在这个地方,尽早赶来营救。在他的朋友当中,能够想到这一点的只有苏苏。可是这个家伙体力堪比弱鸡,在家还被父母管得死死的,让人很不确定他能不能化担心为行动。
他很想问问霓之雪有没有办法,就算问不出,随意交谈两句也是很好的。可是她坐在一边地上闭目养神,像一件木然美丽的瓷器,几乎就是一动不动。她这样子让阿恒不敢靠近,只好用睡觉打发时间,醒来后发现她还是维持原来的姿势,他就有点担心了。
小依攀着他的肩膀坐在他的腿上,阿恒轻轻拍了她一下,让她站起身,准备自己去看看霓之雪。
小依从阿恒一进来就开始黏着他,对这位主动来救自己出去的小哥哥可谓是无比信任和依赖。她撒娇不肯起来,黏糊得像块牛皮糖,又抓着他的手指放在嘴里时轻时重的咬。阿恒没想到她的小牙齿还挺锋利,一开始没当回事,直到被咬得疼了。他猛地吼出一嗓子,吓得别的笼子里的变异兽也吼了一声。
房间内骚动不安起来,阿恒心虚的看向霓之雪,只见她睁开了眼睛。
他准备起身朝她爬去,却被小依搂住脖子哼唧唧道歉,“阿恒哥哥,对不起,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疼好不好?”
疼不疼不是阿恒无法控制的,他好脾气地跟小姑娘说没事,却没办法把她从身上扯下来。
那边霓之雪大概是终于看够戏,这才不轻不重的开口,“你不用过来了,就在那里说好了。”
阿恒半跪半起身,姿势极其累赘,“我们要不要想办法出去啊?”
“不要,先修养一阵子再说。”
她的声音穿过黑暗而来,轻轻弱弱,像是回到了刚见面大病初愈那会儿。
阿恒楞了一下,觉得她不太对劲,想要凑近去看,然而小依巴在身上让他动弹不得。好不容易将人放到了地上,她向前一扑又抱住他的脖子。
阿恒本来觉得这地方颇为阴冷,结果竟然被缠得满头大汗。后来实在无计可施,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一脸严肃的问:“这里面关着的都是变异人,你当初是怎么被关进来的,还记得吗?”
小依睁着一双圆眼睛,神情懵懂无知。
“你不记得了,哎,他大概把你也当成了变异人。可你这么小的身体,能造成多大的破坏呢?我要是先跟他讲明情况就好了,说不定你是被他误关进来的。这座房间全是牢笼,估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关了多少囚徒。”
阿恒唠唠叨叨,诉说不止,一方面是抒发胸中烦闷,另一方面想打破黑暗中过分的沉默。本来就是不见天日的地方,要是连一点声音都没有,那更加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他有小依陪伴,可是却知道霓之雪只有一个人,而他纵然颇有心意,那边却是纹丝不动,毫无回应。他说得口干舌燥,也就自动闭嘴了。
……
在牢笼的外面,苏苏确实感觉到了不对劲。阿恒一天没来上学,跟他一起没来的还有班主任。下午快放学的时候苏苏就坐不住了,听到铃声一响,他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冲出教室,直接到了阿恒家里。
阿恒家只有他和奶奶两个人相依为命,据说还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不过那人他没见过,可以暂且忽略不计。苏苏不需要问奶奶阿恒在不在家,到他家里溜达一圈,他便明白阿恒是无故失踪了。
现在城中情况如此复杂,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苏苏让自己保持头脑冷静,然后他还是不回家,去饭店找了厨师阿力。
他们唯一能找的地方还是不久前才造访过的老旧公寓。
“不过阿恒去那里干什么?他不是知道很危险吗?”他们产生疑问。
“难道那个变异人要找阿恒报仇?”阿力蹙起浓眉,手握一柄菜刀看起来非常不好惹,“这个变异人十分狭隘自私,估计是咽不下这口气。”
苏苏也觉得有这个可能,况且他向来觉得阿恒有种欠扁的气质,要报仇找到他的头上也十分正常。当然无论原因是什么,他们都要到那个地方造访一趟。而且自我保护工作也要做好,尤其是自己,为了避免再次被误伤,苏苏随手拎着一个摩托车头盔。
等到他们敲开公寓的门了,才发现情况异常。
依旧是那个空旷的不见家具的屋子,可是地上却满地乱滚着残缺的肢体,乍一看情况是白骨累累,而要找的人则摊在房间一角,维持半异化的形态,生命力接近尾声。
“这是跟谁打架了?”苏苏看见那人几乎手足全被砍光,像是一个被削干净的白瓜,顿时就不敢靠近。
他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捂着腹部,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再吐出来。
阿力则承受能力很强,踢开脚边的白骨,他大踏步上前,弯腰查看白先生的状况。白先生双目紧闭,无声无息,不能对他的到来做出任何反应,阿力便掀开他的眼皮看这人是否还活着。
看完之后,他呼唤出声,“白先生?”
没有回应。
于是阿力拨了拨他那异化后却被砍断的前肢,触碰到伤口,对方果然抖了一下。
阿力又道,“白先生,你看你还活着,既然能张口就告诉我用不用送你去医院。你说需要的话,我马上就送你去。”
苏苏觉得自己要是受伤的人能被这个问题给气死,又知道这位像屠夫的厨子不同寻常,就站在门口提醒道:“你先问他阿恒在哪里。不然到时候他活了再不说,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
阿力觉得这人伤成这样应该跟阿恒没关系,可是既然来了不能一句不提,果然是照原样问了出来。
而白老师现在是气息奄奄,生命危在旦夕,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回答问题了。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再次陷入人事不省。
阿力和苏苏不能看着他在眼前死去,只好把他送去了医院。一般的医院自然是医治不了变异人,阿力先将他带回了饭店。
老板和老板娘都在饭店里,见厨师长阿力扛回来一个半死不活的血人,以为这下子厨师终于要露出屠夫的本来面目了,便将他们都拦在外面。
老板娘觉得自己有劝人的本领,好心好意的开口,“阿力呀,不论你跟他有多大的仇怨,你都不能生吃了他。这里毕竟不是深山老林,现在也不是十年前,附近住的都是街坊邻居,就是不来你家他们也知道你干了什么。我们现在毕竟有了正当的职业身份,要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生活。”
阿力被劝得一头雾水,决定捡要紧的说,“我扛的是变异人。”
这下连老板也凑上来,“变异人?你怎么碰到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让我进去再说。”
他不等同意,冲破两人的阻拦,高壮的身躯硬是从中间挤了过去。将人放在老板办公室的小沙发上,阿力直起腰来,温温吞吞的开口,“这是一个变异人,快被砍没了,我不能把他送去医院,你们救他一命吧。”
老板夫妇目瞪口呆。原来厨子不是要吃人,而是要救人。可这是一个变异人,他们无工具无技术,怎么救呢?
阿力替他们想好了主意,“厨房里有纱布、酒精、洗干净的刀具、我再出去买些消炎药。你们看着救吧。”
这话说得充满信任,而阿力说完也就转身出去了,高壮身躯轻易消失,留下的嘱托却不那么容易无视。老板和老板娘对视一眼,无奈的走向沙发,对这个身残体缺的变异人有几分好奇。可是看到对方的模样后,他们统一退避三舍。
“这还能救活吗?砍得跟个血冬瓜似的。”老板娘肥大的身躯显示出小女人的娇弱,抓着老公的手不放,“我们多少年没开诊所了,就算要救也救不了这样的重伤患者。”
李老板也是拿不定主意,“阿力让我们救,我们总不能束手旁观。”
夫妇两人对阿力又敬又畏,想到对方高壮身躯和凶恶砍人本领是畏,想到他对餐馆多年的服务奉献是敬。这样的心态让他们无法对沙发上的血冬瓜视而不见,只能捏着鼻子上前,割开了对方的满身血衣,然后胡乱擦洗了血迹。
白宁枝刚被砍断手脚的时候并没有流出那么多血,他能够控制着身体内血液的流动,这也就是时常显得过于苍白的原因了。可是他低估了自己的受伤程度,没想到伤重至此,别说控制流血,就是连命也难以保住。
此时感觉到有人给自己包扎伤口了,他想要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只要活下来就能重新长出完好的手脚。没有什么人能打死他。至于那个小女孩......哼,他明明记得自己踢到了她的全身,那条细脖子迟早要断吧。
阿力赶回来,见老板夫妇已经将血人洗出完整模样,便将各种消炎金创药放在桌子上,以备治疗需要。十年前他和妖物大战差点毙命的时候就是让他们救活的,所以他相信这对夫妇的能力。况且异界人,总有一点打不死的能力吧。
当然死了也没关系,尽力就好。
怀着这种通达心态,阿力表现得是无比平静。苏苏已经因为时间太晚赶回家了,只有他守在一旁。见老板将最后一条绷带缠到对方身上,他拿起剪刀,咔嚓一剪子剪断了连接处。
李老板直起身呼出口气,“只能这样了,能不能救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三人来到外面大厅,捡了一张干净桌子,相对坐着抽烟。
老板娘一张脸画得红白有色,神情却是十分暗淡。
默默抽了一会,老板忽然长叹一声,低沉开口,“那些东西又出来了,我们也不能再隐居下去。大隐隐于市这么多年,真不知道这把老骨头好不好使。”
老板娘抬手按住他的胳膊,欲言又止,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阿力将一口烟长长的吐出去,闷闷的说道:“阿恒不见了,我怀疑他是被绑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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