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休息了片刻,脑子里变得清醒。他想今天接二连三被一只黑猫踩在脚下,这畜生不会是蓄意谋杀自己吧?难道这猫就是传说中的连环杀手,运用猫爪将人开膛破肚?
他感到了惊恐,颤抖着伸出手去,准备把头上的玩意儿拽下来。还没碰到,头上又是一阵阴森而又激动的喵呜。他不敢动了,感觉这不是普通的猫叫,而是威胁。如果自己强行反抗,谁知道这动物会不会一爪掀开自己的头皮呢?
左右为难之下,他小心翼翼的劝道:“猫大爷,你趴在我脑袋上干什么呀?我这里不是坐窝的地方,你小心摔下来!”
然而猫是最不怕摔的,很快回以一声傲慢嘶叫。
他一哆嗦,重新趴倒,心想自己睡过铁床、木床、席梦思,还没在大马路上睡过觉。这路上虽然人烟罕至,可也是允许车辆通行的,那要是一辆车开过来,还不被压成照片吗?自己现在正在倒霉,说不定就被压死了。
他忘记了几个小时之前还为赢牌的好运而欢欣鼓舞,觉得运气这东西着实冷血无情,说走就走,不能依靠。
思及至此,他决定冒着头破血流的危险站起来。缓慢的移动着身体,扶起自己的小电瓶。抬腿蹬上车,刚刚发动,头上传来一阵刺痛。温热的液体流下来,爬过额头糊了眼眶,似乎是自己的鲜血。
阿恒抹了把头上的血,觉得空气忽然变得黏湿。小时候他被鹅追过,被猪拱过,被鸡啄过,都坚强的活了下来。如今长到十七岁花一般的年纪,还要命丧在猫爪之下,何等的命运坎坷!
他眼含热泪,在黑暗中不知站了多久,双腿变得麻木。放弃电瓶车,依靠双腿走了一段路,头顶上并没有异动。然而前方黑暗如同墙壁,是无路可走的景况,一点点白亮的光芒很微弱的闪着。光是这么闪烁,却始终没有熄灭,反而越来越强烈。
阿恒想要看清楚那是什么,结果一走近就愣住了,突然发现自己面前卧着的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狼狗。这是一户人家的门院,他竟然走到人家门口来了。
与此同时,卧着的动物猛地蹿了起来,仿佛等待着对方靠近。
阿恒随着巨型犬的跃起向后倒去,感觉到血盆大口朝自己脑袋扣过来,甚至口水都滴到了脖子上。
他的内心是茫然而又震惊的,觉得一切仿佛噩梦,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平时下班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路边有恶狗,难道是走到了别的路上?
他记得自己一直是往前,包括从小到大以来所有的道路,都是在往前。那么现在也只能迎面闭上眼睛了,这张狗嘴这么大,会一下子咬断自己的脖子吧。
阿恒闭着眼,觉得等了很长时间,疼痛的感觉还是没有传来。这让他怀了一丝小小希望,睁开眼去,却被漫天砸下来的重物击中脑袋。天哪,那是血肉尸块!
浓烈的血腥味爆炸般四散,热乎乎的狗血流淌在他的脸上。这一场无声的屠杀,竟然是把大狗炸了个粉碎。
阿恒一屁股坐在地上,非常怀疑自己在做梦。
然而先前那点微弱的亮光已经扩大到半人高了,正在大狗原先卧着的地方。仿佛有一只手从光亮中伸出来,苍白、枯瘦,披着华丽的袖子,伸展出绝望的姿势,像是要抓住什么。阿恒不希望被那只手抓住,可是身体无法移动。那只手就那么游晃,最后向前一抓——
光芒猛然变得刺眼,同时刮来一阵彻骨的寒风,阿恒被冲得向后退了两三米,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
世界变得如此寂静,一切骚动、一切喧哗都消失了。
他茫然的躺在那里,足足几分钟,感觉自己只剩下心跳。摸了摸胳膊,摸了摸腿,身体的各个部分都在,可是谁知道它们还在不在一起。
他感觉到了冷,之前是感觉不到,现在感觉到却觉得盛夏变成了寒冬,又像是落入了冰窖当中。随着寒气慢慢消失,他才有力气坐起来。
那诡异的亮光彻底消失,周围再次一片黑暗。可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地上散落着的是大狗的尸块,还有一具颤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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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恒一向觉得自己与同龄人不一样,自己具有成年人的冷静镇定,成年人的丰富经历,是一个提前长大的孩子。可是就今天这么一晚上,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被吓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最后站起来一抹袖子,却是捡了个美艳绝伦的姑娘。
是的,趴在地上的那是个姑娘!
姑娘身受重伤,流了许多血,一身劲装都要被鲜血浸透了。一头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也是沾满了黏糊糊的鲜血,结成了硬块子。
阿恒一开始以为姑娘跟自己一样,身上沾的是狗血,可是随后他就发现她胸口的伤处,那里颜色黑洞洞的,竟然还有粘稠液体在缓慢的流淌。
这样下去会血液流尽而死吧。医院在几十条街之外,附近的小诊所这时候也已经关门,阿恒不敢耽搁,背起姑娘一步一步走回了家。
他感到背上的重量分外的轻,好像自己背的只是一个洋娃娃。这洋娃娃个子还挺高,双脚拖到了地,可能比阿恒还要高。但是阿恒却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女孩满身是血,脚上流下的血迹会不会跟着他一路回家呢?这样的话该多么吓人,简直是犯罪凶手留下的作案证据,什么人都可以怀疑他们家有问题了。
奶奶留了门,已经提前睡下。他一路背着女孩进入自己的屋子,然后转回来像个细心的杀手一样关上门,擦去客厅的痕迹。
借着白亮的灯光,他彻底看清了女孩的样貌:
比洋娃娃还要精致漂亮的五官,细白瓷一般的皮肤,紫罗兰色长发,以及一身的凌乱血污。
这幅诡异而艳丽的画面在灯光下闪着光,女孩却一动不动,简直像一具艳尸。
阿恒什么都会,找来纱布和酒精,再从抽屉里拿了两盒消炎药,全部摆在旁边。
女孩身着衣物堪称华丽,虽然是紧紧裹在身上,那一层一层的暗纹却繁复非常,割开来很需要一番力气。胸口的伤看起来是利器所为,有一道道锋利的口子。
更让他惊讶的是身体别处的伤痕,左一条右一条,这美好的肌肤上面竟然难见完好的地方。他不敢多看,赶紧用酒精擦拭了伤口,然后将纱布缠上。原来的衣服是不能穿了,他从衣柜里找来干净的衬衣,闭着眼睛为女孩穿衣。
扣子从上到下全都扣错了,导致衣领一边高一边低,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本来正经的事情也变得有一丝不正经。
算了,就这样吧!他无论如何没有勇气把扣子解开再重新扣一遍。
他决定今晚先看着女孩,等明天早上再想办法送她去医院。毕竟她受的是重伤,这样简单的救治也不一定能把她救好。万一死在这里麻烦就大了。女孩这么漂亮,他把一具漂亮女尸留在家里,不是像变态一样吗?
盘算好的阿恒安心的坐着,然后安心的睡着了。他不知道经历这么大事情是怎么睡着的,可就是睡得比死人还死。等一睁开眼天都亮了,自己还歪在椅子上,口水流了满下巴,眼前的床上却空无一物。
房间里很安静,仿佛从来就不曾存在过旁的人。
阿恒愣了两秒,然后猛一站起来,身体向前一扑,他沉重的摔倒在地。
他扭过身子想要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无奈身上背了个椅子,视线受到遮挡。
原来他的小腿被人绑在了一起,双手也朝后绑在了椅子上面。这下子整个人都跟椅子连到一块了。
他感觉到事情不妙,可也不是很清楚是怎么回事,挣扎一会停下来,接着就发现有人坐在床边。
阿恒头是朝着床的,可是脸朝下,看不见上面坐着的人。
那人半天不说话,阿恒害怕了,问道:“你要干什么啊?”
他很委屈,这房间里唯一能出现的别人不就是自己救过的那个吗?昨天还死活不明,今天就能走能坐了,还把他绑了起来。有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长人心了吗?
停顿一会,头顶上响起了一道飘渺的女声:“这是哪里?”
又轻又沙哑,简直像是幽灵发出来的。
阿恒愣了一下,回答:“这是我家。”
然后过了一会,他意识到这样的回答并不足够。天下那么多家,谁知道他家是哪一家。况且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对方出现在自己家里。于是他又急急忙忙的对昨天晚上的经历进行一番描述,最后很自然的、疑惑的问道:“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好像并没有看见你一直在地上。你是随着那道光一起出现的,砰的一下子,就趴在了狗窝边上。”
昨晚的经历是匪夷所思而又惊心动魄的,超出阿恒日常认知。此时天光大亮,朗朗乾坤,再去回忆那个黝黑的夜晚,不免增加几分飘渺和诡异。记忆受到感情影响,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一番描述简直像是在讲一个不太优美的童话故事。
女孩平静的听着,不知什么时候把一只脚踩在了旁边地上。因为昨晚睡觉前阿恒为她脱去了鞋袜,所以这是一只雪白无暇的赤脚,脚型精致秀气,趾头端正圆润,足底一层鲜润的红色。回忆起她身体上纵横交错的伤疤,阿恒想这大概是块难得完好无瑕的好地方,而且,是那么的漂亮。
不知怎么,他忽然很想去舔这只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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