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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高空中的复仇

第三十章 高空中的复仇

桑柔在恢复健康一个星期后回到学校,那天她穿一件天蓝色连衣裙,柔软的棕色卷发衬托出一张圆圆脸,虽然瘦得多,可气色还好。一双眼睛又是水汪汪的带着笑意,总之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她可爱,旁人自然就要更加爱她。阿恒往常是最积极殷勤围在身边的,这次有了特殊缘故,他反而没那么殷勤了。

旁人看出端倪,就起哄说阿恒移情别恋,甚至有好事者跑到桑柔面前说三道四,让她别为一个薄情寡义的男子伤心。

桑柔笑容甜美,对于阿恒的“冷淡”可是一点也不担心。阿恒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在她生病的时候又是那么尽心,她怎么还会怀疑他的真心。原本她对这个男孩子没多少兴趣,可是发生了这么多,她发现还是能对自己好的男生比较可贵。而且有的男生尽管一眼看去平淡无聊,相处起来却是很有意思。为什么不给别人,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午饭时间,桑柔让阿恒别去食堂。两个人留在空旷的教室,吃起了桑柔从家里带的便当。

桑柔从家里带来的便当一直是色香味俱全,阿恒早就垂涎过,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吃上的一天。

正午阳光暖暖的照进教室,同时从窗户吹进来的微风又格外的凉爽宜人。

桑柔将一只红色大虾夹到阿恒那边,笑得眼睛弯弯,“好吃吗?这是我一早起来做的。”

阿恒脸都红了,“你早上还起来做饭,不嫌麻烦吗?”

“我习惯早起,不麻烦。而且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多运动运动。”

阿恒尝了一口那剥好的虾,鲜嫩滋味传遍唇舌,果然是好吃。也许近来口味寡淡的缘故,他好像很久没有吃到这有滋有味的食物。朝桑柔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他大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桑柔好像是第一次发现他如此阳光开朗,那种纯粹明媚的气息,简直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她眯眼甜笑,内心纳罕: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

这边两个人享受美味便当,那边苏苏刚吃完淡而无味的食堂饭,没吃多少却觉得饱得不能再饱了。一路穿花拂柳的回来,到了教室门口,他中气十足的怒骂:“谢逸恒你这没良心的,抛弃我一个人在这里吃好的!”

阿恒刚吃完东西洗净双手,坐在座位上优哉游哉的听歌,对于苏苏的指责可是毫不在意。于是苏苏冲到座位边,揪住他的衣服要算总账。

桑柔刚从外面回来,看到他们纠缠不休的姿态可是愣住了。还好阿恒发现得早,急忙求援道:“桑柔你看,他这样欺负平民,哪还像个班长。”

苏苏头也不回的说:“桑柔你别管,这是我和他之前的战争。”

阿恒现在学乖许多,不想在教室里公然打闹。七死八活的把苏苏拖到教室外面,又拖去楼下,他把人往草坪一搡,说:“现在你要报仇就报仇吧。看我们谁先打死谁。”

苏苏让他拖了一路,哪还有怒火,光剩一点怨气在胸中隐隐奔腾。见阿恒面若冰霜,毫无嬉笑之意,那点怨气更是也飞奔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问:“你怎么了,留下来吃好吃的还有有脸生气,为什么不叫我也留下来。”

阿恒道:“那是桑柔带的便当,又不是我做的,我怎么叫你留下来。而且两个男生吃一个小女孩的东西,好意思吗?”

苏苏也不是非要吃那一点便当,只是他不能看见阿恒的待遇比自己特殊,比自己好。而且好兄弟当然要有福共享,他一声不吭的就把好东西吃了,确实说不过去。

沉默一阵,苏苏坐在草地上没说话。

阿恒在旁边站着,心思却是没在他身上,他低低的开口,“苏苏,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

“我哪知道。”苏苏没好气。

“我想出家,我不想在这儿了。去哪里都可以,反正是离这里远远的。”

苏苏抬起头,神情犹如看一个神经病,“你疯了?”

阿恒也知道自己说这话像个神经病,可是他没疯。或者说就算像疯了他也要说,不说他就憋死了。

苏苏见阿恒脸上是失望,是气恼,是烦躁,就是没有玩笑,就知道对方是真的遇到事情。两人默契的走向学校后面的天台,凭栏吹了一会风,眼前广阔蓝天,万里无云,那发热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

苏苏转身背靠栏杆,笑问:“还想不想出家了?”

阿恒默默摇头,“出家不是办法,心魔不解决,去哪里都是一样。”

“呵,你还大彻大悟了。谁开导了你,让你这么茅塞顿开。”

苏苏显然是不能了解阿恒的心结,可是有些事情,偏偏也无法解释给别人听。他想苏苏看起来精明,其实是不谙世事的。他只是在自己有限的经验里保持灵活敏锐,可是他不了解的事情还多着呢。万一冒失的说出困扰,他也还要以此为把柄笑话自己好几天。

怀着对朋友深深的不信任,阿恒准备就此下楼去。目光从远处收回来,却见下方大路上走着一个人,一身白衣白裤,黑发锃亮,不是班主任又是谁?

“天,他回来报仇了?”阿恒惊呼。

“什么?谁?”苏苏凑到栏杆上也要往下看,可惜以他那视力只能看到模糊一点。

阿恒向下方一指,“白宁枝,他回来了!”

现在他可不愿意再叫那个家伙班主任,这个伪装者,异界人,差点把他饿死!阿恒在那么贫困艰苦的岁月都坚持下来了,现在还要白白被饿死,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苏苏也紧张起来,“他怎么回来了?阿力没把他囚禁起来吗?这个家伙,真是的,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没人能解答这个问题,也没人有万全之策。他们琢磨一会,还是决定下楼去,万一在这个地方被捉住连个退路都没有。

可两人刚到楼梯门口,就被堵住了。

白宁枝凭着新长出来的四肢,竟然也走得稳稳当当。他看见阿恒苏苏二人,不阴不阳的一笑,“好久不见啊,我亲爱的同学们。”

苏苏道:“你还回来干什么?学校很危险,你在这里迟早得露馅,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吧。”

白宁枝搔了搔头皮,“你们都已经跟我打成这样了,还有空关心我,真是令人震惊的好心啊。不过说起我的身份,除了你们应该还没有人知道吧。”

阿恒自己知道,别人知不知道就不清楚了。只是现在白宁枝新长出来的四肢一派粉红,像是少了层皮,头脸脖颈又毫无血色,如同死人,瞧着着实怪异可怕。他想别说回来上课,就是在人群中走一圈都得有人发现他的不对劲。他到底哪里来的上课勇气呢?难道是特别热爱教育事业?

这着实不可理解,他也道:“你要是不想惹麻烦就趁早走吧,我们不会曝光你的身份。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可以在这个世界悄悄活下去。可你要是不听劝告,结果就没这么乐观了。”

白宁枝冷森森道:“要我走,你们好像太把自己当主人了。我只知道老师把学生撵回家,没听说学生把老师撵回家的。今天我既然敢来,就不会把你们两个小崽子放在眼里。”

他上前一步,脸上终于露出潜藏已久的杀气。

阿恒和苏苏两人步步后退,眼看到了楼顶边上,再退就是万丈深渊。他们竭力劝说:“你别冲动,杀了我们你也活不了。”

“哦?是吗?我在你们眼里就这么没用?”

“你别忘了自己的手脚是被谁折断的。”

“哼,那你们两个也差点被我饿死吧。”他盯住阿恒,似乎感觉到一股杀戮的兴奋,回忆那场残酷的战争,竟然浑身血液都变热了。皮肤变得红越来越红,神情狰狞,人则像一只煮熟的大虾。

阿恒记起刚才吃的那几只甜虾,顿时感到一阵作呕。急忙捂住嘴,他很害怕自己冲着面前的人吐出来,到时候不死都得死了。

白宁枝上前一步,一手一个擒住两人的衣领,把他们全都推到天台栏杆处。他掐着他们的脖子,让他们脸朝下,自己则在高空中大吼大叫:“混蛋小兔崽子!欺负到我头上来,我杀了你们!信不信我杀了你们!”

阿恒和苏苏小半个身体悬空,同时得在广阔地带承受污言秽语。他们没什么集体荣誉感,都替自己的学校感到了羞愧。

而白宁枝就像疯了一样,一个劲威胁要杀了他们。一会要把他们推下去,一会要把他们掐死,一会又要把他们扔进油锅炸了,其余口水就用来问候两个人的祖宗及父母。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许多粗口,竟然要在天台上说过方圆几十里听。阿恒紧紧抓住栏杆,生怕自己不慎掉落下去,对于耳朵方面受到的污染就不予理会了。

苏苏却没有那么强的定力,他身体瘦弱,力量弱小,竟然连栏杆都抓不住。双脚离开地面,眼看着整个人都要倾身朝下。

小心!阿恒刚要喊出这两个字,只见苏苏大头朝下,飞快朝栏杆外面掉落下去。

整个世界都寂静了,阿恒定在原地,心脏停止跳动,怀疑眼前发生幻觉。

接着他发现白宁枝也掉了下去,不知是跳下去还是被带下去的,他竟然一只手抓着栏杆,一只手抓住了苏苏的脚!

阿恒头大无比,猛地冲上前抱住白宁枝的腰,要把他往上面拖。

而对方却发出咆哮:“给我滚远点!”

阿恒手足无措,犹豫一下,还是松开手。他明白白宁枝要上来,而凭借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把他拉上来的。他心惊胆战的往旁边挪了一点,同时双腿软的站不住,只有紧紧依靠着水泥栏杆。

白宁枝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强悍,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拖着苏苏,两只脚翘上栏杆,竟然真的爬回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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