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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星空之下

7.星空之下

我和沂灵走在回去的路上,感觉,从未有的轻松。我从来没有这样和人边聊边走。或许是以前太胆怯了,根本没有和以前不认识的人说话,也许也是今天喝了些酒,壮了些胆子。沂灵也不在意,很开心的跟我聊天。我们就这样慢慢的散步回去。

真好啊,真想这样的时光多久一点。

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期待。

突然间头开始有点晕,估计是前面跟老头子喝太多了,然后又吹了凉风。可恶!为什么是这时候,该死的老头子。而我的脚步开始显得虚弱无力。

“怎么了,没事吧?”沂灵看到我摇摇晃晃的,扶了我一把。

“没事,可能刚刚喝得有些多,吹了些风,一会就好了。”

“这样啊,还逞能呢,我看你都快晕倒了,还是找个地方休息吧。”

“不用了,太麻烦了,已经很晚了。”我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头还是那么又昏又涨。

“装什么装,我看你都快不行了,我可不想回家的路上看到你呕得满地都是。”

“呃……”

“其实我也想坐下来看看夜景,来到这都在忙搬家之类的琐事,都没有好好的看看这里。”

“这样啊,那就找个地方坐下吧。”

“嗯。”

我们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沂灵也就这样坐着,抬头看着星星。天空上一朵云都没有,星星就像是铺洒在夜幕中,闪闪动人。

看着夜幕中的星空,吹着河边的风,沂灵似乎很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在这里能看到好多星星呀!真漂亮,在天京可是没办法看到这样的景色,在欧陆也是,到处都是汽笛声,和霓虹灯。星星,像被遮住一样。”

“像被乌云遮住的星星么?呃,喜欢吗?这里的星星。”

“嗯。”

我们两个人都沉默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天上闪闪的星星,感觉特别安心,宁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是觉得现在这样的气氛很微妙,我也说不出来。沂灵似乎也察觉到了,突然冷不丁的蹦出一句话:

“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很安逸呀,天宇应该过得很幸福吧,有那么好的朋友,又住在那么惬意的地方。我一直都想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下去,很安静。”

沂灵又回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微风轻轻吹着她那红艳的长发,我不由看痴了。

“小时候一直被家里当作下一代家主培养,大家都很严格,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关心一直努力着。但是,总是感觉很累很累。”

她低下头,眼神透出一丝疲惫。

“天宇。”

“嗯?”

“你在这里长大,应该有很快乐的童年吧,比如说去河边钓鱼啊,跟小伙伴们到处玩耍的事情吧,你跟泽老板是怎么认识的呢?”

她转身看着我,微笑着说道。

“我啊……还真是跟你想得不一样。”

我躺在草坪上,意识有点朦胧。

童年,那就是我的噩梦。不知是什么原因,可能是醉了,或者因为是沂灵,我竟然把这段不堪回首的回忆一点一滴的告诉了她……

传说“三河娘”化作河水的时候,曾告诫大家,法力所支撑的河水不能滥用,否则将带来灾祸。

然而大家并没有听信“三河娘”的告诫,随着时光流逝。河水已经被无休止的利用,已经快到枯竭的边缘。

接着沧南族的一些人开始渐渐的凭空消失了,河水也渐渐开始恢复原来的储量。

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三河娘”的告诫,才渐渐收敛起来,但是沧南河已经被玷污不堪,族人失踪的事情一直在不断发生。

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孽,还有对“三河娘”的忏悔,就在每年夏季最后一天举行“沧南祭”。

终于,“三河娘”被族人的心意感动,显灵告诉大家消失的族人并没有死,而是带到另外的梦乡,等到他们的罪孽洗净就会归来。

但是之后,变成了每到“沧南祭”总会有人发生意外死亡,或者失踪。

而这样的事件,就被沧南族称之为“沧鬼隐”。

随着时间流逝和科学的进步,这样的事情已经不被大众认可。被大家认为是迷信。

但是从很久以前,这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也调查不出什么结果。这也就成了当地人认为是一种怪谈,一个民间传说。

但是距上次发生“沧鬼隐”已经有快70年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而最近一次“沧鬼隐”就发生在我身上。

家里亲戚告诉我,那时我刚刚出生不久。

正好是20年前“沧南祭”之时,我的父母带我去沧南奉台还愿。为了庆祝我的诞生。

但是,就是那天晚上,举行“沧南祭”的会场突然爆炸,造成很大的骚乱和人员伤亡。大家都在忙于救火还有抢救伤员,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身边人的去向。事情发生的时候家里亲戚有人去找我父母,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只在沧南奉台的奉台上那找到了裹在襁褓中的我,而我父母的踪影一点都找不到,一点物件和线索都没有。

之后,会场爆炸的原因也调查不出,这件事情也被县里封锁起来,而我父母,也被大家认为是被“沧鬼隐”。

后来,找到我的亲戚,也就是我大伯,抚养了我。

大伯对我也很好,很仁慈。但是似乎幸福的生活永远离我很远很远。

那年我五岁,也是“沧南祭”那天,大伯带我去祭典玩,有什么好玩的都带我玩,我也是那天碰到的三千泽。

那时候我正在沧南小店的阿婆那里烤鱼,突然就蹦出个小鬼头,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我手中的烤鱼。我想也没想,就招呼他过来,把手中的烤鱼分他一半。那小鬼头竟然吃得满嘴流油,然后笑呵呵地跟我说: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我们做兄弟吧,这样我就能永远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了。”

和三千泽在阿婆的店里玩得很开心。

后来大伯来接我回家,我告诉大伯我今天交到兄弟了,叫三千泽。

大伯笑呵呵地跟我说:

“看来你交到了不错的朋友嘛,如果你父母看到你现在这么开心,他们也安心了。他们,一定在某个地方保佑你快乐地长大。”

那时我觉得,我很幸福。如果能跟大伯就这样一直生活在一起那该多好!

当然,还有今天那个小鬼头—三千泽。我好期待接下来的日子呢,明天要不要再去沧南小店阿婆那跟三千泽一起烤鱼。

但是,不幸再次降临,我似乎是被诅咒的人。

当我们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大伯似乎闻到什么气味,叫我在门外等,自己走了进去,谁知道大伯刚进门不久家里突然爆炸,火光四射。

“呜……”消防车的鸣笛声出现了。

又是这个鸣笛声,在我耳边,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火扑灭后,大伯大娘都已经身亡了。之后调查结果是煤气泄漏引发的爆炸。而大家都认为,这是又一次“沧鬼隐”。

而我因为两次被大家称为“沧鬼隐”的事件,被叫做“灾星”。

亲戚们因为害怕,再也不敢抚养我了,而把我送到孤儿院,我就这么成了孤儿。

孤儿院处在城郊比较偏远的地方,而且很破旧,总是透着十分阴森的感觉,基本上没几个人住在这,和我一样的孤儿也很少,大概也就七八个这样。

刚送过来的几个星期,一些心地好的亲戚还过来探望送些吃的玩的。但是刚经历失去至亲的我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总是很冷漠。渐渐的,亲戚很少来探望我了,后来基本上没有音讯。

后来,孤儿院的院长婆婆去世了,换来一个中年男子继承了这家孤儿院。

之后的某天,院长突然请我们吃糖果,从他继承孤儿院到那天,已经很久没有糖果给我们吃了,连饭菜都是特别简陋的米糠粥,他告诉我们,外边正在闹饥荒。对于我们这些孤儿来说,这个消息只告诉我们外面很危险这样的印象。

当我们吃下糖果后,我们大家都觉得很昏,结果就睡了下去。

哪知道到醒来已经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头很昏,非常之痛。我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不……不要……不要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只听到那如噩梦的笑声,还有那女孩子痛苦的呻吟和救命声和男人的喘息声。这声音,像魔鬼,像恶魔我们都很害怕,我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些缝隙透着微亮,想透过那个缝隙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慢慢的爬向那里,越来越近,当我刚凑上拿到缝隙,“砰”地一声。我从那个缝隙只看到那只让我一辈子忘不了的眼睛,透着鲜红的血丝,那瞳孔像是要从眼睛里蹦出来一样,直直的盯着我。

突如其来的惊吓吓坏了我。

我昏倒了。

醒来时候不懂已经过了多久。院长,不,那个恶魔开门把那个女孩子丢了进来,透过开门那时那点滴的光亮,才知道我们被囚禁在孤儿院的地下室里。

之后不懂多久时间,我们这些孤儿就被他当作劳力和奴隶来使用。

每天如果不完成手上的手工活,就会被毒打,连米糠都吃不上。而女孩子更惨,还要被那可恶的畜生**。

我们有想办法逃出去,但是那个畜生每次都能把我们抓回来,换来的毒打和痛苦是无法想象的。随着时间流逝,我们这些孤儿越来越少了。有的被毒打致死,有的被活活饿死,还有的被那丧心病狂的畜生玩弄死。

被这样折磨,唯一我们能觉得轻松的事,就是透过地下室那点点的缝隙,看着那点点的星空,互相诉说如果能逃出去,最想干什么,最想吃什么,最想做什么。

终于有一天,我们的期盼也许真的被上天知道了。

那天又死掉了一个同伴,我们都对这样的事情麻木了。只能尽快做完手上的活,为了那口米糠,为了活下去。

就在我们晚上被关回地下室的时候,我们听到外面很嘈杂的鸣笛声。

还有很多人的奔跑声。

过了一阵,只听到一声“别动!举起手来!”之后就是互相搏斗的厮打声。

我们得救了!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原来那天那个畜生正在野外处理我们同伴的尸体,被正在被老头子训练的三千泽碰到。那时候老头子已经开始当上了三千泽的师傅,

后来老头子和三千泽就报了警尾随处理好尸体的孤儿院院长。就找到了我们这里。

从别人口中得知,我们已经被囚禁了两年多,而现在,我们八个同伴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孤儿院囚禁事件”震惊了整个地区的人,那个畜生被判处死刑。但是我们三个存活下来的孤儿,一个已经精神失常被送往精神病院。

另一个已经半身残疾,永远都得住在医院里。

而比较幸运的我,则被法院判决亲戚不得不抚养我,孤儿院也被拆除了。然而这样的事情在我心里,永远如扎在心上的刺。

到我出院之后在亲戚家休养了段时间,等我七岁了,也到了升小学的年级了。

进入学校了以后,大家都很怕我,不敢跟我亲近,玩耍。连他们家长也害怕我会伤害到他们的孩子,因为我身上有太多事情太多不幸了,我是个“灾星”。

唯独把我救出来的老头子和三千泽没有用旁人的眼光看我。

有一次我在学校被别的同学欺负了,三千泽冲了出来把欺负我的同学轮个揍了一遍,然后冲他们放出狠话:“从此以后,他只能被我‘三千家’的三千泽一个人欺负!”

而从那以后,三千泽就时不时的欺负下我,与其说是欺负我,不如是说做些恶作剧而已。他这么做也让周围人把所有目光转向了他。

而我也渐渐被人接受。但是他却越来越背上“败家子”“环河第一熊孩子”的骂名。我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我。

三千泽,就像天上闪耀的星星为了我这片小小的乌云遮蔽了自己的光芒。

而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默默跟在他的身后,紧紧的追着,只为了有一天能报答他的恩情,但他跟我说“你要用自己的力量证明你自己就够了,因为我们是兄弟!”

我们一起读到高中才开始分别,他说“我要完成以前我们最好的梦想。”

结果我上了大学,他走南闯北后,开了“三千烤鱼”这家烤鱼店。我呀,无论如何努力,都帮不到三千泽一点一滴,这让我十分愧疚。

毕业以后老头子知道亲戚正头疼我工作的事情,就让亲戚把我叫了回来,我又开始被他们照顾着,我更觉得愧疚。

但是我什么力量都没有,也没什么天赋,我恨这样的自己,为什么那么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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