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灰色穹顶下,
面对眼前灰蒙蒙的道路。
他在彷徨着、迷茫着、寻找着。
渴望着,那渺茫的光芒。
但是其实,他紧握的手中空无一物。
他的希望就这样,扑空了。
真是悲哀。
......
阴云不断积累的天空下,郊外的树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白砂糖靠在树干上,一脸无趣地将手中的小册子合了上去,无趣到打哈欠的地步,看着那昨日变成一片血海的“烧钱大厦”,她忽然忍不住发出令人不解的古怪笑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要笑出来。
而在等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后,她终于看到了那两位熟人的身影。
“都三百岁了,还是没有时间观念啊......”白砂糖的语气像老人嘲笑小孩子不懂事一样。
......
艾德手中所拿的的炼金物具名为“守财奴的宝盒”,其外貌看上去只是一个比手掌还要大一点的铁盒,但是这是经过一些特殊加工后的“辅助炼金物具”,里面能够存放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是个山洞一样宽阔。
他将蕾萝递给他的“活死人契约”放入宝盒里面,便和自己姐姐离开了现场。
“好了,剩下的就让后面人帮忙解决吧......真不知道该笑还是哭,忙活了大半天也就获得这点有用的东西。”艾德在楼梯略有不满地说。
“起码比没有要好,不是吗?”蕾萝看着身边弟弟生气的样子露出笑容。
“也许你我看法不同,因为我可不这么认为,”艾德说,“这纯粹是浪费时间的活......”
“这也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吧!我知道你有别的打算,但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就这么简单地去断定这次的行动的性质。”蕾萝苦笑道,“按我看来你如果能多抽出一些时间去改变这种有些固执的性格的话一定会变得比现在更加优秀。”
“优秀的炎师?”艾德的表情宛如听见笑话一般,他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蕾萝你是在说笑话吧?把你的眼睛张大一点,光看看我们赐名者阵营吧!实力上我可不敢多说,但是在德行上除了师傅那几个人以外,有几个是你说的那样呢?”
“举几个例子。”
“好吧!来几个具体的,就像尤里乌斯风流成性乐观可怕、黑桃利特与沙尔威两人没日没夜的斗争、多格斯巴达的不知体统、丝科莉的酗酒抽烟......等等,尤其是那位斯诺蒂的家主……”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们的这些缺点换个角度来看的话还是很可爱的不是吗?”
“我有时候的确按照你的眼光去看待他们,但你也清楚最后的结果是怎样的!尽管和他们带了近几百年的时间,但是有些人的部分思想我还是无法认同……”
“例如?”
“多得数不清……举个最典型的例子——还是那个斯诺蒂家的那位家主的例子……我也承认我也曾经认同过她的想法,或者当时的我说并没有完全了解她的思想,我当时天真的认为我找到了一个和我志同道合的人,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证明我错了,她的思想已经无法用疯狂来形容了,我知道赐名者里面的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思想或者主义,也不缺乏一些极端的人,但唯有她触碰到了我们所有人包括米迦勒先生都不敢触碰的雷区……”
“对,有时候我认为她疯狂得不像女人,甚至无法用‘人类’去形容……”蕾萝还没有把话说完就停下了脚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让她的表情变得十分惊讶。
艾德顺着姐姐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有一个看上去矮小的身影,当他仔细一看看清那个人的相貌时,他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姐姐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好久不见!”戴着眼罩的蓝发少女挥手招呼道,“这么好的阴天,是来散步吗?”
“这边有句话叫做‘说曹操曹操到’,果然不假。”艾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
这里的绿化区种植的大量的树木,甚至到了很难从外面直接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的地步,时候到了秋天了,叶子也退去了春夏嫩绿的外衣,开始慢慢露出他们破烂的枯黄肤色,这样的景色占领了整个无人的小路,连汽车也很少从这里经过,更何况什么人,现在这里甚至平静地到连风声都十分微弱。
告别了向荷,路炎明和阿丙一同在着通向路炎明家的最近的路上走着,这样的风景着实让人想起一部著名的童话故事——美女与野兽,虽然两个都是男人,但就算是深度腐女看了也可能对这样的景象感到毛骨悚然,因为两人在外貌上的差别简直是无法比喻的。
路炎明现在的内心可并不轻松,要问为什么的话,那么原因就是——他在几分钟之前看到自己身旁的这位“朋友”的真实面貌。
罪者——现在就是这玩意在假扮这阿丙。
他不知道真正的阿丙现在在哪里,也许已经死在这个冒牌货的火焰之下了……
(不可能……)
(那猴子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地就死掉……)
(路炎明,你想多了……对!路炎明!你想多了!)
(那货是不会死在这**样的手里面的!)
(但你知道他死了又会怎样?废话!当然是把眼前的这王八蛋给杀掉啊!)
(但那之后……呢?阿丙就这么死了诶!)
(……管他呢!)
路炎明不断进行自我心里的安慰。
“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啥!昨天打电脑打的头疼。”路炎明给假阿丙一个强笑。
两人继续走着,一言不发。
(天知道他到你家会怎么样……)路炎明看着假阿丙的身影,内心恐慌起来。
(干掉他!)他内心的声音喊道。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口袋里面的小刀。
(对!要不然我他娘的就没机会了!如果我现在不把他杀掉!他就有可能会干掉我!)
他想要解决掉眼前的这个敌人也许是因为阿丙,但也许……更多地是因为自己的安危。
良心?路炎明的食物而已。
“怎么了?你脸色咋那么奇怪?”阿丙问道。
“没什么……”路炎明摇了摇头。
他还没有鼓足勇气。
他知道一旦挑明了现状,他的小命就有可能不保。
但是不说出来,他又感觉自己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你今天的状态看起来真的很不好诶?”
“都说了打电脑打得头痛……”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了,你一个人先去玩吧!我想先回去吃药然后睡个觉。”
“哦!这样啊……那我先走了啊!”
“等一下!”路炎明终究还是没忍住。
对方转身之际,路炎明叫住了他。
“你把他怎么样了?”
“什么?!”对方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光看着路炎明。
“你他娘别给我装糊涂!你把我朋友怎么地了!”路炎明大喊。
听到这句话,阿丙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路炎明真正的阿丙脸上从不会出现那样的表情,他永远都是一副白痴、没啥心机的样子。
“放心,我们并没有对他做出什么事情。”
这不是阿丙的声音,而是另外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那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阿丙”的身体各处开始泛起黑色的火焰,这些火焰像外衣一样包裹住阿丙的全身,吞噬他的身体,然后开始扭曲、扩大……
最终出现在路炎明眼前的,是一个身材瘦长、身着黑色长袍、带着奇怪面具、外表令人联想到巫师的东西。
……
现在,堂斯兄妹对面坐下的少女正在毫不留情地消灭桌子上的一系列甜点,这样看上去谁也不曾会想到这样一个少女那个赐名者名号,其实两人都可以用那个俗到爆的笔名称呼她——白砂糖。
“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有很多的疑问。”白砂糖喝了口汽水,若无其事地说。
“确实,我想知道您为何会来到这里?”蕾萝问。
“你们刚进去过那栋大楼吧!那么你们应该看见我在那里留下的东西。”白砂糖一脸坏笑地说。
“活死人契约......”艾德低声道。
“bingo!那么它现在在哪里呢?”白砂糖拍了拍手。
艾德表情十分冷淡地指了指自己的右手掌。
“放在炼金物具那里了吗,幸亏没有被别人找到,要不然我就得要气炸了。”
“别再这里说废话了,女士……请你赶紧把一切告诉我们吧!”艾德皱眉道:“都是同事,没必要隐瞒些什么吧!这样……”
蕾萝忽然将手放在艾德嘴前,还没等艾德把话说完,那招牌的温柔笑容就抢先一步浮现在脸上,说:“其实以您的实力,应该完全没有动手的必要,这个任务原本只是一些中校级别的炎师做的,相比几个月前的那场剿灭战出动的五个赐名者、六个将级别的阵容来说简直什么都算不上。”
白砂糖一边托着下巴听蕾萝说话,一边用勺子搅动着汽水。
“但是现在由于一些特殊情况,我们两个接手这次任务,原本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应该会得到这几年羽鸣市罪者活动主要目的,然后转交给赤色大厅的那些部门,让他们去解决掉这些事情,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本应该不会插手这件事情的您为什么会杀掉那群罪者、夺走资料,并且用‘活死人契约’?”
白砂糖忽然把木管转向蕾萝,笑着问:“你觉得这很不合理吗?”
蕾萝将放在艾德嘴前的手拿开,没有理会艾德充满惊讶与懊恼的眼神,然后点点头。
“这道炎咒的能力你还记得吧?”
“将那个不明的火焰注入某种物品当中,以这个作为一个媒介将周围的景色复制,制作成一种结界,而这种结界会将使用者所选定的、生前容积远远不如自己的死尸放入其中,就会产生出让死尸能够像生前那样自由活动思考的效果......毕竟我很久很久以前差点被那个炎咒所害死,那么有什么问题吗?”
白砂糖将一杯冰淇淋解决掉后,她的脸上的嘴角上弧,绽放出令人不战而栗的笑容。
“在时机还没到之前他们是不能死掉的,他们留着其实还有很大的用途,因为他们的主要目的其实与‘那个计划’有着一定程度的关联......”
甜点店的气氛迅速冷却下来。
不仅是蕾萝,就是艾德那张没啥活力的脸上甚至也出现严肃的表情。
“你在开玩笑?最低级的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会参与那种事?如果是七宗罪的话我还能相信一下。”尽管艾德心情激动的差点就要大声喊出来,但是他还是个赐名者,这一点的忍耐力还是有的,强硬地遏制着自己没有做出这么有损风度的举动。
“我可没理由骗你。”白砂糖耸耸肩膀“都三百岁的人了,不可能连这点程度的理解能力都没有吧!”
蕾萝十指交叉,低声说道:“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一切也就说得通的了......百斯特会将自己的分公司建立在这个小城市里,果然也是有计划的......看上去这么长时间没有对羽鸣市发动攻击也是有一定预谋。”。
“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动手了。”白砂糖慢慢地说,看着窗外。
窗外天空的乌云已经积累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释放出来暴雨雷电了。
......
(这和以前的不是一个级别的……)
直觉,路炎明的直觉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奇怪的打扮、阴沉的气息、以及那股他从没在其他罪者身上感受到的压迫感……监管对方目前为止并没有做出企图伤害他的行动,但这些凭着直觉所感受到的事物让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用力握紧手上的小刀,尽管他的手掌上出现了一层冷汗。
“你明明有逃出去的机会,可为什么还要叫住我?”罪者问。
“我也不知道我的哪根筋抽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以为你是一个重视朋友安危的正直者。”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找这样一个理由,但明这显不是……”路炎明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冷静,“我想知道你们三番五次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要那么紧张,我现在并没有要杀了你的意思,我只需要你跟我走一天。”
“啥?”罪者的话让路炎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如字面意思。”罪者用冰冷到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
情况出现了一丝转变。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明白我要去哪里?你们要拿我干什么?”
“去我上司那边,我也不清楚他会那你干什么。”
“能给我考虑的时间吗?这种事情来得突然,我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可以。”
“谢谢……”路炎明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是时候该和人谈谈了!)
他对于敌人并没有敌意这件事感到无比的庆幸,也为终于能给这一系列事情画上句号而感到高兴。
(可他们是敌人……)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不,那只是那个娘们的一面之词!)他辩解。
(他们曾打算杀掉你,即便如此你也要选择和他们和解吗?)那个声音又对他说。
(不,我没说和解,只是……)
(只是什么?你还处于怀疑的阶段。)
(的确……)
(你觉得他们真的可以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你确定他们一旦完成了他们的目的,就不会立即杀掉你吗?)
路炎明睁开两眼,脑海中的这句话让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你的回答是?”
“我还没有决定好……”
“什么事?”罪者的身边忽然蹦出一个幽蓝色的火焰,他把那个火焰往自己耳边拉过来,就像是在打电话一样,。
路炎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这样啊……我明白了”
罪者身边的火焰消失。
“怎么了嘛?”
路炎明忽然感觉自己的脸颊忽然被刀面擦过,紧接着他听到后面树枝折断倒地的声音。
“这是什么情况?”路炎明感觉背后发凉。
“几分钟之前我可能会这么做……但现在我的上司打算干一些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
“别这么不讲理好不好?”
豆大的冷汗顺着路炎明的后颈直往下流。
罪者打了一个响指,他身边出现的灰色火焰像子弹一样朝着路炎明这边冲了过来。
……
几个小时前
安杜马里意识到自己,以及整个大厦的所有罪者都不可能走出这了。
从某一时间段开始,这里就像迷宫一样乱套了,而且还是个循环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这里完完全全成为了一个所谓的“结界”,按照最初的推断,安杜马里认为施术时间大概是在那个赐名者入侵后,直到她离开为止。
警报没有被拉响,而且总部那边也没有特派人过来,后来他才明白这是因为方圆几里之内的所有警报全都被破坏掉了......这样怎么可能会有人过来。
安杜马里自身还是相安无事的,火焰、炼金物具、附加能力这三点至少没有大碍。
窗外的景色虽然是随着时间而变化的,但安杜马里可能再也没有办法出去了......
“呼!”
无色的通信火炎突然在他的身旁燃烧起来。
“哈喽,安杜马里,过的不错嘛!”
(百斯特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安杜马里问。
“在那个小女生的结界混的怎么样?我知道你想逃离这里,但是没门~虽然只是个火焰花费不大的炎咒,但好歹也是路西法的当年用过的炎咒,就算是赐名者破解也可能有那么点小小的难度。”那一边的百斯特不慢不快地说,安杜马里此刻估计他在数着自己美丽的钞票,因为在他和百斯特三次见面的时候他都是在一个劲数着钞票。
“......”安杜马里不语,脸色阴沉。
“我知道你那边一定很生气,但是,不用担心。”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几天后我打算亲自上场。”
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就像是爬山虎一样紧贴在安杜马里的内心。
七宗罪,作为教皇身边的七位左右手,其中在炎师方面最为恶名昭彰的“黑色诅咒”、“贪欲之魔王”——“贪婪”百斯特,将会亲自降临到这种地方……不管是对于自己还是那群炎师来说,都是一场噩梦,而且是不能醒来必须一直做下去的噩梦。
“我想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来到这里,毕竟您身为七宗罪的要职,身份也是极为重要的。”安杜马里毕恭毕敬地说,“我和我的部下们会尽快完成这里的任务,相信您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得知我们凯旋的消息。”
“嗯.......”
百斯特的声音让安杜马里此时犹如面对着断头台,他感觉自己额头不断地有冷汗冒出来,他没有感觉到自己心脏跳得比平时要厉害了。
“好吧!三天内吧!我不想再耽搁了.......”
安杜马里如释重负,一直紧绷着的脸慢慢放松下来。
“但是在那之前……能不能搞定一个叫做路炎明的中学生?最好是花费掉我送你的那个‘替死鬼人偶’炼金物具。”
“为什么?”安杜马里全身再次紧张起来。
“具体情况我是不知道了……但是,这是主教这么跟我说的。”
电话那一头的百斯特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
在通过连续翻滚躲罪者掉接连释放出来的几个火焰弹后,路炎明俯下身子,条件反射地把小刀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反手握住,看上去像是做好了迎战准备,尽管他现在因为紧张而并没有想好对策。
(妈的……谁他娘告诉我该怎么办。)
他的直觉的确没有错误,眼前的这个对手的的确确要比他以前对付的那几个菜鸟棘手得多。
“火焰……”罪者用没有任何起伏的声调说。
“啥?”路炎明咋舌。
“装傻也没用,如果不是依靠它的话,你怎么战胜他们的?以你的技术如果现在不使用它的话,那么你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
看着对方一副从容的模样,路炎明不禁皱起眉头来。
(把人打成这样然后说这种话真的好?)
“你的火焰吧!”罪者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啥?”罪者突然说出的话让路炎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使用你的火焰!”
路炎明瞪着他,一言不发地站起来。
罪者挥了挥手,又有几个火焰弹飞向路炎明那边。
但是这一次,路炎明并没有选择逃跑,他迎着火焰弹,或者说罪者的所在地冲了过去。
“嘭!”
几个火焰弹在半空中爆炸,但就在爆炸的那一刻,罪者并没有看到路炎明的身影。
然后他把目光瞥向半空。
他看到路炎明在半空中将一把燃烧着的小刀扔向自己。
……
艾德刚准备喝下一口咖啡,但就在他举起咖啡杯的那一刻,他僵住了。
他把头转向窗边。
“蕾萝……”
“嗯……你也观察到了啊,有人在那边。”蕾萝回应道。
“抱歉,我们得先……”
艾德刚准备起身的时候,白砂糖做了制止的手势打断他。
“不用去管他们,我们还是继续坐在这里说说我们自己的事情吧。”
“您刚才说过‘他们已经动手了’,这句话指的就是这个吗?”艾德认真的问道。
“对啊!”
“我们不阻止他们的理由是?”艾德接着问道。
“因为‘不阻止他们’这件事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白砂糖看着自己手上夹起来的巧克力,露出了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需要解释吗?”
……
事实证明,路炎明的直觉并没有错误,这个罪者的确不好对付。
刚才他跳到半空中扔出带着火焰的小刀这一招在以前可以算得上他的王牌。
但现在,这张“王牌”在对方面前毫无作用,因为对方明显有更多的好牌可以出……
他毫不费力地接住了路炎明的飞刀,然后徒手熄灭了上面的火焰。
路炎明不得不承认这一刻自己内心有些动摇,但他还有另一张王牌——在他落地的一瞬间,十字架出现在他的瞳孔中。
这一刻,他感到他的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
“原来如此……”罪者低声说道。
路炎明朝罪者那一边冲了过去。
“既然你想看的话就他娘给你看看!!!”
眨眼之间,他与罪者的距离近在咫尺,他朝罪者用力挥出他的拳头。
从外表看这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拳头,罪者用一只手接住了这一击。
但是,他失算了……
路炎明的手臂上闪过几道火花。
罪者知道眼前的这个孩子想要干什么……
他趁路炎明还没有释放出火焰的时候,赶紧把手松开,然后向前一推,朝着面前释放了一个炎咒。
炎咒所产生的巨大力量犹如巨大的手掌一般把路炎明打飞进树林里面,落地的时候像是一个被丢弃的垃圾一样翻了好几个滚才倒在地上,他感觉全身被刮了好几个口子,难受的很。
但现在还并不是他放松的时候,他的耳朵忽然间听到一个微弱的“嗡”的声音。
“还来啊!!”路炎明大声抱怨。
他不顾全身的伤痛立马翻身站了起来,紧接着几个火焰弹擦过他的身边,在他的身后爆炸。
他看到罪者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样子,便从口袋里面把另外一把小刀拿出来,打开。。
这一次,罪者没有释放火焰球,他想看看这个孩子接下来的所作所为。
(老天,告诉我该怎么解决掉他……算我求您了!)
但是,他脑中没有任何办法。
(我他娘还想活下去啊……所以算我求您了!赶紧让我想出个能干掉他的好方法!)
但是仍没有一丝头绪。
(算了!)
路炎明俯身,冲刺过去。
他没有看清路炎明是怎么到自己眼前来的,他向后一退躲过了路炎明的挥刀。
他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路炎明的眼睛,十字架形状的术式映在金色的瞳孔之上,虽然时间只有一瞬间,但是毫不夸张的说,他的内心感受到了一种“畏惧”,并非“恐惧”而是“畏惧”……
为何这么说?毫无疑问,从刚才的攻击来看自己眼前的这个孩子的的确确是一个菜鸟,但他的眼神却空洞得可怕,那眼神之中没有任何杀气,甚至没有一丝愤怒和焦虑,流露出来的,只是一种令人打心底里感到恐惧的空洞感……
路炎明的挥刀速度逐渐加快,而罪者也明白自己也不能再继续躲下去,他把刚才接住的刀拿了出来,在对方下一击即将落在自己颈部的时候抵在对方的刀刃上面。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罪者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
双方的两把刀刃在不断碰撞的过程中,罪者迅速转守为攻,路炎明则是不得不用简单拙劣的方式抵挡。
“那其他人呢?”罪者横砍。
“都下地狱了!”路炎明迅速反手握刀,挡下了这一击。
“这样啊……”
罪者正要把握刀的手臂收回来,但路炎明抓住了这一时机,把刀正了过来,朝着对方的腹部捅去。
当然,他知道仅仅这样是解决不了对手的,
因此,在即将刺中对方的时候,一道火焰包裹住小刀的刀刃。
但他的这一招即将成功的时候,罪者的另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故意的!)
路炎明趁着对方还没有把他扔出去的时候,另一只空的手迅速聚集起火焰。
罪者看到了路炎明的这一举动,迅速松开了他的手。
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从路炎明手掌上爆发而出的熊熊火焰向罪者冲了过来。
罪者感觉一股热浪扑向自己……
火焰吞噬了罪者的上半身,对于路炎明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把燃烧着火焰的小刀趁机刺入罪者的腹部,然后松手,向后退了几步。
(我应该逃吗?)
罪者并没有因为引火上身而发出任何惨叫或者做出任何挣扎,反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一般这种情况下肯定死不了!我还是赶紧跑吧!)
路炎明的眼睛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刚把身子转过来,就听到身后传来那个罪者的声音……
“真是不得了……你没有利用炼金物具或者炎咒就做到这种程度。”
“谢谢夸奖……”
话音刚落,罪者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他还采取没有任何行动,就感觉握刀的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那种好像被锤子猛砸了一下的疼痛让路炎明一下松了手。
他还没有从手部疼痛感之中恢复过来,罪者的回踢又正好击中他的脸颊,他的脸顿时有一种被火烧似的灼热感和疼痛感,耳鸣声不断在耳畔回响。
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两下踢击让路炎明丧失了几乎一半的反击能力,但这还并没有结束……罪者的拳头打在路炎明的小腹上,路炎明顿时感觉自己嘴里面涌上来一股腥味涌了上来。
他感觉自己像个掉线木偶一样,即便站着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平衡感。
罪者把自己小腹部的刀拔了出来,接着揪住路炎明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我以为你能撑得住这几下……但我想错了,毕竟你还只是一个孩子。”
路炎明疼得得连罪者说什么都听不清了。
而罪者也发现了,他的瞳孔并没有出现刚才的那个十字架。
“如果你再次变成刚才那个样子或许就有反击的可能性。”
罪者松开手,路炎明落地重心不稳,全身摔在地上。
“变成刚才的那个样子。”罪者俯视着路炎明用低沉的语气命令道。
“你就不能让我歇一会儿吗?”
刚才所受的伤痛还没有消失,再加上刚才一下子把自己体内的火焰释放出来的缘故路炎明现在只想休息一会儿。
罪者又抓起路炎明,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他向后退了几步勉强没有倒下,此时他感觉五脏六腑拧在一起。
“你要明白这种情况下除了变成那个样子以外就没有其他存活的可能性……”
“为什么?”路炎明用虚弱的声音问。
“因为我想看看那个状态下的你究竟能够让我惊讶到什么地步!”
罪者说罢,又一脚踹在路炎明的胸口上,他一个踉跄,又倒在了地上。
“原来是这样……你们来这里的原因就是想看我表演这出戏?”
他此刻明白这个罪者找他的原因是什么了……他的能力给他带来了能够与他们抗争的能力,但同时也带来了不幸。
他知道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在他们眼里看来,自己就像是一个带着大刀招摇过市的傻瓜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逃出去……
(也许我应该设计一个逃跑计划的。)
“我做的那些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路炎明又站了起来。
“那又如何?”罪者回复。
(果然纸包不住火……)路炎明想。
“恕我不从……我现在全身疼得厉害。”
罪者朝他的胸口用力踹了过去,他胸口一闷,便又倒在了地上。
“那我就不得不用一些强硬的方式了……”
罪者说着,蹲下身子,把手中的小刀对准路炎明的手掌,然后刺了进去。
无法言喻的剧痛感一下子让路炎明的表情扭曲,然后他扯着嗓子放声惨叫,尽管这样并没有减轻他的痛苦。
“也许这种方式能让你明白现状……”
罪者便扭了扭刀柄,越来越多的鲜血从路炎明手上伤口处涌了出来,染红了周围开始发黄的小草。
一种脱力感迅速袭击了路炎明的全身,他在内心不知道骂了这个罪者多少遍,但他却没有发出一个音,因为他疼得忘记了骂人。
“算了……”见此举并没有什么效果,罪者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然后,他站起来,对着路炎明的脑袋释放了一个炎咒……
……
从刚才开始,艾德的目光就一直都放在窗外。
“不用去理会那边的事情,我们坐在这里吃我们的东西就行了。”白砂糖说着,把一大口冰淇淋放入嘴里。
艾德没有理会白砂糖,继续看着窗外。
“还要来一杯冰咖啡吗?”蕾萝问艾德。
“嗯……”艾德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别看了,现在还是坐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蕾萝劝道。
“蕾萝你不可能没有感觉到吧?”艾德接过蕾萝给的冰咖啡。
“对,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似得……”蕾萝用若有所思的语气说。
白砂糖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姐弟俩的表现。
……
(老天爷,你在吗?)
但是老天爷什么都没有回应。
路炎明的眼前一片黑暗。
他知道这里会成为他的葬身之地,但是他却不希望自己会死在自己家门前不远处的路上,这样的死法太逊了……
(这他娘什么混账结局……)
但没有办法,这就是他的命运,充满了各种不合理和无奈的情节。
(算了……接受吧!老路!早早见到地狱的风景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临死前的愿望嘛……想不出来。
他想干很多事情,但就是没有一件大事。
(我活着能干什么呢?我什么都干不了……呵,这么一想死了也不算是一件坏事,至少比混混沌沌地活着要好多了……)
他内心居然有些高兴。
(真是可惜了那一大堆还没有打通关的游戏……)
他原以为这是他唯一的遗憾,但是他想错了……他忽然想起自己那从未谋面的亲生父母。
(再见了我不认识的亲爸亲妈……还有老爸老妈,你们要保重!)
他忽然有一肚子的话想对那些自己再也见不到的人说。
(也许我应该在活着的时候和他们多说一些话的……)
他的内心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感伤……
但就在此时,他的眼前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死神来接我了?)
他原来以为那是冥府的使者,但当他看清楚眼前这个身影的面庞的时候,他愣住了,因为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一个对象……
他的妹妹,这个先离他而去的灵魂笑着欢迎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路炎明的内心与其说是惊讶,更多的是恐惧。
她没有回答,只是笑着。
“对……我忘了你在我之前死掉了……”
路炎明向后退了几步,而他的妹妹向前走了几步。
“别靠近我……”他紧张得打哆嗦。
但那没有任何作用,她并没有消失。
“你他妈给我滚出去!”歇斯底里地大叫。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但那种笑容看起来过于虚伪,看得让他想吐。
“我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一些不开心的片段在他眼前闪来闪去……
他拼命地挥手、挣扎,但打散的片段又会重新组合在一起,然后出现在他面前……
(滚出去!)
他不甘心地挥手。
(滚出去!)
那些画面仍接近自己。
“他娘的没听见从我说从我眼前滚出去吗???!!!”。
他绝望地咆哮,直到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消失……
……
“通讯之焰”突然出现在罪者身边。
“搞定了吗?”百斯特的声音从通讯之焰里头传来。
“目标成功陷入无法还手的地步。”罪者看着被自己炎咒击飞到树底下处于昏迷状态的路炎明。
“怎么样?目标的表现?”
“尽管面对的是我这个只会用冲击能力的‘替死鬼人偶’,但是他的表现的确令人吃惊,只是身体条件还处于未成年人阶段,因此并不怎么抗打。”
“除此之外呢?”
“……没有了。”
“没有?”百斯特的语气有些诧异。
“怎么了嘛?”
“主教大人当时在我面前把他狠狠地称赞了一番。”
“凭这位少年在刚才的表现来看,他的确能配得上主教的赞美,这一点属下可以拿性命担保。”
“好吧!我相信你的这句话。”
“那么接下来应该如何处置他?要带回本部吗?”
“不……趁现在除掉他。”
“除掉他?”
“对,除掉他。”
火焰消失。
他不敢违抗自己上司的命令,但是他的内心不知为何出现一丝犹豫。
(除掉他……)
那种感情并非惋惜也并非可怜,要形容的话,应该是“疑惑”。
(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下达除掉他的命令呢?上面的人到底想从这个孩子身上证明什么?)
他想不出这其中的理由,而且即便想出理由来了,他也无法违背自己上面人的指示。
(算了……)
他的脚底浮现出了一个直径几乎五米的炎咒术式……
……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一道亮光。
他向那道亮光伸出手。
他并不知道拿到亮光究竟是什么,
但他却希望那是他的救赎。
……
罪者看到路炎明的手指动了动。
他也并没有太多的惊奇,充其不过是这个少年刚刚恢复一点意识而已。
巨大的冲击从术式处释放了出来,如同恶龙怒吼般的冲击一下子把路炎明连同他周围的几棵树的树枝拧断震飞到天上。
即便路炎明还存在着活动的能力也不要紧,他还有其他的方式除掉这个天赋有余实践不足的少年。
即便这一次的工作并不很难,但他也一样有着足够的准备应付其他的突发条件。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实却超乎了他的想象,是他无法利用现有的条件准备好应付对策的……
他并没有在半空看到路炎明对的身影。
他的直觉告诉他试着往自己的头顶看一看。
而他刚把目光转移到自己头顶的时候,就看到十字架瞳孔、身边缠绕着如同飘带似得火焰的路炎明握拳落下。
他迅速在自己头顶上布置了一个炎咒术式释放冲击作为防御手段。
这一次,路炎明的拳头打在术式上面,没有落地也没有被弹飞,缠绕在其身边的火焰则随着自己释放的炎咒的冲击像风暴一样旋转。
路炎明并没有使用任何术式,但是他却隐约感觉他这一次的拳头所产生的压力要远远胜过于上一次。
两人放弃僵持,路炎明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然后走了过来。
那对十字架又重新出现,使得那对眼神又一次变得让人心寒、恐惧。
“你果然不简单……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他的眼前又发生了一个更让他无法理解的现象……
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的身影出现在路炎明的位置,然后消失。
他一开始觉得自己看走眼了,但实际上并没有。
两人的身影闪来闪去,不断交替。
经过不断的交替,他终于看见了那个人的身影。
那一刻,他到希望自己真的是看走眼……
身着白袍、高挑修长的身材、火红色的头发、那张俊美的面庞以及那上面金色的十字瞳孔……
“法尔.格伦斯……”
他的眼前出现第四代炎神——法尔.格伦斯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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