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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百年的孤寂 开端Ⅰ

(十五)百年的孤寂 开端Ⅰ

我做了一个梦,回到了原本的世界。买快餐,煮泡面,看小说,还有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听着课写着作业。说实话,我并不讨厌原本的生活,但也远说不上喜欢,我没有丝毫留恋。而现在,对于冒险者也是如此。

狮子怪张开血盆大口,把我的肉撕下来,一块一块地尽情咀嚼。但它没有咬碎我的头。我仰面朝天,听到了马璐奇刺耳的惨叫声,测过脸去,我看见自己冷漠的表情,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死了。马璐奇也遭到了狮子怪的残虐,我张大眼睛望着,却完全看不起她的身影,眼眶中不知不觉浸润的液体已让我眼中的世界恍若梦幻。

在这里,我又有什么价值呢?

“时”,“时”。

我睁开眼睛,看见马璐奇那张毛茸茸的脸正正对着我。

“干嘛啊?”我带着不悦问到。

“什么干嘛啊,梅儿还在等咱们呢。快起床啦。”马璐奇说着朝我丢过来几件衣服。

我想起来了了,昨天回来后,梅邀请我们去她家,也就是卡文迪什大宅做客,顺便付给我们相应的报酬。我赶忙起身开始穿衣。

“话说时啊,刚才你做了什么梦啊,一直在哼哼唧唧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梦,差不多都忘记了。也可能是干草堆不舒服吧。”我套上外套,这才发现了异样:“诶,马璐奇,这不是昨天那套衣服吧?”

“这是咱昨天上午去给你挑的便服,呆在公会里实在无聊。况且那套衣服都破了,总不能穿到百年家族里去做客吧。”马璐奇翘了翘耳朵,自豪地补充道:“怎么说咱也是有头有脸的商人。”

这次邀请的明明主要是我吧,我在心里暗想。

“对了,那个人给你的钱还有多少啊?”

“还有四分之三呢,你暂时就不用担心咱会抛弃你了。”

“谁担心了,”我吐掉口中的漱口水,“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是吗。”马璐奇发出坏笑声。

“两位,好了吗?”传来梅的声音,接着她从门后走了进来。

“好了好了,梅儿。”马璐奇一见到梅,态度就发生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乖得跟真兔子一样。

我们告别了大叔,其实大叔人不知去哪里了,只是留了一张纸条而已,就坐上巴士出发了。

卡文迪什家在维格兰的另一侧,距维格兰场总部的路程很短,但与冒险者公会却相隔甚远,是分立在城市两侧的。因此等我们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中午了。

“马璐奇,时,已经是中午了,我们可以在街上吃一点东西吗?平时总是在家里吃,其实我都没有在自己家附近的街道吃过东西。”

“当然好啦,”马璐奇反应奇快,马上就接着回答了,“不过晚回去了你的家人不担心吗?还有,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没关系的,副会长早上说有个任务要做,而且会顺道帮我带顺利完成任务的口信。只是我忘记和他说还要带上你们两个了。不然我也应该带你们到家里吃饭的。另外......”

“另外,在任务中开始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呢,我们之间可是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是吧,梅?”我故意提高音量,抢着接话。

“是的,时先生。”卡文迪什小姐以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声音微笑着回答到。现在我已经开始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真的超级纯良了。

下车后,第一个映入我眼帘的就是一栋三位一体的维多利亚风格的大宅子。远远看去整栋屋子主体呈红褐色,三幢三层的主楼环绕着之间一座有它们两倍高的细塔,形成了一个整体。同时它们还被保护在围墙之中,围墙内部应该是大大的庭园,据目测,卡文迪什家大宅子的占地面积甚至可以与它门口的这条街道相媲美。冒险者公会的那个角落是因为荒凉而显得冷冷清清,卡文迪什街则是因为被这君主一般的建筑的宏伟气魄所震慑而显得寂静无声。

我们随便找了一家餐馆吃饭,因为梅在吃饭时戴上了面纱,吃饭时必须小心翼翼,所以这一顿饭花掉了我们不少时间。

“已经快两点了,真是耽误了两位不少时间。”梅怀着歉意说道,“那么我们出发吧。”

我们跟着梅一同进入了围墙的大门内。一进门,便有一位女仆走了过来。

“小姐,欢迎回来。”看这样子,她应该在门口等了蛮久了。

梅轻轻嗯了一声,点头致意。在女仆的带领下,我们穿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大厅。大厅内有五扇大门,除了一扇较小的门外外,每扇门门口都站有一个守卫。

“奇怪,为什么大厅这里还要布下守卫啊?”

“这是因为这四扇门分别通向家主、副家主、执行长和管理长所管辖的区域,在进入这些区域之前要出示相应的通行证。”

“小姐,”女仆冷淡的声音在梅的话刚刚结束时便娴熟的插入进来,“要带客人去哪里?”

“执行长负责的区域是办公区,管理长的区域是家族人员的生活区而副家主那里才负责接待客人。哈伦小姐,我们去西楼。”梅当然是在解释给我们听。

“那家主的区域是那座高塔吗?是干什么的啊?”我问出了问题,才察觉到自己实在冒昧,但话已出口也无法收回。

然而梅,甚至是那位哈伦女士都没有露出不快的表情。

“是的,现任家主是我的曾祖父。原本家主应当也是和我们居住在一起的,但是我的曾祖父生性孤僻,不喜欢与人接触,尤其是在曾祖母死后,他特地命人建了座高塔,独自居住在里面。近些年来,曾祖父的身体也没有以前一般硬朗了,每隔一周才会从塔里出来活动一次,虽然他的在家中的地位仍是最高的,但也已经很久没有介入过事务的管理了。”梅说到这里,露出了忧虑的表情:“而且曾祖父原本就不想继任家主的位置,是因为自己的哥哥离家出走而不得不接下这个担子。他从年轻时就对化学研究感兴趣,听说现在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进行各种各样的实验......”

“小姐。”哈伦女士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打断了梅的话。“请不要再说了。”

梅自觉失言,赶忙用手捂住嘴巴,对我们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我对于大家族完全没有了解,只是痴痴地听着,想必马璐奇也和我一样吧,我们便节奏划一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后面传来了一道热情的声音。

“梅,你终于回来了。”

我转过头,看到一位长着几撮银发的老妇人正小步向这边跑来。

“奶奶。”梅也轻喊了一声,想她跑去,两个人抱在了一起。我观察起那个老妇人,面孔虽然有些苍老,但却充满了鲜活的力量,手指修长纤细,没有一点褶皱,一看就知道保养地很好,想必是一位大人物。

两人打完热情的招呼,梅退开一步站到了我们旁边。

“这位是我奶奶,也是卡文迪什家的副家主,苏丽尔·卡文迪什;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冒险者时和爆蛋行商马璐奇。”梅开始为我们双方做介绍。

“你们好。”苏丽尔女士伸出手来,用热情洋溢的声音欢迎我们。

“嗯,您好。”我也伸出手去,但因为紧张却有些口吃了。

我们和苏丽尔女士握完手后,她又用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了我们一番,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马璐奇身上,开口说:“是马璐奇小姐吧?”

“嗯嗯,叫我马璐奇就好。”

“好,马璐奇,你真的是爆蛋行商吗?”马璐奇点了点头,“那么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希望下次你离开维格兰时可以带上一些我们卡文迪什家的石雕,在旅行途中帮我们进行宣传。”

“要咱,帮卡文迪什家宣传?”马璐奇显得很惊讶。

“是的,不管是作为商人还是工匠,没有人比爆蛋行商更受人信赖了。况且你不用那么紧张,卡文迪什家虽然名声不小,也很富裕,但影响力却只仅限于维格兰城及其周边的一小片区域。经过百年的发展,卡文迪什家已经成长到了一定规模,整个维格兰,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大街小巷,我们家族所雕刻的石像随处可见,已经成为了维格兰的标志之一。但龟缩一隅是不可能让家族永远繁盛兴旺下去的,我作为副家主想要寻求发展与突破,于是我想到了,为什么不把目光放到维格兰外,放到整个布利安地,放到整片大陆,整个世界,当然,后两项在我有生之年是不可能看到了,但将业务扩展到整个国家的计划我想尽己所能去完成。”苏丽尔女士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已经变成了饱含深情的演讲。我看着她容光焕发的样子,错觉中感到她年轻了数十岁。

“可是咱平时接触的客人绝大多数只是平民百姓啊。”

“没关系的,马璐奇,我想要委托给你的商品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货物,都是一些普通居民也能买得起的石像,其中包含的机关也都是一些简单的小手段。我一直认为,不管是作为匠人还是商人,能够取得群众的认可是必不可少的素质。”

马璐奇听了这些话,笑得格外灿烂:“包在咱身上吧,下次咱出发前会来取货的!”她如是宣布。

“当然,我们也会支付可观的报酬的。”尽管马璐奇已经迫不及待地答应了,苏丽尔女士仍然不忘补充到。

“奶奶,我想我该带马璐奇他们参观一下房间了。”梅忽然插话进来。

“是啊,你们好好玩,我就先走了。”苏丽尔女士摆了摆手,转身朝办公区走去。而我们则跟在梅后面,在梅出示了一张蓝色通行证后通过了门禁。

“哈伦小姐,你先走吧,我来给客人带路,我有话要说。”哈伦小姐听后,没说任何话就掉头离开了。而在我听来,这是梅至今以来用最为冷淡的语气所说的话。

气氛不知为何有点不妙,空空的走廊上只回响着我们几个踩在地毯上的摩擦声。

“马璐奇,”梅忽然说话了,“你真的认同我祖母所说的话吗?”

“是啊,咱觉得讲得很好啊。”

“可是,”梅流露出伤心的感情,“我无法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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