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花谢了？
谁的心，
碎了。
——
主人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了
像是即将就会断气似的，洛芷藜的喘息变得越来越快
但比起这些
这场突袭的完败让人捉不到头绪
胜利后的惨败会让洛芷藜的领导力下降，更何况这个组织本身就具有着深深的裂痕
爱尔薇难以去思考太多
甚至是不想太多
她只是本能地觉得危险
觉得一但踏进这个大门，就等于把自己的主人送往了断头台
「……」
「……爱、尔薇……」
「…！主人……您…？！」
轻抚爱尔薇的面颊，洛芷藜那如若游丝的气息开始有了深浅
「见到你……没事、就好了……嗯……」
「主人…？主人……！」
洛芷藜感觉自己太累了
好像生命的体征正在逐渐消失，但她清楚这种疲劳的感觉不是将死之人的一丝生命体征，而是过劳的炉心发出的疲倦信号
洛芷藜感觉身体大部分的脉络开始重新组建了起来
虽然混乱的魔力流动仍让她感到无比的痛苦
但或许比起她自己，爱尔薇的安全更领她感到担心
即便是她现在处于“濒死”的境界
「嗯……我在哟……为了哥哥，我也不会这么轻易死去的……别怕、我们回去吧」
「……回去…？去到哪里，我的主人」
「……」
洛芷藜指着城堡，又缓缓闭上了眼
爱尔薇看看眼前象征着魔法昔日辉煌的破败城堡，想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不过，她相信她的主人，无论是什么时候
「……那我们走了哟……」
依然忠实地对着昏睡过去的主人说明
于是，她坚定地走了进去
「……」
但，迎接她的依然是依稀能看到昔日辉煌的穹顶
只是那偌大的城堡里
没有了一丝的生气
就像是洛芷藜一样
随时可能会丧失那最后的一线生机
「……啊」
这就是结果
于是爱尔薇坦然接受了这些
乐观的是
长久以来一直跟随着洛芷藜的女仆们并没有因此而离去
这些因为洛芷藜的出现而得以改变人生的人们对她有着无比的忠诚
「拜托你们了……」
将主人交给她们，目送着她们将自己的主人送到手术室
然后爱尔薇却不知所措地站在大厅
是不是该离开了呢
是不是该就此放弃了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何会如此复杂
明明一开始就打算至死跟随主人，为什么却在这里想要抛弃她呢？
「她……是绝对不可战胜的人……」
归樱弦，散发着异样魔力波长的人
爱尔薇的眼睛，与生俱来的能够看到每个人真实的魔力波长的魔法之眼在看到归樱弦的一刹那变便记录下了这一未知的东西
就像是连时间都能修改的利器，这样的敌人，会让人感到畏惧是理所当然的吧
「呃呃……！啊啊、啊……」
房间里穿来了主人痛苦的呻吟
爱尔薇回想起过去为人奴的日子
「……是啊、我必须在主人的身旁、保护这个仅存的家……」
于是她启动了城堡强大的自我保护结界，去到了她的主人所在之处
没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魔法
现在能为主人做的，就只是等待着洛芷藜超人的魔力与自身乱流的博弈结果了
意大利.弗罗伦萨
「嘿！伙计，你不能从那里过去，要知道这可是“不列颠”劳伦斯公爵的地盘」
来访的人像极了一个外来的旅行者，用兜帽遮盖住面容的他看上去没有一点的贵族气质
「啊！你瞧我的记性，你好，我是从东方来的旅行者，您所说的劳伦公爵是弗朗托-劳伦斯公爵先生吗？」
「没错，公爵可是这一带无人不晓的大人物呢！」
「那真是失敬了」
兜帽男低头以表歉意
「啊，请允许我再问一个问题」
「乐意为您解答」
「你……一直是在与谁说话呢…？」
兜帽男没有等他的回答便离开了原地
留下青年无神空洞地看着远方
——
「啊啊，欢迎欢迎！我弗朗托欢迎远方的贵客！」
客气地说着些客套话，弗朗托自顾自坐在豪华的沙发的一端
「那我就不客气了」
于是，兜帽男毫不客气地坐在弗朗托的对面
就算是对弗朗托虚假的客套话的默许和反击
「那么弗朗托先生，我不想与您说太多，毕竟机会可是很快就会错过的」
「……，那么你要与我谈的是什么呢，松下贺人先生？」
「是吗，我记得我在提议书上很好的写出来了」
松下贺人对弗朗托漫不经心的态度感到十分的不满，但也不得不故作乐观地徐徐道来
弗朗托公爵表现出明显的不快，但勉强扭头示意管家
劳伦斯家族不愧是享有盛名的魔法世家，宅邸里的结界相当的强硬
闪耀的能够轻易撕碎不请自来的魔法师的墙壁在前院里无声地游荡着
大厅和走廊上，也随处可见一些魔法机关的痕迹
相比于洛芷藜那座破旧到只为魔法研究而建造的东西而言，这里才更有魔法城堡的模样
「嗯……嗯，哈哈哈哈哈哈！嗯，真好真好，没想到那个贱种跑到了那种地方去了啊哈哈哈！」
弗朗托公爵无视自己尊贵的身份放肆地狂笑着，即便是与他处在同一立场上的松下贺人也因难以忍受这个刺耳的噪音而堵住了耳朵
「哈哈，见笑了！」
就像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玩具的孩子一样
不过好在这个孩子还懂得自己行为是多么狂妄、令人讨厌
「……没想到公爵大人还是位很有趣的人呢」
「嘿，你别说，这**丢了之后我还真那么有点想念她了」
松下贺人不禁对公爵那张充满着欲望的脸嗤之以鼻
「不过，松下贺人先生」
「请讲」
「这份合同，我弗朗托公爵没有不接受的理由，不过那**，我要活的」
哦？松下贺人表示更加的有兴趣
「没想到会是一个对你这么重要的人呢」
「怎么会！」
说着弗朗托公爵叼上一根雪茄
「中国有“不共戴天”的古话嘛，那**临走前狠狠咬了我一口的仇，我弗朗托可是好好记在心里的！」
「……」
「你把她带来，当然，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好好想想以后怎么玩弄她的」
弗朗托公爵摆了摆手，鹅毛笔便在纸张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真不愧是弗朗托公爵大人……不过，我可要先说一句——洛芷藜不是好对付的人，虽然她现在受了重伤，但我依然没有有100%的把握能赢得过她，要知道，洛芷藜这个公爵大人您养的狗，疯起来会连自己都咬的啊！」
「啊哈哈哈！不愧是松下贺人先生，果然是我的知己！协议我绝没有不去签订的理由，这点小事，在我们欧洲协会这里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轻浮但又不失豪爽地击打着贺人的背部，弗朗托公爵离开了会议室
「嘁」
松下贺人露出不满的样子，像是贬低这个欧洲协会的巨头，百年的魔法世家劳伦斯家族的第十二代家主一样的发出不满的声音
「那么，松下贺人先生」
管家不合时宜地敦促贺人离开宅邸
「知道了」
完全没有显示出不满的样子，松下贺人微笑着大步离开了弗朗托公爵的地盘
「……」
叶符还保持着射击时的状态
手指仍扣着扳机，手中的Sauer SSG3000依然保持着随时可以发射的状态
透过视镜，看见的是他冷静的眼
「呼……」
不是依靠归樱弦的指示，而是自己确认之后，才确实的放下了枪
为了仅有一次的机会，叶符感到身心俱疲
这大概就是战场上的致命狙击手的感觉吧，然后这个狙击手也确实的完成了任务
只是，那顽强的生命似乎并不会在这里消逝
「明明击中了最为核心的炉心，却依然没有死亡……」
心脏——魔法师最初，也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即便是脑袋被击碎，只要有足够的魔力与备份，炉心会尽力地将大脑复原，但心脏一旦被打碎，四散的魔力会打碎她身上所有的经脉、骨头，断流的血液和逆流的魔力会让她的大脑瓦解
「她没有死」
作为一个有着相当经验的杀手，仅仅是肉眼的观察，就让叶符看到了洛芷藜那细微的生命体征
「虽然细微但是……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是可以挽救的程度」
叶符理所当然的生气了
作为一个射杀无数魔法师的杀手，是决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的
况且狙击手一旦开枪，就意味着他将没有准备第二次射击的权利
亲眼看见子弹直接打穿了洛芷藜的胸口，纯白的礼服都因飞溅的血液而被撕裂
「啧啧啧」
虽然把这个消息当作警告告知了樱弦，但也无济于事
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下，也没有追击的机会了
「勉强说出任务成功还真是心酸呐」
「……你的抱怨的话我都听到了哦……」
「……」
耳机传来颜雪儿的调侃以及依稀的归樱弦的窃笑
「啊哈…哈…樱弦，还好吗…？」
「嗯…？啊，还好，只是碎掉了不少骨头，总之还是能修复的程度……不过可别怪我啊，我的那个“师妹”会有这种程度的魔法力其实说到底跟我没一点关系」
「嗯」
颜雪儿只是听着叶符的口气，就仿佛看到了他在高楼上欣慰地点头的蠢模样
于是颜雪儿不自觉地笑了
「……又……」
「啊啊啊，说起来都怪归文熙那小子，要不是他非要我救救那个女仆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那家伙不一直是这样给我们添乱的吗……？」
颜雪儿只好一边勉强应付叶符这个话唠的啰嗦，一边着手为归氏二人作着简单的治疗
「除了他们以外的伤员呢…？」
「那些人的话，交给医疗班来处理吧……如果有重伤的人的话，果然还是要我亲自出马才行呢，不过不是直接与洛芷藜对战的话应该也不会受了什么程度的重伤的吧」
「洛芷藜吗……意外的难缠呢，那种程度的恢复力以及那压倒归樱弦的实力简直像怪物一样」
「……洛芷藜她，恐怕已经有“十二神言”程度的能力了吧」
「……那被以十二星座冠名的魔法师么……」
这对叶符和颜雪儿来说都是不愿提及的往事
但此刻叶符却直接追问了下去
「你还真是不顾我的感受啊，不怕我忽然就丧失理智么？」
「不怕，我这里还有麻醉药，剂量上绝对充足」
耳机里传来叶符颇有自信的说法
「……你啊，十二神言可是新魔法时代里最接近旧魔法时代力量的人」
「……如果是他们的话，能创造奇迹也说不定呢，但毕竟只是“接近”的程度，如果洛芷藜掌握着旧魔法时代的魔法，那种力量就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了」
「比如说你的起死回生么…？」
「嗯，就是这样，说起来……嗯、归文、喂？！」
「怎么了，喂！雪儿？」
耳机里只穿来了颜雪儿的一声惊呼
「敌袭？！」
「啊啊啊！这是什么情况啊？！」
看来并不是敌袭
叶符抄起一旁的望远镜，目光指向颜雪儿所在的楼宇
「那是……？！」
感觉像是时空破碎的裂纹一样，在归文熙的周围形成了一圈蛛网般的东西像水纹一样扩散开来
「……啧！」
归文熙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感觉到的是若隐若现地生命力量
叶符转身迅速地跑进了楼梯
「要是就这么死了的话，就太令人不快了吧！」
保有这大量的从先祖就遗留下来的知识，叶符的大脑明确的表示这还是从未见过的样子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种危险的感觉
「……」
必须要快点了
于是叶符加快了脚步
「……哈」
太累了
这是爱尔薇最为实际的感受
如果只是城堡残留的那些女仆的话，是完全无法作为战斗力的
在这种情况下，爱尔薇的魔法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
「……果然还是负荷太大了……不过……」
用女仆团来实现多人才能完成的任务，但这种魔力的消耗实在是巨大
这就是所谓的代价吧，作为一个几乎是在团体任务中万用的魔法、一个能干涉现世的幻象
「……还是我不够强……」
话虽这么说，但洛芷藜的生命似乎是保住了
呼吸变得平稳下来，虽然胸口的起伏依然强烈的能靠肉眼轻易地观察到
「……」
洛芷藜不大的胸脯伴随着时断时续的浅浅的身呻吟起伏着
刚回到城堡的时候，吐出的血液甚至堵塞了气管
手术持续了近五个小时，爱尔薇的魔法的效率在此刻完美地体现了
只是魔力的乱流这个问题还不能好好的解决
炉心已经全毁，这样巨大的破坏能否挽救都是个未知数
但她依然保有着信心
因为这是爱尔薇作为一个“仆从”对于主人的绝对信任
「爱尔薇、大人……」
对于这位有着相当魔法实力的女仆长，她手下的女仆的一言一行都表现了对她极高的尊重
「怎么了……？」
「这个……我觉得应该给您过目」
「……？」
接过用特殊魔法草草加密的信件，那独特的魔力印记表示这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急报
「……这种时候的急报？怎么一回事」
这种关键时候的密件本身就让人觉得很可疑，更何况还是一份如假包换的急件
爱尔薇却没想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迅速的拆封信件，看到那信件的一角标记的模样
「……」
看到代号，爱尔薇大概已经猜到一大半了
抱着最糟糕的心态，爱尔薇开始了阅读
逐渐加快的心跳，但这绝非是单纯的紧张
这真是太糟糕了
这样边叹息着，边独自低喃
「……松下贺人，去面见了弗朗托啊……」
感觉到不可思议的爱尔薇一时间竟不知所措了
虽然听说了主人曾经是弗朗托公爵的一个养女
但亚洲魔法协会日本支部似乎和欧洲并不和得来，不如说两个组织互相贬低
这种明目张胆进入对方领地的行为不得不怀疑
更不要说是去找到了和主人有关的人
「是打算针对主人做出什么…？」
报告上没有记录太多的事
不过，单单是能获得了这样一份情报就已经很让人欣慰了
再追究下去的风险肯定会大于收益
「让他们不需要再查了……尽快回来」
感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因为长久以来太过于关注这边的战事反而忽略了周边那些虎视眈眈的狐狸啊
感慨着，爱尔薇作为女仆长下达了简单的命令
「总部还有多少可以战斗的人……？」
「算上主人，一共还有22人」
22人，这个数字和数个小时之前简直天差地别
「备战」
「嗯……？」
女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质疑
「备战，全员备战……预备敌袭」
「……诶，是、是！」
接到了令人诧异的命令的女仆忧心忡忡的离开
「啊，对了，对手是欧洲的魔法师，不要手下留情，会死的」
说了这样的话，爱尔薇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
「主人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也要守护住这个家！」
面对着熟睡的洛芷藜憔悴的睡脸
爱尔薇如是起誓了
即便是要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也好
即便那是自己曾经的“恩师”、“主人”也好
现在爱尔薇只是属于洛芷藜一个人的女仆，只对她抱有忠诚
哈啊
房间里传来雪儿歇气的声音
医师从来都不是一个令人感到舒适的职业
即便是雪儿这样熟练的医师也是如此
「归文熙的情况……大概不算是“病”而是一种魔法」
一边口述，一边将其记录在手边的笔记本上
「……术式解析不能……并不是镌刻在本身的魔法」
这样写着，颜雪儿逐渐安心下来
如果不是这份笔记的话，颜雪儿恐怕也是难以彻底的安心歇气了
——并非病症而是魔法
——魔法有衰减迹象
——魔法伴随着某种迹象而产生相应的变化
结论：归文熙的生命可能与其它事物的存在状态相关
推论：归文熙暂时可以摆脱生命危险
颜雪儿如是报告着
对她来说，得到这样一份报告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要想进一步的追溯的话，颜雪儿只能够表示抱歉了
「……嗯，谢谢你了，雪儿姐」
明明是如此一次难得的机会却只得到了这样的结论，任谁都会对颜雪儿发火才对
但归樱弦看上去却无比的平静
颜雪儿叹口气，悻悻地离开了归樱弦身旁
归樱弦过分冷静地样子一直都让雪儿怀疑这个姑娘是不是有着一颗人类的心
这股违和感令颜雪儿喘不过气来
虽然她能够肯定的是樱弦在平时绝对是个好姑娘，也确实是个好姐姐这样的事
但归樱弦绝对是在需要下手的时候能将自己的弟弟抹杀的杀手——颜雪儿一直这样相信着
「……雪儿姐？」
于是走远的颜雪儿不得不一脸不满的转过身子
「怎么啦，如果是别的事的话等会再说我现在还要……」
「文熙……我的弟弟还好吗？」
「……」
至少这是第一次，从归樱弦的口中听到“弟弟”这样的话
颜雪儿也不会掩饰，对归樱弦这样有着聪明的头脑和强大的内心的女孩，坦白或许更方便让她理解和思考
「……不好说—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不能完全理解魔法的“本源”的话，治疗术这种具备等价交换性质的魔法就不方便使用」
「至多是一命换一命……啊，也不能这么说」
颜雪儿自说自话着解释着
「……一命可以换一命，但不一定能换回一个人……要知道如果他在这个世界有着“多角度”的投影的话……即便是献上“湿婆的舞蹈”也救不回来了」
「……是吗……」
颜雪儿叹息离开了，对她来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湿婆的禁咒都救不回来的东西
想想看的话其实也不难下定义了吧
「如果一个人死了很多次也还活着的话，究竟能否被称之为“人”呢」
那样的人是没有“生命”的定义的吧
多少次的死亡就会有多少个“代价”需要付出，一换一也不能完全救出的“绝对”的“死亡”在理论上是不存在的
「已死之人，苟活之身」
归樱弦只是少顿了顿，便没再想太多
「只要洛芷藜死了……」
对，只要她死了
归樱弦的任务就结束了
「只要她死了」
对，只要她死了
「文熙他就会入土为安了吧」
目光看向并不华丽的穹顶
但归樱弦的眼中却分明映出了白发如雪般的女性
生长着绝非常人的光翼，昭示着绝非凡人的身份
「告诉我吧，格欧费茵……我的选择，没有错」
雪之世界里的她缓缓着走着
因为看见了远方的火光而加快了脚步
雪下的很大，雪被盖住了脚
雪花被风顺着眼角吹进了眼睛，刺得女孩的眼睛一疼
「不远了……□□加油……」
叫着自己的名字，女孩向着那个光点艰难地行走着
长途的跋涉令她身心俱疲
雪风吹走了她赖以保暖的大衣
雪地弄破了她的鞋子
体温把身上的雪融化，衣服在寒冷的世界里冻结成了像冰块一样的东西
她又冷又饿
但她不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现在的她没有死这个概念
也可以说，“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早已对“死亡”失去了“未知”
没有了未知的恐惧，她感到十分的安心
「……」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来到了那个光点前
雪色的世界没有昼夜，但眼前的木屋里却分明点着永不熄灭的灯火
少女相信这里住着她要找的人
「……有谁在门外吗…？」
伴随着脚步声，门吱呀作响地被打开
「哈啊……！」
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少女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啊……真是抱歉……你看，我好久都没有见到人类了、哈哈……」
少女抬头，看见了这个说着话的女性的脸
雪太大，并不能看得清晰
不过少女想着，一定是雪白色的头发吧
「……嗯~？来找我，恐怕不是别的事吧……」
招手示意着女孩来到自己的木屋
即便是没有关门，外面的风雪也丝毫不会侵染到这里
「……契、约，我想」
少女一半是因为紧张，一半是因为寒冷与疲劳，哆哆嗦嗦的样子很有这个年龄的风格
「……啊，契约……吗？」
女性上下打量着女孩
「……衣服脱掉吧，别担心，这里很暖和」
「诶？」
「脱掉衣服……」
女孩羞怯地褪下衣服，娇美地**让女性一惊
嗯，女性肯定着女孩的资质
倒不如说是极其地中意女孩的资质
「……那么，可以就此签订契约了嘛……」
「啊，不……那个……」
女孩一边穿上衣服一边勉强地应答
「嗯？怎么了，别的问题应该在你们家族的家传的魔法书中都会解释的吧」
「嗯……如果签订了这个契约的话，我还算活着吗……？」
「……」
尴尬的沉默在小木屋里蔓延
女性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对于独立于时间之外的她来说，这个女孩的生命只不过是短短的瞬间，但对于这个女孩来说却是她的全部
女性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如果你害怕的话，为什么还要来到这里呢……」
「……」
「契约不是无偿的，你要付出你的全部来获得我的力量并帮助我完成任务——这些应该已经被牢牢地刻在你们的家传的魔法书中了」
「……」
女孩没有说话，但女性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不是这个原因”这样的答案
「是吗……」
女性叹了口气，收起了缔结契约用的羊皮纸
「你走吧……如果执念于现在的话，你还不能拥有我的力量」
「不，等等！我不能走！」
女孩忽然一下变得激动起来的样子，让女性都感到十分地惊讶
「如果我就这么走了的话，他就、就会……」
女孩哭了起来，这次
女性从哭泣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份坚毅与决心
「我明白了」
拿出羊皮纸，让女孩流着泪咬破了的手指在那上面抹上了血印
「……」
确认完契约的内容，女性咏唱着远古的咒文，奔腾的魔力流进女孩的身体
「咕……」
因为身体还在适应这不同于自己的魔力，女孩发出痛苦的呻吟
但幸运的是契约并没有进行太久
咒语停止
「契约成立」
「哈啊、哈啊」
照着家传的话语中关于契约的内容——女孩伸出了手，女性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唔！」
用嘴唇相互贴紧，女性深深地吻着女孩
不知是多长的时间过后
女性松开了虚脱的女孩
「……嗯，这样一来契约就完全的成立了」
女性缓缓地消失，伴随着地也是这个雪原的消失
「……做好觉悟吧。从今以后，你的存在，你所持有的时间中代表着“现在”的那一瞬间，就永远的归我所有了」
女性和雪原消失了
只留下虚脱的女孩处在这茫茫的火海里
眼里留着泪水
心酸与欢喜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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