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体滴落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分外诡异。
皮鞋轻击地板,速度不快不慢,显示了主人的悠闲。
狭小的空间中,年幼的孩子捂住自己的嘴,轻声呼吸。他躲在电视机柜中,悄悄地从缝隙中往外看。
身着白大褂的男性踩着高档皮鞋在客厅中踱步,手中是盛有红色液体的高脚杯,窗外的霓虹灯越过漫长的距离,映在杯壁上,称的那红色愈加鲜艳。他身边跟着一只模样奇怪的东西,它四足着地,螳臂一般的四只手从它背上伸出,锋刃处带着些许殷红。
这孩子哪经历过这种场面,他被父母藏在这,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大口呼吸,他的眼角还挂着泪珠,脸上也有未干的泪痕。
那个男人是突然敲响他家门的,父亲只从猫眼看了一下,便急匆匆地赶到他身边,和母亲交代几句后就把他藏进了柜中。说是要与他玩个游戏,他躲在里面,不能出声,直到太阳的晨光划破黑夜。若是他赢了便带他去玩,若是输了,便再也不理他了。
懵懂的稚子像是察觉到什么,紧紧抓住父亲的袖口,父亲笑容温和,只是有些许僵硬,他如往常一样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狠心的抽走衣袖,关上柜门。他知道,游戏开始了,所以他不能哭闹,要在这安安静静的等。他看到父母离开房间,温和的灯光在此刻却让他无比害怕,不安和恐惧在不知名的角落生根发芽。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所有光源都消失了,所见的只有黑暗。孩子总是怕黑的,他抿唇,眼底涌起一抹泪光,但他没哭。然后是父母的尖叫,恐惧的味道直直刺入心间。他缩成一团,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低声的啜泣被咽下,带着浓浓的铁锈味。
他的预感告诉他,父母凶多吉少,外面那个奇怪的东西一看就很有杀伤力。他紧紧的缩成一团,一动不动的盯着外面的情况。
男人走到窗边,就着绚烂的灯光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似是享受的模样。
孩子看到那双皮鞋从眼前经过,却没看到那张脸上挂着的,诡秘的笑容。皮鞋声远去,关门的声音似是说明对方已经走了。可他仍不敢放下手,知道过了很久,他才放下手,大口喘息着,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中流出,他哭的很悲伤,却小心的不发出一点声音。泪水模糊了他的视野,所以他没有注意到,缝中出现的那一道红。
他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擦干眼泪,却发现从那条缝里看出去的,不再是熟悉的白墙,而是冰冷的赤红。他下意识的想失声尖叫,却及时捂住自己的嘴,阻止那一声尖叫传出。这个游戏他不想玩了,爸爸,妈妈,快来啊……
他看着那红色慢慢远去,最终消失在视野中,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空间忽然变得宽阔,他直接从柜子里摔了出来,脸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他抬头,一双棕色的皮鞋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视线,白大褂的角划过他的头发,让他心底发寒。那个男人蹲下身,轻挑起他的下巴,欣赏的目光落在那双惊恐的眼睛里,是猎手在审查自己的猎物。他想移开目光,却发现自己快要溺毙在那双眼睛里,他移不开目光了。
轻微的疼痛传来,视野是一片天旋地转。他看到倒在地上的母亲,残缺的尸体上布满咬痕,他看到挂在头顶的父亲,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啊,原来那个水滴声是父亲啊……这是孩子在世界彻底陷入黑暗前,所想的最后一句话。
男人看着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眼中涌现出狂热,他挥挥手,那只东西就顺从地来到他身边,提起那具孩子的尸体。男人从厨房拿来油,随意地倒在地上。他走出门,在关门前向里面扔了一个火星。门关上,隔断了高温和死亡。
男人神色自若地下楼,嘴边仍噙着那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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