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游戏攻略进行得十分顺利,一路上我们披荆斩棘,所向披靡,很快便通过了“蝠魔溶洞”,进入这个游戏最后的副本——终焉之渊。我们也因此成为了最先闯进这个副本的五支劲旅之一。
看着聊天频道里同伴们的欢呼声,我的心情大好,脚一踢手一推,电脑椅应声在室内转了一圈。
我起身来到窗前,夏风从窗外卷入,一种久违的明媚感沁入心脾。目力所及,远处的天空纤尘不染,山冈绿意葳蕤,近处的河道碧波荡漾、堤坝棱角分明,所有事物都像极了精致的模型,纤毫毕现。
我又眯起眼,深吸一口气。就在这时,夏美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了,她站在河边朝窗里的我招手:“喂,一一,快下来玩啊!”
我伸了伸懒腰,好罢,这么好的天气的确不宜待在室内,于是我关掉电脑,跑了下去。我从人行道的阶梯下到了河边,这里栽种着许多柳树,柳枝轻盈地抚摸着水面。
一见到夏美,她劈头便说:“陪我玩‘一二三红绿灯’!”
“什么啊,这种孩子气的游戏!”我抗议道。
然而两分钟后。
“行了没有啊,做鬼的?”夏美嚷道,她正抱着猫儿站在我身后十米远的地方。我则缩着头,像个八十老妪般谨慎地观察着河岸。在确定没人经过后我才答道:“就只玩一次哦!”
我抱着双手趴在树干上,以正常语速念道:“1、2、3,红、绿、灯!”,然后回头。
夏美以相同姿势抱着猫,一动不动。
“喂,你压根就没动过嘛,怎么回事?”我抱怨道。
夏美却保持不动,眼神仿佛在说“才不上你当!”
我只好又背过去:“1、2、3——红绿灯!”红绿灯三个字一气说完后我突然转头。
夏美正举着猫,噘着嘴,憋着一对斗鸡眼,单脚离地。
我忍俊不禁地捧腹:“哈哈哈,太搞笑啦!”
我盯着她好一会还是纹丝不动。心说,够厉害的啊,看来我也得动动真格。
于是我大声地念道:“1——”我故意把“1”拖长,让她以为跟刚才一样的节奏,接着“23红绿灯”一气呵成,猛的转身。
“咦?”
空地上只有一只慵懒的白猫,夏美不知所踪了。
突然一只手就搭在我背上:“哎,这么孩子气的游戏还玩得这么认真,真拿你没办法,抓到你了,当鬼的。”
“你、你什么时候……”
夏美摊开手,一副受不了我的样子。
我这才发现原来她身后有一道阶梯,她刚才一定是先放下猫,爬上人行道,躲过我的视线后绕到我背后的阶梯上。真不愧是通风道女郎,被摆了一道了!
接着轮到夏美“做鬼”,我抱着白猫站在她身后。
“123,红——绿灯!”
“1——23,红绿,灯!”
“12——3红——绿灯!”
在她变幻莫测的节奏中,我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靠近。终于,我来到还差一次回眸的距离了,我在心里偷乐,这下终于能一雪前耻。
但夏美这次竟没有急着回头倒数,而是冲我无耻地笑笑,然后伸手在猫儿的脖子上挠了挠。忽然,一股轻柔触感拂过鼻头,猫儿的尾巴在我脸上蹭来蹭去。
就像她的小小如意算盘打的那样,我毫无办法地张大嘴,大大地打了个喷嚏。在夏美的哇哇大笑中,我只好偃旗息鼓地垂下头。
接下来我们还玩了打水漂、捉迷藏和摸瞎子游戏。一个下午不知不觉便溜走了,我已累得大汗淋漓,只能躺在路边的树荫下休憩。
星星点点的夕阳从树隙间投下,光斑在我身上跳跃扩散,和煦的晚风从河面上吹来,让人昏昏欲睡。夏美还在河堤上跟猫儿玩耍,粼粼波光从河面反射而来,使她变成了波光中的一道剪影。
这道剪影与记忆中妹妹的身影重合了,让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生机勃勃充满活力的小女孩。但与此同时,一段悲伤的记忆也跟着浮现出来了……
那时的我刚从小学毕业。由于摆脱了壮虎的纠缠,我整个人变得开朗起来,我不但喜欢上了与人交流,紧张时也不再口吃,课堂上也勇敢地回答问题。一切似乎都在变好,除了……
那天是个阴天,当我从学校回到家里时就发现了不对劲。家里的灯没开,四周漆黑一片。而当我小心翼翼地按下客厅的灯时,顿时吓了一跳,母亲就坐在沙发中央发呆,她双眼通红,应该刚哭过,但她还是平静地把消息告诉了我,妹妹被诊断出患了白血病。
那天一早妹妹就开始发高烧,父母急忙将她送去医院,本以为是什么寻常病症,一检查才发现是患了白血病。
那时候的我对白血病还没有什么认识,尽管知道是绝症,但是看到妹妹时她除了脸色苍白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心里就怎么也无法将她与医院里那些痛苦呻吟的病人联系在一起,更是无法想象这样鲜活的生命可能会在几个月间离我而去。
那段日子里,我每天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医院里跑,给妹妹送好吃的,陪她玩游戏,还有教她功课。虽然已经申请了休学,但她却不想落下太多进度。
“说不定马上就要好了,我可不想被小霞她们当成白痴!”她笑着说。
我点点头:“嗯,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化疗的副作用终于慢慢浮现出来了。有一天,她们班上的学生代表前来慰问,她们正聊着最近班上的趣闻,妹妹突然一个激灵,翻身下床,蹲在地上就呕吐起来。
那女孩吓坏了,我也吓得不轻,慌忙给她抚背。一直吐到无物可吐了,她才勉强起身,“丽月,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
女孩铁青着脸说没关系,“那么,我下次再来看你吧!”说完便急忙离开了。似乎从那次以后,妹妹的病情就开始急转直下,时常呕吐,食欲不振,脸色更是苍白如蜡。更糟糕的是,她那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开始缕缕掉落。
一天放学后,我如往常般来到妹妹的病床前。她正侧身睡觉,夕阳的逆光使我只能看到她的身影。
“你这样会冷到哦!”我没好气地走过去帮她盖被子,谁知她的样子冷不防呈现在我面前了——一头长发被剪得只剩光秃秃的小脑袋,身板子瘦小得像只猫崽子,四肢不盈一捏,嘴巴一张一翕,看上去竟像是当年母亲襁褓中的那个粉色的小肉团。
一种莫名的悲伤袭击了我,妹妹就要回去了,她就要变成婴儿回到她存在前的地方了。这么一想,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
这时,妹妹转了过来:“嗯,哥哥你来啦?”
她抹抹睡眼,轻声说道,“告诉你啊,我刚才梦见自己到了一片向日葵田,那里没有病床,也不用打针,我可以迎着阳光,自由自在地在那上面奔跑,那里简直是个天堂……咦,哥哥,你怎么了?”
我已经将她的身体抱在怀里:“等你好了,我们就一起去看向日葵好吗?”
她满足地点点头,轻轻地回抱我……
夕阳中,一个小脑袋正蹲着看我。
我擦了擦眼睛,才发现夏美正皱着一张脸,装出一副眼泪就要夺眶而出的样子。不知是否错觉,她怀里的猫儿也是同样的表情。
“你在干嘛?”我问道。
“看见你在哭,我也想哭啊……”她答道。
“谁在哭了?神经病!”我赶紧用手去抹眼泪。原来刚才不知不觉间魂游天外了,竟连自己哭了都不知道。
“哎呀呀,别不好意思嘛?只不过在比自己小的女孩和猫面前哭而已,我又不会笑你的,哈哈哈……”她竟公然嘲笑。
我赶紧给了她一个爆栗,然后转身跑开。
“呀,暴力狂,小气鬼,爱哭包……”夕阳中,夏美追着我拼命挥舞拳头。
那时的我并未意识到,身后正刮起一阵凉风,似乎预示着这个夏天也快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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