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入窗口,一位身穿迪亚斯学院白色制服的少年正坐在教室的座位上专心致志的看着一本厚厚的书。
书上密密麻麻排列着的文字在述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世界之初一片黑暗,在世界中央的裂缝之中冒出了一丝白光,神皇阿拉丝诞生了。她利用裂缝中的光变化出日月照亮了世界,她看到世界的北方和南方各有一面巨大的石墙。墙中蕴含着巨大的灵能,阿拉丝运用石墙散发出的灵能创造了世间万物。后来,她想创造出一种有着和自己一样容貌与智慧的生物来守护这个世界。她最后用石墙的灵能创造出了名为人类的生物。可是在使用灵能时,阿拉丝不小心把北方石墙的灵能创造出的人类放在了南方,用南方石墙的灵能创造出的人类放在了北方。为了弥补失误,她移动山川流水,把世界分成六十四个大小相近的方形地区,让两边人类自己沿着这些地区探索,找回自己起源的地方。只有通过这个试炼才能证明人类有可以守护这个世界的能力。阿拉丝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光明,她心满意足地把自己的身体化为天空的繁星,星辰犹如她的眼睛,观察着她创造出的这个世界和她的“孩子”们。人类的试炼场伊诺德大陆诞生了。
少年看着这则他已经看过不下十次的创世传说。(下星期就要进行考试了,已经复习完了,趁着周末休息一下吧。)他这么想着。
正当他想着周末在家睡懒觉的时候,学院高塔的大钟被敲响了,咚咚的钟声把他从想象中拉回到了现实。
他抬头看了看挂在教室写字板上镶嵌着金色纹饰的机械钟,时钟的时针和分针正好指在五点的位置,已经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啊,漫长的八十分钟终于结束了。)【注:伊诺德大陆的通用计时法卡萨计时法规定一分钟为八十秒,一小时为八十分钟,二十四小时为一天,一周有八天,四周为一月,十六个月为一年】
他把东西收拾好放进布包中,快步走出了教室。
走在宽阔的学院内 ,白色的建筑墙壁上到处都贴满了征兵宣传单,每张宣传单前都有不少学生驻足围观。
围观人群中有一位身材略显矮小戴着圆框眼镜的男生挤了出来,跑过来拍着少年的肩说到:“嘿!阿李!要回家了吗?”
少年惊了一下,随即回答:“嗨巴克,等下要回家整理要用的资料,有事吗?”
“你看过征兵宣传了吗?听说联军在中央战区吃了大败仗,帝军就要直接进入国境内了!现在情况很危急呢,我们班好多人都去参加志愿兵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当然是准备下周的考试,就算上前线也帮不上什么忙吧,要征兵不是还有卡拉克合众国千千万万的农民吗,学生去掺和什么。”
“也是哦,还是好好完成学业吧,阿李再见!”
“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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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学院的少年沿着回家的路走去。街道上到处弥漫着战争的气息,墙上的征兵宣传,往前线运送粮食的马车,身穿白色盔甲到处巡逻的士兵。少年觉得很压抑,加快了步伐,不久便到了自己家所在的隔壁街区。
这时一名提着篮子的女孩向少年跑过来。
“阿李哥!”
“嗨,小梅。”少年微笑着朝女孩招了招手。
“阿李哥看见街上好多的士兵大叔了吗?好像要打仗了呢!所有人都在做准备耶,爸爸在给屯驻军铸剑呢!”
“啊,哦……”(战争早已经蔓延到东边了)少年心想。
少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看见女孩手中篮子里的苹果,便转而问到:“小梅在帮妈妈买苹果吗?”
“嗯!我刚从那边的集市回来,准备要回家呢,阿李哥是刚放学吗?一起回家吧!”
“呃,好吧。”于是少年就和女孩走在一起。
一路上女孩提着篮子在少年身边转来转去,对街上的事物也是东瞧瞧西看看,不时还哼着小曲。
到家了,少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白色栅栏围成的小院子,院子连着一栋白色的双层楼,那便是主屋。
只见院子内站着四个人,靠近主屋大门的两位一男一女是少年的父母。而靠近院子门口的两位少年却不认识,是两个身穿白色棉布皮革甲的像是士兵的年轻人,两人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剑。
少年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不安,蹲下来压低了些声音对小女孩说到:“小梅你现在直接回家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女孩一脸疑惑的回答:“可是妈妈说要我把一些苹果拿给菲莉丝阿姨……”
“苹果明天再拿来也不迟,现在你听话,先回家去好吗?过后继续给你讲亥米威写的故事好不好?”
“嗯、嗯,那阿李哥再见了,说好的讲故事哦!”说完女孩便向街道另一边的一所铁匠铺跑去。
告别了女孩后,少年走进院子,发现其中一名士兵手中拿着一份文件。
“达乌斯!”被少年母亲搀扶着的中年男子、少年的父亲对他说到。他脸色有些憔悴,两位年轻的士兵站在他面前使他又很焦躁的看着儿子。他拄着一根拐杖,右腿大腿以下已经消失不见。少年听父亲说那是他在自己还不懂事的时候在战场上被箭射穿腿后截肢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小李……”母亲一脸忧愁地望着少年,欲言又止。
“您就是达乌斯·李?”
“是,是我,有什么事吗?”
“小李,他们……”少年的母亲欲言又止。
名为达乌斯·李的少年看见母亲焦虑的样子不免有些疑惑。
“刚才或许产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给您看看这张新法令就知道了,相信身为学院学生的您应该会明白。”
达乌斯接过文件一看,上面全是关于战争动员的新法令,下面还盖着合众政府的办公印章,他以前去市政厅做学习考察的时候见过,不会有错。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这两位是来负责征兵的。他认真地看着每一条法令,目光落在了最后一条上。
紧急征兵令:军户、大商户、政员根据财产收入、土地多寡从每户中征集相应人数参军入伍……
达乌斯额头冒出几滴冷汗,因为父亲就是因伤退伍的老兵。
看完文件的达乌斯抬起头便问两位士兵:“我是迪亚斯学院的学生,时政信息怎么没有传进学院通告部门公事出来?”
“因为新战时动员法昨天上午才刚刚通过议会审批,中午就用灵能传信紧急发往全国各地区政府实施,我们今天早上就接到了消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学院方面。”
达乌斯看完后交还了文件:“那你们的意思是我符合法令的要求了?”
“是的,据我们所知您家的财产状况只需要征收一名即可,但您父亲已残疾,夫人还要照顾您父亲,您家中既无仆人,附近也没有亲戚可以顶替,所以满足条件的只剩下您了。”
“可他还是个孩子!……”少年的母亲忍不住喊了出来。
“现在可到处是这样呢……”其中一个士兵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语到。
而少年的父亲听到后则一脸自责的低着头望着那空荡荡的右腿。
“如果不能在您家完成征召,我们只好依法没收您的财产,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上头下了死命令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现场顿时陷入了沉默,两名士兵也感到很为难,其中一位开口打破了沉默:“是这样的,本地的征召时间截止到下周,请三位在一周内仔细想想,是依法服役还是把财产充公,决定后到市政厅征兵办找我们就可以了。我们先告辞。”
说完两名士兵便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一家三口在呆呆的站着。
“先进屋去吧。”少年的父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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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两名士兵离开后,达乌斯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只在晚饭时母亲叫他他才出来,喝了些肉汤就又回到了房间里。
(明明不久前还在考虑如何过周末……)达乌斯趴在书桌上想着。(到底该怎么办,真的要放弃学业吗?财产如果被没收父母也失去供我继续读书的能力了吧……)。
达乌斯的父亲多年前因伤退伍,每月都会得到国家的抚恤金,这是这个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母亲虽然在城里的纺棉场工作,但收入对达乌斯的学费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果然只能应征入伍了吗)达乌斯在心里有了入伍的念头。(可是那么多年的努力……)达乌斯看了看墙边书柜上摆满的大大小小的书。
他很无奈,也很痛苦,只好扑到床上企图用被子掩盖住烦躁不安的心。不知不觉,他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当他醒来时已经是早晨,刺眼的阳光射入窗内照在达乌斯的脸上。
屋子门口站着一位女孩,她手提一个篮子敲响了大门。
开门的是达乌斯的母亲。
“噢是小梅。”
“菲莉丝阿姨早上好!妈妈让我早上就给阿姨送苹果来了,怕久了不新鲜。”
“嗯嗯,进来坐吧。”
客厅里达乌斯的父亲正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想些什么。见客人来后,憔悴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哟,小梅来啦。”
“李伯伯好!”
“那、那个,阿李哥在吗?”
“在楼上的房间里呢,今早就没出来过。”菲莉丝说。
“去吧,去找他。”达乌斯的父亲说。
“小梅我和你一起去。”
房间的门被敲响了,达乌斯并不打算开门,可他刚刚听见了女孩的声音,便决定把门打开。
“阿李哥!”
一开门便看见女孩天真无邪的笑容,达乌斯变得苍白的脸也浮现出一丝微笑。
菲莉丝站在小女孩身后,对达乌斯说:“小李,我和你爸都不会强求你,你自己做决定吧,抱歉我们什么也帮不了你……”说完眼中就涌出了泪珠。比起财产,她更害怕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
达乌斯点了点头,菲莉丝抹去了泪珠低着头下楼去了。
达乌斯坐在床边,眼睛盯着地板。
女孩走到书柜前对达乌斯说:“阿李哥,讲故事……”
“抱歉小梅,现在不能给你讲故事。”
女孩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坐到了达乌斯旁边。
“昨天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哦。”
少年没有说话。
“阿李哥不是经常跟我说做事情要冷静下来思考吗,你总是举着食指说‘要充分权衡利弊后再做决定’然后又开始唠唠叨叨的讲一大堆我听不懂的道理,真是像我妈妈一样烦呀。”
达乌斯喜欢和女孩讲道理,他希望她能更好的成长。听了女孩的话,他的脸扭曲起来,抱住女孩的肩膀,把脸埋进女孩柔软的肩膀上,不停抽泣起来。
“咦、咦!?阿、阿李哥?……”女孩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对不起,小梅对不起我太不冷静了……”达乌斯带着哭腔说。
“我、我说错话了吗?阿李哥不要哭啦!”女孩用抱住少年,用手抚摸着少年的头。
“阿李哥长那么大还哭鼻子会被街上的小孩子笑的哦,按照自己的意愿决定不就好了嘛,就算不想去参军被没收财产也没关系哦,搬到我家去住不就好了!爸爸一定会很欢迎的,我也可以去打零工赚钱呢,一定可以让阿李哥完成学业的!”
“不,”少年抬起了头,眼睛有些微微发红
“我决定要去参军。”
达乌斯和女孩一起下了楼,坐在客厅椅子上的父亲见状便撑起拐杖勉强站了起来,母亲赶紧过来扶住父亲。
“达乌斯……”
“爸我决定了,去参军。”他脸上没有一丝迟疑。
“嗯,能自己做出决定就好,这才是我的儿子”父亲笑着说,“但凡做事就要坚持,既然决定去参军就不要半途而废。”
“是,我不会再给爸妈添麻烦了。”
“傻孩子,对父母说什么麻不麻烦的。”菲莉丝说。
“阿李哥很勇敢哦!敢去当兵的人都很勇敢哦!”
达乌斯呵呵笑了两下。
“那么明天我就去帮你把学院那边休学的事情办了,你也好好在这星期准备一下。”
“好,我这就去市政厅。”
“阿李哥我也要去!”
“好好好,走吧。”两人出了门。
“路上小心啊,别让小梅乱跑,早点回来!”菲莉丝站在院子门口对远去的两人喊到。
父亲达瓦尔·李站在院子里,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他想起了年轻时刚踏入军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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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周末,即使整个城市都被战争的阴影所掩盖,也盖不住街上的车水马龙和勃勃生机。从市政厅里走出来的少年拿着一张入伍证书
“他们让我下周五就到离这最近的兵站去报道。”
“今天是周七,还有六天可以玩哦。”达乌斯身旁的女孩一边吃着棉花糖一边说。
“那么现在该去哪?离晚饭还有好一段时间呢。”
“去集市吧!好久没和阿李哥逛街了哦!”
“我可没带什么钱啊。”
言罢便被女孩抓住手腕拖走了。
两人经过一所教堂,那是卡拉克最大的宗教神皇教的教堂,教堂顶端有一个中心为一个“米”形的斜正方形教徽。教堂前面的院子里蹲着一位身披白袍的神父正在观察豌豆的生长。他抬头看见了路过的两人。
“哦伟大的圣母阿拉丝啊,看看这是谁,是美丽的艾丽尔小姐!”
“不要叫我小姐卡尔神父!”名为艾丽尔·梅的女孩对神父大喊到。
卡尔是市里有名的神父,他刚刚把教堂的粮食分给饥饿的流浪者,每隔几天他就会这样做,对植物研究极其痴迷的他被人称为“疯子卡尔”,今天也不例外。
“哦哦哦!大喊大叫的卡丽尔小姐真是太可爱了!”
“把小姐去掉!”
无视女孩的抗议,神父转向达乌斯:“你好啊学院少年。”
“又改了?上周不是‘迪亚斯使者’吗?”达乌斯很难想象眼前的神父只比父亲年轻几岁而已。
“那么今天要来些心理疏导吗,还是说想得到圣母阿拉丝的祝福?不过可别想打豌豆的主意!”
“疏导什么的有小梅就好了,我现在倒是没有什么东西要祝福的。还有你那破豌豆我才不想碰。”
艾丽尔歪着头似乎不明白前一句话的意思。
“要是有就来我这里吧,这样就又可以见到可爱的艾丽尔小姐了!”
“要我说几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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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教堂两人来到了城市中央最大的集市。因为是周末所以这里人山人海,艾丽尔看到后也很是激动。
“哇!好多摊位以前都没见过呀!哈哈哈哈哈哈!”说完就到处跑去看来看去。
“喂小梅别乱跑!”因为人太多,达乌斯不一会就把艾丽尔跟丢了,只能挤在人群中到处找她,大喊她的名字。
“艾丽尔!”他拨开人群看到一个饰品摊位前艾丽尔正呆呆的站在那里。
“好漂亮……”达乌斯似乎听到艾丽尔小声说到。
少年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去,是一枚镶嵌着琥珀色水晶的胸针,在阳光下闪耀着柔和的光芒。
“老板这个多少钱?”他指着胸针说。
“两百塔尔。”【注:塔尔是卡拉克的货币】
少年从口袋掏出几枚铜币:“五十……”
“六十。”女孩把一枚十塔尔铜币放在少年手中。
“呃……”达乌斯看了看女孩,她把钱放在自己手上后又看了看胸针,眼神中透露出失望。
“老板能帮我留着这枚胸针吗,我等一下就回来,顺便帮我看着这孩子。”老板看着少年默认了。少年从人群中挤出去时还不忘回头喊到:“小梅待在那别乱跑!”
“咦?阿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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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乌斯以最快速度跑回家里,菲莉丝看见他慌慌张张的样子问到:“小梅呢?不是说过要你……”
“没时间解释了!”话未落音少年已经登上二楼到了房间里。
他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在书柜的一角翻出了一个筒形小罐子,摇了两下,里面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他打开罐子的盖子:“……六十、七十、八十、……还差六十!”
他向房间四周望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衣柜拿出衣服裤子,大多以白色为主的衣裤口袋被少年一个个翻出。
“三十、四十、五十……”他又把枕头的枕套取下,往套里摸了几下。
“六十!够了!”少年从枕套里捻出一枚写着数字十的铜币高兴地喊到。
达乌斯把一堆铜币用布包起来抱在怀里急匆匆下了楼。
“我一会再回来!”
“等、唉……”菲莉丝刚开口达乌斯已经跑远了。
虽然家离市中心的集市很远可是达乌斯却没有中途休息在很短时间内跑了个来回。
集市人群中,艾丽尔正坐在摊位老板旁边的椅子上和老板说着些什么。老板哈哈大笑起来。
“艾丽尔?”
“阿李哥回来啦!”
“哦小伙子,这孩子真是有趣,你们想要这个胸针是吧?拿去!”说着就把那枚胸针用布包好装进一个精巧的小盒子里。
“给,这是钱,数数看够不够。”达乌斯把布包打开把之前的铜币也一起放到里面。
“嗯,刚好两百。”少年和女孩笑着对望了一下。
“对了,为了报答这孩子带来的欢乐,这个你们也拿去吧。”老板从柜子里拿出一条钓着圆形外框,中间镶着一片银色花瓣图案的项链。
“哇!谢谢大叔!谢谢阿李哥!”
“哦天啊太可爱了!小姑娘能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吗?”
“艾丽尔·梅,叫我小梅就好啦。”
“小梅以后有什么想要的就来这里找我,需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哦。”
“嗯嗯,大叔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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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集市,达乌斯问艾丽尔:“我走之后你都跟老板说了什么他笑的得那么开心”
“没什么啦,就是上个月我把你的书藏到院子里你发现书不见后跑到街上到处大喊大叫求助的事。”
“……”
一路上达乌斯不停的打量着项链,又看了看装胸针的盒子,怎么看都很漂亮。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把艾丽尔叫住。
“小梅。”
“嗯?怎么了阿李哥。”
少年在女孩前面蹲下来把项链挂在女孩的脖子上,又打开盒子取出胸针别在女孩的胸前。
“嗯,这样更可爱了。”
“阿李哥你、你你你在干什么啊!在大街上会被人看到的啊!”女孩的脸已经变得通红。
“有什么关系嘛,这两样饰品就像专门为小梅定制的一样,真是不错。”
女孩的脸更红了,低下头故意不想让少年发现自己的异常,又快步往走开急急忙忙催促到:“快、快点回去啦,等下晚了会被妈妈骂的!”
少年着才跟了上来。
走在前面的女孩用手摸着少年别上去的胸针,依旧红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而跟在后面的少年并没有主意到这细微的动作。
大门被打开了 ,达乌斯走进家门。母亲菲莉丝正在把菜端上餐桌,父亲达瓦尔在椅子上看着报纸。
“回来了,小梅呢?”
“她说家里做了饭菜回家吃饭去了。”
“本来还想让小梅留下来吃饭的,今天她让小李做出了决定真是了不起。”
“你们都听见了?”
“你哭得很大声呢。”
“……”
“小李脸好红身体不舒服吗?”
过后菲莉丝还问了达乌斯跑回房间的事情,达乌斯把经过说了出来。菲莉丝听完说了一句:“我以为是什么事呢,要买东西送给小梅问我要钱不就好了。”
“不,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她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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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达乌斯对母亲说要出去散步,于是来到了离家不远的近郊的一个小丘上。近郊到处是草地,唯独这小丘上长着几棵伊诺德北方特有的白桃树。
这小丘是他和艾丽尔经常来的地方,他们周末早晨在这一带跑步,达乌斯还经常在白桃树下给艾丽尔讲故事、读小说。
在不远处达乌斯隐隐看见几棵树之间有一个人影。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卡尔神父。
“神父你在这里干什么?”
“哇,小伙子你吓到我了,我看见这里的白桃树长得挺不错就来观察观察,明明周围都是光秃秃的真是奇怪。”
这时少年发现了站着卡尔旁边的艾丽尔。她没有把他送给她的胸针和项链戴在身上。艾丽尔有收集物件的癖好,也许现在两样东西正被她放在精心打理过的抽屉里吧。
“咦阿李哥好巧呢,你也来看日落吗?”
“你父母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来那么远的地方,到底怎么回事?”达乌斯看向卡尔。
“呃……可爱的艾丽尔邀请我陪她一起来当然不能拒绝。”卡尔既没有说“小姐”,看来应该是刚刚被教训过了。
“小梅想来让我陪你就可以了还要去麻烦神父。”
“因为整天都和阿李哥在一起,我认为阿李哥也需要个人自由时间,这叫为别人着想对不对?”
“艾丽尔真是体贴,将来长大一定可以成为一名温柔的妻子。”
“神父不要想那么远我才十四岁而已。”
达乌斯无奈又欣慰的摇了摇头。
三人背对着一颗白桃树坐下看着黄昏火红的太阳慢慢藏进远处的群山之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气温也随太阳的落下而降低。迎面吹来一阵晚风,吹落了秋季盛开的白桃花。纯白色的花瓣像雨一样落下,落在三人的周围和身上。
(好漂亮,就像画里的情景一样。)少年心想。
不久太阳已经完全躲进了山里,月亮还在努力往上爬,繁星若有若无地闪耀在一望无际的夜空中。仰望星空的卡尔神父说了一句:“伟大的起源之光和圣母阿拉丝。”后双手合并祈祷起来。
土丘上陷入一阵沉默,艾丽尔把脸埋进膝盖,眼睛看着前方。
“阿李哥就要到军队里去了。”
“嗯?”
“军人是要上前线的吗。”
“嗯……”
“战争是会死人的对吧。”
“……”
“阿李哥会……死吗……”
“小梅……”
“哦艾丽尔你怎么了。”听到对话的神父停下了祈祷看向女孩。
“我不想阿李哥死掉……”
“不会的小梅,我不会死的。”
“以前爷爷也是这么说的!”艾丽尔想起了很多年前爷爷作为预备役老兵调至前线的情景。他答应她一定会回来,一定能让艾丽尔再见到他。他兑现了承诺,只不过两人重逢时爷爷在盒子里,孙女在抱着盒子大哭。
“小梅……我……”
“哦可怜的孩子……”神父显然也不知道怎样安慰女孩。
“我不想让阿李哥离开,不想阿李哥死掉!”女孩的眼泪已经涌出来,呜咽声传进身旁两人的耳里。
“小梅别哭,别哭。”达乌斯把艾丽尔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不停抚摸女孩的头。
“我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哦,见多识广的我还没在这世界上做出点什么事来,圣母阿拉丝是不会让托利【注:伊诺德神话中的死神】把我带走的。”
“对对对,伟大的圣母阿拉丝是慈祥善良的,绝对不会让那么棒的小伙子离开我们。”神父连忙应和着。
“真、真的吗……”艾丽尔带着哭腔说。
“当、当然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嘛。”
“那等阿李哥回来以后我要阿李哥永远陪着我,和我一起看书,一起玩,给我讲故事。”
“好好好,只要小梅听话、不随便哭鼻子,我什么都答应。”少年接过神父递过来的手帕把女孩脸上的泪珠擦干净。
“哼,阿李哥还说我哭鼻子,自己还不一样。”
“呃……”
“那之前说的要拉钩哦。”
“嗯。”
小手和大手的小指勾在了一起,神父用柔和的眼光看着这温馨的场面。
少年看着回头对着自己微笑的女孩。(为了这个笑容,)他又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还有这个养育了我的国度!)少年的心里更加坚定了走向战场的信念。
那天夜里,房间中的女孩睡得很香,红润的脸贴在枕头上。她做了一个美好的梦。睡梦中,她不时地呼唤着少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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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周五,这几天里达乌斯在父亲的帮助下完成了学院休学手续,他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学习了一些入伍须知,他总习惯在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
一大早太阳刚从群山在露出脸,达乌斯正在房间里和父母一起收拾行李。突然听到楼下艾丽尔在叫他。前去开门的达乌斯震惊地呆站着说不出话来。
艾丽尔穿着纯白的裙子,上面点缀着淡蓝色的花纹,柔顺的秀发扎成一束马尾垂在身后,头上别着一朵秀丽的白桃花,那枚花瓣项链静静地躺在她的胸口。宛如一名贵族公主一样站在门口。
“妈妈说在阿李哥走之前要给阿李哥留下好印象所以……”她红着脸说。
达乌斯记得这条裙子是去年艾丽尔生日时她父母送给她的,她怕裙子哪里脏了坏了,所以一直把裙子整整齐齐的放在衣橱里一次也舍不得穿。
“呀,阿、阿李哥不要一直盯着人家看啊!你是呆头呆脑的变态大笨蛋吗!你不是说这样是不尊重女孩子的表现吗,口水要流出来啦!”
“呃!啊,小梅对不起,找我有事吗?”
“嗯,跟我来一下。”说着抓起达乌斯的手向街道对面不远处的铁匠铺走去。
达乌斯一踏进铁匠铺就闻到了柴煤燃烧的味道。铁匠铺里到处摆放着工具和刀剑,还有一张国家营业执照挂在墙上,显得拥挤而不杂乱。
“爸!”
“哎!”从铺内一扇门里钻出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健壮男子。
“哟小李来了。”
“梅叔好。”
“爸爸,我要的的东西呢?”
“在工作台上我去帮你拿来。”
“不用了我自己去拿就可以。”说完就钻进了门里。
“唉这孩子上周一直闹着要我帮她弄。”
达乌斯疑惑地看着男子笑了两下。
一会艾丽尔就从房门里钻出来,双手还捧着一把长剑。白色的剑鞘与朴素的构造显得整把剑看起来既实用又不乏美观。
“是我让爸爸帮阿李哥做的哟,一定要亲手送给阿李哥!”
“那么贵重的东西……”
“小李你就收下吧,今天你就要去应征了,这把剑就当做饯行礼送给你了,谢谢你一直以来都那么照顾小梅,这也是我们全家的一份心意。”
“那好吧,谢谢梅叔,谢谢小梅。”达乌斯接过长剑,上下打量着整把剑,这才发现护手上镶嵌着一块琥珀色的水晶。
“这是?”
“胸针上的水晶哦,我让爸爸装上去的很漂亮吧?阿李哥的礼物不能独吞,好东西要分享是阿李哥说的吧。”
“嗯真棒。”说着抽出长剑,剑身上开了血槽,锋利的剑刃在室内依然能闪耀出刺眼的光芒。(说不定以后会派上用场呢。)少年心想。
“要不要去教堂给新剑祈福?会带来好运的哦。”
“我正想怎么说。”
宽阔的教堂内站着三人,在祭坛前方的卡尔神父对达乌斯说:“看在可爱的艾丽尔的份上,就帮你一次吧。”说罢便从少年手里接过长剑横放在祭坛中央,点了三根蜡烛整齐的摆在长剑前方。
“伟大的圣母阿拉丝啊,请您为……”神父回头看了看达乌斯。
(名字,)达乌斯似乎知道神父想对自己说什么。(名字是什么?)达乌斯一时语塞。
“阿李哥神父问你剑的名字是什么。”艾丽尔小声说到。
达乌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艾丽尔的全身。
“呀,阿李哥在干什么啊,不要一直盯着人家看!神父在问你话呢。”
突然达乌斯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把头转向神父说:“华桃。”神父望了他一会似乎在向他确认,少年点了点头,仪式又重新开始。
“真是一点也不霸气,还真有阿李哥的风格呢。”女孩小声嘀咕到。
“请您为勇士的宝剑华桃献上永远的祝福吧——”随后卡尔又宣读了一些祝福的话语,语毕后用绘有教徽的手帕沾上些许教堂中央喷泉涌出的圣水小心翼翼地擦拭剑鞘和剑柄,然后把剑高高举起,让剑沐浴在教堂顶端渗入的金色阳光之中。
仪式结束后,达乌斯单膝跪地从神父手中接回长剑,艾丽尔目不转睛的观看着眼前的一切。
“从今往后它就是受过圣母阿拉丝祝福的圣剑了,一定要好好利用它,愿圣光与你随行。”
“是,神父,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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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教堂,达乌斯把华桃别在腰间,护手上的琥珀色水晶在阳光下悄悄散发着微弱的异样光芒。
回到家中的达乌斯背上装着行李的大背包出门去。他看见包括父母和艾丽尔在内的邻里都聚集在院子里,他还发现自己的好朋友巴克也在里面。
少年走过去一一和他们道别,首先是巴克:“一定要完成学业哦,把我那份也一起完成。”
“嗯,一定。”巴克拍着达乌斯的肩膀坚定地说。
接着是父母:“爸妈,我不在的日子你们要注意身体,有事情可以找梅叔他们帮忙,不用担心我,我会写信回来的。”
“嗯,在军营里要听长官的话,别给咱们家丢了脸。”达瓦尔轻轻锤着少年的胸口说。
“可别在军营里饿瘦了……”菲莉丝说着用手帕擦去几滴眼泪。
然后到卡尔神父,没等达乌斯开口神父就抢先说:“活着回来,所有人都在等你,愿圣光与你同在。”
少年从没见过如此严肃的神父,应了一句:“嗯。”坚定地点了点头。
最后到了艾丽尔,她一动不动地站着,表情很沉重。
“开心点小梅,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的。”
“一定要写信回来哦。”
随后达乌斯和每个人都拥抱了一次,然后走出院子向市郊进发。
众人静静地目送少年远去,只有一人低着头焦急不安。
“等等!”少年急忙回头看,艾丽尔提着裙子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少年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眼角渗出几滴泪珠,传出轻轻的呜咽声:“一定……要……回来……”
“小梅……”蹲下来,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亥米威小说集》和一把钥匙,交到哭泣的女孩手中,女孩马上停止了抽泣,泛红的眼睛望着少年。
“这是你最喜欢的,送给你了。还有我房间的钥匙,那一柜子的宝贝你可要帮我好好保管哦,别忘了要努力学习,别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啊。”
“嗯……”抱着书本和钥匙的女孩轻声回答。
少年起身离开,女孩想跟过去,刚迈出右腿就被少年制止,示意她回去。女孩只能呆呆的站在那,看着少年的身影慢慢变小。她身后的人群不断向少年招手,少年也不时回头向他们回礼。
当少年的身影已经变得和蚂蚁一样小时,她对着远方的少年大喊:“阿李哥一定要回来!”少年似乎听到了,回头也对着她喊了一句,但距离太远女孩听不清。
“一定要回来,一定要记住……”说到一半,少年便消失在了地平线的镜尽头。
(一定要记住那天晚上的约定。)女孩紧紧抱住那本书和钥匙,衣服上还散发着少年怀里的余温,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望着遥远的彼方。
目光向前的少年走在市郊的土路上,他要到远郊的一个兵站去报道,他知道在前方,等待他的是一场未知的旅途。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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