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丢了心的天，垂下眼帘，踏着哀伤的步伐走下了人间。
***
阳光被树林裁成一条条光带，洒在并肩行走的两人身上。
稍微高一点的男孩穿着一身破损的黑色衣服，大部分皮肤都裸露在外，身后背着一个旅行包，腰间别着一把插在皮革袋子中的短刃。
他的身边是一个看上去比他小很多的女孩。女孩的半张脸藏在一条似乎是用什么野兽的皮毛卷成的棕色围巾之中，漂亮的栗色头发随风飘舞，一直垂到肩膀之下。她的身上裹着一件同样是兽皮制成的大衣，手紧紧牵着旁边的男孩，看向他的眼神满是依赖。
我停下脚步，向前方哈了一口气。一团白雾在我面前出现，缓缓向上升腾。
“快要冬天了呢。”
我自言自语地说着。
即使是如此寒冷的天气，我也不要穿非常厚重的衣服。迎面吹来的寒风对我而言也不过是带着一丝丝凉意的微风而已。在寒冷的环境中，我的身体再一次彰显了它的强大。
我蹲下身，松开女孩抓着我的手，轻轻覆上她的脸问道：“小月，冷吗？”
女孩拉下了嘴边的围巾，呼出一团白气，小声地回答我：“没事，我不冷，哥哥。”
“冷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啊。”
我叮嘱道，帮她整理了下围巾，重新牵着她的手。
距离我们走出石窟，已经大概已经有两周多一些的时间了。沿途几乎看不见一点人烟，所有的景象都是无边无际的森林。
配合着绫月的步调，我们也没有走出非常远的距离。这片森林没有被核辐射污染的很严重，所以里面的生物还算正常。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一路上遇到的大大小小的野兽动物都不是非常有攻击性，而且几乎都可以食用。每次只要出去打猎一回，三四天都不需要为吃的发愁。
不过这几天，我明显注意到猎物们在慢慢减少。越向前走，越看不到原先成群结队的动物。
这种情况只有两个解释，一个是这片地区是一些大型掠食性动物的地盘，另一种则是代表前方是人类的聚居地，也是理想中的情况。
虽然我们的确能在野外生活下去，但是人必须要有个根，即使是像我们这样失去了家四处漂泊的人，而且我还整整失去了两次。
太阳渐渐西斜，绚丽的晚霞将天空染的殷红。
“该找个地方休息了吧？”我看着天说道。
“嗯。”
不知道是算好了还是什么，那个巨大的旅行包里竟然连帐篷和生火用的打火机都给我们准备好了。
我点燃了一根树枝，将收集到的柴火聚集到一处，很快燃起一簇熊熊的篝火。
篝火旁，绫月摘下围巾，伸出双手触及着火焰的温暖。
我将背包放下，也来到篝火旁坐下的为双手取暖。
过了一会儿，我身边的绫月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看向篝火的眼神渐渐迷离。一滴泪水无声无息地从她大大的眼睛中滑落，她仿佛仍然不知情一样呆呆地看着火堆。
我挪了挪身体坐到她的旁边，用手帮她擦拭着眼泪，轻柔地抱紧了她。
绫月安静地缩在我的怀中，抓紧了我的衣服。
这个女孩承受了多少痛苦，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从小长大的小镇在她的眼睛之下化为虚无，几乎所有她认识的人在一天之内死伤殆尽，只留下一个全身致命伤的我吊着一口气苟活着。
而那时的她，为了劝我不再去无意义地送死，强行掩饰住自己的悲伤，为了我甘愿放弃自己的一切。
看着在我的怀中小声啜泣的女孩，我将头深深埋进她的栗色头发之中。
“谢谢你，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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