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皱眉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重新站了起来，脸上恢复了一开始面对我的微笑。
“看来，小兄弟你比我想象中...更不简单一点呢。”
他在身前举起双手，五指张开掌心对着我。
“我也要稍微认真一些了呢。”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伸出右手，猛地插入身旁的废墟，用力一拔，一条七八米长的钢筋被我握在了手上。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睛微眯：“那么，我就以一个术师的礼节与你战斗。”
他的右手覆在左肩，对着我优雅地弯下腰。
“圣殿第七军总指挥长，谢仟怜，职阶大术士，有幸与阁下在此...”
他抬起头看向已经近在咫尺的钢筋，冷笑着挥手轰出一道热浪。
“殊死搏斗。”
钢筋和火焰在我们的视线中狠狠相撞，热量在空中爆裂开来，震的我后退了好几步。
谢仟怜的身旁升起了一道道火柱，如同猛兽般咆哮嘶吼着。他轻轻抬起手，手掌对天，对准我的方向毫不留情地挥下。
那些火柱如同有了生命，旋转交织着破开空气向我扑来，灼热的温度将地面都烤得焦黑。
我在身前横起钢筋，迎着火柱的方向用力推出。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我被气浪卷的倒飞出去，砸穿了好几层墙壁，在地面滑行了几十米才勉强停住。
“呃...”
我咬着牙撑起身体站立了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冰寒的眼神看向缓缓向我飘来的谢仟怜。
“普通的人类，”他慢条斯理地抚摸着手指，稍稍扬起嘴角，“是怎么样都战胜不了术师们的。无论你的身体再强，力量再大也绝对没有可能。”
在他的手心中，一团火焰正在凝聚着。
我平复了一下呼吸，并没有捡起身边的钢筋，而是在身前举起了拳头。
“杀 了 你。”
谢仟怜无所谓地摆弄着手中的火球。
“你那不成熟的言语在我看来只是笑剧而已。本指挥长不知道杀过多少个如你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再多少一个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碍吧？”
他手中的火球开始散发出越来越大的能量，空气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漩涡。在漩涡的中心，他举起赤红色的火能量凝聚体。
“明明给过你机会，既然你这么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身边的空气在一瞬间被排开，那团散发着强大能量的火球脱离他的束缚对着我破空而来。迎面而来的恐怖热量炙烤着我的整个身体。我没有逃，第一，我知道被这股力量锁定的生物，即使是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直到附着在其上的精神控制力消失殆尽，它都会一直跟着你。第二...
我抬起头，火球在我的视线中越来越近。在它四周的能量风暴下，我如同一个随时都会翻覆的小船。呼啸的风声吹动我的头发和衣衫，在这片混乱中，我轻轻闭上了眼睛。
有些时候，不用眼睛看的比真正用眼睛看到的真实的多。
在我的感觉中，那股灼热的能量已然到了我的身前。霎时间，我猛地睁开眼，用尽全力挥出右手。
轰！
我的拳头在空中与火球狠狠相撞，巨大的爆炸声在我耳边响起，四溅的火焰在一瞬间遮蔽了我的视野，狂野的火舌肆无忌惮地吞噬着我周围的空间。
*****
谢仟怜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攻击达到的效果，不引人注意地擦了一把汗。刚刚他已经焚毁了一个城镇，精神力已经被消耗了很多。眼前的少年虽然对他够不成威胁，但是这里的战斗还是能结束的快一些就快一些，免得再有变数发生。
在他的眼前，少年站立的地方已经化成了一片火海，多半他自己也化为灰烬葬身在了其中了吧。
“一个平庸的人类，就妄想挑战术师？愚蠢至极。”
他不屑地嘲笑着。作为一个千万中挑一的术师，这是他应该有的骄傲。
普通人就是低他们一等的生物，活着的废物，杀死他们心里不会有半点的负罪感。
他们的生命对于术师来说根本无足轻重。若是开心，也就放过了；相反，若是生气，无论他们有多少人，都是可以随意蹂躏的贱命。
术师是一种天赋，是一种传承，更是一个生物学的奇迹，也是区分高等人类和低等人类的唯一标准。
除非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或者血脉传承，正常人是不可能拥有术师的力量。所有人的命运，在一开始就被注定了。如同一本已经被编写好的剧本，人们只是在其中饰演自己的角色。该活着的人活着，该死去的人死去；注定成为君王的人戴上皇冠，注定要当乞丐的人屈膝苟活。
而谢仟怜，就是那些注定要成为人上人中的一个。
他的嘴角浮现出微笑，一如他第一次看到天雨时那样。
“真的，吗？”
还没等他的嘴角完全咧开，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位本该已经死去的人的声音，冰凉彻骨。
谢仟怜的脚步骤然停下，在他有所反应之前，背后如同被万钧铁锤砸中。恐怖绝伦的力道将他的身体像碎纸片一样掀起飞到半空，在空中停留了好几秒才重重落在地下，砸出了一个巨大的人形坑洞。
他的七窍源源不断地留着鲜血，各处的骨折脱臼不计其数，连站立都难如登天。
“呜呃...”
谢仟怜吐出一大口鲜血，惊恐而徒劳地扭动着几乎已经全部残废的身体。
而在他的身后，一个人带着浓重的杀气缓缓走近，遮蔽了他头顶的阳光。
***
我走向已经瘫软在地下的谢仟怜。刚刚我完全没有保留的一拳，直接将他打到半残废，在地下如同一条虫子一样抽搐着。
“呵呵呵哈哈哈哈...”
我的嘴里开始发出连我自己都害怕的笑声。我揪起谢仟怜身后的衣领，将他提起，正对着我的脸。
明明一张帅气的面孔现在却因为痛苦而扭曲着，到处都溅满鲜血。
我将脸凑到他跟前。在他惊惧的瞳孔里，我看到自己的眼睛已经睁大到仿佛要撑出眼眶，嘴角咧开到极限，如同恶鬼降临。
“你..你不要...你不是已...经被我...”
他的嘴里微张，含糊不清的声音混杂着血液从嘴里一起流出，字字句句带着难以置信和恐惧。
我对上他的眼睛，嘴中低吼出沙哑的话语。
“我说过的吧。”
“杀。”
“了。”
“你。”
下一刻，他被高高举起，正面对准地面狠狠砸了下去。一声闷响后，我仿佛听到了骨头和内脏破碎的声音。他的身体如同一个破裂的大血包一样，鲜血喷泉一样喷涌而出。
“呕...”
我听到他的嘴里传来痛苦的呻吟。
“不...要...”
没等他说完，我面无表情地带着他向着我面前的一栋墙壁全速冲去。仿佛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的谢仟怜在我手中颤抖地哀求着。
“求...你......别...”
我像没听见一样，在极限的速度下将他的身躯砸向墙壁。
崩！
“库呃...”
一声巨响，墙壁碎裂应声而碎。而他的身体如同残破的布料一样无力地垂了下去，眼神涣散，嘴里的声音已经不是一个人能发出来的了。
我将他丢在地下，狠狠一踩。他的嘴里喷出一大团鲜血和内脏碎片。
身体异样地灼热，头似乎要爆炸一样地兴奋。我在他身边蹲下，用沾满血液的手抓住他的头发提起他的头。
“你知道吗？一万条你的贱命，都抵不上她的一根头发。”
我直视着他，轻轻摇着头说着。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的是，尊贵与卑贱的界限，在那天，被全身染满鲜血的我，无情地践踏在了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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