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不能对即将被判无期徒刑的淑女稍微温柔一点么。”
莎夏蹲在地上，揉着屁股。
她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但是自称自己已经有十七岁了。体态不算丰满，但是娇小的体型别有一番风味。想来，如果把她酒红色的头发洗洗干净，然后换上一套合适的礼服的话，也会是个标准的英国美少女吧。
“你最好冷静点，要不然我也会被判无期徒刑的。”
虽然说，周边完全没有狱卒的痕迹，这附近只有关的死死的牢房——以及从里面不时传出来的诡异声音。
“看上去很诡异。”莎夏这么评价道。
她说的没错。地板上糊上了红色的东西，有些嫩滑的触感——并且在有些地方，还挂着一些碎肉块。科沃德还没有天真到认为这些是牛肉或者其它什么东西。
“小心点。”科沃德小心翼翼的移动着：“的确，这个地方气味很奇怪。”
周围的铁栅栏倒也不会增加压迫感，只是他还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先生，有脚步声。”莎夏低声说道。
没错，似乎是皮革靴子撞击木制地板的声音，在这鬼地方听上去很突兀。
科沃德对脚步声非常敏感，但没想到的是，莎夏对此更加敏感。
“你别动。”
科沃德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躲在一个转角的背后。
对，没错，科沃德可以嗅到来者身上诱惑人的血和酒的香甜，就像那些克里米亚的俄国人身上发出的一样。
来了，来了！
科沃德屏住呼吸，三个月来没有活动的骨节发出了兴奋的“咔嚓”声，连同身上红色的军装也仿佛回到了那一晚，“诺福克疯子”科沃德，他一生中最好的时候。
黑色的帽檐已经从那一段露出来了。
科沃德扑了上去，全身上下的骨骼和肌肉都感觉这么好——从来没有感到这么好过。
“嘿！”来者大喊。
——
“天哪，长官，你的精神一如既往的好。——还有，小姐，这是我最后一个土豆了。”
黑衣绅士苦笑着把一个瘪瘪的土豆递给饥不择食的红发少女。
“不过也是真没想到啊，虽然也做了心理准备，但是长官你还会真的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你这么在这里？看样子你不是来坐牢的。”
科沃德注视着面前这个皮肤白皙的瘦削男子。此人名叫爱德华。汤普森，与科沃德不同的是，汤普森是贵族家庭出身。祖上甚至可以追溯到玫瑰战争时期的约克公爵。但是非常不幸的是，他是家里的第三个儿子，不管是哪国继承法都都轮不到他继承家里哪怕是一颗麦粒。
不过还好，他的谦逊帮助了他。他的叔父在陆军部里为他谋个好差事。虽然此后不久，在一次征兵中被失控的水手们砸瘸了腿，但是拜这所赐，他没有跟着科沃德前去克里米亚，而是当了一名律师。
“我当然不是被逮捕了，长官。”汤普森耸了耸肩：“要是我这种好人都会被逮捕，那海军部那些坏东西犯的案子写在纸上，都能填平整个英吉利海峡。”
“哦，那听上去可真够坏的。”莎夏努力的吞咽着口中的土豆：“听上去比法国人坏多了。”
两个绅士大笑起来。
“法国人可不坏。”汤普森的修养让他勉强快速的回归正常：“毕竟除了巴黎以外，整个法国都是农村。如果你能忍受他们的乡土气息的话或许也不坏。”
“那么，汤普森。”科沃德言归正传：“你这是怎么了？辩护律师应该不用进监狱的时候带这种东西防身吧。”
汤普森将剑杖收起。
“哦，你可能不知道伦敦——不，整个欧洲发生了什么。”
他的突然认真让科沃德有点意外。
“嗯？”
莎夏也停下了进食，将目光投向了汤普森。
“事实上在六天前——虽然不知道长官你们为什么会毫无意识，但是这两天伦敦城……呃，出现了一些不好描述的事情。”
“不好描述的事情？”
贵族出身的汤普森，应该是不会随便用这种修辞的。所以说，伦敦城里应该是真的发生了些什么。
“哦，见鬼，等一下。”
正当科沃德沉思的时候，汤普森突然跳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绕到走廊的另外一边，偷偷的向另一侧观察。
“怎么了？好像有奇怪的气味。”莎夏也站起身来。
没错，对于气味及其灵敏的科沃德也从未感受到这种诡异的气息。准确的来说，更像是腐烂和生存的气息混杂在了一起——哦，很难思考，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会发出这么该死的味道。
“别出声。”汤普森轻声提醒：“长官，你保护这位小姐，我来对付‘它’。”
“It？”
汤普森并没有回答，但是科沃德还是感到了熟悉的感觉。对，面前这个瘸腿的青年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民事案件律师。他是一名军人，曾经忠诚的为大英帝国服务，也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红衫军的一员。
“喝！”
伴随着汤普森的爆喝，抽剑出杖，然后利刃狠狠的击中了另一边走出的蓝衣男性。很诡异的是，蓝衣男性即使是被击中了头部，也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而是挥舞着手中的警棍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科沃德这才注意到那个男性身份应该是此处的狱卒——虽然说感觉上稍微有些诡异。
汤普森招架住了狱卒的一击，然后向后一跳，让狱卒扑了个空。科沃德能听到汤普森粗重的呼吸声。
奇怪，太奇怪了。
按理来说，这个监狱里的狱警不会随便攻击在外行走的犯人，起码要进行一番问话——毕竟万一犯人出去，搞不好就是狱警上级的上级。更何况，这个犯人身边有辩护律师跟着。
也没差，感觉上这个地方已经够诡异了，如果汤普森现在跟他说，这个地方已经被俄国人或者法国人攻陷了，他也丝毫不会奇怪。
不过，莎夏作为一位女士，即使不是上流社会的淑女，也应该对这种事情稍有恐惧和排斥才对。但是，并不，她似乎毫不介意——甚至汤普森能感觉到她隐隐有些躁动和兴奋。
“长官！劳驾！”
听到汤普森焦急的叫喊，才意识到汤普森与狱卒再次战至一处。狱卒的脑袋已经诡异的再生了，并且还在狂吼着逼近汤普森。汤普森作为英国贵族，撩妹用的礼仪剑术当然不会差。但是很不幸的是，他自从瘸了以后，他就无法继续练习了。所以现在，才会被毫无章法的警棍打的没有还手之力。不得已，汤普森抽中了一个空挡，把腰间的手枪甩到地上——准确来说，是科沃德的脚边。
毫不犹豫，科沃德捡起装饰华丽的手枪。上子弹，然后快速贴近敌人，一气呵成，完全没有生疏的感觉。
“打心脏，别的部位完全没用——该死！去XX的！”
心脏……么。
虽然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科沃德还是瞄准了狱警的胸口。这个距离，就算是散射再怎么严重，也完全不会有什么大的误差。
扣下扳机。
子弹旋转着，漂亮的击穿了狱警的胸口。然后，在下一瞬，汤普森的剑就漂亮的贯穿了这位倒霉的绅士。
“该死……”拔出剑的同时，汤普森被溅了一身血，漂亮的黑大衣染上了暗红的色彩，随后用剑支撑，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科沃德愣住了。这具尸体完全不是人类的尸体，倒不如说是套着人皮的尸体。皮肤惨白，鲜红的血管清晰可见。在胸口的部位有一个隆起的脓包，由于刚刚被击碎，正在向外流着恶心的白色脓水。脸的话，就好像是被埋葬了三个月以后刚刚被掘出来一样，腐烂的很厉害。他难以想象，这东西是怎么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移动的。
“您知道了吧，长官。”汤普森盯着科沃德，丝毫不在意满脸的脏血：“伦敦城，现在就变成了这么个鬼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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