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3/10/26
雨后的素州依旧显得凄冷。天仍旧阴着。路面因为风的缘故干的出乎意料的快，红色的透水砖上偶尔可见几片未干的水迹，深红色的奇异图案仿佛竭力传达着什么。
昨日早早打烊的店家都一脸不太情愿的开了张，“阑珊处”却仍是人烟稀少。不过平常白天就是没什么人光顾，毕竟没人愿意一大早就醉的找不着北。不知从什么时候人类习惯于在流光溢彩的深夜买醉，推卸责任似的在一身酒气中迎接明天。大概是夜晚比较温柔吧，让人敢于释放习惯于精心包装的内心。
同样是位于素州城的中心，教堂却从早到晚的肃穆，似乎与闹市格格不入。那真是连不分东西醉鬼都会本能绕开的场所。在地价高的离谱的市中心，教堂的占地大的奢侈。虽然本身只是个独栋建筑，然而却有不得不说是阔气的大花园。十字形的小路将圆形花园整齐分开，教堂就在中心的交汇点。花园是标准的欧风，花卉也都是西洋品种。虽说并没有听说教堂雇过园丁打理，花园倒是一年四季修剪的精致。虽说花园的大门从未关过，人们也很少在这里驻足。倒是偶尔有些好奇的游客被这称得上别致的花园吸引而照张相。总之，这样的景致因为教堂的缘故落得无人欣赏，实在可惜。
虽说是在市中心，然而教堂的位置巧妙避开了所有交通要道，通向花园大门的只有一条无名小路，连接着可有可无的另外两条小路。大概那条小路就会专门为教堂修的，仿佛存心打破教堂与世隔绝的清高。
路旁的两行银杏似乎仍然忌惮着昨日的冷雨，蔫蔫的耷拉在树上。地面稀稀拉拉散落着黄色落叶，像未老先衰的病者。
早上十点左右，脚步声出现在这凄凉的小路，不过似乎并不被欢迎。
“啧啧，这花园还真是没的说。”
如果可以看见忍冬和欧石楠的表情的话，此时一定感动地泣不成声。大概在感慨人生难逢知己吧。毕竟现代人几乎没人知道草木名称，更别说有赏花的雅致。何况还是甚至见也没见过的外国花种。
不过少女的赞美丝毫不是恭维，听得出是发自内心。家中的欧式别墅虽然也有个小花园，但毕竟占地有限，没这么气派。而且这园中无论花种还是花型都无可挑剔，仿佛出自顶级园艺师之手。远坂汐从小就喜欢花，因此研习魔术的空当还自学了园艺。家人本来有点反对，但还是一如既往败给了无懈可击的理由——秉持优雅。的确，园艺这种事大概只属于贵族，当然有这种想法的人大概不知道中国古代的文人风雅。“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收到神父的传唤，达成一致后远坂汐和和秦牧决定前往。按照计划，两人分别前往。远坂汐摆出魔术上的前辈的姿态，先行一步。对此秦牧也只能向大佬低头。
在园中赏玩了一会儿，远坂汐从容走进教堂。
礼拜厅内除了明显神父装束的男人外，还坐着个神情有点拘谨的少年。大概那就是另外的Master？不过怎么没有魔术波动呢？远坂汐心里疑惑之时，神父开口表示欢迎，
“阿门。欢迎您的到来。主与你同在。”说着神父一本正经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虽然话的内容显得相当客气，但是那毫无波动的语气简直让人怀疑他是在自言自语。一边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远坂汐自然地看了看神父的脸。那表情如果称之为笑容，大概“笑容”这个词的含义会极大地丰富吧。嘴角仿佛被线拉着般勾起，紧绷的面部肌肉勾勒出分明的线条。大概这种脸只能从解剖学上判别为人类的脸，仿佛已经失去了表达情感这一功能。不过如果正常一点的话，也还算得上长相不错，就是就是过于阴沉。
之后远坂汐就随便找了座位坐下，座前放着的镀金封面的赞美诗看起来十分精美，只是看样子从未翻动过。不知怎么回事，远坂汐自从进到教堂内，就总觉得有种违和感，仿佛教堂内和外边的花园割裂在两个世界。此时倒有点同情在第一排坐着的拘谨少年了，毕竟和那样的男人独处，实在让人生不出积极的想象。
远坂汐应该是准时到达，毕竟守时也是在秉持优雅。不过此时只有两个Master，算上秦牧也就3个，总觉得有些异常。第一排的少年挪了挪身子，黑檀木长椅发出呲呀响声，看来体重不轻。
5分钟后秦牧来了，似乎也被神父的欢迎词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会儿，坐在了第一排少年后面，与远坂汐隔了个过道。
又过了10分钟，出现了第4位Master。银发少女怒气冲冲地使劲推开门，巨大声响使得全场愕然。不过相比于近乎粘稠的寂静，这响声倒并不令人反感。神父对此视而不见，依旧是招牌式的欢迎词。不过少女好像并没看神父的脸，径直走到第三排坐下了。
又坐了十分钟，神父清了清嗓子，似乎不再打算等待。
“这个时间的话，大概不会再有客人到访了。我们开始吧。”看来不光是欢迎词，神父说什么话都一个调。
“其实今天叫各位Master前来，是因为圣杯本次圣杯战争出现了一些变故。近期关于人口失踪的传闻大家听说了吧。据我们的调查，与这次圣杯战争有关。没有搞错的话，是本次的Caster做的手脚。”
远坂凛看了眼神父，那样子似乎准备一口气说完。
这种可能是存在的。虽然人口失踪的传闻已经出现了将近1个月，但并非一定与圣杯战争无关。的确，圣杯战争本身只开始了几天，但是在那之前，可以提前进行英灵召唤。当然在此之前，得先被圣杯成认为Master。虽然大多数情况都是开始前几天才会出现Master，但不代表没有一开始就被承认的情况。据说曾经垄断圣杯战争的家族确定参加人选后提前一年就会进行英灵召唤。这么做的原因，一方面是增加Master和Servent之间的相互了解；另一方面，还可以提前解决掉可能成为Master的潜在对手。也就是说，先召唤的一方有很大优势。不过刺杀潜在Master这种事都是在圣杯被污染之前的圣杯战争中才发生过。然而既然小圣杯不再有许愿的能力，也就不存在动机了。当然魔术协会也对此严格禁止，不过倒是没有干涉提前召唤。
“那些失踪人口，应该是被用作了魔力供给。尸体没有找到，可能是碎尸”
远坂汐听到这，涌出莫名的厌恶感。
魔力，本质上是一种精神性的存在。拿人来说，与肉体相对的那部分就是精神。虽然科学上界定很模糊，但那种精神性的确实在。而那部分精神性的存在可以作为转化为魔力使用。简单来说，就是拿人献祭。在中世纪被人称为黑魔法。当然在当代黑魔法被魔术协会严格禁止。如果只是抽取部分精神性存在的话，最多也就导致虚弱，然而若是过分抽取，则会导致死亡。
圣杯战争主要依靠圣杯的魔力，虽然Servent仍然需要Master提供一定魔力，但量很少，而且只是用于补充，并不能提高上限。因为Servent的能力上限召唤时就已经定型，因此多余的魔力并不能使得能力增强。就好比发动机装再多的油，功率也不会增强，只是能以同样的速度多行驶一段路程罢了。但是魔力的话，多一些总是好事，因此类似的事在之前的圣杯战争中出现过。
这些远坂汐也是从奶奶的日记本中知道的。对此，她感觉莫名厌恶。倒不是所谓的正义感，只是觉得太过卑劣。
“此事已经引起了媒体关注，事态扩大的话会很麻烦，各位也是知道的吧。因此今天叫各位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商讨讨伐Caster之事。”
说到这里男人顿了顿，似在看台下反应。话说回来，自从远坂汐进来教堂，神父就一直站在讲经的台中央，纹丝未动。怎么看都不是个正常人。
秦牧看了远坂汐一眼，遭到对方明显的无视。
在圣杯战争中本来根本不存在共同战线，远坂汐和秦牧也就是暂时联手。共同讨伐Caster则意味着其成为了公敌。但是让各自为战的Master联手，也实在太过困难了吧。远坂汐暗暗思索着可行性。
“大家不用担心，不需要组成表面的同盟。抢人头也是可以的。”
神父说到这又顿了顿。
“相应的，会有报酬的。击杀Caster的，直接视为本次圣杯战争的胜利者。当然，只看最后一击。也就是说，仍然只会有一个胜者。”
大概是光线太暗的缘故，神父好像笑了一下。不过没看见更好，毕竟那种僵硬表情无益身心。
台下黑檀木长椅接连发出声响。这奖励有点太过震撼，听了这种发言恐怕没人依然稳坐如山。远坂汐也掩藏不了脸上的意外。就这么随意更改了胜利条件，而且看起来神父是不会那种撤回前言的幽默的。
按照惯例，最后只能留下唯一的Servent，而那一方就是胜者。也就是说必须将其余6个Servent淘汰出局才算胜利。而现在只需要击杀Caster，怎么看都简单了太多。而且在另外两个Master不在场的情况下修改规则，怎么看都不太公平，毕竟传讯也就只有简单的一句“早上十点，请各位Master前来教堂，有事商议。”也没说非来不可。
而且说是商议，从头到尾都没有商议的味道吧。何况神父那种语调估计都说不出问句。远坂汐竭力思考着事态，那种违和感使她感觉一阵晕眩。
“那么，就这样定了。各位Master，今天就到这里吧。”
神父自顾自的说完后准备送客。不过看着也不是那种热情好客的类型。再次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后，神父走下台亲自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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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星级宾馆每天都会送来一桌中国风饭菜，都是小碟子小碗，眼花缭乱地占满桌面。大概是为了对得起一桌精美菜肴，餐具也用的是传统的宋代风格瓷器。虽然没有青花那么鲜丽，却有种令人感到温馨的质朴。
住了几天，虽然远坂汐冷然没能理解为什么不贴壁纸，对饭菜倒是很中意。然而今天的晚餐却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自从从教堂回来后，她就一直坐在窗前思索。窗外的袖珍园林在雨水淋洗之后显得有些羞怯，池边细瘦的红枫还还粘着些雨水，呈现醉酒似的湿红。
“那个神父，果然看着很可疑啊。”
Saber在教堂一直是灵体化，因此对事情也很清楚。不过看着显得烦恼的汐，并未像往常一般戏弄。
“最后一击……这条件也不是很明确啊，而且肯定会引发其他Master的争斗吧。”即便是打败了Caster，其他的Mastr也不会将胜利拱手让人，必然还会引发争斗。
“看来并不简单啊。”
看着窗外泛起微波的池水，少女叹了口气。阴天的夜晚不见月光，灯烛渐短，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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