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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更漏子

(十五)更漏子

2053/10/27

人类已经征服了夜晚。在野兽不敢出没的时间,人类用灯火取代梦境。素州的深夜仍然被黑色主宰,在不夜的发达城市眼里,这可能是野蛮的色彩。城市文明不需要黑夜,电是第二个太阳神,而且召唤不用阿拉丁神灯,只需轻轻按下按钮。

毫不起眼的二层平方内隐约传出欧式挂钟的整点报时。那是昏沉的机械之声,显得迟钝,又让人感到温暖。在电子时代,这种声音不禁昭示着现在的时刻,更沉淀着被遗忘的时光。

霍同搞到这种表就废了大半天功夫。跑遍了所有二手钟表市场,最后偶然在金属回收站找到了这么个古董,最后以废铁的价格买了回来(不过他怀疑那人加了价)。

说句实话,对于机械挂钟,在此之前霍同也只是在某个冷门纪录片中见过一次。不过这次买绝不是为了复古,而完全是Caster的请求。

“你这屋子怎么没有计时工具?人们需要按时规律的生活。”

Caster刚召唤出来就毫不客气地要求添置“家具”,理由似乎还冠冕堂皇。

“我们那时候都用更漏。那玩意太麻烦,不如弄个挂钟。最好是欧式的。”

霍同至今都不知道Caster是从哪知道的这种知识,而且丝毫不懂客气。不过眼前的男人不知怎么,总觉得值得信赖。

远坂汐和苏晴走后,周光受邀来到楼上“促膝长谈”。每晚准时进行的这个环节,让霍同对于“按时规律的生活”有了新的理解。今天对象不是自己,总觉得有点如释重负,不过看样子美美睡一觉仍是幻想。

由于长年拖欠电费,寒酸的客厅只能用蜡烛照明。昏黄的烛光和破败的平方倒是相得益彰。4人相对而坐,那桌子倒还显得大方。那是Caster来后添置的第二件家具。

挂钟静静的敲了4下,随着余音渐远,长谈开始。

霍同坐在Caster身边,显得有点拘谨。Caster身穿普通的纯色衬衣,黑色休闲裤配软皮休闲鞋。那装束自然是霍同掏的腰包,毕竟刚出来时Caster那一身布衣装束是当之无愧的衣衫褴褛,穿出去作为Master的自己也脸上无光。不过对这身衣服的品味霍同也没法赞赏,看着就是便宜货色,唯一的亮点就是普通。

“你看起来也不阔绰吧,”Caster似乎看出了霍同的心思,“而且穿着平民穿的衣服,才能知道他们怎么思考。”

大概就是从那时开始,霍同对眼前的男人刮目相看。

……..

“以讨伐我作为胜利条件吗…….”

会谈没有无意义的客套话,直接进入正题。周光说了去教堂的事,全部和盘托出。根据自己的判断,这之中必然有问题。刚才问了Caster是否手下留情,对方对自己的眼力十分赞赏。而且对方怎么看都不像反派,没有为什么,只是在众多游戏世界中冒险培养的直觉。

“我还真是想不出理由。不过关于黑魔法的事纯粹是子虚乌有。况且我这满屋子攻防器械,要那点魔力何用?”

Caster思考着事态,语气不失从容。

“小子,有件事也该跟你说了。”Caster转头看着霍同,对于这称呼霍同欣然接受。

“我并不是为了胜利而参加圣杯战争。而是为了让这场战争停止。”

不光霍同,周光也大吃一惊。不过此时不该多问,3人静静听他把话说完。

“太奇怪了吧。为什么毫无理由的就要取人性命,并以此作为胜利条件。这样的胜利究竟有何意义?人们的心中都有着获得幸福的愿望吧。只不过这愿望在现实困境中扭曲了。人们不能从自身获得幸福,转而从他人那里夺取。之后一些新的愿望遮蔽了初衷,在攻伐中互相伤害,最后没人获得幸福。败者只有血泪,胜者只有荣誉带来的空虚。为什么最初有着相同愿望的人们,最后却走到对立面?为什么幸福一定要以他人的不幸为代价?

霍同的耳中,Caster的声音逐渐变小,取而代之的是脑海深处无助的哭喊。

那天父亲让自己先逃走,霍同马上就明白那是诀别。一路上霍同没有发出声音,也因此躲过了搜索。他连泪也没流,只是在心中无助哭喊。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结局。明明父亲很温柔,明明父亲没伤害过别人,明明父亲从事着伟大的研究,明明父亲渴望人们都获得幸福,并自己努力幸福着…….

之后霍同从未停止思考,却始终无果。认清现实后他以自己的方式逃避。看见人欺负人就上前阻止,渐渐自己也成了混混。这其中有多少误会,自己又因此多少次给别人带来没有理由的痛苦,霍同不敢去想。这样大概就是逃避吧,不计后果的贯彻自己的信念,却不敢承担后果。

“猫”失踪之前自己刚跟他大打出手。那天他看见“猫”正收拾一个中年男人,那人扮相老实可怜,实际是个骗子。霍同过去制止了“猫”,二人互不相让。

“跟你说了别欺负好人!”

“切,装什么活菩萨!还不是个混混!”

这话戳到了痛处,霍同打伤了“,猫”。

“有本事欺负‘螳螂’去!”这一代喜欢用动物给帮派大哥起外号,那人身材精瘦,善使砍刀,因此得名。

“去就去,我没你那么怂!”

第二天“猫”就失踪了,一块的还有“螳螂”。霍同觉得是自己害了“猫”。但自从卷入圣杯战争后就没心思顾及这件事,现在又想起来了。

Caster顿了顿,似乎并没察觉霍同的走神。

“因为人的软弱。人不敢承认别人和自己相同。‘尚同’是我的主张。什么上下同心,中央集权,都是皮毛。核心是作为人的相同本性。说什么性善性恶都没意义,关键是同。但是这就否定了可悲的优越感吧,因而人们不敢承认。结果就是所有人都追求‘不凡’的人生,而与初衷渐行渐远。为了不凡,不惜践踏生命,为了可悲的优越感,不惜欺凌弱小。”

“我问你,对面的Servent。你是否从出生起就希望留名后世?你还想得起最初所希求的幸福吗?”

Archer一直微笑着,看了眼周光,缓缓端起胡笳。

这笳声周光听了数次,悲凉音色中传达着温暖。这一次的笳声似乎还有一丝欣喜。

“哈哈,看来谈话可以继续了。”Caster笑声显得真诚。霍同和周光摸不着头脑,也无话可说。

“下面说圣杯战争吧。据说之前的圣杯还能实现愿望?估计也是害人不浅。现在的小圣杯既然没有这种功能,英灵响应召唤应该有别的理由。估计也有的就是纯粹追求胜利,不过应该大部分的真实目的不是厮杀后的胜利。那么为什么要相互为敌?恐怕大多是Master的意志。对面Servent刚才那一箭估计也不是自己的想法吧?因此如果Master之间能够坐下来好好谈谈,就不会是现在的结果。但是这样一来就违背了参加圣杯战争的初衷了吧?Master参加应该是以胜利为目的,而Servent只是工具。这正是圣杯战争的可悲之处,也正是我最大的疑惑所在。作为工具,力量却远远强于Master,而只靠所谓令咒束缚,不管怎么想也不合情理。”

霍同听得晕头转向,不过类似的“促膝长谈”也不是头一遭,因此强忍困意听着。

“还有一点,监督者随意更改胜利条件,这事也很可疑。也就是说圣杯战争本身没有结束的条件,而是人为规定的。换句话说,战争的目的不是某一方的胜利,而是另有所图。不过说回来小圣杯本身就是人造物吧。搞不好从一开始就有不为人知的目的。”

周光此时内心复杂。

自己的确想的太简单了。卷入圣杯战争后,就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获得胜利。却丝毫没有考虑过圣杯战争本身。这是标准的玩家心态。的确,仔细想想从一开始就充满疑点。简直就像没有开场动画的游戏,莫名其妙地置身另一个世界。

另外,Archer也让他陷入沉思。自己从来都没有将她单纯地当做工具,甚至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那种感情不是对某种工具的情感。不过反过来说,自己也没有了解过Archer的真实感受。只是询问了她的技能,真实身份。经历是从百科上了解的。

这种感觉难以言表,但让周光感觉难受。自己从Archer那里获得了真真切切的温暖,但却不停暗示自己这一切都不真实。

对于自己,这场战争的胜利究竟有何意义?那些游戏通关又有何意义?这只不过是逃避罢了。自己不敢面对空荡的房间,不敢面对因孤独而哭泣的自己。

但是Archer和游戏中的角色不同,她是真真实实的人。她的青菜粥比妈妈的略淡,她的微笑很温暖。而自己却单方面享有这份温暖,没有为她做过什么。

…….

“最后关于黑魔法的事。小子,你不是在找人吗?可能跟这事有关。不过关于凶手暂时还没什么头绪,应该是个危险人物。至于目的,如果仅仅是栽赃,也太过分了吧!”

Caster说到这里,声音中毫不隐藏怒气。

霍同看着眼前穿着平凡的男人,充满敬意。他也对不义之举一腔怒气,也坦承自己毫无头绪,但是他从未停止思考。感到无力之后不是放弃,而是更加努力追寻贯彻始终的理想。也难怪一开始就没来由地被他折服吧。

“既然你们愿意相信我,这就算是同盟了吧。暂时就先分头调查失踪人口的事,至于再有人围攻,对面的Servent就还在老位置埋伏吧,不过下次可别冲着我的投石机。”

周光沉浸在思绪中,Archer点头算是同意。

“对了,加个微信吧,联系方便。这技术还真是令人叹服。”说着Caster掏出一张二维码。霍同见此苦笑,他第一次见有人手绘。

“不管什么器械,都得精细作图。”Caster严肃的神情映入脑海

周光回过神来,拿出手机,扫了一下。头像极其普通,备注是“墨翟”。

欧式挂钟缓缓敲了6下,重叠的回声仿佛诉说着交错的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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