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得到外出许可之后的斯特齐久违地走上了大街。穿着从表哥那里借来的略微宽大的衣服,拿着昨晚离开前凡伊交给自己的一张纸,在街上寻找着。
纸上画着一副地图,目的地和线路都标记得十分清晰,可过于简单,所以斯特齐一直找不到目的地。
走过了大街,路过了许多的店面,穿过了小巷,斯特齐来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地方——那时自己被那些人抛弃的地方。
地上的血迹早已被自然条件冲刷,仅留下了些许并不清晰的痕迹。可就算模糊不清,也勾起了斯特齐心中那段令人不快的回忆。
又一次查看地图,以这个地方为中心之后,斯特齐发现自己离目的地已不远了。
又转了几圈之后,斯特齐来到了地图上标记的地方。
然后,她出现了。
“嗨,斯特齐!”
只见凡伊从斯特齐眼前的这座房子里走了出来,身上穿了一套十分正式整洁的服饰。如果斯特齐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校服。
她会从这里出来,只有一种可能。
“这里是你家吗?”
斯特齐一边将手里的那张纸递给凡伊一边问道。
“是啊。这个不重要,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里……”
本来想这么问的斯特齐,看到凡伊身上的衣服自然就知道了。因此,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
“陪我去一趟学校吧!”
话音刚落,凡伊就拉起斯特齐的手跑了起来,但是没跑两步就又停了下来。
“不对不对,你现在不能跑,还是踏踏实实地走吧。”
“谢谢你还能这么体谅我。”
“客气客气,不过你身上的衣服怎么那么大啊,还是军服适合你。”
“这已经是你表哥的衣服里最小的了……”
两人就这么边聊着天边走着,在走了一段时间后,两人来到了凡伊的学校正门。
今天是休息日,凡伊来学校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带着斯特齐来看看,另一个则是递交退学申请书。
在正事做完了之后,凡伊带着斯特齐在学校里走了一圈。一路上,斯特齐的眼睛犹如发出光芒一样盯着每一处看,就连最普通的草地也看得入神。
“原来学校是长这个样子的啊!”
曾经许多次在墙外的世界发现了以前的一些学校,但大部分都已经损坏坍塌,所以根本看不出原样。回到墙内之后没过多久就又会被分配任务,也没有时间看看墙内的学校。所以,这可以说是斯特齐第一次进入学校。
虽然并不是来此就读,但也已经满足了一个小小的愿望了。
一路上,斯特齐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减过。或许,这也是凡伊第一次看到笑得如此开心的斯特齐吧。
在学校里大致逛了一圈之后,凡伊带着斯特齐去了一个地方——弓箭馆。
凡伊让斯特齐先到场内,自己则先去换上衣服。等看到换好弓道服的凡伊后,斯特齐惊呆了。
“这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也是整个萨齐尔里我最喜欢的地方。”
“这样啊……”
斯特齐感受到了从凡伊身上所散发出的一种压迫感。此刻的凡伊是认真的,是最认真的她。
“昨天你问我是否会用其他的武器,现在你就可以自己确认了。但有一点我必须现在澄清,它并不是我的武器,而是我的搭档。”
身穿弓道服的凡伊在进行了弓道方面的礼仪之后,便直奔主题。因为现在已经没有这方面的竞赛了,所以这类运动都是凭借兴趣进行,多了份自由感。
凡伊的表情很严肃,双脚微微岔开,站直了身躯,将弓与身形平行举起,从身旁的箭筒中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在视野之中锁定目标的同时,凡伊将弓拉至如满月。
仅在数秒之间,离弦的箭带着贯穿一切的气势向前飞去。划破了风,穿过的心中的杂念,笔直奔向那块弓箭手们最心仪的地带。然后,正中靶心。
“这样你放心了吗?”
见射出的箭正中靶心,凡伊的表情略微舒展,然后向身手正看着的斯特齐问道。
“……什么意思?”
凡伊将弓放下,跪坐在木质地板上。斯特齐见状,也来到她身边。
“你不是担心我可能会拖后腿,所以那时才问我会不会使用武器吗?”
斯特齐笑了。
“不是啦……其实是想请你帮忙。现在的我肯定不如先前那样,我担心到时候不能保护好你。一旦我不能保护你,你要会自己保护自己之类的……所以才会问你。”
说完之后,斯特齐将视线放向远处,那支深深刺入靶心的箭上。然后,他叹了口气,向后朝木质地板躺去。
“看来是我多虑了,你的精准度比我还要好得多。”
放松身体后的凡伊也学着斯特齐,让身体自由落在了身后的木质地板上。
“放心吧,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当然也可以保护你哦!”
两人看着眼前同一片天花板,然后毫无默契地笑了起来。这时,斯特齐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所看到的天空与凡伊无异。
在夕阳的余辉照入箭馆后,两人才离开了那里,一起回了医院。
但在路上,斯特齐看见一群聚在一起谈笑的路人,然后偶然间听到了这行人的对话。对话的内容让他感到些许不安。
“听说这次出墙的军人死了不少诶!”
“我也听说了,以前明明出去几个人就有几个人活着回来,这次只剩下一两个人活着回来。”
“真惨啊……”
“这样下去会不会向市民征兵啊?”
“诶?我才不要去送死嘞!”
斯特齐停下了脚步,看向眼前不断向前走着的凡伊,心里的决心更加坚定。
“怎么在那里发愣啊?快走啦!”
意识到身旁少了个人的凡伊回过头来对斯特齐喊道。斯特齐重新迈开步伐,朝着她走去。
——一定要尽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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