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人类吗？”
毫无疑问他带来的人手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都是好手。哪怕是踏入史诗级的人都不能轻而易举地在这点时间内解决他们。
这样的话，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已经能肯定对方不是人类了，没有人比他还要清楚身为‘人类’这一种族的极限了。
如今成为大陆霸主的确确实实是‘人类’这一种族，然而那只不过是因为和亡灵战斗在第一线的至今是凛冬一方的缘故罢了。数十年的时间让他看清楚了人类的极限，哪怕是被称为万中无一的天才，依旧倒在了‘人类种族’这一极限上。
短暂的寿命，脆弱的身体无一不是束缚人类自身的问题。或许会有人凭借自身的天赋突破到了传奇这一境界，然而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会知道为什么在千年之前人类并不是统治者，原因么。太简单了啊。传奇之后种族之间的差距会被无限扩大，拥有特殊天赋的种族可以凭借自身优越的条件轻而易举地跨过人类几乎无法触碰的界限。当你看到自己费劲千辛万苦，以及数年、数十年如一日的苦修才能踏足的境界，人家玩耍一般的就达到后。又有多少人可以经受得起这一份打击？
苦于人类的极限，又有多少天之骄子抛弃人类的身份只为探索属于神明的境界？他已经看到太多太多的人类倒在了这一步上，最终抛弃了人类的身份加入了其它种族的行列。最为出名的就是——战鬼。
“嗯。。曾经是啊。曾经的我确确实实是一个人类呢。”
意料之中的回答，闻言中年人只是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也是呢。毕竟每一个想要变得更强到最后就只能抛弃属于人类的身份呢。这，算是我们人类的悲哀吗？”
意外的见到了相当苦涩的笑容，也意外的听到了曾经在某个人身上听到的类似话语。
{只要我们还是人类就不可能踏足那属于神明的境界！你还不明白吗？！陈蒿！}
熟悉而又陌生的低语回响在脑海之中，那语言中蕴含的悲哀和无奈至今清晰。下意识地用右手捂住了心口。早已死去的他，因为神武之躯的缘故再一次拥有了这令人熟悉的生命脉动。
“这还真是熟悉的话语啊。曾经也有人和我说过类似的话。你知道我的回答是什么吗？”
带着莫名的笑意，陈蒿掀开了斗篷露出了真颜。
纯黑的发丝和眼眸，以及那不同于一般人的外表让中年人露出了意外的神色。想必他也没有想到斗篷下居然会是这样一幅样子吧？
没有理会他的惊讶，也没有在意这种小事。
“最初的武神——那位杀戮之神。不也是从凡人之躯跨过那条天之界限成就神明之躯的吗？”
黑暗吞噬了视线，身体的沉重感让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暗之中。
“够了。有些东西不是他们这种级别的人物知道的。”
如同生锈的齿轮强行运作的声线，从老人的口中发出，令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厌恶。穿着全身铠的黑色人物推着一架精致的轮椅从黑暗中走出。发出声音的老人就这样穿着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法袍坐在轮椅上出现在了陈蒿的面前。
纯白的发丝如同瀑布一般挂下，不同于一般老人的发丝，轮椅上老者的头发给人一种是劣质假发的错觉，以陈蒿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这可不是假发。那确确实实是老人的头发，只是由于主人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它们也自然的流露出了主人的虚弱。
“你是谁？”
老人低着头，没有让陈蒿看到他的容颜。那刺耳的声音再一次从他的口中发出，看着那毫无光泽却整齐的长须随着下巴展开闭合的动作而抖动。不知为何陈蒿感到了一种源自内心的烦躁。
“。。。也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改变又这么大。你认不出来很正常啊。”
心中莫名地一紧。将手中的中年人丢到了一边，陈蒿的眼睛自然地眯了起来。恐怖地杀意从那并不能算是强壮的身体中喷涌而出。哪怕是身经百战的士兵站在他的面前，恐怕都会在顷刻间被这股杀意活生生地刺激到死吧？
如此可怕的杀意对于老人来说似乎就如同清风一般，除了吹起一些毛发外就没有其他任何事情了。知道这个时候陈蒿才发现不对劲，老人身后那个穿着铠甲的‘人’。并没有生命气息。已经是亡灵的他自然能分得清楚生灵和亡灵的区别，可铠甲之中没有其他任何气息，似乎。就是一件死物？
“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聊聊吧。在这种地方被人看见的话，并不是一件好事呢。反向传送。”
老人抬起那一直低着的头，长长地发丝自然的往左边撇去遮住了那只左眼的同时，也让陈蒿看清楚了那只露在外面散发着诡异光芒的右眼。
那是点与线组成的恐怖魔眼，世间一切的色彩你都可以在里面看到。甚至不属于人世间的一切色彩光芒都能在里面窥视一二。也正是这只魔眼让陈蒿放弃了抵抗的动作任由对方将他带到了一个全是人偶的工坊之中。
没有在意周围巨大的如同车间一样的空间里，挂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偶。那些制作人偶所用的金属、稀有材料任意拿出一件放到外面只怕都会引起哄抢。而在这里却如同随处可见的杂草一般散落在各处。而那些组装到一半的人偶更是精品中的精品。只是有些奇怪，这些本应该被放置动力核心的人偶中并没有被放置任何动力系统。似乎。就只是一个个空壳？
陈蒿自然清楚这些人偶为什么没有动力核心，因为根本没有必要啊！
“算算时间。加上我死去的时间，到现在为止。应该有接近2700多年了吧？依旧是凡人的你，为什么还能活着？人偶师——蒙奇·伊格纳茨！”
“大概。是因为我怕死吧？”
刺耳的声音中带着自嘲的意味，他身上的死气已经开始压倒生气，甚至可以说这个老人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会怕死？一个可以为了稀有材料就敢硬闯枉死城的家伙，我可不认为你会怕死。”
“那。你看明白了吗？我为什么还活着的原因，如今的你已经踏入属于‘神’的境界，应该可以看明白吧？”
是啊。怎么会看不明白啊？除了脑袋部分外，其它部分根本就是利用高超人偶技术东拼西凑将各种只存在于人偶身上的部件黏合起来，能够动起来恐怕都可以算是一种不大不小的奇迹吧？
然而，并不仅仅是如此。那只眼眸散发出来的气息不得不让陈蒿为之侧目，那是——属于‘神’的气息。
“你踏入了神话境界？！”
友人那肯定中带着疑惑的语气让老人发出了可怕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那是如同地狱中恶鬼哭泣一般的笑声，声音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有苦涩，有无奈，有愤慨，也有悲伤。
良久，笑声才停了下来。操控着背后的人偶为自己将轮椅推到了陈蒿的身前，老人艰难的抬起了头看着陈蒿，露出了苦涩的笑颜。
“抱歉，见到许久不见的友人，我的情绪有些失控了。”
“没事。我能理解的，毕竟，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家伙突然冒出来，确实会让人大吃一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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