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事实都是流于表面的。
明东桥一带虹光霓彩，时髦的青年男女聚集如海。再继续开的话能看到一栋宅子，接着又是一栋，中西合璧，很土豪。
是富翁们的住宅区吗？
白溪直扬一扬手：“停车。”我把车稳稳停下，跟着她下车往某处走。她见我回头，又道：“没人敢看你的车厢。”
虽然你这么说了。
无奈，只好跟着她走，豪宅金碧辉煌，我想是不是她家祖产，又和那处小平房有矛盾。走到僻静处，白溪直拢拢头发。
「我家人在里面，真家人。」
「你没必要带我来。」我完全不想见你家长好嘛...
少女仰头撇撇嘴，我突然看见街角晃出两条黑影，仔细一看，是两只浑黑的藏獒，被狗链紧紧拴着，慢步走出一个穿灰色竖纹西装的男人。十七八岁，和我差不多。
他脸上有一条短短的刀疤，傲气地说：「我等你多时了。那位就是?」
诶诶?
白溪直早就计划好一切了吗？我不敢相信，她料定我会乖乖跟她来。我是中计了。
绝对是中计了。
「啊...他们睡下了吗？」
「睡了。」西装说，「你叫什么名字?」防备地盯着我。
白溪直揉揉眼角：「你不用排斥他，以后他也和你一样，是这里的一份子。」
啊哈?!
我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呐。
「你的名字是个大问题呢。」白溪直又侧头，凝神想了一会儿，「以后就叫...砂。」
西装男嗤笑出声，撇头掩饰笑意：「砂，你好，我是录。」
我原来以为他是戮，我是杀，没想到手那另外两个字。进宅之后，四周都静静的，吊灯精致，壁桌昂贵，地板擦的光可鉴人，又铺上花纹繁复的地毯。
「你别告诉我那是你的假父母。」我想要得到一个回答。
白溪直把灯亮度调低，优雅地在沙发上翘起腿：「这里没有我的父母，」她故意把手指勾住嘴唇，「只有我的兄、弟、姐、妹。」
「你疯了?」我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你把怪物往家里领?!」
一定是做梦吧。
啊、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思维了，怪物和人是两种生物，势均力敌。
白溪直努努嘴：「录，你多大来着?」
牵着藏獒的少年的眼珠像两颗黑珍珠，在门外站着，不知在看什么。「我?四十岁了吧。」
不可能。
「看来你得是他弟弟呢。」白溪直浑然不顾我的疑问，「嗯...你是最小的呢。」
我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白溪直只好一边吃录准备好的饼干一边搅咖啡杯里的方糖，不耐：「和人不一样的地方很多，比如青春很长之类的，你何必管那些小方面?总之很快就有新的身份证了。」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我艰难地坐下：「我拒绝。」
沙发很柔软。
「没辙。」
「诶?」
「你还没认清局势啊。」她拍掉手指上的饼干渣，「你是要坐以待毙?等着哪天巡查官把你揪去抽血扒皮?据我所知他们现在正在研究异能人呢，变异的东西们很受欢迎。」
我泄气，心里隐隐也认识到了现如今的情况。录在门外院子里抚摸藏獒的头和背。
「你怎么看出来的?」白溪直舔舔嘴角，「录看起来完全是个人啊。」
我正在思考人生，顿了顿说：「他没有指甲。」
「啊?」白溪直百无聊赖地响了一声，汤匙刮过杯底，「想吃蓝莓松饼了。」
「现在该进行谈判什么的才对吧。」我担心起家中的敖耳。
白溪直拧拧眉，声音有些低哑，张开嘴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我受伤了。」
「哈?」
说完少女一下子撸起袖子，指着上面一块烫红的地方：「刚才想和你签订契约的时候，【军队】反噬的。」
「啊...需要用凉水冲啊。」我只好撇下想问的问题。
「你还真是温柔。」即使这么说，白溪直表情依旧冷淡严肃，「呼～我虽然吧...算是有钱人，但是可不是坐吃山空的那种人。」
「?」
「这个月快月末了，这座房子的电费，水费，物业费，食品费，早上订的牛奶和报纸，甜点房和蛋糕房的....」
「等一下。」我阻止她，「你不会有什么打算吧。」
「有啊，关于你的打算。」白溪直眯眯眼，肩膀像是撒娇地扭捏了一下，「你的体质很特殊，特殊到可以伪装人类。」
我很快明白了，那之后白溪直向我解释了她为什么这么有钱。
本市分为ABDL四个区，L区有几个不为常人所知的星级大赌场。
并非牌术和骰子，也不存在老虎机和麻将桌。
「你的意思是让我替你去比赛?」
为什么又是比赛啊?
「一掷千金，赌的就是怪物的卡牌，不过有的人称为卡片，也有人称为手牌，还有人管这个叫怪物扑克。」白溪直明媚微笑，「『怪物扑克』，猎人们专属的游戏，【杀手】们的捞金场所。」
她真挚的眼神充满坚定，我注定是逃不掉了。然而这时外面突然嘈杂起来，然后我看到那两只藏獒扑向了某处。
「你朋友来...」满是女主人气场的白溪直刚刚说完，我就看见一角黑影闪进来，白溪直的咖啡杯和糕点盘顷刻间炸的稀碎，碎瓷片四处飞溅。
我连忙把白溪直捞到一边，她只穿了一件白裙，沾上黏糊的液体后，淡蓝色的缎带文胸隐约显现。
幸亏没有溅到脸上，白溪直气的撇头大叫：「睡觉的都给我出来——」
二楼的数个房门突然打开，隐匿在二楼的黑暗和开门声中的身影们无处可寻，只看得清它们的双眼，赤红呲目。
果然是敖耳。她倒是没有任何焦急和急躁，抱着双臂满不在乎地在门口站着，影子延伸到台阶下晕倒的藏獒脸边。录不知所踪。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你被绑架了啊。」娇俏的少女音此刻蕴含着冷漠，白溪直抹了抹手臂，皱眉：「私闯民宅，罪加一等。」
「咱们坐下来好好.....」我还没说完，白溪直家大门的左侧一扇突然凭空炸飞，爆出的烟流让敖耳的身影像是处在什么硝烟战场。
这一声响让二楼那些家伙都反应过来有所动作，我来不及阻止，也做不到阻止。只能看到数条黑影沿着墙壁像僵尸的手臂冲向门外，在到达墙壁边缘后，墙壁裂开大嘴，客厅灯的开关骤然破碎，无数碎片同时向四周炸开。
然后....一片漆黑中，只有狼藉一片的打斗声。其实说是打斗，也就是两种，一种是爆炸，一种是人的四肢在空中快速挥过的声音。
冷汗缓缓滑下脸庞，那些越来越多的破碎声.....昭示着我被白溪直操纵的未来....
早知道张颜给我那十万...不，就算不用来买那个死友人，也....根本不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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