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下午三时十三分跳楼,这锅龙虾必然是死前煮好的。会向亲弟说好晚餐的材料,还动手煮好,不似是准备自杀的人。但是我觉得可疑的是,她满满的一锅却只取出一组碗筷。若然是一人食用,这锅未免太多;二人食用,为什麽不是两组?还有下午三时十三分前已经煮好晚餐,是不是太快了?就这样放在厨房,待得晚上弟弟回来早就冷掉,不能吃啦。」袁盈魁站起身,整理自己的分析:「我们也许一开始就搞错,如果不是将那封信当成遗书,估计会得出另一个真相。」
「另一个真相?」
「中文一字多义,望文歧异。同一番说话,在不同场合,会有不同意思。令姊说『我要走了』,当下自杀的情况下,就视为遗书;假如她不是自杀,而是失踪呢?」袁盈魁再次向二人强调:「假设这宗案件不是自杀案而是失踪案,名为赵芷雅的女性在当日不辞而别,我这封信就变成是离家出走的再别信。」
「甚⋯⋯」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确实这样子便说明很多问题。」李门渊点头,袁盈魁进一步解释道:「确实报告上好些疑点无法解释,亦与案情矛盾。只是整个现场情况找不到更有力的反驳,官府才以自杀案作结。一开始就陷入『死者是自杀』或是『死者是他杀』的思维模式中,跳不出来,才会无法扫清阴霾。假如能够一一扫清,便可能发现真相。」
赵穷奇无法估计到袁盈魁会提出第三种说法,难以理解:「但是姊姊她确实是坠楼了!也没有捡拾行李,怎麽可能有离家出走的意图!」
「笨蛋,她离家出走不一定要收拾行李吧,尤其是出发去自己不愿意去的地方。」
「给我解释得详细一点。」李门渊沉稳地说。
「这个单纯是猜测,未必是事实。死者估计不是有意离开,而是突然需要离开,却不想向弟弟说,才会临时留字,提早煮定晚饭,防止弟弟回来会肚饿。然而中间发生意外,恐怕有第三者出现,死者无路可逃,不管是自愿或是非自愿,总之就是坠楼死亡。在场的第三者索性佈置成完全的自杀案,才会将大门从内上栓锁死,形成密室状态。这裡之前已分析过,这个密室会令弟弟无法进门,不能入屋看遗书留字及吃饭,不合情理,与死者生前所做的事产生矛盾。说明凶手一时天才,没有顾虑周全。若非他自作聪明画蛇添足,这宗案件就真是十全无缺了。」
因为不完美才会完美,反过来太完美而不完美,百密必有一疏。
「单凭阁下片面分析还不足以将案件解封,重新调查。这样吧,如果去现场一趟,也许你会发现新情报。」李门渊问赵穷奇:「你愿意带他回去现场取证吗?」
「⋯⋯我可以。」
「等等,你不是问我吗?」
「哼!你有多大信用啊?」李门渊一边埋怨,一边道:「案件发生后,单位就依例由捕快封锁调查,官府亦安排阁下入住临时宿舍,对吧?」
赵穷奇点头,他记得官府提过自己妨碍现场取证调查,故此不准回家而是留在宿舍处。
「这样吧,反正案件发生这麽久,大致完成取证,批准你回去亦合理。且待我先批出准许,你再去东分部那边递交申请,即可得到入屋许可。」
「嗤,明明是赵兄弟的家,你们却佔为己有,连回家都要你们批判,不觉得很荒谬吗?」袁盈魁在一旁嘲讽道,李门渊没好气管他,签署好批核后电邮传去相关部门。
「本身你所居住的单位就是属于官府的公共居所,单位仍持续由官府的电子大闸锁上。进出电子大闸需要巡捕府发出的电子磁卡,现时不是解封,而是临时准许开封,发出廿四小时通用的电子磁卡。你到东分部那边,自会有手足安排。」
「谢大人!」仅仅能够回去那片充满回忆的家,已经是令赵穷奇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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