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上海,纪王镇。第22号灯塔。
两个身影在大约十五米高的塔上攀爬着,这座塔直径一点五米左右,全部由金属和高硬度塑料铸成,顶端有类似于水塔的结构。攀登它需要很大的勇气,毕竟塔下都是Ouroboros病毒。它们匍匐在塔的周围,身体有规律地抽动着,像是睡着时呼吸的节奏。有几只苏醒,活动了一下身体,随后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了一样睡着了。即使这样,在塔上看着这些可怕的生物也会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就是信息塔了,人类自救的灯塔。在一定区域里释放信息素,给所有的低级Ouroboros们施放“休眠,停下”这个指令。连强大的第四阶段也无法抗拒——就在离这里一公里的地方,就休眠着东南地区六只第四阶段的其中一只。
但人造的东西总会坏。就像这座一样。于是灯塔管理员这个职业应运而生。作为新世纪三大危险职业之首,最不受异性欢迎群体之首,最值得尊敬群体之首。灯塔管理员在社会上有着特殊的地位。但事实上,这些值得尊敬的人都是由在病毒爆发时无家可归的人们组成的,电影制片人们拍了无数关于他们的热血电影,可是并没有改变他们被人不欢迎的现状。
“哥,趁现在还早,我们还是学另外一门手艺换一个工作吧。”爬在下面的少女这么说着,又爬上了一层,“你上次找女朋友失败的事情已经证明这一点了。”
“呐,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对了,请问你是干什么的呢?”
“我是个灯塔管理者。”
“……其实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以后要去步行街那块工作了,所以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了,长痛不如短痛,我们分了吧!”
上面的少年停了一下,随后用无奈的口气回答道:
“这次完了以后我会考虑的,比起这个,蓝你不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吗?”“蓝才十七岁,还没有成年,所以不担心啦。”
这么说着,两人来到了灯塔的顶端。用钥匙打开了带满棱刺的网——为了避免被一些飞行物种摧毁,就设置了这样的防御措施。两人抱着灯塔缓慢移动,直到找到入口。
实际上塔内部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柱状结构可以吧信息素的利用率发挥到最大。沿着螺旋楼梯往下走,一股恶臭从最底下传来。那是一个黄橙色的大肉球,包裹着一个像心脏一样的物体——那就是Mizuchi身上的组织了,而这颗“心脏”实际上是它背上的一颗粉刺。它被固定在底端,均匀地搏动着。
“有臭味,不太对。”少女掩着面,发出两声咳嗽,味道实在是太丑了,“哥应付得了这个么?”
几天前,上海方面接到报告称22号灯塔发生异常情况,发出的信息强度变弱,边远地区的生物有苏醒迹象。当时接到这个报告的官员就吓尿了——第四阶级不是乱叫的,巨鲸一样的体型,猎狗一样的杀戮欲望,海星一样的自我修复能力……
“给我马上去调查!”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没错吧。男人摇了摇头,本来可以更快的,快个一个小时什么的。他举着手电继续走,看到粉刺上有一些菌毯,明显是霉变了。
两人的对视,瞳孔里都是惊讶和害怕,霉变意味着这座塔要重新修建。而且要再次耗费一个Mizuchi的组织,新的灯塔要被空运过来进行组装,而这期间那些病毒可能会疯狂进攻。如果当时这座塔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的话。
“不对,如果这是表皮霉变呢?”
两人已经到了最底层,在钢化玻璃罐子里的组织散发着浓郁的臭气,他们不得不捂好鼻子,屏住呼吸。少女躲在他的后面,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
“哥……”
两人环步这块被密封在玻璃罐子里的粉刺,罐子很坚硬,如果是一些低等级动物突然睡醒对塔进行攻击的话,不可能会破坏罐子。然而罐子的背面又确实有一个两三公分大的创口。旁边也没有可能打碎钢化玻璃的东西,玻璃怎么可能会破碎呢?
“蓝,你能算出来如果这个创口是被什么飞来的东西打破的,那个东西的大小和掉落位置吗?”
少女马上拿出了纸笔开始计算,男子则是继续环顾四周,寻找着任何一丝的不属于灯光的光亮。
不到二十秒,几张纸被撕下交给哥哥。上面是一堆的计算公式,其中又有一些被划掉。看起来混乱不堪。
“我找不到答案在哪。”男子用手扶着额头,表示完全无法理解这些奇怪混乱的公式。
“哥,这里。”妹妹指着一块空地。
但那里空无一物。哥哥绝对相信妹妹的计算结果,也就是说,玻璃罐子不是因为被某物击打所破碎的。
“想了也是头痛。”男子用一把螺丝刀一样的工具伸进了玻璃罐子,轻轻打开这颗外皮严重腐烂的粉刺。它其中也是一片狼藉,很多地方都被霉菌侵蚀了,难怪信息素会真么不稳定。霉菌占领了它的表皮和浅层组织,这意味着它已经没救了。
两人快速向塔顶走去,这个情况一定要尽快向上头汇报,以便于快速进行新的塔的制造。接受这份工作以来还没有过这样棘手的任务。更何况这个地区还有一只第四阶段存在,如果让它醒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走出灯塔,刺眼的阳光照向两人,远方的天空已经出现了血色的夕阳。几年前的一幕幕幻灯片一般呈现在两人眼中。人群,逃跑,战死……Ouroboros已经给人类无尽的破坏和伤害。由70亿人削减至21亿,失去了富饶的北欧和澳大利亚。无数种原本的野生动物被灭绝,这都是Ouroboros所犯下的罪行,它们是低等生物,但同样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我们走吧。”“我要哥哥抱……”
两人对视而笑。
“你们说细胞组织已经被破坏了?夏青,你得知道如果情报错误,你们会被记大过的。”
“我们两个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浅层组 织都被破坏了。”
一个略有些秃顶的男人坐在天台的长椅上,双手十指交叉挡住了面部。穿着大风衣似乎已经把他的性取向严重暴露了。突然,他的眼镜片闪出一道白光。
“楼下超市大减价你们去不去?豆芽都快白送了。”
真是一段有价值的对话。
“我觉得我的军事素养就是这么被你拉低的。”夏青握拳打了他一下,随后大笑了起来。
斯吉劳算是夏青的顶头上司,他的父母是怎么让他有个基情满满的名字仍然是个未解之谜。再加上他喜欢穿长大衣,用高领把自己的面部盖住,群内人士对他性取向的误解就更加深厚了。
“这件事我会尽快上报的。夏蓝,你可以走了。”斯吉劳点了点长椅,示意夏青坐下。
“我只喜欢我妹妹一个人……”夏青也这么慢慢坐下了。
“最近一伙猎人遇上了麻烦,请求我们的支援。敌人是两只探索者和一只新Ouroboros”斯吉劳脱下了长大衣,里头只穿着一件小背心,他的八块腹肌直接就开始勾引年少不懂事的夏青,夏青也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两步。一股浓浓的兄贵之气把他逼退了。
说到猎人,作为新时代第一收异性欢迎职业,第一高端职业,**成功率第一职业。实在是很多灯塔管理者羡慕的好差事。他们原名“探索者侵入与感染防范总局”,但很多年前人都喜欢称他们为猎人。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份职业实在是太引人遐想了。去与Ouroboros战斗并猎杀他们,这是多少人的梦想啊。
但夏青很讨厌他们,说是对Ouroboros进行猎杀,实际上他们仅仅是针对一种Ouroboros族群罢了。
探索者是病毒爆发中后期出现的新型病毒,科学家们怀疑这是因为变异而导致了,更有甚者认为这是错误的进化。它们失去了强大的力量,失去了无与伦比的细胞修复速度。但他们做到了一个Ouroboros们做不到的事情。
繁殖。
大部分探索者们不太喜欢动用武力,它们的部队平均有两千。浩浩荡荡地穿越外围地区。Ouroboros们的沉睡给了他们很大的方便,不论是食物来源还是迁徙的安全性。
但是有一部分探索者会误打误撞地进入人类的地盘,因为使用的是完全不同的信息,所以灯塔对它们没有用处。而他们却能感染,感染而出的Ouroboros也不受灯塔的束缚!这种新型病毒感染者被成为新Ouroboros。这就是为什么成立这个机构的原因了。
夏青当年差一点就当真了,直到他见到了一只。
就这熊样感染个人都费劲还毁灭世界?亲眼所见之物颠覆了电影给他塑造的世界观。电影里探索者们能用各种高端的战斗方式来虐杀猎人,然后主角面对一支由新Ouroboros和探索者组成的队伍挥泪按下了腰间的炸弹……这个才是探索者应该有的风度嘛!
“我去,我要看看那群逗比是怎么被虐杀的。”
“目击者称最后一次见到探索者是在徐汇区襄阳南路的一座公寓里,那里目前已被封锁。我们敢肯定那三只怪物还在那里。”
夏青走下楼梯,拿出钥匙,打开家门,抱了抱妹妹。离开家之后想起来有什么不对,下去给妹妹买了盒饭,又抱了抱妹妹。又离开家,一个人在街上走着。
很多猎人都不知道真正的Ouroboros要怎么对付,它们不是像探索者那样好对付。嗜血,狂暴才是它们的本性。
他开始跑了起来,就让我把这些污秽的东西都从这里清除干净吧!他咬紧牙关,双腿用更快的速度奔跑着。
“公交车等等我!”
这大概只是中二病,不是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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