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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鸟序

笼中鸟序

深邃,浓稠的大雾,伸手不见五指。

“我在哪?”

默声不由的发出这样的疑问,自然没有人回答,被浓雾包裹如同在云端一般,所幸脚下还踏着结实的大地,让人略微感到安心。

但就此安心未免太早,为何身处此处,如何离开,他反复思考。

因为不知道在哪,所以也不知道该去哪,虽然情况不明胡乱行动是无谋的行为,但坐以待毙是同样也是愚者。

他开始积极的做出行动,虽然行动内容仅仅是向前迈步,方针是否正确先不说,在此之前他暗忖积极这个词放在自己身上是否恰当。

毕竟自己是拖延症重度患者,举实例来说不到最后一个闹钟响起绝对不会起床,不到交论文的前夜也坚决不会动笔,总之能够提前完成的事情非要到最后才做,这让他颇为苦恼的同时不由的怀疑自己只是单纯的在享受百米冲刺的快,感。

总之余裕的时候格外怠惰,面临困境的时候格外积极,看似矛盾的两面,实则有迹可循,不是自己把余裕变成困境吗,说不定自己正在利用自己的积极性来满足自己的怠惰。

自己利用自己吗,听起来真蠢,漫无目的靠着胡思乱想打发时间的默声来到门前。

虽然把面前的东西称为门,如果不是这两块铁板上粗糙焊接的把手,默声无论如何都不会和门产生任何的联想,非要形容说是铁壁合适的多,但这并不重要,眼前出现的门是什么意思呢,打开门就能通关之类?他无端的臆测着。

总之打开就对了,这是最后的结论,双手搭上门把手开始往外拉,看似沉重的铁门没有想象中那么费力,究其原因是因为门的下缘有滑轮的存在,要说从何而知,滑轮摩擦地面呲呲作响的声音实在挠心,虽然默声很想抱怨但这种时候也只能忍着。

当铁门完全打开,并没有想象中的炫光或者通关音乐,雾气趁机欢快的一拥而入,默声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景象,一切就再次淹没在大雾中,他叹了口气,这算什么,欢迎来到二号关卡吗。

他继续前进,虽然结果令人灰心,但也不是毫无进展,虽然依旧是大雾,但出现了不同的光景,眼前是一排向下延展的橘色光团,雾气笼罩的灯光吗,他一边猜测着一遍试探性的迈步,脚下是阶梯的触感,不是直线下坠的树洞可真是万幸,他安慰着自己,然后踏了上去。

条件反射般的,他向两侧伸出了双手,试图找点可以倚靠的东西,在这种看不见的地方走阶梯任谁都会想找点可以倚靠的东西吧,如果没有就只能自认倒霉,好在运气还不错,这似乎是一条向下的隧道,甚至不用把手伸直默声就能感受到两侧的墙壁,只是冰凉潮湿的触感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他默数着,刚好十三阶,阶梯结束了,脚下再次踏上平地,真是恶趣味的阶数,他想着,雾气稍淡,能见度依旧不高但比之前的状况好得多,至少能看清脚下踏着的地面。

地面是由灰白色混凝土构成的,一眼望过去满满的颗粒感,他不由的想到还好自己没什么排斥症状,这里简直就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的地狱。

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自己似乎身处在一条长廊之中,在长廊的两侧并排矗立着某种巨物,但雾气笼罩并不在可视范围以内。

稍微调查一下比较好吧,正准备迈步却突然被远处传来的若隐若现的哭声所打断。

他微微一惊,这种地方还有其他人吗,难不成是同病相怜的落难者,想必也很恐慌吧,他稍加思索便放弃了对巨物的调查,转身向哭声的源头迈步。

长廊意外的长,长到默声开始怀疑究竟有没有尽头存在,如果不是愈发清醒的哭声,默声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根本没在移动。

那大概是个小女孩的哭声,默声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内心不由的涌起一股悲切之情。

女孩突然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救救我。”

默声不由自主的加快的了脚步,然后朝哭声的源头大喊。

“你在哪?”

“救救我。”

没有回复,而是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话,难道是惊恐过度丧失语言组织能力吗,想到这里默声索性开始奔跑起来。

他越发的接近声音的源头,却始终看不到人影,其他的声音也参杂了进来。

“好害怕。”

这是另一个声音。

默声再次大喊。

“你们在哪?”

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单纯的重复着,默声见状没在多言,专心的向前奔跑起来,随着他的前进出现的声音越来越多。

“好无聊,好枯燥,好不安,好痛苦,好难受,好担心,好沮丧,好焦躁,好孤独,好悲伤,好愤怒,好恐惧,好寂寞,好自责,好失落,好厌恶。”

“我好恨。”

所有的声音合在了一起,发出振聋发聩的巨响,当中蕴含的怨恨之情不由的让默声毛骨悚然。

他看到了,走廊的尽头是另外一扇紧闭的铁门,但默声已经来不及探究了。

他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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