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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交易

第九章 交易

长明蹲坐在综合病院长长的走廊拐角处一言不发,在拐角的另一边,是急救室狭小而紧凑的房间。

他的女儿晓奈就静静地躺在急救室内的急救仓中,那种纯白色像是胶囊一样的仓体,对于这个已经丧失任何抢救意义的女孩来说,已经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

“丹羽老师,您还是,去看一眼吧。”

几名医生从急救室走了出来。长明头也不抬,而是埋下头去,发出沉闷的长啸。

“让老师一个人静一静吧。”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医师提议道。

“那……”医师有些迟疑。

“走吧。”

“丹羽老师,先失礼告辞了。”

几名医生对长明微微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走廊剩下了长明孤零零的一人,他用手扶着走廊中的扶手缓缓起身,朝急救室缓步挪动着。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居然会以现在这个模样出现在自己工作的医院,原本活蹦乱跳的晓奈如今却包裹在狭窄又冰冷的急救仓里。

长明的双眼黯淡无光,他颤颤巍巍的走到了放有女儿的急救仓边,有医生在急救仓里铺满了鲜花,晓奈躺在鲜花簇拥的急救仓内,面色洁白,好似睡去了一般。

长明发了疯似的绕到控制台前,打开了急救仓的最大功率,急救仓内,一些鲜花枯萎的部分逐渐恢复了色彩与光泽。

但即便如此,急救仓也无法挽救一个脑部已经死亡的人的生命。

16年前的圣诞节,晓奈就诞生于这台急救仓。她怀有身孕的母亲因为一场车祸而奄奄一息,当送到鹊泽综合病院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人世。可怜的晓奈成为遗腹子,为了晓奈能够顺利降生下来,医生们使用急救仓,维持了母亲最基本的生理机能,晓奈这个对长明来说最珍贵的爱情结晶,才能顺利的来到这个世界上。

可是……自己女儿人生的终点,竟然也是她诞生的地方。这个急救仓,就像一扇双向相通的门,晓奈从这里来,又从这里离去了。

看见晓奈微弱的呼吸在急救仓玻璃罩上留下的淡淡水汽,长明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他敲打着急救仓的玻璃穹顶

“晓奈,晓奈!快看爸爸一眼!”

长明拍打着急救仓的玻璃,晓奈没有动静。

“爸爸在这里啊晓奈!”长明一边哭着,一边缓缓地蹲坐了下去。眼泪止不住的流,像断线珍珠一般滚落在地上。

他跪在地上蜷缩作一团放声大哭着,就连走廊外面的大厅都能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国王的城堡随着公主的死而崩塌,漫天的洪水从遥远的山头倾泻而下,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晓奈,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丹羽长明……”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在了长明的耳边,一双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是谁?”

长明啜泣着问。

“如你所见,一个经常出现在这所病院的说客。”老人收回了搭在肩膀上的手,在急救室里信步。

“抬起头,看看这毫无用处的发明吧!”

“让一个失去灵魂的人勉强维持着生命……分明……就是口骗钱的棺材!”

长明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急救仓。

“我,和你一样,一个救人的医生。”老人在急救室踱步。

“但不是用你们医学的办法。”

男人微微探下身子。“人类的躯壳,终归渺小,唯有……机 器 人 ”

“疯子!你给我滚出去!”长明愤怒的说,说罢眼泪再度涌出。

男人直起身,叹了一口气。并向长明面前的地上扔了一本册子。

那是科学黎明国家科学院的通行证,上面印着着,是眼前这个邋遢老头的照片——

这个一脸蓬头垢面,看起来邋里邋遢的老人,是科学黎明国家科学院行政长官——丛林

“如果……你信得过我,

我们,可以做一笔不需要金钱的交易。

到时候,我会还你一个

和原来一模一样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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