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还是没有消息。一整天都没有。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两只蠢萌的小猫,小一的灯罩已经取下来了,小三的铃铛声还时不时地响起。一看到它们就想起诗琪她们。
受不了,我穿好衣服,抱着两只小猫出门。
出门的时候,天已经暗了,我把两只小猫带到长虹小区最初相遇的地方。
“你们就在这待着,我不想见到你们了。”
不管它们听不听得懂,我丢下它们往回走,明明很想上楼去那个家看一看,但依然狠心往学校走去。
肯定不在,就算在的话,见到只会更伤心。
我走出不到五十步。
“喵——喵————”
背后传来悲凉的猫叫声,一声接一声。
我不管,继续走着,但声音却尾随而来,甚至越来越清晰,悦耳的铃铛声也“叮当叮当”地响起来。
我回过头,看见两只小猫迈着小短腿追在身后,“你们有完没完,本来就是野猫,待在这里有什么问题!”
指着它们,骂了出来,内心却感觉自己被狠狠地骂了一顿。
本来就是孤独一人,旁人早晚会离开,又有什么好悲伤的。静思的出现是个奇迹,与诗琪相遇是个意外,奇迹和意外终究不是长久的存在。以奇迹的方式出现,最终会以奇迹的方式消失;以意外的方式相遇,最终会以意外的方式离别。
说起来,戴雨也是这样。明明跟我不同学院不同专业却相遇了。
那一天好像是“百团大战”的社团招新活动,我别开室友,迟疑着加入什么社团好。大型一点的学生会早招好了人,运动系的校羽毛球等各种球的协会不予考虑,剩下的诗社、灯谜社、漫画社等等我不感兴趣……正当我绝望地想要离开招募的大厅时,戴雨叫住了我。
那时彼此陌生得很,戴雨却自来熟地把红花社介绍给我,说是专业研究各个领域的排行榜,不仅掌握校花院花班花的第一手资料,还有机会和附近大学的分社交流。我兴奋地加入以后才发现是个不被学校承认的底下社团……
我就这样发愣着。突然感觉裤腿被扯了,低头一看,发现是两只小猫一左一右叼着我的裤腿。我蹲下来,打算把它们抱开。它们却死活咬着我的裤腿,尾巴不停地抖动着。
真是的,我摸了摸它们的背脊,“好了好了,不会抛下你们,再叫一声欢喜的喵喵听听……”
“喵——”
“喵?”
两只小猫歪着脑袋出声。
我立即用手助力,在地上爬着,返身蹿出去,把两只小猫甩在身后。
啊啊,为什么非要让我使出欺骗的手段!
我像风一样奔跑着,把它们远远地甩开,进入小北门后,放慢脚步,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
竟然被两只小猫折腾,越活越失败了。
路灯的灯光依旧藏在树叶之中,漏下斑点。行人不多,一辆小轿车开着近光灯驶过来。一对男女边走边聊,一个戴眼镜女生的眼镜反射着手机的光。远方传来鸣笛声,树叶飘落下来。
听见一声“喵——”。
“啊……”
我双手抱头,为什么还跟过来?作为猫,混到你们这种程度真的很失败啊。
无奈地回头一看。
但是,并不是小一和小三。
是一只黑色的猫,躺在它主人的怀里,慵懒地叫了一声就继续枕着前肢睡眠。
就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这样子不行。
不行。
以那种荒谬的理由抛下小一和小三不行。
我加快脚步,向长虹小区奔跑而去。
不在了?
我看着诗琪曾经坐过的椅子,周围已经没有小猫的影子。
为什么?
我不禁膝盖跪地,手也撑在地上。像一只小狗。想哭。感觉有什么撕扯自己的眼角、撕扯自己的脸颊、撕扯自己的喉咙。在痛,却不痛。眼泪掉落下来,脏掉的手不想去擦。为什么,连猫都放弃我……
“小君君,过来过来……”
诗琪在叫我?!
我吃惊地抬起头,除了我之外,周围空无一人。天色彻底黑了,楼房的灯新开了好几户。大概是下班回家或者买菜回家的人开的。我也该回寝室了。待在这里只会幻听……
但是,不行。
这样子不行。
不辞而别的离别是最不行的。
也许诗琪她们已经回来了。我不禁抱有这种期待。念头一起,我不顾一切地爬起来,踉跄几步,跑去戴雨家的那栋楼。电梯有人使用。我只看了一眼,便往楼梯口跑。
诗琪一定回来了,不然小一和小三怎么会离开那里。
我跑着跑着,速度越来越快,即使是上楼梯,也两层作一层地跨着。我的宿舍在8楼,平时跑上跑下会很累,一坐下就出汗。但我没有想过跑二十八层楼会有多么累。才跑了十五层楼,就满头大汗,脚发软,大口地喘息着。
我真傻。干嘛跑楼梯。我蹿到十六楼的电梯门前,按下上楼的按钮。
乘坐电梯,来到二十八楼,没有选择开门,而是按下门铃。
“叮咚——”
在这样清脆的门铃声中,我不禁闭上双眼,做好迎接一切的准备。
门开了。
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但是,是背后不远处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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