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波普的意识终于恢复了一些,但浓浓的睡意让他半天都睁不开眼。
波普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十分舒服地翻了个身。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坦地睡过了。
身为奴隶的他,每天都是躺在地板上度过的,没有被子,没有枕头,只有一张破布。
现在竟然能盖上被子,这可以说是十分幸福了。
正当波普沉迷于这幸福时,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被子!?哪里来的被子!?怎么会有被子?
这时的他才想起来他在昏迷前经历的地狱。
在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后,波普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他打量了下四周,除了他躺的这张大床,还有七八张小床。他知道这里,这里是押送车里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是那些押送者休息的房间,这张大床是总管的床,其余的则是其他押送者的床。自然,波普是从来没享受过这些床的。
就在波普正纳闷儿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这时出现了波普最不想看见的人——赫柏•罗斯柴尔德。
波普不想看见赫柏的理由,自然是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一想到刚才他经历的痛苦,波普就不禁打了个颤。
而更令他感到恐怖的是,现在,这个可怕的人,正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还莫名其妙地露出了与他形象不符的和善微笑。
波普有预感,待会儿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波普立马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想着这样能让自己安全一点,虽然这根本没有什么用。
看着波普那紧张、害怕的样子,赫柏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他与另一个“他”记忆并不是共享的。他不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名为波普的小男孩儿做了些什么。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对波普道歉了。
赫柏坐到了大床旁的一个小床上,波普见状立马往被子里缩了缩。
赫柏觉得更尴尬了,他低着头,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对不起啊…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听见这句话,波普有些来气。之前眼前这人也是这样说的,结果呢,没过几分钟自己就被按在墙上了。本来他是打算狠狠地抱怨一番的,但出于安全考虑,他只小声的嘀咕了两句。
而赫柏,依然垂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波普也就察觉了眼前的人的异样。 眼前的人不再像之前一样散发着狂妄地气息,反而变得和自己一样畏畏缩缩起来。
又是这种异常感,和那时一样,现在的赫柏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
这让波普苦恼的皱了皱眉。
见波普皱眉,赫柏连忙问道,“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没…没有。”
波普解开了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因为裹在被子里实在太难受了,又闷又热,再加上他已经基本确定眼前的人是“无害”的了,所以他敢解开被子。
见波普没事,赫柏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因为『我』的能力而身体不适呢…”说着赫柏放心地拍了拍胸口。
虽然赫柏和另一个“他”的记忆不会共享,但是在他们俩灵格不稳定的时候,也就是灵格交换的时候,他们的记忆会出现重叠。所以赫柏还记得“自己”对波普施用能力的事。
说起这话,波普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被眼前的人施用了能力。而且他被施用能力的那三十秒可谓是痛不欲生了。
这个时候,另一个问题就冒出来了:
赫柏为什么要对自己施用能力?
波普开始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况。他记得当时他的左脸剧烈的疼痛着,痛到仿佛他的脸要裂开一般。
‘等等…左脸?’
波普这才想起,自己的左脸是被印有奴隶的标志的。
‘他不会是强行给我印上另一个奴隶的印记,让我成为他的奴隶了吧!?’
波普暗暗想到。
他越想越慌,在这个世界虽然其他的规则都很少,但对奴隶的规定是很多的。奴隶不能背叛自己的主人,不能私自逃跑,不能在主人未允许的情况下成为他人的奴隶,更不能私自去除奴隶的印记。如果打破了这些规则,新主人也许不会有什么事,但奴隶肯定会死的很惨。
想到这,波普立马跳下了床,朝押送车的卫生间跑去。
有些茫然的赫柏,也跟了过去。但是他赶到的时候,波普已经锁了门。这让赫柏更不解了。
而在卫生间的波普,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的难以置信。
消失了。
他脸上的红色印记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立马将全身的衣服脱了下来。
波普仔细检查着自己那瘦成排骨、布满淤青的身体。除了手臂上的一个银色的家族印记,其余地方没有一个印记——没有一个红色的印记…
波普重新穿上了衣服,他用手抚着自己的左脸,他半张着嘴巴,神情有些呆滞,也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自由。
这是他向往已久的自由。
波普现在的内心,是有些复杂的。重获自由的喜悦和违背奴隶规则的忧愁夹杂在一起。但很明显这份喜悦更占上风。
波普想起了他昏迷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喂…小子…这下你可欠我了…”
恩,他是欠赫柏了,而且欠的很多。
赫柏一直在卫生间门外等着,他靠在墙上,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就在这时,门打开了,还没等赫柏反应过来,波普就抱住了赫柏,这让赫柏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你是怎么了?”
“没什么。”波普松开了赫柏,用手蹭了蹭鼻子,他的眼角泛红,这是他刚刚哭过的证明。但这不是悲伤的表现,而是快乐的显露。
波普久违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这是自他被【他】抛弃后的第一个微笑。
眼前的人——赫柏·罗斯柴尔德,在波普心中已然成为新的宛若神之人,他决定用他的这一生来报答这位宛若神之人的恩赐。
他握住了赫柏的手,激动地说道,“『导游』波普·佩斯特乐意为你效劳!”
赫柏依然没有弄清楚情况,但是他感受到了眼前这名十五岁少年的真切。他知道接下来的旅程将不是他一个人的旅程了。
赫柏也微笑着,他看着眼前的红发少年缓缓说道:“啊,谢谢你的加入,红发的小导游。”
两人的手紧握着。
一阵暖流涌上赫柏的心头,这是他——赫柏·罗斯柴尔德之前所不曾感受过的。但是,他明白这份暖意来的并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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