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稍缓。
洛芙莉感觉自己的游泳技能突然涨到了顶一般。
在落水之前她都还只是个旱鸭子,在落水后却变成了通晓水性的潜水高手。在萤火虫熠熠生辉的水底,她有节奏的做着蛙泳的架势,寻找着把她带到水里的罪魁——珍的身影。更奇妙的是,她还能在水里自由呼吸,鼻子和嘴巴都没有呛水不说,她还观察着因呼吸而生出的水泡们,看着它们离自己渐渐远去。
别离开我啊,混蛋!
洛芙莉一直在水里漫游,换了个自由泳的姿势想游的更快。越游到后面,萤火虫们都渐渐远去,只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转换着自由泳、蛙泳两种姿势。
后来,她渐渐觉得身体很冷,再后来,水底传来了阵阵声响:
“……得——赶紧——回去。”
“——有危险了。”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越来越冷的时候,她打了一个喷嚏,对话戛然而止。她感觉自己并非在水中前行,而是躺在润湿而冰冷的地上,两只手被绑在一起,由一条绳索牵住,像行刑一般被强制拖行。
“刚才全是梦?”
说地上也许并不准确,洛芙莉感觉周围的空间很窄,像一个黝黑的洞窟。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和地面摩擦移动着,周围的空间很小,只要因摩擦的疼痛而下意识的稍微仰起头,就要撞到岩壁上。
“疼……这什么鬼地方。”
洛芙莉就在这个斜坡一样的洞窟被动地蠕动着自己的躯体,慢慢地,这个洞窟的空间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堂。霎时间她听到了一声巨响,下一个瞬间,她已被加速往外拉。
“慢点啊 ,疼啊!”
她的抗议没有任何效果,紧绷的粗麻绳传导着外面施力者的力量,将她的手腕死死勒住,也让她迅速回到了光明而暖和的世界。
“嘣……”
洛芙莉连滚带爬地从洞窟脱身,睁开眼一瞧,却发现这亮堂的地方正是自己住的大屋子的客厅。而绳子的另一头则套在桑尼手上,他看上去已经累成一摊泥,倒在客厅的地毯上一动不动,绿色淤积物随着身上的污水顺流卸下,将他的身子和他周围一圈都变成了烂泥。
而他身旁的小个子管理员也直接栽倒在地毯上不动弹,她的身后背着一块巨大的背板,仅存的力气全用在了沾满酱红色污泥的手上,像是在写犯人信息一般写着仅有的一个大字:
“死!”
她的手指被一只脚毫不留情的踩住。洛芙莉稍稍抬升自己的视线,达瓦作为守护这个屋子的人,很恪守职责的端起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自动步枪,对准珍的脑袋:
“……写这个字不吉利哦。而且,你们已经出门10个小时了,现在什么物资都没带回来。偏偏把奇怪的管理员带了回来。”
听完这一席话,小个子管理员竟然瑟瑟发抖起来。
“别吓她了好不好,虽然我也搞不清前因后果,但好像我们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洛芙莉半跪在地毯上,注意到了珍背上小白板上的字。
“原来已经很自觉地交代清楚了么……”
洛芙莉扯下这个写的密密麻麻的纸板念出声,大致的意思无外乎以下几点:
“本大人的安全正受到严重威胁。”
“快想办法把本大人藏起来!”
“那个笼子是要把我关起来,把我带回天堂去。天堂的人不喜欢本大人!有人做了手脚,他们想在‘修复日‘之前抓住我,然后让那个变态,你的哥哥胡安接替本大人担当小镇的管理员。”
“本大人要和你们一起逃亡!”
——因为本大人的姐姐,就是你啊!洛芙小姐姐。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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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瓦收起枪,圈上最后的那句“洛芙小姐姐”的话,边说着“我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边拿右手打个响指,一个铁盆就从天花板处天降而下,整好砸在了珍的后脑勺上。
“呀——”
这一砸彻底重新激活了珍,她爬起来,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一阵咿咿呀呀像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抗议。
“……别胡说好不好,洛芙怎么会是你的姐姐。她从来没有妹妹,你到底是什么人……”达瓦认真的逼问。
洛芙莉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下来。她从来没听说自己有个妹妹。
——要是有妹妹的话,大概也是10岁左右,和这个管理员差不多块头。只不过这个妹妹腹死胎中,母亲产下的也是死婴。
你这家伙因为是死婴,所以即使上了天堂也无法正常交流吧!
看着珍还在咿咿呀呀的做出辩解状,洛芙莉一把揪住她,不由分说的把她扔进浴室,自己也脱掉衣服进去。
洛芙莉把水流开到最大,不一会儿浴室里就热气腾腾。珍没有了纸和笔,依旧咿咿呀呀嚷个不停。一会儿像是在辩解,一会儿眉头一皱,又像是很强硬的样子。
“吵死了!”
洛芙莉用食指弹射,狠狠地给了珍的额头会心一击。珍捂住脑袋,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一一给我答上来。别磨蹭!”
这个落魄的管理员和洛芙莉在浴室里独处后,成了个彻底的小孩。她哭丧着脸,像在学校做了亏心事一样惶恐不安,等待自己老师的责罚。
“第一,你如果真是我妹妹,你又怎么混到天堂的!”
“咿咿咦——”珍用了56个YI,和147个YA来解答。
“第二,为什么这个小镇里,就只有我们几个不是木头人?”
“呀呀呀——”珍用了29个YI,14个YA来解答。
“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问题。如果你是我妹妹,为什么这三年的时间里你都不和我相认?为什么要举办那些活动?”
珍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选择回答。而是沉默地,用泪眼汪汪的表情注视着洛芙莉。
接下来,她甜甜一笑,让洛芙莉多少有了熟悉的感觉。这个笑容的嘴角有个小酒窝,就象自己的母亲的小号版本。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洛芙莉叹口气,她根本没搞清楚任何问题,只是不动声色的换好衣服,猛地把门打开,旁若无人的对在门边作偷听状的达瓦说:
“我和她谈了话,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达瓦淡定地祝贺道。
“你这家伙也赶快把那个死人救醒,一起把她拖进浴室吧,给他也换身衣服吧。”
洛芙莉正在熟练指挥达瓦以串开话题,脸却突然一沉,发现对面楼梯间,萧雾穿着睡衣,健步如飞地走下了楼。
“回来了啊!有什么好东西给我?”
洛芙莉记得早上去领物品之前,萧雾虽然已完全退烧,但身体和后背依旧很疼,且依旧一副疲惫的样子。出门一天后回来,萧雾却变得容光焕发,恢复到了和平常一样的精神状态。她活动自如,后背的伤势也没了异样的感觉,还异常精神地给大家,特别是个珍打招呼。
就好像两人早就是老相识的感觉。
“嘿嘿,打我一枪的管理员大人也过来了啊,放心吧,我的肩膀已经不疼了……怎么脏的像只土拨鼠?”
她匆匆跑下楼来,一看到珍就就兴高采烈地扑了上去。
“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就知道是阿珍要过来了。”
“喂,你是狗么!”
洛芙莉想制止住她,话到了嗓子眼上却咽了下去——萧雾叫管理员的方式已经变成了“阿珍”。
“伊伊……伊……”
“是啊是啊,真过分。嗯。”
“呀呀……伊。”
“哎,阿珍好可怜。”
达瓦悄悄拉了拉洛芙莉的衣角,洛芙莉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点点头。两人发现就算没有写字板和笔,萧雾也能搞懂小珍的意思。
在接下来的一小时里,翻译机萧雾还是多少解决了洛芙莉心中的一些疑惑,虽然这些她认为并不是重点,或是大致已经猜到了一些:
天堂有人对小珍不满,准备撤销她的管理人职位。那个从天而降的牢笼就是有人想暗中把她捉回天堂,估计背后是洛芙莉的哥哥胡安在捣鬼。
胡安并没有变成木头人,在这三年里一直都在寻找洛芙莉的踪迹,想再一次杀掉她。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在上个月终于混上了另一个小镇管理员,有了相应的权限,可以直接搜索到洛芙莉的位置,也动了心计,想赶快除掉现任管理员小珍——当时他几乎成功地挟持了小珍,只是在最后时刻,更熟悉小镇运作方式的小珍才通过一些规制的手段,侥幸逃脱掉。
“规制的手段本大人给你们说了你们也听不懂,反正就象电脑的防火墙一样!顺带,嘿嘿!这是本大人的逃生路线图。”
小珍挺起胸膛一副得意的模样。洛芙莉和达瓦凑过去一看,地图画得象个迷宫一样。小珍早就策划着逃亡,在桑尼将落水的两人救起后,顺势从井盖里翻进下水道,将桑尼带到了地底。又从地底找到了这一条路,直通洛芙莉屋子的客厅。
——也就是说珍早就把这个屋子选为了自己的藏身之地。
“本大人会为这座屋子加上暂时的防御……接下来,要赶紧进入“修复日”这个模式,这样外部力量很难再像上次真枪实弹的活动那样介入进来。只有这样,珍才有时间部署防御力量,保证大家在几天后都能按部就班的回到下界去。”
萧雾差不多变成了同声翻译,小珍一直叫唤个不停,而萧雾则非常迅速的翻译过来——当然,洛芙莉觉得萧雾并没有本事洞悉出这一切,所以这些翻译还是可信。
洛芙莉稍微整理了下思路,简单的说,这个小镇的管理员突然自称是自己的妹妹,是因为受到了外人的威胁想找个暂时靠山。这个外人是自己以前的哥哥,他同时是个疯子,一直想杀掉自己。
一边是为了保全自己小镇管理员的身份,另一边则是为了保全自己,同时能够在几天后顺利的返回下界。
于是双方有了合作的基础。
“不过小五你这家伙,和珍也太熟络点了吧……”洛芙莉心想,她并没有公开质疑。
她的印象里,萧雾并没有和小镇管理员有过特殊的联系才对。
虽然对此有疑点,但洛芙莉不准备纠缠下去。她清了清嗓子,故意厉声对珍说着:
“既然珍你这个小不点管理员这么想跟我们合作的话,我先开个条件。听好了!”
她开门见山的把小不点珍变成了许愿机。
“第一,我不管你现状如何。你得保证我们顺利回程,不再给我们添麻烦。这才是最主要的!第二,马上治好小五的伤,伤是你惹出的!先说这两个愿望,你都能实现?”
珍愣愣地听着,却一脸不在乎地咿咿呀呀说半天。翻译机萧雾赶紧说着:
“第一条本大人我也希望你们回去,毕竟是我的小姐姐和朋友们。至于第二条,已经治好了,不信你问问萧雾……”
“真的?”
“真的。”
面对洛芙莉的质询,萧雾局促地背起手来,像只委屈的兔子一样惶然的立着,就好像随时有最后一根稻草把她压垮似的。相比于身子,她的回答却是异常坚定:
“真的哦!其实那根本就没留下什么伤口。阿珍说,对我那一枪并不是荷枪实弹的射击……”
“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突然袒护她了,算了,我不打算寻根问底,我也并不贪心,再给我实现一个愿望得了。你不是管理员嘛,给我看看你带来的福利,我就收留你!”
洛芙莉并没说具体的“福利”是什么。珍却心领神会似的,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
洛芙莉见珍眼睛一直睁着,没有了眨眼的举动,眼神也变得异常暗淡。于是纳闷的她又顺手摸了摸珍的脑袋,却感觉不到珍的呼吸,甚至额头、手心都完全冰凉。摊开她的右手掌心,上面还像被临时用毛笔写了一个字似的,呈现出一个大大的“王”字。
“……灵魂出窍?”
正当达瓦也在纳闷的时候,大门周围的窗台出现了异响。紧接着,洛芙莉屋子的二楼走道的窗台也开始轮番异响。数道彩光直接汇入珍的体内,她竟然直接开口说话:
“以屋子为载体,断绝一切信息的传递?”
天花板上漂浮出两片彩云,稍等片刻,标记着“YES”字样的橙色彩云自动闪动起来。
当烟消云散,众人看到从天花板下就象突然多了盏光彩照人的吊灯,像太阳一般将整个大厅照的透亮。在炫目的光晕下,洛芙莉看到了羽毛状的物体飘散下来,她长大了嘴巴,眼睁睁的瞧着这些飘散的羽毛像变戏法一般,变成了新鲜的面包、方便面、鸡肉和饮料和水果。重重地摔在地上。
光晕未消散的时候,羽毛就从光芒中诞生,光芒消散之后,羽毛全变成了食物。
“……光晕生羽毛,羽毛生瓜果,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达瓦一直默念着这般奇怪的句子。约莫五分钟的工夫,珍的眼神才逐渐恢复晶莹剔透的模样,她重新只会“咿咿呀呀”的从喉咙发出拟声词,像喝醉酒一般东倒西歪地趟着步子,直接撞进萧雾的怀里。
“她——很——累,该——休——息——了。”
桑尼一字一顿做着解说,他像头从沼泽里挣扎着爬起来的大象,满载着污泥。洛芙莉甚至都未察觉到他醒了过来,她嫌弃地捏了捏鼻子,尽量离桑尼远些。
达瓦就象个学者一样想解开很多未知之谜:
“……这能耐太强大了。我研究小镇的运作机制已经两年,还没见过这种人。”
“废话,她是这个打箭川小镇的管理员,当然是BUG了。”
洛芙莉不以为然。萧雾则向他们发出“轻声”的示意,仔细聆听疲惫的珍给她的耳语。
“阿珍在说,她刚才已经切断了小镇其他管理者对这个屋子的监听,现在这里是真空地带,只要不开屋子大门,没有人知道阿珍藏在这里。还有,她已经实现了洛芙莉的愿望。”
洛芙莉盯着那些从天上飘下来的面包,水果等食物,一个劲的埋怨:
“想要讨好人?你也太年轻了!没有我喜欢的那种豆沙馅餐包。”
小镇每天的物料都按需供给,每天都会划拨到每个人的头上并记录在小镇的管理簿中。管理小屋的人员每次都是依照已注册的人员名单来进行发放,东西不可能凭空变出来。
接下来屋子里的一阵广播证实了洛芙莉的猜想不是空穴来风:
“请注意,请大家妥善保管好自己的食品和生活用品。刚才管理小屋陆续接到了几起食品失窃的报告,请大家注意安全。”
在广播结束时,达瓦很罕见的说了一堆话,像连珠炮一般推定着事情的缘由:
“……原来是在限定的时间内窃取了那个居民的注册信息,并让小镇管理小屋强制理解为这些物品正跟随这个居民到洛芙的小屋……么。然后再把这些注册信息还给那个居民,把这些食物强行登记到洛芙账下。这样很累吧?”
当客厅的钟声敲响十次,客厅里奇异的光芒开始消散,珍突然体力不支向后倒下,达瓦稳稳地接住了她。
再有两个小时,这个小镇就会被按下“RESET”键,开始进入修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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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的大门就象被反锁了似的无法打开。珍刚才变“戏法”时,已顺带为屋子加上了屏障,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来骚扰洛芙莉他们。
帮忙把珍扶到萧雾房间的小床上,再勒令萧雾上床休息后,洛芙莉抱住一个枕头,一个人靠在屋外的门边,睁大了眼睛盯住楼下时钟的分针。还有一些时间才能进入到所谓“修复日”,如果真如小珍所说,需要联合起来想办法对抗自己的哥哥,洛芙莉觉得应该时刻保持警醒。
大厅里静的可怕,连时钟秒针转动的声响都听得见。洛芙莉困顿的打了一个呵欠,却发现眼帘里突然映出了一个魁梧的身影,递给她一只面包和可乐。
“拿去——”
“你个木头人这个时候挺会关心人的……”洛芙莉不客气地接过面包和可乐,“她们几个都休息了吧?
“达瓦——说她——很累。大家——都很——累。”
桑尼一声不吭的嚼着面包,洛芙莉这才想起自己也是10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两个人专注于吃东西。洛芙莉更是非常豪爽的把那听可乐一饮而尽。
“说点话吧。呆瓜脑袋!”她把可乐瓶放在地上,抱住膝盖困顿的说。
桑尼依旧一声不吭。
“现在我脑子里很乱。在这儿住了差不多三年,刺激过头了吧今天!都是些啥玩意儿哦!和那个小屁孩互掐了三年,今天突然认我为姐姐……”
洛芙莉拖着疲惫的嗓音,双手抱住膝盖,趁势也把脸埋进腿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响。
她读着秒数到数字120,周围仍旧鸦雀无声。她不乐意的斜着眼望了望周围,却发现桑尼一直注视着她,一脸微笑地看她看得入迷。
“死变态!就知道缩在一旁,连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洛芙莉就象突然恢复了活力似的,操起手中的枕头就向桑尼狠狠扔过去揍他,“说点话啊,变态木头人偷窥狂!”
桑尼食指放到嘴边,做出“小声点”的姿势,洛芙莉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气鼓鼓的坐下。
“喂,你老是这样,话说不上两句,一天到晚像花痴一样。人家说你是木头人也没有错吧,吃亏了那是活该!”
洛芙莉新开了一瓶矿泉水,示意桑尼拿去喝,桑尼也新开了一瓶可乐,递给洛芙莉。洛芙莉毫不客气的猛罐一口,非常豪爽地用手臂擦了擦嘴。
“从小就这样。平时就像个脑子有病的木头人,说话和反应都慢半拍。从小也挨了不少揍吧?”
“嗯。”
“不对……有些时候你还是用点用处。比如说帮我们捡掉到树上的球,或者帮男孩子们搬球门什么的。”
“嗯。”
“可是耍帅就是你的错了。一个人怎么能战翻十几个人?你以为你是神啊。还不被人揍得躺在床上待了一个月。蠢货!害得我天天都要给你送讲义,就因为班主任说我们俩的家离得最近!”
“嗯……”
洛芙莉漫不经心的想到啥就说啥,桑尼的回应统统只是一个音“嗯。”
当又一轮沉默降临到这个屋子,洛芙莉的困倦越发浓烈。她读秒读了167秒,当打发时间的初衷遇到一个坚决不说话的死心眼,她已经后悔万分。
“好吧,你觉得没意思。我可想刨根究底……为什么你要跟着我来到中国。傻帽!你如果不跟过来,也许现在活得好多了!”
洛芙莉眼神锐利的盯住桑尼,桑尼却一脸淡然。
“你的人生已经被我的疯子哥哥给KO了!笨蛋,蠢到无可救药!汉字里的‘蠢’就象你现在的脸。两眼放光跟萤火虫似的,一个大写的春字写在你的眉头上。对,发春吧你!”
洛芙莉一股脑的开骂,嫌恶般的转移着视线,把头重新埋进自己的大腿里。
“受够了。这几天到底还会出什么事呢……”
她喃喃自语,小声得不想让桑尼听到。她嗓子难受,眼眶难受,埋在大腿里的脖子难受,甚至鼻子的呼吸也变得不畅。但她并不准备妥协,让桑尼看到自己的落魄样子。
假装睡着也是可以的。
后来她身体一阵哆嗦,觉得身上一股恶寒——兴许是感冒了。也许还在梦里。
她在生前曾经接受过一个观念,做梦的时候,梦见的会是平行世界的自己。每当在梦里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要翻车的大巴上,他都不忘跟坐在哥哥身边的自己道歉,试图向其他人求救,制服自己的哥哥。
然而她并没有成功过。
如果在梦里又翻了一次车,她醒来的时候,总是眼含着泪光。
今天也不例外。
在0点钟声敲响的一刻,她渐渐醒来,拂去眼角的泪水,却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手边滑落。不知谁把一件大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站起来伸个懒腰,头还是晕沉沉。当察觉到小珍和萧雾待着的屋子房门半掩着,且有动静从里面传出时,她警醒地贴住门缝看个究竟:却发现小珍正无声无息的凑到萧雾身旁,她把手放在侧身沉睡的萧雾手臂上,掌心渐渐敛聚出微光。
“你在干嘛!”
当幽蓝色的微光瞬间透亮,洛芙莉的眼前就象隔着一层屏障似的。她朝小珍大吼一声,随手将身边的枕头扔进去。却如同石子投进了一潭死水,荡起的涟漪将两人的身影全都模糊掉。
在屏障再次恢复能见后,她看到萧雾的后背,长出了金色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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