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虽然进行了去封建化的运动,可古时候的一些习惯仍旧保留了下来。就比如“先生”这个称呼,依然享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除了教书的先生之外,在某方面值得敬重的人物,通常也尊一句“先生”。但是像舞女这样的角色被如此称呼是极为少见的现象,这种职业和唱戏的伶人一般,表面上称一句“老板”,背地里却被嫌弃地位低下。**无情,戏子无义,说的都是这群人,满足的也不过是人们可怜的自尊罢了。
贬低他人来抬高自己,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刘高明里这么称呼古言,实际上心里是不服气的。他头回求见古言是找人引荐的,机缘巧合下得知这世上竟有这般职业。又听人家再三嘱咐,尊敬古言一声“先生”是不成文的规定,人家地位高了去了,有机会引行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一个做生意的多少是相信这些玄乎其玄的东西的,加上清朝也不过结束了几十年,许多老规矩在民众心里并未曾撤除。即使大兴特兴过文化运动,那终究是文人的事,离百姓还远着。但他却矛盾地只管把古言当作一个特殊职业的人,连接人鬼之事,并不十分了解。见古言对自己的地位也并不曾强调,刘高更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兴许曾经还有几分敬重,如今的刘高却是意气风发。干他这行的成天别着脑袋过日子,面对起古言来丝毫不露惧色。
“我与先生阔久不见,平日里实在甚为想念呐。只可惜我生意太忙了,抽不出空闲拜访,惭愧,惭愧呐。”
若不是嗤笑出声太不礼貌,古言几乎便要忍不住笑意。这个刘高不知何时还学会如此说话的套路,一板一眼,足以教人忘记他的出身。但古言并不想给他留什么面子,他刚进门的拜礼不过被胡杉摆在了玄关,那时刘高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很快又恢复了他塑造的老板形象。
“那可是真巧了,我却不想念刘老板。”古言利言相回。
胡杉在沙发上侧过身子,以书掩面,偷偷发笑。他与古言相识多年,深知她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厉害角色,今日可见古言对刘高的态度之差了。
“先生是贵人多忘事,平日里忙来忙去,足不沾尘的,哪有时间记起我来呢。这不,我亲自上门拜访先生,联络联络感情,说说话也不忘认识一场。”
“我记得我当初告诉过你,”古言挑起眉看他,“引行结束后你我再无瓜葛,若是再见,大多形同路人,最多不过点头之交,相互打个照面罢了。我可不记得我几时答应过要与你联络感情。”
刘高笑得有点难看。
“我这里,只欢迎真正有需要的人,刘老板不会不知道吧。”古言拨动着西洋茶杯里的茶水,搅得茶叶沉沉浮浮,“你我心里都明亮得很,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免得对坐周旋,彼此尴尬。”
古言都这么说了,刘高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直入主题:
“古先生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没有一个人说过先生的坏话。像先生这样高风亮节的人,自然是不会与我们这种一身铜臭味的人计较的。我刘高眼界窄,平生没个大志向,就希望自己一条小命能好好保着,所以才找过先生。只是时运不济,近来海边的生意也不好做,也不知道得罪了哪家道上的朋友了,这些天的货物总出问题,我这心啊也一直吊着,总觉得哪一天就要直接动到我身上了。我就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做点本分生意,仰仗洋老板生活,赚点谋生的小钱,也不知怎么就祸运临头了。”
古言吹了吹微烫的茶,一指指腹轻轻摩挲着瓷杯的杯耳,另一指描画着杯身精致的绘彩,不紧不慢地吐了几个字:
“所以呢?”
话说至此,古言已大致明白了刘高的意思,只是配合着他一步步演戏,不明说罢了。
“我自然是相信先生的能力的,先生说为我引行过那就绝对是引行过的,这点我半点不曾质疑的。只是呀,以先生这样通天的本事,不好好用那岂不是浪费了。”他故作惋惜地看着古言,“正好我又担心我这个脑袋的安稳,不如与先生——做个交易。”
他拖长了语调,一本正经道:“先生只需动动手,于我再补上几年。这行的规矩我也是懂的,跟神仙做生意都是要费大力气的。我也不比以前,先生放心,孝敬的香火钱我只会多出,绝不少给,不让先生做赔本的买卖。”
胡杉把书放下了。
“我们这里,几时做过收人钱财的买卖?”
胡杉把书签夹在某一页内,再爱惜地合上书本,反问刘高。
“怪我说错了意思,”刘高连忙解释,“我知道古先生不收人钱财。可我这是第二次找先生,可以说是让先生破戒了——”
他话还未完,便被无情截下:
“这话却不然,我们先生又几时答应你为你二次引行了?还真当这里是算命的铺子不成。以前就告诉过你的事可不是随意定下的,而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岂容你来侮辱。别以为有了几个钱了以后谁都会对你唯命是从,这里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胡杉的指关节敲了敲桌子,抬起头与刘高双目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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