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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血肉上的温陵城

第六章:血肉上的温陵城

血肉上的温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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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驭戟的速度放缓了很多,但很快城主离目的地已近百米了。到了这里已经是异变的中心,高耸的樱树近在眼前,仅仅是视觉上那颗墨染一般的樱树便昭示着它的与众不同,周围不尽的樱花瓣飘飞着,地上已经铺满了樱粉之色。虽然有樱花瓣遮挡了视线,但远方那道美丽的倩影已经隐约可见。这个距离小提琴的声音依旧微不可闻,但即便是如此那种盘旋着的舒缓却凄缠颇恻的感觉却依旧渗透进了温陵城主的心中。

尽管已经看到了远方的人影,但灵昧感知却告诉自己远方空无一人,城主强迫着自己接受这种矛盾,压制住了心中的惊惧之感,缓缓降落到了地面,步行往前以显示自己的礼貌。

定下了目标,路总有尽头。

一路谨慎前行,未敢多言,很快城主便来到了树前数十米处,到了这里周围的一切更加如梦似幻,除了漫天的樱花瓣还有许许多多的半虚化的蝴蝶在飞舞着,而耳边回旋的乐声更是直入人心。但城主在抬头正视前方的一瞬间却抛开了这一切,因为眼前曼妙的身姿和绝美的容颜已经占据了他思绪的所有。

眼是心灵的窗口,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城主明白自己的失神不仅仅是源于对方的美貌,更多的是因为灵昧本质上的巨大差距,而且对方的灵昧必然是特殊且有诱导特质的,否则自己断然不至于如此失态。

慢慢调整好心绪,抛掉了屈辱的想法,城主低下了自己的头,将自己的视线集中于前方的那绝美身姿脚下的地面,种种难以自制的感觉才有所减弱。城主知道自己的到来必然早已在很远的地方就已被感知到了,只是自己未曾察觉,而今到达此处已经是成功地迈出了关键的一步了,这证明,不远处的前辈其实并未排斥他的来访。 本想静静安于一旁,直至被召见,又担心前辈悄然离去自己也难以发现,权衡利弊之下,很快城主还是张开了口,以恭敬的口气说道:

“我是附近温陵城城主陈哲闽,冒然求见还请原谅,我此行斗胆拜访前辈,只为温陵万千百姓欲有求与您,但求一听。”

话音虽然不大,但在落英缤飞、琴声飘扬的树下却显得很是突兀。尽管如此,前方却无甚反应,打破了的和谐很快又恢复了。而开过口的城主陈哲闽却也不敢强行求见,再次打破这份和谐,只是立与一边,一动不动。

等了片刻却未曾有所改变,来之偶然的希望仿佛又要脱手而去。起伏的心绪最能给人以压力,尤其是这甚至关乎了温陵城的存亡,涉及了千万人的生死。

保持着低头姿势的城主陈哲闽在原地思虑再三,膝盖向前微微抖动,仅仅从他眼睛微缩、眉头微皱的脸上就能看出他内心的纠结。而后过了几分钟仿佛想通了什么,虽然城主的神情依旧凝重却有几分决绝暗含其中。

城主陈哲闽的双腿从刚才就一直不合常理的微微抖动,而现在动作加大可以明显地知道原来城主竟打算屈膝而跪!

而在城主跪前的一刹那,出乎其本人预料,竟有灵昧传递信息而来:

“说吧,何事欲有求与我。”

信息传递的时机掐到好处,因为城主的膝盖将屈未屈,正是屈膝前的瞬间。而对于城主这个级别的修者,虽然仅仅霎那之间,但依旧有了余裕,能让他们膝盖在稍稍微屈后便立刻挺立会双腿。

城主的膝盖最终还是着地了,这次不曾犹豫。其脸朝下看不清表情,但他的声音明白无误地传递出去了:

“温陵城传承于旧纪元,在新纪元大灾变之时建立,曾有人口近60万,而约莫三百年前在一次大规模兽潮中由于种种异端未能护好百姓,致使无数人葬身兽口,人口骤减,300年来传承至今人口依旧不足20万。先前多次兽潮,规模均不大,因而安然度过。但,皇城传来消息10年内必然再有一次大型兽潮爆发,规模将不逊于三百年前。而说来惭愧,当年之殇扑朔迷离,城中贤者竟死伤殆尽,许多传承近乎断绝,甚至还包括了担任当时城主的一族,尔后城主莫名传至不甚出色的我这一脉。这些年来温陵日渐势弱,我这一脉责任不可推卸,而今底蕴积累渐渐耗尽,我以无力守护好温陵万民,只能求助于外。但有所知,无一言有所隐瞒,望您能为了温陵万千的百姓,相助于我。”

声音并不洪亮也不动听,甚至有点呜咽,却满含感情,真挚而略带悲怆。下跪前的犹豫和迟疑中令他对于温陵城而今的窘迫之境和肩上的责任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在回荡不绝的声音中,对面传来了“咦~”的微微轻响,而诧异轻响的源头显然在城主身上。在他的叙述快要结束之时,身上竟有东西发出了微微的光亮,由唐装中缓缓飞出,浮于半空之中。

仔细一看是一个小小的印章,印为方体,其侧有七面,每个面都有一个不同的象形文字。而最为奇特的是一只形似蛇却散发完全不同威严的奇怪生物,它自下而上盘旋于印章主体,但在印章之顶却不见奇特生物之首,只留下一个明显的断口。

异变的动静并不算小,印章甚至浮于空中微微震颤还发出了低鸣。但不论是传来的轻声疑问,还是身旁如此的异动,作为源头的城主陈闽哲却没有做出毫无反应。此时的他仿佛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地点,忘却了一切,沉浸于繁乱的思绪中。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温陵城最初建立之时的情景,眼前是种种画面在流转:

最开始的画面呈现的就是到处是肆虐的猛兽,而人类则是四处躲藏,但大地已经变得陌生,除了猛兽,各种时代遗迹也都是人类的禁区,死亡开始变得寻常。到处都是沾染鲜血的破烂躯体,画面中的血腥味简直要扑鼻而来。而人类几乎都只能凭借简陋的武技、术法,一点点生的希望都需要拼上性命的搏杀,生命朝不保夕。

求变是一种本能!渐渐画面变化中出现了一些先驱者,他们冒险闯入了一个遗迹成功开启了一个能抵御野兽的超巨型大阵,他们欢呼和雀跃,脸上都是欣喜的泪水。之后为了统合力量为了拯救和保护更多的民众,他们开放遗迹,利用遗迹残留不多的力量发出了号召,说明了情况,希望附近的人能够汇合。而那里,就是温陵,虽然画面是那么陌生,空中还有一只三分似蛇七分如龙的莫生奇兽若隐若现盘旋飞腾于整片遗迹的上空,但看着画面中那一片熟悉的土地,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尽管沧海桑田,陈闽哲却依旧能够肯定,那,就是温陵。

最惨不过是死,而死亡已经变得寻常。虽然莫名其妙得到了这些消息,但总是有人会行动。中间的过程,陈闽哲已难以看清,因为他感到了自己的灵昧承受了巨大的负担,每一点流转的画面,都仿佛要压溃他的灵魂。但濒临崩溃的他依旧不肯放弃,希望亲眼目睹最终汇合的一幕,虽然一切来得莫名其妙,但他知道这就是自己如今继承和肩负的一切。

极限如果能靠自己轻易跨越就不能称之为极限了,但崩溃的前一刹那,陈闽哲却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性质偏于黑暗魅惑却又堂堂正正的灵昧力量强行支撑住了自己。虽然依旧一头雾水,但陈闽哲如愿以偿看到了结局。

基本汇聚成了七道的人群虽然前后不一死伤无数但终于还是抵达了目的地,尽管能看到的是抵达时一个个近乎麻木的表情瘫倒在地上又或者双眼满含泪水在无声地痛哭,尽管这浓烈的悲伤不言而喻,但一切是值得的。没有看到详细的画面,可陈闽哲能够想象,沿着他们来的一条条路上,每一条肯定都铺满了血肉,散发着血的腥味,每一个前行并最终抵达的人身后都必然有更多的人已经倒下。但这都是值得的,因为整个温陵包括自己都是这段过去、这段历史孕育出的希望啊!而自己的肩上承载着的不只是而今温陵的兴亡,也承载了当初的那一段历史啊!

这段历史带给了城主陈闽哲极大的冲击,也是因此他在体验的同时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要将心中所想化为现实给温陵带来一轮新的变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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