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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⑩

第三章⑩

没有人能去阻止少年,即使有这样的想法,但无奈于少年那压倒性的实力,缺乏了力量的正义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可恶!”

岳枫一拳重重地打在地板上,疼痛的不仅仅是柔弱的拳头。

“岳枫……”

冥魈倒在地上,失去力气的身体,连站立都难以做到,反击什么的也只能是妄想。

“话说回来,那个魔究竟在做什么?”

少年无视了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存在的事实,似乎他判定在这里已经没有人能够阻碍他的行动了。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小鹬身上。

这时候,萦绕在小鹬四周的暗物质开始逐渐撤去,通过少年的右手回到了他的体内。与此同时,小鹬的身影变得透明起来了。

“唉,这个是……”少年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随后脸色又变得阴沉下来了,“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岳枫还是第一次从少年的脸上读到狂妄之外的表情,他判断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就在小鹬身上。但当他再次把视线转到小鹬身上时,他目睹到的画面让他感到一种刺骨感——

暗物质的幕布落下时,岳枫发现,身体已经变得半透明的小鹬,她的双脚已经失去了踪影,余下的身体部分宛若幽灵般漂浮在半空中。

幽灵?等等,难道说……

“小鹬,莫非你……”

“岳枫哥哥,相信你也猜到了吧,毕竟你是那样的聪明。”小鹬用幽幽的语气说道。

“我哪里算是聪明了。要是我能够早一点看出其中的问题,你也不会……”

小鹬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能和岳枫哥哥认识、成为朋友,我觉得已经很幸福了。虽然妈妈也……不过这么一来,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是时候该走了吧。”

说话间,小鹬的身体也剩下肩部的一小部分以及脑袋,其他部位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嘻嘻。”明白自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小鹬,对着岳枫笑了笑,说道,“再见了,岳枫哥哥,今后要是在梦里遇到了向你问好的女孩子,别忘了那就是我哦。”

“等……”

岳枫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小鹬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那仿佛是幻听一般的笑声。

“怎么会这样?”身为罪魁祸首的少年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发出了疑惑的自言自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说着,少年像是喝醉了似的,踉踉跄跄地走到窗前,暗物质在他的背上形成了一对散发着恐惧与绝望的黑色翅膀。

“想逃跑吗?”

对于冥魈的质问,少年根本没有去理会,只见他一脚踩在窗台上,展开双翼,一头闯入了大雨之中。

“给我停下!”

冥魈无暇去顾及从暗物质的束缚中解脱的天狗和石像,她不顾几乎能将她撕裂的疼痛,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展开万象寰宇,召唤出血鸦。

“小雅,追上去拦住他!”

血鸦拍打着翅膀朝着窗口飞了过去,不料半道上却被岳枫挡住了。

“枫少爷?”血鸦连忙减慢速度,不解地问道。

“小心……”

岳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因为背部受到沉重的一击而不得不中断了。

原来,少年料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追击,因此他算好时机,操控暗物质对窗口发动了攻击,就算不能伤到对方,也能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警告他们不要妄想能追上来,否则没有好果子吃。

而岳枫也料到少年肯定会对自己的身后有所防范,只是冥魈太过于鲁莽,他来不及阻止,所以只能拿自己的身体去抵挡少年的回马枪。

岳枫感觉自己像是被大铁锤狠狠地砸在了背上,肺里的空气被强行挤压了出来,携带着一口鲜血从岳枫嘴里吐出。在岳枫失去意识之前,他只听到了冥魈撕心裂肺的叫喊。

“岳枫!”

……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岳枫只知道,在他恢复意识的时候,首先听到的是从窗外传来的“哗啦啦”的雨声。

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朦朦胧胧地看到了一个人影映在眼帘。

迟疑了几秒,等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之后,岳枫才缓缓开口问道:“冥魈?”

“嗯,是我哦。”耳旁传来了冥魈放心的声音,“岳枫,你终于醒了。”

岳枫想要坐起身来,却被冥魈又按了回去,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冥魈的腿上。

“不必勉强自己,战斗已经……结束了。”

她原本想说的应该是“输了”……吧,岳枫想。放弃了继续坚持要起身的想法,岳枫带着一丝紧张,继续枕在冥魈的腿上。

“真是不甘心……”岳枫沉默了良久,才怀着复杂的心情说道,“冥魈。”

“嗯?”

“如果我之前,更加认真地思考自己身为你的协助者这个身份的话,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了吧。”

冥魈犹豫了一阵之后,才答道:“大概是的……”

岳枫闭上双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见岳枫不再开口说话,冥魈才问道:“岳枫,你应该已经知道真相了吧?”

“只能说,我已经推测出了最符合的情况,在我目前掌握的情报的前提下。”

“那,你能跟我说一说,这个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岳枫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说道:“大概要从这个家的原男主人说起吧。因为某种理由,男人抛弃了妻子和女儿,离开了这个家。母女两人靠着替人做裁缝工作养家糊口,虽然清贫但又不失为一种幸福。可是,偏偏那个男人又时不时地来打扰这个安宁的家庭。直到某一天,忍无可忍的妻子与丈夫发生了争执,丈夫一怒之下杀死了妻子,而后又杀死了女儿。母女两人至死都不知道对方也已经死掉的事实,但她们之间那强烈的羁绊依然将她们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为了不让对方得知自己身亡而伤心,女儿化作了鬼,母亲的尸体变成了怪,就这样两人为了守护这段亲情,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继续扮演着母女的角色过上了普通的生活,至到我的出现……”

“我不认为岳枫的出现对小鹬来说是灾难哦。”

“为什么?”

冥魈露出了“在这方面你就不如我了”的微笑,说道:“岳枫你应该也看到了吧,小鹬她最后是笑着离开了,这就表示,她对于自己死后的生活,是没有遗憾了。”

“是吗……”岳枫像是要掩饰自己哭了一般,用手臂盖在自己的眼睛上,“那就,太好了。”

窗外的雨声盖过了屋里所有的声音,直到岳枫开口说道:“冥魈,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

“为什么小鹬妈妈身为怪的形态,会是那个样子?”

冥魈“嗯嗯”地想了想,然后说道:“你知道一种叫做‘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吗?”

“明白了。”

正打算展现自己博学一面的冥魈,就这样被岳枫一句话给打断了,她嘟着嘴发出“呜呜”的声音表示不满。

“怎么了?”注意到有些不对劲的岳枫问道。

“什么也没有!”

岳枫对冥魈何如突然发火表示百思不得其解。

“冥魈。”

“干嘛?”

“我向你承诺,以后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扮演好‘协助者’这个角色。”

“……谢谢。”

待体力恢复之后,两人准备离开。

临走前,岳枫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这里放着不管,没问题吗?”

“放心好了,我会拜托制衡者的事务组,他们会把这里处理得干干净净,然后再放出不会让别人疑心的谣言,使得一切都像是很合理的样子。”

听上去还真是有种微妙的担心……

走出大楼,在门口两人遇到了一个熟悉却又意外的人物。

“祈珚?”

只见虞祈珚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一副很失落的样子,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身上。从衣服的湿度看来,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

岳枫走到虞祈珚身前,蹲下与她视线水平,然后问道:“为什么不让爱丽丝制造点能遮雨的东西,这点小事应该能做到的吧。”

“嘿嘿,忘了。”虞祈珚露出了微笑,“还有,谢谢岳枫同学没有在第一时间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问题。”

“大概能猜到,而且你肯定也不想说谎吧。”

“不愧是岳枫同学呢。”

冥魈虽然对两人的对话有些听不大懂,但她现在关心的并不是这个:“祈珚还是快点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吧,不然这样会感冒的。”

“没关系,就当是对我的惩罚好了,把一切搞砸的惩罚。”

“够了。”岳枫略显粗暴地阻止了两位女生的对话,“祈珚同学,照冥魈说的去做吧,不要让她担心。”

“岳枫同学就不会担心吗?”看着岳枫有些挫败的表情,虞祈珚不禁心情大好,“喏,这是爱丽丝借我们的伞,不过很、可、惜,只有两把哦,我用其中一把,剩下的就给你们好了。”

“……”岳枫默默地接过了伞。

虞祈珚把伞靠在肩上,回过身子向两人道别:“再见,下次见面应该是在学校了。”

在转过身子的一瞬间,岳枫注意到了虞祈珚脸上那说不出的复杂表情。

真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我们也回家吧。”说着,岳枫打开伞。

伞很小,只能勉强够两个人不会全身淋湿。

冥魈抬起头,幽幽地问道:“这雨,会下到什么时候呢?”

“哭够了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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